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辰抱着沈乐郁的腿,抬头看过去: “那郁郁哥哥也不去了,我好久没见郁郁哥哥了,我要和哥哥玩。”
“郁郁哥哥,你和我玩吧,别去了好吗,宴会一点也不好玩。”
沈乐郁挑了挑眉,看了这兄弟两个一眼,然后捏了捏宣辰的小脸蛋: “这么想我啊?”
“嗯嗯,可想了。”
宣辰眼睛一转: “哥哥也可想郁郁哥哥了。”
裴听澜摸了摸鼻子,接着看向殷语蓉: “真是抱歉了,阿姨,我可管不了宣辰,他闹起来谁都管不了,想必阿姨您这么大岁数,也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吧?要是阿姨不愿意宣辰去的话……”
“说的哪里的话。”
殷语蓉扯了扯嘴角: “不过是个娱乐性质的宴会,我就是怕这孩子去了没伴玩。”
“既然小孩子愿意去,那就去吧。”
殷语蓉最后看了一眼沈乐郁,然后就转身走了。
那一眼,简直意味深长。
“陆书珩这个妈可不是个容易相处的。”
沈乐郁看向裴听澜: “所以呢?”
“所以?”
裴听澜抱着手臂: “沈乐郁,你以为我之前为什么说要带着宣辰和你一起去,他妈这么突然邀请你,一看就没什么好事儿,再想想她走之前看你那一眼,还有先前打量你那几眼,你觉得陆书珩他妈是什么意思?”
看不上他的意思呗。
之前在陆书珩工作室的时候,就听过殷语蓉给陆书珩打电话的内容,他当然明白。
“不过是参加个宴会,我不惹她就行了。”
“你想简单了。”
裴听澜啧一声: “刚才她还不是主动过来跟你说话?”
“可……”
可两年前,他在殷家那么久,都没见过殷语蓉,也没被找过麻烦,怎么现在……
“可什么可?”
沈乐郁回过神,摇了摇头: “没什么。”
唯一的不同,是两年前他在殷家,而现在,他离开了殷家,身边没有……殷少宸。
沈乐郁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但内心深处,还是泛起了波澜。
…………
殷语蓉是殷少宸的姑姑,现在殷家,大概就只有她这么一个长辈了,所以哪怕殷语蓉在殷家没什么实权,但冲着这点,也多得是人愿意卖她一个面子,来参加这场宴会的人还挺多。
沈乐郁到的时候,正看见陆书珩陪在殷语蓉身边。
陆书珩父亲早逝,哪怕之前和母亲关系再不好,大概也不会闹到什么地步,就是……
“说是宴会,其实就是个相亲宴。”
裴听澜呵一声: “哦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相看宴,他妈特意请了人过来,让陆书珩挑,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为了填个搭头,免得事情做得太明显,看上去不好看,但其实谁都知道。”
“你看陆书珩那个脸色了吗,他妈都为他做到这份上了,怎么就不知道感恩呢。”
裴听澜看热闹不嫌事大。
沈乐郁开口道: “那哪天你也办一个?”
裴听澜: “……算了,我可没殷女士这么大背景。”
“哦对了,你是不知道,这两年,殷少宸这位姑姑,可也没少给殷少宸相看合适的对象。”
沈乐郁神色一顿。
裴听澜在旁边看着,神色黯淡了不少。
他就不该说!气人。
另一边,陆书珩也看到了沈乐郁。
“来,儿子,妈给你介绍下,这位是你王伯伯的女儿——”
“我有点事,妈。”
陆书珩打断殷语蓉的话,转身就朝着沈乐郁走了过去,殷语蓉在后面看着,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郁郁。”
陆书珩走到沈乐郁身边: “我没想到你愿意来。”
“阿姨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沈乐郁看了眼陆书珩身后: “你可以不用过来的。”
陆书珩: “你非要把话说成这样吗?”
“那我要怎么说?”
沈乐郁叹口气: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所以你不是因为我来的,那和裴听澜一起过来,是因为什么?”
