江逾捧着花,说:“很漂亮,很香。”
“我的甜筒也很香。”何臻扬把咬得参差不齐的甜筒送到江逾嘴边,“哥吃一口嘛,真不会肚子疼的。”
江逾象征性地抿了一下,根本没尝出什么味道。
“好吃吧?上面的巧克力酱简直是神来之笔。”何臻扬摇头晃脑地说,“我跟店员撒娇,她就给我挤了好多。不过还好我没有被人认出来,不然今天这个甜筒能不能吃到嘴就不好说了。”
江逾笑着看着何臻扬,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与江逾的心事重重不同,何臻扬表现得十分亢奋,精力十足地说东说西,捣鼓来捣鼓去,江逾也依着他,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今天的咖喱饭好咸啊。”何臻扬的勺子一下下戳着饭里的土豆块,说,“哥什么时候口味变得这么重了?”
“嗯?”江逾尝了一口,“抱歉,我忘记咖喱块本来就是有咸味的了。”
“没关系,我口味重,我爱吃。”何臻扬立刻嘴甜道,“哥做饭就是好吃,咸了也好吃。”
江逾笑了笑,起身给何臻扬多加了一勺米饭。
“多吃点饭就不咸了。”他把自己碗里的牛肉拨给何臻扬,“别只吃肉,胡萝卜也要吃掉。”
何臻扬乖乖点头,下一秒又把萝卜夹到碗的最边缘。
江逾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何臻扬挑出来的萝卜一一吃掉。
“以后要是没人帮你吃这些菜了,怎么办?”他故作不经意地说,“那我们扬扬碗里留下的全是蔬菜,被人家看到要笑话的。”
“哥不想吃了?”何臻扬边动腮帮子边说,“哥别吃了,我也不是那么讨厌胡萝卜的。”
江逾依然把何臻扬的萝卜挑干净了,说:“下次要自己吃完哦。”
“等我们都退休了,我们去买个带大花园的房子,花园里面种满萝卜,我就爱吃了。”何臻扬没心没肺地咧开嘴,“再养只小兔子,小兔子陪我一起吃。”
江逾心头一颤,侧头避开何臻扬的视线。
“你说要是养只兔子,再养只小仓鼠,它们会不会打架?”
江逾扯了扯嘴角,“那你就教育它们,不可以打架,要友好相处。”
何臻扬又笑,大概是已经在考虑养几只兔子几只仓鼠好了。
江逾抽出一张纸巾,探过身去把何臻扬嘴角的咖喱酱汁擦干净。何臻扬吃饭漏嘴,总能把菜汁吃得到处都是,自己还意识不到,乐呵呵地顶着一张花脸到处乱晃,滑稽至极。
江逾以前总是调侃,要把何臻扬送到学前班去好好学学怎么吃饭,连幼儿园小朋友吃得都比他干净。
吃完饭何臻扬去洗碗,江逾一手撑在桌边,看着手忙脚乱的青年。
昨天晚上这个时候,他带着何臻扬与唐茂华打照面,他在唐茂华面前坦坦荡荡地护着何臻扬,直白地把和何臻扬的相处状态展示出来。
没曾想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局势就变成了现在这个荒谬的样子。
唐茂华手段固然高明,但他更多的是自责。
如果昨天早点注意到何臻扬的异样,对唐茂华有点戒备之心,是不是就能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哥,我要擦桌子了。”何臻扬一手甩着抹布,把抹布精准地飞到餐桌正中间,“擦完我们去哪玩呀?公园有点冷,我们去逛超市吧?”
江逾抓住何臻扬的手腕,说:“不用擦了。”
“啊?”何臻扬看了眼桌子,“可是上面有油渍啊,不擦要结块的。”
“没关系。”江逾说,“我们现在做吧。”
“啊?”何臻扬更疑惑了,“连着两天,哥会受不了的。”
“我想要。”江逾的衣服已经被他自己解散,眼神也多了一丝暧昧,攀着何臻扬的肩贴上何臻扬的胸膛,在他侧颈呵气,“何臻扬,□□。”
江逾都邀请到这个份上,何臻扬也不再矜持,扛起江逾放在卧室的大床上,长腿一迈跨了上去。
江逾猜到了何臻扬能看出他的状态不对,但没想到何臻扬出手这么快。
“你打算怎么处理啊,何臻扬都找上我了,看上去不问出点什么情报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林韬白翘着腿坐在江逾的椅子上,而江逾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看报纸。
“找点他不懂的东西说,比如说我资金链断了,盛源要破产了。”江逾慢悠悠地说,“多用点专业术语,他听不懂,也就不会来插手了。”
林韬白直接笑了出来,“你真哄小孩呢?”
