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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夹缝求生皇帝自白(古代架空)——之谨

时间:2024-03-04 09:41:36  作者:之谨
  这个时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血缘的联系便是利益的联系,我不去争取,却也无法脱离于这份利益链条之外。所以我对自己未来的设想一直很清晰:不做既得利益的助纣为虐者,却也不要贸然挑战制度的存续。简而言之,没有金刚钻,不揽那瓷器活。
  认清事实吧,我就是个倒霉的普通人。
  哎。
  虽然如此,但是之前那个买官案的后续,我还是有点介意小梁主事说的那句“在两湖发现了新线索”。
  这就很微妙了,线索到底是谁提供的?
  如果只看当时两湖官员调任,那答案便可锁定在两个人身上:谢储,还有冯知璧。
  如果是谢储提供,那大约是琅琊王氏背着谢氏参与买官案,如此行事,可能是与谢氏利益分配不和,打算拆伙。如此,谢储给出这份线索,将“背信弃义”的王氏供出来,打击一下其他胆敢背刺谢氏的世家还能向皇帝老爹示好,也无愧谢氏“忠君”之名。此路可通。
  如果是冯知璧提供,可见此人乃是皇帝老爹一派之人,此去两湖与谢储共同治水,实则是监视。查出这条线索,实际是发现买官案深扒还是与谢氏有关系,甚至可能是谢氏指使王氏所为。况且两湖治水,明明是两人之功,却只召谢储回来嘉奖,那冯知璧独自在两湖,又是在做些什么?
  又或者,还有没有可能,这条线索是两人合计之后交出来的?
  西北边战大捷,南部水患解除,天下如今太平。本来看着一派盛世模样,暗地里却也是波涛汹涌。我想着这些事,却抑制不住想起,那日我送谢储离京赴任,冯知璧火红的衣衫跳跃在我眼前,那一青一红两个人在我眼前相对而立,我就越想越头痛。
  谢储知不知道他身边藏了个奸细?害,他那么聪明,估计早就什么都知道了。这一条线索,到底是皇帝老爹算计了谢储和他背后的谢氏还是谢储算计了所有人,大约不到结局的时候是不能知道了。
  这一日便在我与齐文初时不时顶针,还有被带着读些官场人员出入的事里过去。吏部三年一度考核好像又要开始,人少事多,吏部人人恨不得多生出几双手脚,但也没人敢使唤我跟齐文初做事。于是我坐那想事走神,齐文初人在吏部但手下的事也不停,不比那些主事轻松。那位带我们的主事讲了几句便也去做自己的事,我们三个人各干各的,倒也终于平和了。傍晚散班我坐马车回宫,临走时齐文初与我说,我年岁大了,也该出宫建府。
  我不置可否,只回了句“我倒没什么意见,便听父皇差遣。”估计是皇帝老爹又有对我新的处置,结果嘛就看他们几方斗法能斗出个什么来了。
  回到屋里时我在厅里坐了好一会儿。以前觉得早起读书很累,现在在吏部丁卯,也没觉得轻松到哪儿去。我倒是知道这种感觉缘何而来,就是你不知道目的是什么前路在哪儿,什么地方算可以什么时候能停下。我虽然总觉得这一切都不太真实,但当真身处其中却发现自己只能猜,可越猜越觉得离谱,就越不知道我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还不如就像前十年那样一直做个傻子算了。
  唉。
  我仿佛是坐了很久,久到向来不怎么关心身体状况如何的卧底同志都来冷冷地劝我早些休息。虽然到现在我还跟卧底同志生有些罅隙,但他如今算是我这个院子里位置最高的内侍,好像在谢氏那边地位也颇高。想想我从前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评价,人家这叫什么,这才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还是图样图森破。突然听这么神的人物关心我身体,我不由得受宠若惊,收拾收拾准备回屋躺着去了。
  这么多年了我也没习惯睡觉时有人在旁边守着,于是我举着蜡烛进了一片黝黑的卧房,进门时觉得有些凉意,而后发现后门一边的窗户大开。我走过去关上了窗户,再转身回头便径直撞上了一幢肉墙,鼻子都给撞酸了。
  我捂着鼻子缓了缓神,听见我头上十分熟悉的声音,
  “怎么才回来?”
 
 
第20章 20
  ==
  六十七
  事情到了这个田地,有些话说了确实也没什么意义了。
  但是我还是得说,要是能重来,我要学李白……
  不是,呸,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为什么一紧张脑子里就会放歌啊?
  就是说,要是能从一开始重来,我绝对在磕进齐文裕这个身体里第一时间再把自己磕出去。
  当个游魂都比我现在的处境强啊,闹呢,没人告诉我当齐文裕遇上的事这么麻烦就算了,也没人告诉我还得遇上大半夜男的来爬床啊!
  是陆云暮也不行啊!
