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尽然。
随后口干舌燥,像是引火上身般,罗奈儿德痛苦地别开视线,不吭声地缩回那角落里,在喝酒,保持拿着凉凉的酒瓶。
没有动。
耳边唯有喝酒急促的吞咽声还有那人轻不可闻的呼吸声,吵得他心更加乱了,这个犹豫不决的男人,别扭间僵持尚久。
好不容易酒喝完了吧。
心里像是有根毛茸茸的羽毛在挠他,解不了半点的痒意,只得顺从本心起身捱过去,叫了声:“北北?”
都起了心思,何能用欣赏再来评论他们之间的感情。
舒北睡着了没法回应。
罗奈儿德是不敢再继续呆在这,他怕出事,怕自己干出对不起舒北的事,就要先行一个人走,可舒北在外边,他几乎几次要出去,都没出的成。
反倒舒北感觉到身边的温暖要离他而去,单独的大衣根本不能暖和他那么大一个人。
喝了这么多凉酒,没有半点发热的小兔子,怕冷一般钻到罗奈儿德的怀里。
周身血液不按套路直冲天灵盖,罗奈儿德手足无措,一双手就这般僵在半空。
是附上去拥着他,还是就这样任由他去,两者徘徊。
却是眼睑微垂间,被舒北的一张脸彻底蛊惑,情难自已去摸他的下嘴唇,触感很好,软乎乎,热热的。带了几许茧的子指腹一寸寸贴着挨拉过去。
要是欺负狠了会是怎样一副画面?
触电般收回了手。
罗奈儿德到底是忍住没把那嘴唇搓红吞咽啃玩的心,一切无声无息,害怕舒北醒又渴求让对方明白自己心意。
矛盾本体。
“可能就是一见钟情吧,大抵跟阿拉贝尔几分相似。”
男人修长的指尖微弯曲着的时候,特别性感。
罗奈儿德的眼神暗沉得不像样子,虔诚附身,落下一个吻,从舒北的手背一路吻到他的食指尖儿,轻柔如蜻蜓点水,眷恋揉合了旖旎。
只是让罗奈儿德没想到的是——随便一个酒吧,就是人流量还不错的地儿居然也会有狗仔队、私生饭。甚至是自己一来这酒吧就让人给跟踪到了。
本是给自己营造黑料,只苦了舒北,莫名其妙招了黑。
“咔擦咔擦——”
拿着相机的一位中年女人脸上露出赚大发欣喜若狂的表情,她觉着拍这些照还不够多,便要继续抓拍,她边上比她还要大上几岁的男人,止住她的行为。
女人不乐意了,蹙着眉头压低声儿在说:“放手,我前面几张没拍好,我们能不能换个角度?这儿我拍不清另一个人的脸,还有动作,动作全给挡着了,我就只拍了两个人的贴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叫人发现抓了把柄就是你想要的?”男人凉飕飕飘来一句。
怼得女人哑口无言。
男人见她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又气又好笑,拍拍女人的肩膀:
“行啦,知道你也是想给个好的交代,但还是保险起见,这些照片也足够传到那人的眼线,他会知道的。”
“可是……可是文案呢?”
“文案?”男人顿住,好似这个没有在他们的考虑当中,想了想,又把责任全推到另一个人身上,“不管了,大姐会处理这件事,只管拍照就行,你快点,再来两张好走人了。”
第96章 兔兔也是有人关心的
乍似冬日的一抹暖阳照在身上,暖和至极,便是贪恋这一份温暖,想禁锢不愿松开再回到最初的寒冷一样。
淡蓝色的瞳仁就像那深邃的夜空一样,让人抢議评望不穿。可就是这样的目光里,隐藏着对舒北深沉温柔的爱慕。
他是前天跟阿拉贝尔分的手,昨日又因为剧组拍摄问题,一拖再拖,得了空,也是今儿的事,又何曾想过会在这儿碰到舒北。
是不经意的抬眸,望见恰好转身的人儿。
刹那间。
以为看见舒北眼中蓝玫瑰你回身,望入自己的眼,刹那间,自己看见舒北眼中只余他一人。
或许罗奈儿德早在很久之前见过舒北一面:
偏就对方抬眸看了他一眼眼,那时候薄暮黄昏,远处西沉的太阳坠在地平线之上少年的身影被暮色笼罩,眉宇间少了几分凛冽的冷感,格外温柔。
跟现在醉酒后的舒北尤为相似。
却是在当他把小兔子打横抱起出了酒吧,当寒风儿争先恐后钻到他的衣领子里,害他吃了寒冷的苦,这会儿,全然给冻醒了。
酒喝太多,就算是醒了,睁着双桃花眸子,里头大大焦距也是拉不回来的,就这般呆愣愣的抬眸盯着罗奈儿德看了很久。
久到风儿要把他仅存的理智给吹跑时。
舒北出声了。
但他的声音实在太轻,这么点距离都听不清楚,不得已,把人放在车子里打了暖气后,耐着性子就着弯腰把头探进去的姿势,去问:“你刚说什么?”
