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了沈清昀之后,他不想说话都会被沈清昀逼着说几句,时间一长,便也习惯了,于是跟着沈清昀进了村子,还不等主子说话,已经上赶着跟此处的村长说了他们的情况。
村长很是好客,便让他们进村了。
沈清昀掏了些银钱,说是听人说走访的村子被水淹了,现在亲戚找不到,打算叨扰几日,实在找不到再走。
村长见了银子,又觉得沈清昀生的俊美,便不疑有他,甚至对他们的遭遇表示了深深的同情。
“你说的是那边不远的大王村是不是?”
“可不是,村长也知道?”
“是咧,我们这村子地势高,加上当时闹灾荒的时候世子带人过来抗洪及时,否则啊,只怕也得像那边那样。”
“不过我听说伤亡很小,你们不要太过担心,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他们只是暂时去了别处。”村长忙着安慰了几句。
沈清昀点了点头,露出个但愿如此的表情,“在我家乡就听说咱们北临王世子亲民,就是从未见过,这世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世子殿下可是个大好人,不但一点儿架子没有,还时常帮助我们穷苦百姓搞活计,我们都很喜欢世子殿下。”
沈清昀帮着村长在簸箕里面挑着烂豆子,“是呢,来的路上我也听说了。”
“只不过,我怎么还听说,那世子被抓了?”
“被抓?怎么可能?”
村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一边摆手一边说:“不可能的,世子非常受宠,谁敢抓他?”
沈清昀笑说:“也是,一路上听的都是关于那位世子的好事,肯定是有人造谣,嫉妒咱们殿下与景帝的关系。”
他说完了这句,便接着说了别的,仿佛只是聊家常一般,“咦,老伯,这豆子是要磨豆腐的吗?”
“是啊!你们有口福,我们村子每年只磨这一次豆腐被你们赶上了--”
沈清昀便笑,笑的很轻松,“那再好不过,我还没见过做豆腐呢。”
魏铜在一边一声不吭,急的火上房,其实他知道沈清昀比他急,毕竟现在世子如何了没人知道,他主子跟世子又关系匪浅,所以不可能不急。
可这要问不问是怎么个意思?
魏铜甚至有种错觉,他们仿佛真的是一对寻找亲戚的兄弟,来寻亲戚无果后借住在此的。
沈清昀忙着跟村长磨豆腐,根本不知道魏铜此时的心里阴影究竟有多大。
磨豆腐是个细致活,沈清昀学得认真,魏铜却忍不住往别处瞄,他不想学磨豆腐。
“你弟弟好像心不在焉的。”村长说了个实在话。
沈清昀笑着回了一句,“可不是,这孩子心眼实,自小便想着带兵打仗保卫国家什么的,因此对咱们北临王世子颇有好感。”
他三两句话,又将话题引到了此处,“这不,来的路上听说世子叫人坑害入了狱,便一直提不起精神头。”
再次提到世子入狱的事情,老农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不会吧!这离鄘城居然不算太近,但这么大的事情若是没有传闻倒也不能,可听说是因为什么事?”
“这就不清楚了。”沈清昀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毕竟不知道这御状的事情牵连者有多少,可看村长在提到世子时的敬重与仰慕来看,他应该是不知情的。
“我知道,是说世子手下的兵犯了事,这才连累了世子。”
魏铜带着光的眼睛黯淡下去,“可世子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带出做坏事的兵,我不相信。”
他来之前做了伪装,加上当时是在夜里,并没有人注意到他,因此村长没认出他。
那村长似乎真的不知情,被魏铜三两句话说得陷入了沉思,暗暗觉得这事怎么那么凑巧。
沈清昀最会拿捏人心,见村长起疑,便又一次转移了话题,“小孩子家家别胡说八道,去把那边的木桶拿过来。”
而后又笑着跟村长说:“是该把东西舀出来了是吗?”
