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们这些掌权的去交流,他这个将军,实在是插不上话啊。
“参见皇上。”
顾非夜一掀开帘子,在见到那一抹黄袍之后,便立即下跪,头也不抬。
“方才你们的话朕都听到了,顾非夜,你救小王爷有功,虽无果,但勇气可嘉,先起来吧。”厉文帝在翻弄着这几日的战书,面带愁容。
“既然皇上都听到了,那臣便直言。”
顾非夜起身,眉眼间暗含怒意,开口道:“皇上想要臣救出小王爷,臣失败了,寥寥数人闯入南疆,再带出一个俘虏谈何容易!屈于南疆,即便是臣也不愿!”
虽然顾非夜的态度有些冒犯,但厉文帝并没在意这些,而是问道:“你在南疆内又多留了数日,可摸清楚了南疆状况?听说,你已弄清小王爷的位置。”
顾非夜点头,答道:“臣在昨日当晚将小王爷救出,但南如月被发现。”
厉文帝将战书放置一边,他已经看过南如月的来信了,也大致清楚南如月的态度。
“既然如此,那你觉得,南如月想要什么?他是真的想要放出小王爷吗?”
厉文帝的话让顾非夜沉默了,他泄了气,答道:“并不是,臣见他不想放出小王爷。”
“但他仍然绑了朕的兄弟,却并不想放回来。”厉文帝说道:“并且,给出了极高的条件,用以换取小王爷,即便,他最初没有想绑走他。你还年轻,或许不懂这些,但朕是皇帝,决不能草率。”
“即便臣年纪尚浅,却也是真的想要救出小王爷。”顾非夜抬头,直视着厉文帝道。
“你这意思是说,朕不想救他了?”
“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朕看你即使没得到朕的指令,也敢孤身潜入南疆啊。”
顾非夜摸不清厉文帝的态度,便当即跪下,道:“臣愿领罚。”
“行了,动不动就跪下的,这里既没有别人,你便放松些。”厉文帝挥手,让他坐到一旁,等到顾非夜乖乖坐下后,才继续道:“朕没想过怪你,相反,朕感激你舍身救主的行为。”
他十分真诚,这让顾非夜突然感觉到,此时他不是在与皇帝对话,而是某个担心弟弟的哥哥在对话。
“但是,小王爷如今尚在南疆,而南如月抓着他不放,不仅如此,还以其要求朕给出大量军资,你觉得,他抓小王爷是为了什么?”
“......为了抓住大厉的把柄。”顾非夜缓缓说道。
他从来都懂得这个道理,只不过不愿明说罢了。
如果江渔承成为了大厉与南疆之间,必须牺牲的那一环,那么他宁愿与其一起赴死。
即便背后,牵扯着整个厉朝。
“朕虽心疼弟弟,但朕是一国之君,肩上扛着的是大厉的疆土,大厉的百姓,朕不能只为了江渔承一人,便将其放置在危险的局面。”
顾非夜不忍心继续听下去,如果厉文帝要放弃江渔承,那么,他不知将如何面对这个局面。
他很难保证自己,可以稀疏平常的继续活下去,又或者如何他真的如过去一般,这反倒更让他觉得痛心不已。
但或许这个选择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他还有父母亲朋,舍不下的东西太多。
最想见的人不在了,而自己必须独活,如果想要其继续活着,又要二人天各一方。
厉文帝等到他稳定情绪后,继续说道:“只不过,江渔承是朕唯一的血亲了。”
厉文帝叹了口气,这让顾非夜察觉到了事情的转机,他看向厉文帝,突然明白了厉文帝的意思。
“请皇上下令,臣必当在所不辞。”顾非夜再一次跪下,这次厉文帝没有让他起来,而是下令道。
“顾非夜听令,务必不惜代价救出小王爷,除此之外,不得与南疆发生任何冲突,朕带来两千兵马,明日便到,边境守军,随你调用,务必,守好这中原的大门,不让南疆追兵攻入,尽量不要发生战争,即便发生,也不要尽可能蔓延到中原境内。”
这是一场几乎可称为赴死的战事,但顾非夜没有拒绝的理由。
算上边境的驻军,他可调用的兵马不足八千人,而南疆守军至少十万。
八千人要从十万人手中夺走一个人。
仅一个人就好。
仅需要救出那一个人,为此,他不惜付出生命。
厉文帝从桌上拿起早已备好的军符,交到顾非夜手中,将他扶起,道:“朕的弟弟,和这个国家的平稳,就交给你了。”
顾非夜从厉文帝手中接过军符,点头道:“皇上放心,臣必定会救出小王爷!”
