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管理层都很喜欢这个名字。雅俗共赏,便于记忆,但其实是因为褚唯某天看乔木心的朋友圈,他转发了一个新店,开玩笑说是“有品位的东西”
灵感的来源有时候就是这么诡异。
他和乔木心也偶尔会聊天,大部分时间都是乔木心不回,或者很晚再回,或者“在打游戏”“在剪视频”“在睡觉”
这人活的跟个无业游民一样。
很快到了20号,凌晨两点,天还都是黑的,褚唯简单地补了点觉,他开车去了“岛屿”
“岛屿”里面亮着灯,褚唯走到门口,闻到了蛋糕烘烤的香气。还有烤箱和搅打器的噪音。
他推开门,发现屋子里不止有乔木心,还有两个熟人。
林语和陆寻风。
林语刚从后厨出来,立刻停下了手里的活,盯着褚唯看,神色已经紧张起来。
陆寻风就更不用说了,他一手按在柜台上,死死盯着褚唯,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赶出去。
褚唯干有些害怕地看向乔木心,乔木心连忙上前解释:“你们别多想,这是我找来的帮手。”
林语之前和乔木心说,今天的活动很忙,可能要找人来帮忙,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来的人是褚唯。
乔木心将林语拉到一边,确定了褚唯不会听到,煞有介事道:
“上次的事已经翻篇了,我已经和他说好了,这里不卖,你们是租户,我作为房东当然要守合约,他这次就是来帮忙的
”
“其实吧,那天褚唯在这里放完屁后,我把他狠狠痛骂了,他心里很愧疚。就一直想问有没有机会能弥补自己的过错。所以我就说,今天需要人手帮忙,他说一定要给个机会补偿一下。”
听完乔木心的解释,林语强烈的抗拒消退了一些,但还是低着头,咬了咬嘴唇:“我有点,不喜欢他。”
“那下次不让他来了,只是今天准备的时间也很早,确实也不方便雇临时工,我才想到有这么个冤种,不用白不用。你觉得怎么样?”
林语像是从洞里偷偷探出头的兔子。打量了一下远处的褚唯,又看了看乔木心,一番思索最后点了点头。
等解决了主要问题,林语用手语和陆寻风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始末,乔木心怕再晚点陆寻风一会真把人揍了,便连忙招呼褚唯:“你总算来了,我们这边分不出人手来干活,就等你来着。”
“干什么活?”
“我们要做200个纸杯蛋糕,一会蛋糕坯就好了,你先来帮忙打奶油,快来!”
“多少个?!”
“200!”乔木心推着褚唯到一边的桌子旁边,“打发会吧?交给你了。”
褚唯揉了揉太阳穴:“我怎么觉得我被骗了。”
“你就是被骗了,既然人来都来了——”
乔木心欲言又止,打量了褚唯半晌:“风衣bubrry的吧少爷?脱了吧,万一弄脏了我赔不起。”
说着,乔木心递给褚唯一个花围裙,和几个塑料手套。还有一个看起来年纪就很大的高速搅打器。
搅打器饱经风霜,火力全开会在台面上原地起舞。所以搅拌的时候褚唯要死死地按住搅拌器,每按一次开关,褚唯感觉自己的扁桃体都跟着在震。
乔木心和林语在一边分切烤好的蛋糕坯,还有一些看起来奇形怪状的曲奇。随后又将分切好了的蛋糕铺到纸杯底部。
几个人忙着忙着,天就亮了,等褚唯脑浆都震出来,才把奶油全都打发完。
本以为这下算是完事儿了,乔木心又递给他一个装满奶油的桶:“这些我已经替你打发好了,按照2:1的比例和植物奶油混合。”
褚唯叹为观止地看着硕大的奶油桶,里面飘出一股甜得发腻的味道,他皱了皱眉。
“……我八百年没吃过植物奶油了。这也太多了?”