“那有什么办法?”江逾脸上的从容淡了几分,“如果把事情告诉他,他能够做出比我更加妥善的处理方法吗?”
林韬白摇头。
“你会支持我的,对吧?”江逾抬头看向林韬白,自嘲地笑了一声,“我自己都还没有头绪,怎么能让他比我更先受到影响。”
林韬白鼓起掌来,一下接一下地,“当代社会大义灭亲第一人,江逾。”
江逾苦笑道:“别取笑我,韬白,我真的很累了。”
林韬白问:“你后悔和他在一起,还是后悔没和他藏好?”
江逾说:“都不后悔。”
林韬白问:“你会和他分手吗?”
江逾沉默了。
“我已经知道你的态度了。”林韬白站起来,路过江逾面前的时候说,“我帮你兜着,但你也别把人家欺负太狠了,他不是任你掌控的玩物,他有自己的思想。”
“而且,你做出的决策不一定都是完美的,江总。”
江逾垂下眼,茶几上的手机亮起光,是何臻扬来找他了。
“我这样是不是对他不公平?”他问已经要走出门外的林韬白,“他确实该有知情的权利。”
林韬白冷哼一声,不予置评。
“可是这世界上的事情,哪有真正公平的呢?”江逾轻声说,“唐茂华这样做,对我就公平吗?”
林韬白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替他关上办公室的门。
江逾呆坐了一会,打开手机。
何臻扬给他发了一条链接,附赠一大串文字:哥快看!我之前发的歌被夸了!这个乐评人我超喜欢的!
我好开心啊!我决定今天一整天就单曲循环这首歌了!我要让我们工作室所有人都陪我听一天!
哥你听听,是不是特别好听?
我太激动了,我现在灵感迸发,我恨不得明天就做出一首新歌让老师继续夸我!
江逾点进链接,把乐评逐字逐句看完。
评价得很中肯,大部分是说何臻扬的好,但也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的问题。江逾倒是认为这些问题无可厚非,何臻扬出道时间晚,也不是科班出身,总归会有瑕疵,以后继续努力就好了。
这篇文章的热评第一就是何臻扬本人的评论,占了好几行,字里行间充满后辈的谦逊和自己的决心。
何臻扬是真的很喜欢音乐。
他的事业还有无限可能。
江逾在聊天框里夸了何臻扬几句,何臻扬没回,可能已经一头栽进他“明天就发”的新歌里去了。
江逾打开播放器,排行榜上何臻扬的那首被点评的歌已经飙升到了第一。
他把播放设置成单曲循环,最小化之后,点开了自己的邮箱。
昨天唐茂华在他走后就把合同的电子版发到了他的邮箱里,他收到了消息提醒,但出于逃避的心理一直没有看。他不喜欢唐茂华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但他不得不承认,唐茂华确实赢了。
唐茂华对自己太过了解,再加上比自己更加丰富的经验,拿捏自己简直是小菜一碟,而自己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光标在界面上停顿了许久,江逾手一颤,打开了邮件。
黑色的字密密麻麻地排在一起,冰冷又残酷。江逾下意识地想要再次退出,嘴唇被咬得失了血色,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看了下去。
他知道唐茂华历来手段高明果决,但没想到能对亲生儿子狠到这种地步。
如果按照唐茂华的指示来,两方均可过上安稳日子,除了没有中间那一层关系外,生活条件甚至比以前还要好。
如果违约,他们的事情会被曝光得一干二净,何臻扬会被扣上“欺瞒粉丝恋爱”以及“同性恋”的罪名,丢失所有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机会,直到他放弃事业。
平心而论,唐茂华的合同考虑得面面俱到,开出的条件也很诱人,没有不签订的道理。
江逾两手交叉抵在额前,呼出的气都是颤抖的。
怎么会被逼得这样狼狈。
他把合同保存到了自己电脑里,外面姗姗在敲门。
“江总,晚上徐总的酒会您大概几点出发?徐总派人来接您。”
江逾看了眼行程表,确实有这一项,很久之前就定好的。
“不去了,和徐总说我身体抱恙,下次再约。”江逾没多想就做了决定,“或者和他说我家人要回老家了,我要多陪陪他,徐总想信哪个就信哪个吧,不信也没关系。”
姗姗脸上有些许错愕和为难,点了点头。
江逾拿起笔把行程划掉,倒进椅子里。
桌边的打印机还在尽职尽责地工作,吐出的纸堆成了一叠。江逾没有心思去取,办公室里只剩下印刷油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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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多少存稿了。。。本来想着改隔日更的慢慢拖,但是又觉得无所谓,我能做到日更就日更,不能日更了再说呗
好爱狗血
卧槽忘记设置发表时间了!!!我说怎么一直没发出来TAT
第63章 陪他写歌
唐茂华几天没有动静,江逾强迫自己不去想唐茂华的事情,却在周末再次收到唐茂华的消息。
江逾在一瞬间有种解脱的感觉。他知道唐茂华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这几天里度日如年,终于等来了新的宣判。
也好,至少不用再胡思乱想毫无头绪。
唐茂华的消息很简单,简单到他只给江逾打了几个字。
——江总,提醒一下,注意隐私,我不想再看到我儿子的艳照。
江逾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毛骨悚然。
他看了眼在沙发那侧抱着个游戏机喊打喊杀的何臻扬,皱起眉:你又找人跟踪我?