  话说回来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发展,这是又跳剧情了吗?我不是在搞权谋吗,为什么突然就换频道了?难道作者终于发现自己没能力写剧情所以放飞自我企图靠搞黄色上位了吗?也是,骨科大三角都写出来了,离被锁不远了,估计自暴自弃了这是。
  但为什么是陆云暮啊?
  一时间我脑海里斗大的问号感叹号循环播放,但对着陆云暮,我却只能僵着背立在原地,完全不敢抬头,汗都快下来了。
  陆云暮,人就站在我面前。
  我们大约有一年没见。陆云暮声线清朗特别,一年不见声音也没什么变化,我一听就能认出他来。我站在那说不出话来,可陆云暮说过那句之后居然也不出声了,我们两个原地沉默地对面站着,要是有人这时候进来,肯定觉得我们俩人有点大冰。
  这剧情,虽然,但是,其实,我还是能够理解。
  可为什么是陆云暮啊?
  他不是喜欢的谢修吗?
  六十八
  我觉得我人设有问题。
  讲道理,我一个注定事业拉垮的反派小boss候选人,再给我整一个被骗心又骗身的设定,这也太惨了点吧?人的接受能力是有限度的,一个角色如果过分叠buff是会激起围观群众的逆反心理的,搞不好就会翻车,翻车了那就得挨骂,看这三天两头换频道的操作,写这篇文的估计也是个玻璃心……
  算了,这整活频率,这个不知道是网文还是木登光游戏应该是没啥人看,有人骂他估计都能乐呵,起码有人理了不是。
  行吧,陆云暮喜欢谢修,他又不敢说,觉得还是我好欺负,大半夜跑我这里来不知道是图个什么心理吓我个措手不及……
  想明白这个逻辑之后我就忽然又能放松开来,抬头想招呼陆云暮坐下时正好看见他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屋里的光源只有我进来时放在外间桌子上蜡烛,里间幽光微微,我却见他看向我的眼中,仿若星光璀璨。
  这一眼让我忽然说不出话来。我想起上辈子还读书时同学校里有只流浪狗关系很好,常常在下课时遇见它在楼下等我,其实只是因为我偶然拿了食堂二楼闻着喷香但食之无味的肉饼给它,发现它极喜欢吃,便常常买来喂他,因此才有了旁人没有的待遇。这联想不太合适,但我想陆云暮,我们之间会有这样与他人不同的联系,正因为我长了张与他够不到的心上人几乎一样的脸。
  可我与谢修相似的便只有这张脸,他又企图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话在舌尖绕了几圈,他一直盯着我,于是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说的居然是:“你等了多久了?”
  日了狗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啊真是!
  我满心懊恼,本来脑袋就疼,这下干脆直接放空了,就听他居然语带委屈:“唉,我从白天等到天黑,等了有四五个时辰吧!”
  ?
  槽点过多了啊兄弟……
  鬼鬼祟祟躲在别人屋子里,还一藏就十个小时,这是有病啊有病啊还是有病啊?而且这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我回来时也没听有行说他跑回来啊?
  我几次张口却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吐槽,干脆另起一问:“你在我这儿不是有住处吗,在那边等我不就行了,何必在我这屋里躲躲藏藏的。”
  “我好不容易才回来,肯定得先见你啊!”陆云暮一下子有些激动,吓得我抓起袖子想捂他的嘴。好家伙这要是招了人过来我名声还要不要了!
  陆云暮也没躲,就站在那任我用袖子捂着他,黑灯瞎火我看不清他表情,但猜起来估计也是副委屈的模样。我让他说话小声点,陆云暮点了点头,我这才放下手,可没等我反应过来,忽然被他伸出手抱住,而后我便听见他的声音从一侧耳畔传来:“唉,文裕,我终于是回来了!”
  我当时就给懵了。
  陆云暮这位小同志一直都很直球这我是知道的,但当年除了他突然的那么一个告白,之后我俩之间还是十分本分的。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陆云暮替我打点事项这些做得愈发顺手,有行常常都不知道我去向做什么。也就是他不在这一年多我才又和有行熟悉起来,才发现这位同志居然不声不响地升了好几级官。就因为我俩这些年实在过于清白,以至于我都觉得陆云暮说喜欢我是不是错觉,当然后来谢修回来了,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但这又是怎么个意思?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样,天色不早了,你先回你房间睡觉,咱们明日再聊?我开坛好酒给你,望海楼的佳酿!”
  陆云暮慢慢将我放开,叹了口气:“哎,文裕。我这次不告而别,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回来了?”
  我疑惑地看他,忽然想起之前有行和我说陆公子的房间久无人住,是否要另做处置?我当时一身戾气,说了句没人用那就放杂物吧,也别浪费了地方……好像,大概,他那屋子……确实没法住人了?
  虽然这个问题并不在我,但毕竟被当事人当面揭发,我还是有点心虚。md怎么回事,这剧情怎么好像在我自己的操作下往不对劲的方向跑了?
  真是,狗作者逼我至此!