陆书珩看了裴听澜一眼。
裴听澜啧一声: “你管呢。”
“你不如先问问你妈,为什么邀请沈乐郁过来。”
陆书珩眉头下意识蹙起来: “我妈……”
这时,后面传来一小波骚动,几人转头看过去,原来是殷语蓉叫人带出来一幅画,然后朝这边走了过来。
“说起来,我最近刚拍下来一幅画,正好带出来给大家品鉴品鉴。”
殷语蓉笑着开口: “这幅画的作者叫什么安格斯,我记得还很年轻,近几年声名鹊起,他的画作在圈子内挺受欢迎,最近的作品也很受追捧,不巧,我正好喜欢他的画风,就给拍下来了。”
“安格斯啊,我听说过这个人,是个L国人,好像才30岁不到。”
“这么年轻?那现在就能有这样的成就,真难得啊。”
“嗯,年轻有为,真是优秀。”
殷语蓉听人说着话,将目光转向沈乐郁,像是想起什么: “对了,我记得沈先生也是学画画的。”
第42章 打脸
见众人目光也跟着转过来,殷语蓉顺势介绍了一下沈乐郁,一时间,一些人看沈乐郁的目光就有些意味深长。
两年前闹出的那件事,包括后来林家的破产,虽说在圈子里算不上多大的事情,但也让很多人都有所耳闻,更何况那件事之后,这位林家的继子就离开了,不知去向,结果现在竟然出现在这里,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再一看,旁边站着的两位,一个是裴家的,一个更不用说,表面上姓陆,其实算半个殷家人,竟然都在沈乐郁两侧,也不知道和沈乐郁是什么关系,竟然站在两侧。
哦对了,这位沈先生先前还是殷家的订婚人。
这其中的门道一想,再对比眼下的情形,总感觉有好戏要上场。
所以一时间,这聚过来的人,竟是越来越多。
“还记得两年前,沈先生的一幅画还拿了奖,而且还是毕设作品,这还没大学毕业,就能有这样的成绩,也算是很不错了,就是这两年,倒没怎么见过沈先生的画作了,有些可惜。”
殷语蓉笑笑,继续开口道: “不过你那位弟弟,之前出过一幅画,还拍出了高价,这算是……后来者居上?”
陆书珩猝然皱眉: “妈。”
“怎么了,妈又不是乱说的,那个林青然,虽说人品不怎么样,但画出的那幅画,确实是很有水平,不是吗?”
殷语蓉抚了抚耳边的头发,又看向沈乐郁: “不过也能理解,沈先生这两年都在国外,大概也没时间沉心静气,再在画作上有所展现,被自己弟弟超过去也无可厚非,没什么好丢人的。”
“我拿出来的这幅画,沈先生可以好好看一看,好好学习一下,现下回国了,以后可多得是时间慢慢进步。”
说着,就让人将那幅画竖起来,供给大家观看。
裴听澜嗤一声: “不过是一幅画而已。”
“小裴,这就是你没品鉴能力了,这怎么就只是一幅画——”
沈乐郁这时开口道: “那想必阿姨拍下这幅画,肯定对这幅画有所了解了。”
“这是当然。”
殷语蓉朝沈乐郁笑了笑: “我家书珩以前和你是一个学校,一个专业的,虽然说现在又是玩摄影,又是玩设计,但在画作上,也没落下多少,我这个当妈的,自然也是多少有解过这方面。”
“沈先生一毕业就去了国外,都不知道在哪里干什么呢,对自己专业上的事情,应该也是有所疏忽了吧。”
陆书珩眉心蹙得更紧,脸色不好: “妈,你够了。”
“没关系。”
沈乐郁开口道: “就麻烦阿姨给我们讲讲吧。”
“郁郁……”
“你要是不知道,那阿姨就给你讲讲好了。”
殷语蓉成心要给沈乐郁难堪,介绍这幅画的时候,也是话里话外连带着贬低沈乐郁,好像沈乐郁这两年无所事事,什么能力本事都没有,当初一副毕设作品拿了奖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变成这样。
今天把沈乐郁请来这里,就是想打压他,好让沈乐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到这里,沈乐郁当然是想明白殷语蓉邀请他的目的。
不过是为了陆书珩罢了。
怕他攀着陆书珩不放,所以先一步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按理说,殷语蓉想让他离自己儿子远点,他无所谓,但用这种方法……
“……这幅画展现的城市风光既写实又华丽多彩,我当时在拍卖会上见到这幅画的时候,就是看中了它将繁华都市之景描绘得淋漓尽致,场面宏大广阔,细节上又很到位,很符合我的审美和喜好,所以立即就拍下了。”
殷语蓉说完,就有人附和。
“这幅画的作者在国外就挺出名的,而且在圈子里也很被看好,您真是有先见之明,把这幅画拍下来,以后可有的升值了。”
“倒也不是为了升值,我是觉得这幅画很有收藏价值,也喜欢这幅画的立意——”
“阿姨,您知道这幅画叫什么吗?”沈乐郁这时候开口道。
殷语蓉看过去,一副沈乐郁这是在说废话的表情: “当然知道,这幅画叫《明暗》。”
“哦。”
沈乐郁点点头: “那您知道这幅画为什么叫《明暗》吗?”