“快快快,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褚唯只能继续维持着一个脑浆震荡的状态,好在植物奶油打发的速度更快,等他打到一半,手有点酸,有人默不作声地接过他手里的铲子。
是陆寻风。
说实话,褚唯有点怕这个人,但陆寻风好像根本不在乎他一样,沉默着,用铲子将两种奶油混合在一起,褚唯想说谢谢,但是他想起来这人好像听不见,只能悻悻地站在一旁。
等打完了奶油,几人分别将纸杯蛋糕组装起来,每个纸杯里放两块戚风饼皮,中间夹上奶油,顶部也盖上奶油顶,每个蛋糕的奶油顶上还放了一块水果罐头。
褚唯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们,植物奶油搭配戚风蛋糕搭配水果罐头,这些东西在他眼里可以一键抄送垃圾桶。
但乔木心全然不觉,甚至还让褚唯一起来给这些纸杯蛋糕装箱。
林语开了一辆面包车停在店门口,车子很破,像遭遇过轰炸逃出来的一样。
乔木心来开车门,车内构造一览无余,后排的椅子是塌的,但后备箱却意外收拾的很干净,还装了个小保温箱。
“这种风格的装修是不是多少有点太超前了。”
“便宜呀,这车最后下来才五万块。”
三个人将一部分蛋糕放在保温箱,另一部分放在箱子旁边,但还是放不下。乔木心看着褚唯,给他怀里塞了两个装曲奇的盒子,对他说:“你坐箱子上吧。”
褚唯:“?”
乔木心:“我坐你旁边。”
褚唯:“你怎么不坐箱子上?!”
乔木心:“我腰不好。”
褚唯:“我的腰就好了啊?”
乔木心:“或者你坐旁边,抱着我,你选一个。”
褚唯:“……”
于是,最后以乔木心坐在塌了的椅子上,褚唯坐在箱子上,陆寻风坐在副驾驶的诡异格局。把人装进去了,车一边喷着黑烟,况且况且况且地响着上路。
车一路开上了高价,开上的市区,堵在了市区,开向了郊区,开上了高速,逐渐荒荒无人烟。
联系到之前的恩怨,主副驾驶上两个愈发沉默的人,褚唯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乔木心忍不住感叹:“今天的路还挺好走的。”
褚唯开始害怕了,这不会是开往西天的路吧。
他清了清嗓子,试探性问:“我们要去哪啊?”
乔木心“啊”了一句:“我没说吗?”
“……你说了吗?”
但他丝毫没觉得愧疚,懒洋洋地说了句:“没事,那你一会就知道了。”
车子走走停停,开到一半林语有点累,换了乔木心开车,林语坐在褚唯身边,褚唯更害怕了。
不知开了多久,就在褚唯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腰就要断了的时候,车终于停了。
是市郊的一家孤儿院。
孤儿院门口等着两个小孩,看到面包车,吵嚷着笑起来:“他们来了!”
站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位戴着花镜的老妇人。
几人将面包车停在一遍,林语迎上去,老妇人也很热络地和他们打招呼:
“我以为你们今年不来了,孩子们都很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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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林语也笑了:“今年确实有点忙,但我有点想家,所以回来看看。”
老妇人向林语身后看去:“这次也是和朋友来的吗?”
乔木心也很自然地上前去和老妇人打招呼:“哈喽院长,又是我!”说罢还和院长介绍:“这次还有人一起来帮忙,我朋友褚……”
乔木心转身,褚唯正扶着车边缘狂吐不止。
乔木心:“……他好像有点晕车,哈哈。”
一旁两个孩子正缠着林语,一个劲儿地问他们带来了什么东西,乔木心打开后备箱,指挥两个孩子把装蛋糕的箱子搬进屋子里。
过了一会,褚唯的晕车感没那么强烈,蛋糕也搬完了。几个人一同去教学楼。
这座孤儿院是一所废弃学校改建的。最早是一家自负盈亏的民营孤儿院,后来随着时代发展划给了z市政府,进行了改制,林语和陆寻风也是那个时候来到这里。
除了拨款,政府还划了一栋因为生源不足废弃的学校给他们。褚唯四处打量这里,公共设施很简陋,操场边缘的墙壁年久失修,露出了裂缝,但看起来十分温馨,缝隙周围还有很多褪色的彩绘。走廊也看着十分破旧,但格外整洁。路上会遇到正在玩游戏,或者老师领着的小朋友,大家也会乖巧礼貌地和褚唯一行人打招呼。
林语和陆寻风走在前面和园长聊天,几个人看起来十分热络,院长甚至能和陆寻风用手语交流。
褚唯跟在身后,悄悄问乔木心:“你的朋友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乔木心点了点头:“林语每年都会买一些东西回来资助孤儿院,去年他开了‘岛屿’于是就做了一批蛋糕带给孩子们,大家都还挺喜欢吃的。”
院长是一位看起来年岁颇长的婆婆,佝偻着脊背,但面目慈祥,很有精神气。她拉着林语和陆寻风嘘寒问暖了一番,也没有冷落跟在身后的两个人。他看着褚唯,笑眯眯地问:“这位是……”
“这是我朋友褚唯!”褚唯刚想开口,乔木心替褚唯抢答了:
“之前我跟他说,我们要来给小朋友送蛋糕,他就特别想来帮我们,白天想夜里也想,一天给我打好几个电话,所以我就带他来了!”