村长忙点头,“你这学得倒是快。”
沈清昀便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再不提世子半句。
可这事开了个头,倒是叫村不胜感激。”长有些难受。
如果当真是因为他们村子里的事情而害了世子,那可不是件好事,现在回想起事情的起因,却不明白怎么会牵扯到了世子。
村长心里有事,面部表情也有了变化,他先是唤了屋里忙活的老婆子过来帮忙,又把女儿叫了出来沏茶。
村长让沈清昀坐着歇会,不好意思的说道:“粗茶,不成敬意,凑合着用。”
沈清昀欠身,“我兄弟二人得村长款待,不胜感激。”
“这是哪里的话。”村长推了推茶,试探着套话,“之前你说关于世子的事,可听说是为着什么吗?”
“这就不知道了,我们也是道听途说。”
第19章 他们要害自己的女儿
沈清昀替村长续了茶,任凭面前的人如何再问,他却始终闭口不谈。
魏铜察言观色,明白沈清昀这是想让村长自己找答案,于是也不再多舌。
被村长热情的招待着吃了晚饭,又去屋里喝茶闲谈。
上好的西湖龙井,与这质朴简陋的堂屋格格不入。
趁着村长热情招待,沈清昀使了个眼色,叫魏铜找个时机去查探一番。
魏铜对上沈清昀的眸光,立刻明白过来。
讲了几句后,说是吃撑了要出去透透气。
村长不疑有他,还说后院子有颗云松特别漂亮,云松下面有几株秋菊。
魏铜客气地应下离开。
很快到了晚上,村长特意收拾出来一间屋子给他们住,虽然简陋,但被褥都是洗干净的。
“如何?”
“发现了些银子,目测应该有个好几十两。”
魏铜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都是官银,上面是银号。”
就算是几十两的数额都不该是这种人家有的,遑论官银。
魏铜肯定的说:“公子,这家果然有问题。”
“嗯。”沈清昀淡淡答了一声,“先睡觉。”
“?”
魏铜震惊了,“咱们现在什么都没搞清楚,万一这是个狼窝--”
“公子你确定能睡得着?”
“能,困了。”沈清昀说完,还很配合的打了个哈欠。
魏铜:“……”
可魏铜到底没敢躺下睡觉。
抛开这户有问题的人家不说,光是这共处一室都要了他的命,何况还要睡在一张床上,他们家公子跟北临王世子的那事传的沸沸扬扬,他这明知不可为偏要为不就是找死?
于是,沈清昀就看到了很魔性的一幕。
只见魏铜抱着被子缩在一角,连衣服都没脱,活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沈清昀好笑地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魏铜不吭声,半晌似乎觉得没礼貌,于是答了一句,“公子先睡, 我不困。”
“……”沈清昀觉得这孩子好像对他有什么误解,“传言不实。”
他顿了顿,又说:“我就算喜欢男人,也对小孩儿没兴趣。”
说完合衣躺了下去。
魏铜低头看了看自己,虽然个头矮了点,可哪里像孩子,哪里像孩子?
他不服气,又觉得自己偏移了重点。
后知后觉,觉得沈清昀可能是误会自己了,于是说道:“不是,我不是怕公子,我是怕世子赶明回来知道我跟您睡过一张榻,他会直接将我五马分尸了去。”
“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沈清昀无奈摇头一笑,紧接着叹了口气,“歇会吧!一会儿指不定还有的忙呢!”
沈清昀说这话的时候,魏铜并不明白其中意思。
不久之后,他有些犯困,刚要打盹,就听外面传来些微不可查的动静。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警惕起来,并想着去唤沈清昀,可刚一挪动身子,却觉得视线有些模糊。
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最后的视线是沈清昀均匀的呼吸声。
魏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了起来,而对面是依旧昏迷的沈清昀。
他挣了两下没挣开,便小声试图唤醒面前的人,“公子,公子,醒醒。”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沈清昀是被叫醒了,可坏人也被叫了过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村长恶人先告状,“我派人去大王村查过,根本没有走失人口,你们为什么要说谎,来这又有什么目的?”
沈清昀完全没有被制住的担心,依旧保持着做客的风度,慢悠悠地问道:“老伯,说了实话就会放我们出去吗?”
