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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乐郁也想拿出证据,可他拿不出来。
林青然仗着的就是这个,已经过去十几年的事情,连赵兰都不记得当初是怎么把东西从他这里拿走的,要他怎么拿出证据?而就算赵兰记得,想起来,恐怕在小儿子和他之间,大概率也不会选择他……
还有掐死小狗那件事。
当年李红琴一口咬定是他,这么多年,这已经是强加在他身上的枷锁,任他鲜血淋漓,也无法真正摆脱掉。
他从来都是势单力薄,虽然不曾弯下腰,也不想屈服,可一个人走在路上,面对更多的,只能是无能为力。
沈乐郁低咳几声,挣扎着惊醒,这会儿还是头脑发昏。
房间里就他一个人,可能以为他暂时醒不过来,就留给他一个安静的房间,沈乐郁也不想叫人,麻烦别人,就自己慢慢趴回床上,眼尾泛着红,可怜巴巴的。
一边想着要怎么办,一边又有些昏昏欲睡,眉心蹙着,放松不下来。
书房里,殷少宸看到沈乐郁发的内容,就想去房里找人,但被姜广一通电话打断。
“殷总,查到了,有眉目了。”
姜广的语气透着一种古怪: “李红琴那里有进展,还有福利院那边……您说那幅画上的人有原型,我们去找了,结果……”
“结果什么?”
“那幅画上的人,殷总您认识的,郁少爷也认识,就是——”
殷少宸下意识开口: “是陆书珩吗。”
“对,没错,就是陆少爷。”
“那幅画上的人是陆少爷,郁少爷和陆少爷小时候竟然是认识的。”
“殷总,要通知陆少爷吗?如果有陆少爷出面的话……”
竟然真的是陆书珩。
那幅画上的人是陆书珩。
小时候的缘分,长大了尽管没相认,竟然也相识了。
殷少宸看向旁边的水杯,下意识拿起,结果左臂又突然一阵麻痹,砰当一声,水杯倒在了桌子上,里面的水迸溅而出,从桌子上蔓延到地毯上,哗啦啦,响着沉重的声音。
“殷总?”
“没事。”
殷少宸收回看向水杯的视线,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沙哑,他闭了闭眼,才继续开口道: “整理一下证据,直接发上去,要尽快,还有和林家的合作,可以停下来了,吊着这么久,也够了。”
“好的,殷总。”
电话挂断,关伯敲门进来。
“少爷,复查的结果出来了。”
“什么结果。”
殷少宸捏着自己的左手。
关伯脸色很不好,甚至有些凝重,低声道: “腿神经压迫……您需要尽快安排做手术,但……”
“手术有风险是吗。”
殷少宸的语气听起来很平淡,目光抬起来: “那边是怎么说的,会有什么风险。”
“少爷,和郁少爷订婚前,您就出国做过一次手术,想要双腿恢复行动能力,这种手术不是一次性的,现在复查的结果……结果不太好,还要继续做手术,时间长则两年,短则一年……”
关伯的声音越发艰涩: “如果恢复好的话,有希望站起来,但如果继续做手术也没效果的话……”
沉默在蔓延。
殷少宸垂下视线: “您说吧。”
“可能会面临瘫痪。”
顿了顿,关伯语气有些急迫: “少爷,其实不做手术,就这样的话——”
“关伯,让我自己想想吧。”
“……是,少爷。”
房门关上之后,殷少宸坐着轮椅,一直没动弹。
…………
另一边,陆书珩在看手机,眉头紧锁。
他刷着那些评论,脸色越发不好看,就在这时,接到了殷语蓉的电话。
对方一上来就直言道: “那个沈乐郁,还在你那里工作吗?”
陆书珩捏了捏眉心: “您有什么事?”
他想要出去,去林家一趟,所以不想过多应付他妈。
“什么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殷语蓉语气不好: “那种人别留在你工作室了,赶紧辞退,知道吗。”
陆书珩脸色更差: “这种事不用您——”
“而且他拿奖的作品,竟然还画的是你小时候……”
“什么?”