“阿?”
舒北双手拽着手机,手机壳上有根带子就套在腕子处,与其说拿手机还不如说拖着手机在那瞎晃,他听到罗奈儿德在问他,相当吃力地转动不好用的脑子,试图在理解这话的含义。
“……”
呼出来的气都是夹杂浓烈的酒味儿,可分明他根本没喝多少酒,怎就……醉得如此不省人事?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罗奈儿德头疼般揉揉眉心,“我去抽根烟缓缓,你现在这里呆着,别下来。”
眼前都快成了天翻地覆的场面,小兔子晕车又加上醉酒,车子里的味儿闻不习惯,几乎是罗奈儿德刚把车门关上,人还没走多远,舒北就从另一边推开门,走了下来。
打火机还在手里燃着火焰,罗奈儿德偏过头,他浅浅叼着烟蒂,在飘渺的烟雾中脱过眉眼。
在听到身后不轻不响的动静声。
一回头。
与他隔着车子对望,只一瞬,不待罗奈儿德反应,便又错开眼,见着舒北率先抬步离去。
走得还很着急,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慌慌忙忙。
当即罗奈儿德搞不懂了,也不管这是刚点的烟,直接扔在地上踩灭拍了拍并没有的烟灰,大步跟上舒北,随后抓住那人的手,追着问:
“嘿,你跑什么,不是让你在车上呆着。”
话说到一半有时就会莫名其妙戛然而止,其实这也怪不了罗奈儿德,谁让美人忧虑的模样更让人产生心疼呢。
不知是风雪太大还是酒精上头的缘故。
舒北眉眼间带了若隐若现的酡红,眼尾耷拉着,没精打采的,而他这会儿像是只刺猬,肩膀颤颤巍巍地抖了几下,有些抗拒罗奈儿德的触碰。
脾气拗不过舒北,给推开也不想真资格动怒,罗奈儿德叹息一声,给他拢了拢散开的衣袍,自觉向后退一步,退到让舒北自己觉着安全的地方,在缓缓说着:
“你就算下来,好歹多穿件衣服吧,我那车子后座不放了很多衣裳。实在不行还有围巾帽子手套什么的。”
怎能一样不穿呢?
手都快冷得不成样子了。
偏还装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不畏惧任何的模样,若不是时不时抖上两下,罗奈儿德差点就信了。
——最是娇气的人,脾气都不怎么好,最是柔弱的人,也有令人生畏的时候。
罗奈儿德像是变术法一样,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对手套自说自话给舒北戴上:“真实傻得迷糊,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先生你总这么说我。”舒北却没把手给抽走,任由被穿好手套,还牵着给揣进对方热乎的口袋里,嘟囔着,“我要是不这么笨你是不是就可以多喜欢我一点了?”
先生。
罗奈儿德听过舒北叫过几次,不过大多都以罗导为主,只有给搞毛了,气急败坏又是娇羞着脸会把他的全名给喊出来。
迟疑出声:“嗯?”
风在两人之间无助徘徊着,像一盏电灯泡,身后的树梢给吹得沙沙作响,连耳尖子都快吹得僵硬,跺了跺脚的罗奈儿德受不住这含沙射影不知在内涵什么的舒北,拖着这个人就上了车。
至少车上有空调,还暖和些。
省得第二天他俩一起上头条,标题就打着:人气明星和知名导演双双重病发烧,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喝了酒开车属酒驾,不过庆幸这会儿三更半夜的,一看手机上边显示的时间也是凌晨一点半,也难怪路边没什么行人,连车子都快寥寥无几。
怪冷清的。
罗奈儿德给李丽打电话,在打了四个电话都没人接听,认为对方已经睡着,便打算挂断,哪知道刚想去点那个按键,电话通了。
就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声音清冷没半点含糊,说明李丽根本没睡,或许还在忙有关舒北工作的事。
“罗导你说吧,是我家北北怎么了,又犯了什么事?”