有了厉文帝的下令,顾非夜便有了底气,等到明日一早,厉文帝带来的兵马一到,他便立即攻入南疆。
首先,他先是派出人马去探查驻地四周,果不其然,让他抓住了不少个南疆人在监视着这里。
顾非夜站在荒地之中,看着面前跪着的几人,问道:“是南如月派你们来的?”
其中一个南疆人说着南疆话,似乎是想示意自己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顾非夜对此并不在意,他让自己的侍卫上前,侍卫手中拎着水桶,将其放在那南疆人身前,而后将他的头狠狠按在水桶之中。
“既然是间谍,那必然能通两国语言,只懂南疆话,怎么监视我们?下一个是谁?如果说得好,我便饶他不死。”
顾非夜话中带着笑意,道:“其余的人,拉去受刑,至死不休。”
或许是顾非夜的表情太过骇人,让他们感到不安,仿佛之后才会接受的刑罚,此时已经落到了他们身上。
他们几人相互做着暗示,似乎谁也不愿意当第一个说话的,顾非夜看着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抽出了士兵的剑。
剑光一闪,那人的人头便落地了。
看见血喷洒出来,那些人才彻底的慌了起来,争先恐后的想要跟顾非夜汇报,唯有一人,跪立在那一动不动,什么都不肯说。
顾非夜笑道:“你倒是忠诚,南如月真是养了条好狗啊。”
他命人将其带离此处,而后看着剩下的几人,说道:“你们则是识相的,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便饶你们一命。”
他又另安排两人去套他们的话,而后拎着剑,走向了那不肯说的南疆人处。
那人是懂中原话的,见他过来,冷笑道:“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说的。”
“这么肯定?你难道没什么想要的?钱财,权力,你都可以提。既然敢于前来完成这种随时会死的任务,你应该有着能够值得付出生命的要求吧。”
顾非夜笑着又道:“难道是南如月威胁了你的家人?”
“宁死不屈,再说,就算我提了,你当真能满足?王上以宽厚待人,绝不像中原人般狠毒。”
“不如你说说看先?或许本王能考虑。”
“我呸。”那人朝着旁边吐了口血水,瞪着顾非夜,不肯回答。
“倒真是忠诚,南如月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忠于他?”
那人厉声嘶吼道:“要杀要剐尽快,若是让我得了机会,我一定要杀了你!”
“南如月派你来是让你杀本王的?”顾非夜问道。
那人眼神稍有躲闪,将话题引开,对此拒而不答。
“那几个叛徒,废物,竟然为了活命就背叛王上。”
“如果是为了杀本王,你有不少机会能得手才对。既然本王还好好的站在这里,那便说明,你只是来监视本王的。”顾非夜肯定道。
那人不答,于是乎顾非夜继续说道。
“那么,南如月应该也知道我闯入南疆的事情了?看来就是你们的告密,所以让作业的出逃被发现了啊。”
那人见顾非夜举起手中的剑,认命的闭上眼睛,但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感觉到了轻松的感觉。
束缚着他的绳子被斩开,顾非夜将剑丢给侍卫,而后对那人说道:“你走吧,本王不会杀忠诚之人,相反,本王很欣赏你,回去告诉南如月,本王一定会把江渔承抢回来。”
说完,顾非夜便带着侍卫离开了,仅留着那个南疆人坐在原地,呆楞地看着他的背影。
直到顾非夜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确定,自己是真的被放了。
那人立即逃走,没有注意到暗处看着自己的目光。
“跟上去,别跟丢。”
顾非夜说完,身边的三个人便没了踪影,他可决不是什么因赏识就会放了敌人之人,更何况,他需要救江渔承出来,如今无所不用其极。
副官跟在他身旁,低声问道:“这样有效吗?”