陆书珩失声道: “那画上是的我?”
“虽然和你小时候也不是太像,但不是还有林家小子那幅画吗?我一看那幅画上的小孩,就知道是你小时候,妈当初找到你的时候,你就坐在那棵树下……沈乐郁他怎么敢的,还有林青然,既然有这幅画,为什么不早拿出来给你……”
是啊,为什么不早拿出来给他。
【哥哥,等我画好一幅画送给你哦。】
为什么连提都没提过,现在却知道拿出来?
为什么沈乐郁抄袭了这幅画的构图和构思,却没有联系他?
他不是和画有关系吗?
为什么?
陆书珩顿时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恍惚间仿佛意识到什么,再也等不及,挂断电话,直接来到林家。
林青然确实已经回国,此时就在自己家里。
让陆书珩没想到的是,裴听澜竟然也在。
而此时客厅的茶几上,放的就是那副泛了黄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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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输了两天液好多了。
明天让我们把打脸进行到底,我要恢复精神当码字机!
第32章 真相
时隔一段时日未见,林青然依旧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相貌柔和温润,带着病弱气,只是此时脸色不是太好,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一样,展现出一种委屈又默然的神态。
“老师,你怎么也来了?”
林青然见到陆书珩,忍不住开口道: “也是来劝我的吗?”
他是真的忍不住。
因为裴听澜过来找他,竟然是让他主动出面将事情给收尾,让他不要再追究那幅画的事情,想让这件事赶快平息下来……裴听澜是为了沈乐郁,所以才过来跟他求情说话!
那陆书珩呢?
为什么也这时候过来?
难道也是为了沈乐郁?
这才多久,他才出国多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林青然在极力控制着自己。
可是从裴听澜过来,再到他开口说出自己目的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一样,一片恍然。
怎么就是为了沈乐郁过来的?
茶几上那幅画他都拿出来了,裴听澜为什么还说这种话?
难道不该是心疼他吗?
林青然想不明白。
只觉得一股烦躁疯狂上涌。
赵兰也在,脸色有种不太看得不出来的纠结神态。
但也确实是纠结的,刚才裴听澜说这事由林青然出面,改变口风,很容易就能解决,兄弟两个之间的事,没必要一直闹在外面去,让林青然先退一步,再由裴听澜去说服他那大儿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实这种安排,对谁都好。
赵兰自认为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儿子遭受那种攻击,也不是她愿意看见的,所以裴听澜这个提议,她其实是认可的,但知子莫若母,赵兰能明显察觉到,她小儿子不愿意。
是啊,要是这样做,那她小儿子岂不是受了委屈?
本来身体就不好,而且才刚回国,还发生这种事,赵兰劝说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这会儿觉得当母亲的,可真为难。
想来想去,还没来得及开口,陆书珩又来了。
听小儿子终于忍不住开口,赵兰不禁叹了一口气,没等陆书珩开口回答,率先开口道: “青然,小裴刚才的提议也是好心,不想你和你哥闹生分了,你老师过来这里,应该也是担心你。”
“不过……”
说到这里,赵兰话锋一转,又看向裴听澜: “小裴,阿姨也知道你的意思,但你不了解郁郁的脾气,他根本不听话的,我先前就给他打过电话,一个道歉就能解决的事情,他根本不情愿听我这个当妈的话。”
“要是让青然听了你的话去办,委曲求全,不是我说,郁郁这孩子,恐怕以后更要翻了天了。”
想起之前沈乐郁挂断她电话,软硬不吃,柴米不进的样子,赵兰越说越不满: “现在又在网上发的那是什么,到这份上了还嘴硬,根本就是要和青然对着干,要气死他弟弟。”
“明知道青然身体不好,还要僵持着闹。”
“小裴,你应该去劝劝郁郁,而不是来找青然,也就我们青然好说话,脾气软,要不然……”
裴听澜越听,眉心越是蹙了起来。
终是忍不住开口打断: “赵姨——”
“这幅画……”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声音和他一同开口。
是陆书珩。
只见陆书珩不知何时竟拿起了茶几上那幅画,好像有些小心一般拿在手里,看一眼,又看向林青然。
语气听不出什么来,却又像是怕触及到什么一样,低声开口道: “青然,这幅画是你小时候画的。”
林青然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就又听陆书珩问道——
“这画是你的自己吗?”