还有轻微掀动纸张的声儿以及笔尖摩挲的动静,好比一根细软的羽毛在心房的缺口处,安了心不让他好受。
“他醉了。”
然后是启动车子踩了油门,车轮滚压地面的嘎吱声,李丽当然没反应过来,先是震惊啊地一声,随即喋喋不休,说了很多意料之外的话。
“罗导你这玩笑开得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看玩笑。”
言落,李丽顿了几秒,还是能够听得出她在轻笑,缓和当下这局面:“北北答应过我不会再乱喝酒,他酒量差,酒品么一般,但喝醉了总是不好的。”
“唉。”罗奈儿德这会儿犯困,眼皮子不听使唤地开始打架,加上又在开车,一烦就把手机递给舒北,“你跟他谈吧,我还在开车,晚些到你那了,你下来把人接上去。”
说着就把手机递给后边不知在干啥的舒北,罗奈儿德单手控制方向盘车速减少时,往后一看,乖乖,把窗子全给摇了下来,风吹得非常舒服,额前的碎发凌乱之极。
但不妨碍有种支离破碎的美感。
“北北,你有啥事跟电话里的人说。”罗奈儿德把手机强行塞过去后,继续开着车,心想着:难怪空调打了这么高还冷,敢情这货把车窗开那么大。
白开空调了。
“辛苦了。”
对于脑子都快用不到重点上的两人,听力都像是衰竭了般,似若隔了层纱听不清看不见,还怪响得。
抱着自己手机的舒北歪在衣服堆里面,见着开车的人把手机递过来,是不接也得接,关键是电话里的人还在叫他的名字。
小兔子一下就火生气了:“顾先生你就别讽我了,是我不自量力在你这还妄想症给犯了,可你也知道,人啊,最是给不了半点希望,给了,就喜欢犯贱的不是?”
开头就是暴击。
还在询问为何喝酒,现在什么情况需不需要我也赶过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给生生地咽了回去,还近乎快要结巴着。
吐字一字一顿,满满一脸都是给唬住的惊吓:“什么顾先生?北北你那边顾钰也在?”
就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舒北点了扩音,李丽这话响得不得了,与其相反,沉默震耳欲聋,搞得罗奈儿德险些搭不上话。
车子幽幽开着。
可能给气着般,多少有点赌气,罗奈儿德把舒北打开的窗子重新摇了回去,还在那冷哼道:“不在,叶舒北喝醉了,好像把我认成顾家小少爷了。”
男人的胜负欲是没给踩着点子上,然,这罗奈儿德总能个精准踩雷,拿着手机就要砸过去,好在有后视镜,早在舒北有前兆时,就赶紧把车停大马路上,转过身把他的宝贝手机给夺了回来。
有很多拍摄内容都还没导出来,要是给砸了,岂不是连唯一的快乐都没了?
他可是通过发花絮片段,收货不少点赞转发。
摇上来的车窗又让舒北给摇下去,软塌塌的,但说不清的硬气,舒北大声嚷嚷着:“你才喝醉了!老子没喝醉!给我再来一瓶,哦不对,十瓶我都能喝。”
中气十足。
全然没半点受委屈的样。
“……”
“你梦里去喝吧。”罗奈儿德抿了抿唇,瞧不清他的情绪,随后又对李丽说道:“可能你今晚还需要根绳子,好像舒北和我印象所致不大一样。”
“为什么要一样呢?乖乖小男生,有什么好的?他有他的个性,他的野他的狂,是他的,一直都没变过。”
不轻不重的一番话像似一块石子甩在了水面上,片刻的波澜四起水波荡漾,可时间能够将一切恢复到最初。
罗奈儿德扫了眼后视镜里昏昏欲睡的舒北:“挂了,待会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重新踩下油门,而且还是一踩到底,一下子强劲有力的冷风不约而同尽数灌来,舒北这下给冻着了,摩挲着就把车窗给彻底关好。
“也还是一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兔子。”
舒北的手机从掌心滑落,落到座椅上,他趴着,在床边,眼睛闭上了,嘴角却是勾起来的。
好像是想着什么开心事一样,这一路上,他的眉头没有皱过一次。
等车稳稳当当地停下来,舒北已经睡着了。
罗奈儿德无声地叹息一声,解了安全带,俯身探了探舒北的鼻息,温度正常,呼吸绵长均匀,这才推醒他,舒北睁眼惺忪迷蒙了一瞬,随即立马清醒,揉了揉眼,坐起来。
“额,罗,罗导我怎么在你车上?”
大概睡了会儿,神志清晰了些许,但好像是给喝断了片,罗奈儿德亲昵地抬手去刮他的鼻梁骨。
傻子都能看得出的柔意:“嗯,你喝酒喝醉了,送你会来得。下车吧,时间不早了待会上去你经纪人会照顾你的,我先回去了。”
说着话就要弯腰把小兔子从里面抱出来,可暖和够了的家伙受不了外边的冷,一惊之下,竟还让他挣脱了出来。
“哎,等等——”
舒北突如其来的一句,让罗奈儿德愣了下,疑惑地转头看着他:“还有事?”
舒北抬起手指了指手机屏幕上的备注:“你帮我存一个号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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