“会不会,你们得说了才知道。”
村长身后站着一群人,他们手里全都拿着农具,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看着面前被五花大绑的人。
“可我们不是坏人。”
沈清昀顿了顿,又接着说:“也不是谁可怜谁就有道理。”
他意有所指。
“村长,别跟他们废话,依我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说着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成。”村长似乎并不想弄出人命,于是看向沈清昀,“到底是谁派你过来的,有什么目的?”
沈清昀抿唇看着他,“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老伯,村子穷成了这样,一年才能吃上一次水磨豆腐,您家里却能拿出上好的龙井茶来招待客人,是真的以为客人不懂茶,还是因为您也不知道那东西其实很贵重?”
“我说世子遭了灾,你嘴上说着不信,却反反复复套我的话,说世子仁义,说世子亲民,可据我所知,世子的亲民从来不会付诸行动,都是在借别人的手做的那些事。”
“你几次三番试探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清昀看向这帮人,“恐怕不是怕我打听到什么,而是怕我说出去什么吧!”
“我想想,老伯,难道您是怕我打听到失去女儿那一对儿夫妇家中,他们说漏了什么,还是怕我知道在丑事发生之前,有人来村子找了您,还带了许多金银过来?”
“你胡说。”
村长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我从没想要害她,你别血口喷人。”
情急之下,他这句话立刻暴露了自己不纯的动机。
沈清昀笑了一下,“我没说过您想害她,稍安勿躁。”
那提议解决了他的男人急了,“你这逮谁咬谁的疯狗。”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我没咬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可惜,像你这种人,我咬一口都嫌恶心了自己。”沈清昀冷声说道。
“你--”
“我怎么样?”即便是被绑着,沈清昀也完全没落下风、
怼完了人,转头见村长身后的那帮村民惊疑不定,于是又道:“难怪我昨日给银子的时候村长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原是一早就见过这种场面。”
他冷笑一声,“我很好奇,你这到底是收了人家多少银钱才胆敢做出谋害人命这等大事?”
“害了姑娘不止,还栽赃给天沙营的将士们,说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一点不为过。”
“这桩桩件件的罪名,单拎出来哪一件,都足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一句接着一句,说的那村长脸色越来越白。
沈清昀见恐吓的差不多了,便又开始晓之以情,“都是有女儿的人,人心换人心,良心能安?”
一番言词,叫那些不明原由随风倒的村民开始犹疑起来,并有意成就了第三方势力。
村长身后,除了那个满嘴喊杀的,居然没再落下一个人来。
声声质问,每一句都是在扎他的心。
已经到了这一步,他索性也不想再隐瞒,“就是因为我也有女儿,所以才想着救她。”
“那些钱不是我收了旁人的,正是朵朵带过来的。”村长红着眼说道。
朵朵正是那被害了的姑娘的名字。
村长当着众人的面,陈述起了那日的事情。
“那日朵朵来寻我,说是她爹娘收了别人家的钱要替人办事,我问她是什么她却没说,只说那些银钱是证据。”
“还说她爹娘想害她,让我一定要帮帮她。”
“当时我没信,可那钱财又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家能拿的出来的,就想着去打探一下。”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更没人信了,照他这意思,是朵朵爹娘害了女儿,可天底下哪有会害孩子的父母?
见人不信,村长慌了,“我可以去跟他父母对质,我说的都是真的。”
“事到临头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魏铜显然也不信这话,“若当真如此,为什么不报官?早点把真相说出来何至于有今日?”
“我说了,有人会信吗?”
村长苦着脸,“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
“如果我信了,早些拦住朵朵,也许她就不会死。”
原来那天朵朵抱着银两来找自己说父母要害她的时候村长也是不信的,不但不信还让朵朵把从家里拿出来的银钱拿回去。
虽说那么一大笔银钱来路不明,像他们这种小山村可能一辈子也赚不来,但朵朵家里条件确实要比一般人家富裕一点儿,而且她父亲在外面不知道做着什么买卖,应该是能小赚一笔的生意。
朵朵见村长不信,将银钱放下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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