被动做善事的褚唯:哈哈.jpg
老院长听完之后,还没等褚唯反应过来,很诚恳地握住了他的手:“褚先生做蛋糕一定特别辛苦。我替孩子们谢谢你。”
这下搞得褚唯有点心虚,十分不好意思。
正好到了下午,院长叫了两个年龄比较大的孩子,将两张长课桌拼在一起。三个人带来的蛋糕摆满了长桌。
林语想帮着一起分蛋糕,乔木心把他推走了:“你去和院长聊聊天,你们一年才见一回。”
“那不行,你们都这么累了……”
“这里有我和褚唯,我叫他来就是干这个的,而且一会我们就要回去了。咱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多。”
乔木心知道,林语一直将院长视为家人。他每次说想送蛋糕,嘴里说着做善事,其实还是想家了。
这对他和陆寻风来说,是难得的与家人团聚的时光。所以他总是尽可能地多做一些事,减轻林语的负担。
林语思考了片刻,便听了乔木心的,拉着陆寻风去找院长。孩子们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乖乖地站在身后。每人可以得到一袋小饼干和一杯纸杯蛋糕。
有一些年龄小的孩子发自内心地开心,领到了蛋糕后,便叽叽喳喳地和伙伴聊作一团,吃得满脸都是。还有一些身体有残疾的小孩,一个聋人小姑娘接过褚唯的蛋糕,用手语给他比了一个“谢谢。”
跟在聋人小姑娘身后的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女孩,看似刚上初中的孩子,小姑娘穿着不合脚的鞋子和褪色的旧衣服。怯生生地低着头。
褚唯将蛋糕递给他,小女孩有些腼腆地说着谢谢。躲在角落里安静地吃着。
褚唯之前还在腹诽,这种廉价的蛋糕到底是谁在吃,如今他真正看清了这些背后的面孔。只觉得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口。
要是把蛋糕做的更精致一点就好了。他忍不住想。
乔木心一边包装饼干,和褚唯聊天:“如果全用动物奶油,这么远的路程,车还没开到奶油就全融化了,加一些植物奶油会有更好的持久度,只要掌握好比例问题就不大。”
褚唯干笑了两声:“……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又不是瞎子,拿出植物奶油的时候,你脸上那个嫌弃的表情都快掉地上了。”
等蛋糕分的差不多了,褚唯将盒子里剩下的几个整理摆放好。乔木心随手拿了个剩的,坐在窗台上,津津有味地吃着。
褚唯站在他身边,顺着窗户往外看,操场上陆寻风和几个孩子做游戏。褚唯他问乔木心:“你上次也和林语一起来的?”
“是啊。”
“你不是拍视频吗,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素材。应该能给你圈不少粉。”
“又不是为了圈粉才跑来孤儿院的。”乔木心摇了摇头:“而且他们都是小孩子,拍小孩总归是不好的。”
“你喜欢做慈善?”
乔木心倒是很豁达:“这也说不上做慈善吧,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
他坐在褚唯身边,优哉游哉地说:“因为我觉得这样很有趣。”
乔木心将一个纸杯蛋糕撕开,露出里面的蛋糕,把递给褚唯。
褚唯吃了两口蛋糕,因为混合的植物奶油不多,不细品确实吃不出植物奶油的口感,但过了没一会,他嘴里开始反酸。
乔木这回没在揶揄他有少爷病,递给他剩下的饼干,耐心回答他:
“因为不同的人对无聊的耐受度是不一样的,有的人觉得不重要,所以他们一生秩序井然,尽职尽责,但是有的人很受不了无聊,太过无聊就会死,我就是后者,我想每天做新鲜事。”
褚唯忍不住笑了:“那你把我拖下水,又是什么意思呢?”
乔木心嘴角沾了点奶油,褚唯给他递了张湿巾,他擦过嘴角一点奶油:
“蛋糕和甜点,他们的本质都是碳水化合物。但过节了要吃糕点,谈恋爱要吃巧克力,生日要吃蛋糕,意义都是人赋予的。这些意义比会让人分泌多巴胺,将甜品和快乐结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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