顾非夜点头道:“如果南如月想要尽快知道我们的消息,那么他们一定会有更快的路线回到南疆,只要跟着他,就能找到。南如月如果是个聪明人,怎么会让自己的手下白费体力,去花费一整天的时间在路上给他传消息呢。”
副官点头:“王爷说的是。”
他是朝中老官,虽早闻顾非夜魄力,但从未亲眼见过,过去也只觉得顾非夜不过是个年轻人,做不到什么。
如今与他同一战场上,副官只觉得,名如其实,顾非夜脑子转的十分快,且条理有序,想到此,副官说道:“能与王爷一起征战沙场是属下荣幸。”
顾非夜叹道:“本王只希望,战事不会成为任何人的荣幸,日后回了京城,再长谈叭。”
副官此时更加敬佩,道:“一定。”
等到救出小王爷,再与顾非夜把酒夜谈。
顾非夜回到帐篷内,对副官下令道:“我有一事要交给你。”
“王爷请讲。”
顾非夜让他坐下,说道:“待明日,京城赶来的两千军马就会赶到,再加上边境驻军的五千军马,这七千人本王全交予你。”
副官看着顾非夜递过来的军符,惊讶道:“王爷这是何意?”
如果这七千人全部交予他,那顾非夜身边所剩下的,将不足千人,难道他要用这么点的人,去闯入南疆不成?
这可是死战!
顾非夜见他不动,强硬的将军符递给他,说道:“如果要闯入南疆,救出小王爷,太多的人反倒会打草惊蛇,你带着这些人,去从东侧骚扰南如月,我从北侧去救出小王爷,到时候,你听信号,信号想起便领兵撤离,千万不要恋战。”
副官点头,问道:“王爷,敢问信号是?”
顾非夜看着外面的马匹,道:“这个就是信号。”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再次潜入
江渔承醒的很早,走出帐篷的时候,南如月正在外面等着,他看着江渔承,笑着问道:“醒了?”
“有事?”江渔承蹙眉,问道。
“怎么,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南如月见江渔承表情不善,立即道:“算了,不开玩笑了,我确实有事找你。”
他带着江渔承走到自己的帐篷内,并问道:“你前天晚上跟他逃走,难道不累吗?”
江渔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大抵是在说他体内的蛊。
但是江渔承定然不能如实相告,他思索了一番,答道:“你那么跑,你也会累。”
南如月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询问此事。
“你有何事?”
南如月对他招了招手,让他过来,道:“你看此处,便是顾非夜的驻军所在,刚刚有人来报,说今日他就准备攻打南疆。”
顾非夜没有放弃救他,他在回去之后,便立即召集军马,再次攻打进来。
江渔承握紧拳,捏着桌沿,但面上却不能有任何表现,他对南如月说道:“是吗,我以为这是南疆与中原迟早会有的一仗。”
“的确,只不过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他们正说着话,外面小兵来报,说是东边似乎有了动静。
“东路......我明白了,你通知下去吧。”
看着外面戒备起来,南如月道:“你更了解顾非夜,他过去也如此自大?”
“关心则乱。”江渔承思索一番,而后说道。
他不清楚南疆地形,只能这么跟南如月说道。
南如月点头,而后转身离开,江渔承的身边没了监视他的人,南如月也不准备管他到底往哪走。
似乎是觉得,这种情形下他也逃不走。
江渔承得了闲,准备先去看看娜德尔怎么样了。自从阿迪力造反后,他还没有与她好好谈过呢。
娜德尔仍然住在原本的地方,只不过门外守着不少人,宛如当初他被守着的模样。
门口站着的,正巧是多巴,一见是熟人,江渔承放松了不少,正准备直接走进去,却被拦下来了。
“江王爷。”
“多巴侍卫。”
江渔承看着面前的人,问道:“你拦我做什么?”
“王上下令,不准任何人接近娜德尔王妃。”多巴答道。
“行吧,我只不过是来看看朋友,没想到被看门狗拦住了。”他调侃般看向多巴,而后转而看向一旁的养邑,蹙眉道:“多巴,你难道忘了是谁保下你师弟的命不成?”
多巴看向养邑,有些犹豫,虽说在阿吉怒那事上,江渔承帮了不少,但是毕竟王上有令,他实在难以直接让他进去啊。
一旁的养邑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多巴闪身让出道路,对江渔承拱手道:“多谢江王爷,请。”
待她进去后,养邑又对多巴说道:“王上不会说什么的,只要我们都不说的话。”
多巴思索了一番,又有些犹豫的看着江渔承掀开帘子而入的背影,点了点头,道:“行吧,不管了。”
江渔承一进去,便看见了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娜德尔。
脚步声引起了娜德尔的注意,她看向江渔承,问道:“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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