林青然一顿,看看画,又看了眼陆书珩,然后想到沈乐郁画的那幅画,下一秒,摇了摇头。
“不是我。”
陆书珩呼吸一窒,刚要缓口气。
“只是一种隐喻,不是任何人。”
见陆书珩直直看着他,林青然抚了抚胸口: “老师,您也知道我从小就身体不好,这幅画上的人坐着轮椅,坐在树下,只是一种隐喻和向往,不是我,但也是我,应该是小时候的有感而发,如果不是哥……”
“我也不知道哥哥他从哪里看到的。”
“如果不是在国外看到哥那副得奖的作品,我都快忘了这幅画了。”
那是林青然惯用的语气,淡然平静,好像不在乎什么一样,却又表现出了什么,他身体不好,所以才画的这幅画,是一种隐喻,一种渴望,可却被沈乐郁拿来参了赛,沾染上了名利。
他从来不会真的说沈乐郁哪里不好。
但显而易见,这一对比起来,沈乐郁所做的事,就是在欺负人。
林青然这么说着,却没发现在他说起“不是任何人”开始,陆书珩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仿佛死死绷着什么,指尖甚至几不可察的颤抖着,好像在忍耐着什么,又像是已然承受不住了一样。
“听澜,我知道哥哥给你补过课,你不想事情闹成这样,不想我们两个闹成这样,但是哥哥他——”
“以前沈乐郁也住在c县对吗?”
陆书珩倏然看向赵兰,几乎用了所有力气,才勉强维持住一份看似平静的姿态。
可每说一个字,就像是吐着一口血腥气。
因为一旦验证了真相,一旦验证了……那他从头到尾,都做了什么啊。
“沈乐郁……”
陆书珩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盯着赵兰,一字一顿哑声道: “他小时候,是跟着自己外公住的吗?”
林青然骤然一个咯噔。
勉强开口道: “老师,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我们现在也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啊。”
裴听澜也是不解: “是啊,陆书珩,你突然绕到这里干什么?”
陆书珩不理会两人,甚至连目光都没转过去。
林青然不由得更急: “老师——”
“先闭嘴!”
陆书珩猛地提高了音量。
然后喘了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一下了,继续看着赵兰: “麻烦您回答我。”
赵兰很是不解,看看面色有变的林青然,目露不解的裴听澜,再转向一直盯着他不放的陆书珩,下意识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 “郁郁5岁之前,来b市之前,都是跟着他外公的,怎么了吗?”
怎么了……
陆书珩想扯一扯嘴角,却连自己是否有动弹都不知道。
仿佛没了知觉一样。
然后又听自己问道: “那‘小宝’这个称呼,您父亲也是这么叫他的吗?”
“啊,是啊。”
赵兰掖了掖耳边的发丝: “我们那里基本上都习惯这么叫孩子,不是什么特定的小名。”
“说起这个,我爸喜欢这么叫郁郁,我当时带着青然另住别的地方,也这么叫青然,后来两个孩子到一块儿,还因为这事儿吵架了呢,然后就谁都没叫过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赵兰的话有些说不下去,因为感觉到了极其凝重的气氛,陆书珩的脸色,简直难看得要死。
“怎……怎么了,陆老师,你这到底是——”
“您问我怎么了,不如问问您儿子都做了什么。”
陆书珩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然后看向林青然。
“什么意思?青然又怎么了?”赵兰满脸不解。
裴听澜这时候也终于察觉到似乎哪里不对。
“陆书珩,你究竟什么意思?”
问完这句话,裴听澜下意识看向林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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