恰巧遇到而已,唐茂华说,如果我真跟踪你,你早就有预感了才对,还轮得到我来提醒?
江逾的手指飞快打下:那我也提醒你一声,尽快收手,不然我会考虑司法介入。
唐茂华回了两个字:呵呵。
唐茂华又回:在你申请司法介入之前,你猜我会不会先把你们的事情捅出去?
何臻扬在那头游戏打输了,爆了句粗口,把游戏手柄摔到地毯上,又骂骂咧咧地捡起来。
江逾隔着沙发抱枕看何臻扬,很想像他那样淋漓尽致地发泄情绪,又摔又砸,发泄完了依旧乐呵呵地从头再来。
但是不可以,他一向是冷静自持的,怎么能做出那样孩子气的举动。
江逾看了会何臻扬,重新把脸埋进抱枕里,借着抱枕的遮挡掩藏自己。
“哥,你在干嘛呢?”何臻扬凑过来,直接抽掉江逾的抱枕,把江逾怀里的物体变成自己,“我好无聊呀,哥吃不吃水果?我去弄。”
江逾拍拍何臻扬的背,“去洗点草莓,沥干一些。”
何臻扬屁颠屁颠地干活去了,江逾迅速把刚锁屏的手机解锁,把和唐茂华的聊天记录删得一字不剩。
没几分钟,何臻扬端着盘草莓又屁颠屁颠地坐回了江逾身边。他挑出一颗草莓喂给江逾,没皮没脸地说着荤话:“没有我种在哥身上的红。”
江逾笑笑,刻意俯了下身,睡衣从肩上滑落,露出大片的红痕。
何臻扬拿着草莓举到江逾身前,比划了半天,郑重地得出结论:“就是哥身上的好看。”
然后扑上江逾,在锁骨窝的那颗红痣上舔舐啃咬,一脸满足。
江逾的手抚上埋在自己胸前的何臻扬,稍微加了点力,像是要把何臻扬按进自己身体里。
“哥今天怎么这么热情?”何臻扬欢喜道,“哥也想要?”
江逾轻轻摇了摇头,“昨天刚给过,今天节制一下,哥受不住。”
何臻扬蔫了,委屈巴巴的:“哥只管杀不管埋,太不厚道了。”
江逾注意到了何臻扬那方面的变化,但是他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了。
“之前不是邀请我去你工作室听歌吗?”他转移话题,“今天很合适,我没有工作,一整天都属于你。”
何臻扬又高兴起来:“那我们现在走吗?开我的车还是你的车?哥要不要带点零食啊?草莓还没吃完呢,还是先吃完吧。我们晚上什么时候回家?哥会不会觉得无聊?”
江逾去餐边柜里取了些何臻扬爱吃的零食,又把何臻扬没处理好的草莓叶一朵朵摘掉,“都可以,你是工作室的主人,听你的。”
何臻扬拍了下手,钻进衣帽间里面去挑衣服。
周末工作室里没有人,何臻扬带着江逾直奔自己的录音棚。
“HZ Studio。”何臻扬把门上挂的牌子取下来,说,“哥你看,这块木板是我捡来的,上面的字也是我自己刻的呢,好不好看?”
江逾抚摸着上面的凹痕纹路,问道:“前两天手破了是因为这个?”
何臻扬就等着江逾问这一句,立刻熟门熟路地皱眉瘪嘴:“可疼了,那个木屑扎进肉里用镊子才能夹出来,用刀的时候没拿稳,刀直接飞出去了呢。“
江逾把牌子端端正正地挂好,说:“下次注意一点,受伤了会很麻烦。”
何臻扬脸上还挂着要哭了的表情,江逾已经推开了录音棚的门。
“不许哭鼻子。”江逾转身,点上何臻扬的鼻尖,“就会在我面前撒娇,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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