  我摸了摸鼻子:“没办法,不然,我床还算大,你跟我凑合一宿?”
  陆云暮轻快地回了我一个“好”字,我抹了把脸不去看他在那边宽衣解带,走到外间把蜡烛端了进来:“我睡相不好,你睡里面吧。”
  陆云暮应了一声,又转头看我笑道:“小时候你我也同塌而眠,你睡觉一直老实,缩成一团动也不动,何时添了这个毛病?”
  我绷着脸回他个“忘了”,赶紧岔开话题:“你莫磨蹭,我困得很,想睡了。”
  我本来打算等他睡熟了自己躲到外间原本给守夜人睡的地方去睡,反正夏天也不怕着凉,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完全没想到我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再睁开眼时已经天色大亮。
  我猛地坐起身,左右看过几遍也不见陆云暮人影。我正怀疑难不成昨晚这是做了个梦,忽然就听见窗外有猎猎风声。我推开窗户,便看见重檐之外,我院中空地有人舞剑。那人身形挺拔,手中一柄长剑上下翻飞,那猎猎的破空声就是从此而来。
  我不会武功,随少师学习了多年也只得一套花架子,很早就被说毫无天赋。我心态很好地照单全收,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当弱鸡,一个“宫廷侯爵”就够我受了,“江湖恩怨”真的敬谢不敏。这些年我一直对江湖没什么兴趣,但从前的陆云暮念叨的江湖在我看来玩闹多些,这次他回来,并未与我说什么,我只看他舞剑,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同。
  后来我才知道,染过血的剑与未染过的,舞起来是截然不同的。
  杀过人的剑客,出剑也是不同的。
  但当时我只觉得这天的清晨似乎有些凉意,我正看着他发愣,有行忽然走过来唤我:“殿下,早膳已备好,您今日还要去吏部呢。”
  我转头看他。有行站在窗边,垂头朝着我,似乎全然看不到院中的陆云暮。我点头,略一犹豫便道:“你一会儿送信到吏部,告诉皇兄,就说我今日身体不适,不去了。”
  有行面无异色,称是后就离开了。
  这事越来越复杂了啊。
  陆云暮并不擅长藏事,他这次回来,与以往大不相同。堂堂陆氏找他都遍处不得甚至要问到我这里来,为何陆氏会觉得我会知道陆云暮在哪里?单说因为陆云暮说我两人关系甚笃我是不信的,倒不如说他们是觉得陆云暮在替我做事,亦或者就是陆云暮打着替我做事的名头去了哪里。
  可是陆云暮昨天见着我又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难道他一年来所去之处所做之事并非他本身所愿?那他是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
  而他所做之事,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洗漱过后从房间里出来,正看见陆云暮收了剑,靠在栏杆边冲我笑。我招呼他去吃饭,他走在身边,问我:“今日不出去?”
  我点头:“你这么久才回来,自然得招待你。我刚刚看你舞剑了,莫不是武功又有长进?”
  陆云暮带笑的嘴角略有一滞,又很快笑道:“你看出来了?”
  我点头:“比从前果断许多,气力也用得好,似乎连风都能刮断似的。”
  陆云暮但笑不语。
  一时间无人再说话,所幸到了饭厅,我同陆云暮这才又有了话头,胡乱就这吃的东西聊了两句,我又趁机问他这一年去哪里玩了,也不回来报个平安。
  这次他答得丝毫未犹豫:“师父要我修炼,我进山历练去了。”
  “进山?什么山?”我问,但忽的福灵心至,“武当山吗?”
  陆云暮点头。
  我蓦地有了灵感,但只一瞬之间,再想便记不起来了。我缓了一缓,正要问他他师兄的事,却见他忽然面色一凝,手中瓷碗向外一丢,接着人几步从厅内出了去,而后纵身一跃便上了屋顶。
  我跟出去时只看见陆云暮在屋顶上走来走去,我在下面喊他,他站在那等了一会儿才飞身朝我走来。他看我时表情凝重,问我道:“你惹到齐文初了?”
  我:“?”
  “看招式应该是陆氏私卫。不是齐文初,你还惹到谁了?”他说道。
  啊这,你们姓陆的事问我这个姓齐的?
  哦不对,齐文初也姓齐。
  算了就这么个意思,反正最后永远都是我搞不清状况:“我怎么知道?是齐文初也不稀奇,只是我没想到,陆氏,现在就明目张胆替大皇子做事了?”
  陆云暮忽然有些慌乱:“我可没有。家里的事我许久不关心了,只是陆氏私卫的武功套路一部分是用的陆氏祖传的功法,我这才看出来的。我没帮齐文初。”
  我叹了口气:“没事,你帮齐文初也无可厚非,毕竟我身后是谢氏,当初皇贵妃叫你来做我的伴读便注定有一日会是如此。陆云暮,你当初就说想走,是我非要勉强你留下。之前陆将军遍处找你找不到,都问到我这里了,你现在回来了,也该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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