殷语蓉下意识皱了下眉,但没多想,指着画的近景和远景: “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作者画的繁华都市之景,又将白天和夜幕降临巧妙融合在一起,前面是白日光景,越往后,天色渐暗,成了夜景风光,显而易见的吧。”
沈乐郁又哦了一声: “那阿姨解过这幅画的作者吗?”
“我之前不是已经说过这位作者的名字,沈先生,你这问题问的,可真是让人……”
“看来沈先生刚才没好好‘听讲’啊。”
“大概是不理解?”
周围传来几道笑声,裴听澜瞪过去,简直气得牙痒痒。
然后又转过头: “沈乐郁,你问这些问题……”
他可不觉得沈乐郁会明知故问这些蠢问题。
果不其然,就听沈乐郁开口道: “我只是觉得奇怪,要是阿姨觉得这幅画很有收藏价值,那为什么只收藏了这一副,而不收藏另一幅画?”
殷语蓉皱眉道: “什么这一幅画,另一幅画,我收藏这幅画,和其他画有什么关系?”
“啊……”
沈乐郁一副惊讶的样子: “阿姨,您不知道《明暗》这幅作品,其实是两幅画吗?”
“什么……”
“什么两幅画?”
裴听澜立即有些兴奋起来,连忙开口问道: “沈乐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你要知道这幅画的立意,其实眼前这幅画不是为了描绘繁华都市之景,而是为了作对比,因为画上的地方,在这座繁华城市旁边,就是贫民窟所在,那位作者可不仅画了这里,还画了旁边的贫民窟。”
沈乐郁看向殷语蓉: “阿姨要是解那位安格斯的话,就该知道他是位致力于慈善的年轻人,所以对方画了两幅对比图,合在一起才叫做《明暗》,而不单只是白天到黑夜的过渡变化。”
“你……”
“哦对了,这幅画也不是为了渲染美好,而是为了讽刺。”
沈乐郁笑笑: “两幅画应该一起被送去拍卖了才是,怎么阿姨就只买了一副?是拍卖会上那些人没提醒吗?”
此时殷语蓉的脸色已然是变得很差,还很难堪,偏偏这时候还有人查手机,还真把另一幅画给找出来了。
“这作者晒过这两幅画,还真是……呃。”
这下氛围更显得尴尬。
刚才殷语蓉还侃侃而谈,谁能想到这幅画还有另一幅“兄弟画”,还被沈乐郁给讲了出来……就像是想拍人一巴掌,结果不仅没达到目的,还被反拍了两巴掌,里子面子都要丢尽了。
一瞬间,没多少人敢继续看热闹,见殷语蓉脸色是抵不住的难看,赶紧各自找理由到一边去了。
等人走得差不多,裴听澜啧一声,然后看向殷语蓉,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
“看来您功课没怎么做好啊。”
“对了,想要这幅作品有收藏价值,您快看看另一幅画被谁收购了吧,再和对方商量商量,这两幅画该归谁。”
殷语蓉表情更加难堪: “不用你操心。”
裴听澜耸了耸肩: “这不是怕您白花钱了吗,下次再给人讲解的话,再讲错了怎么办?”
“你——”
殷语蓉瞪着裴听澜,又怒视沈乐郁: “你故意的!”
“阿姨,是您先要起头的。”
沈乐郁一语双关,直接堵了回去。
“这幅画也是您先拿出来的。”
所以怨得了谁?
“你以为你是谁!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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