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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嘴边的话化作叹息，林殊垂眸，迟钝的大脑努力运转。
果然还是要再让他骂自己一遍才行。
酒杯被“砰”的一声放到桌面上，林殊咽下嘴里的红酒，微仰起头对虞长易说：“你骂吧。”
虞长易怀疑他哥找的这个老婆，脑子有点问题。
但他喜欢。
这个精神状态非常符合他的心意。
“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将对方一系列的动作收入眼底，虞长易拍着腿大笑两声，“我都有点想把你抢走了，要不你今晚就跟我回去吧？”
......
林殊没能理解他的话，但不妨碍他直接一巴掌呼过去，在对方脸颊上留下五个清晰的指印。
“我只是喝醉了。”
不是傻了。
但其实这个人的脑回路很简单。
就和小时候一样，他哥哥得到了一个很好玩的玩具，他看到以后也想要，就会直接抢过来，而他们的母亲每次都站在他这边替他说话，所以虞知恒一般都会无条件迁就他，就算再喜欢也会把玩具让给他玩。
他觉得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因为林殊可比那些玩具便宜多了。
虞长易捂住自己隐隐发疼的脸颊，眼里的兴奋眼看就要溢出来：“我去问我哥要。”
“要什么？”
背后的声音近在咫尺。
他哥冰冷的语气一下子把人拉回现实。
这么多年的相处经验告诉他——
虞知恒现在非常生气。
第57章 理论
还以为是自己的措辞有问题，虞长易换了个说法：“哥我能不能把林殊借过来玩两天？”
在他的成长环境里，不重要的人也可以是用于随意交换的商品，他们的价值取决于背后主人的喜爱程度。
所以他并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林殊在旁边听到后，没忍住呛得直咳嗽，他连忙看向爱人。
果然快被气疯了。
虞知恒脸色彻底沉下来，他一把揪住虞长易的衬衣领将人拽起来，脖子上的青筋因为压抑着怒气根根暴起。
即便是这样，他的声音却依旧冷淡得出奇：“跟我出去。”
说完也不顾虞长易的反应，直接将人硬生生半拖着带走。
林殊不太放心，跟其他人辞别后，在两人后面出了门。
结果都还没走到电梯那里，就听到旁边被掩上门的楼梯间传来虞长易的闷哼声。
熟悉而森冷的声音传来：“虞霜语这几年就教出来你这么个东西？”
“你不给就算了，我就是说唔——”似乎又挨了一拳。
林殊记起来了，虽然有些迟，但上一世虞长易后面也被揍了一顿。
又过了一会，虞长易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地走出来。
他看到林殊站在外面，下意识躲到他哥后边去，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干净。
然而喝得醉醺醺的人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爱人，哪有多余的心思搭理他。
林殊直接无视了这个没礼貌的家伙，举起爱人的手心疼地捏捏：“疼不疼？”
虞长易看到他的反应，忍不住心头一梗，“你不觉得，嗝，我才是嗝，伤得更严重的那个吗？”
站在他前面的人的视线扫过来，他连忙闭上嘴。
但打嗝也不能说停就停，为了掩饰尴尬，他难过地开口：“对不起嗝，哥。”
他哥没空理他。
虞知恒忙着看他老婆。
他老婆就算喝多了也可爱得不行，虞知恒故意伸出泛红的指关节。
果然，林殊马上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手来回观察，一会儿抬手摸摸虞知恒的头顶。
用一种笨拙又温柔的方式安慰着他。
哈...
虞长易无语了。
“你们一定要这样吗？”他收敛起脸上多余的表情，语气难得正常了些，“那以后我哥犯病了怎么办？”
两个人同时停下动作看向他，虞知恒面露警告，林殊好像满脸疑惑。
和他预想中的反应大相径庭。
迅速发应过来，虞长易睁大眼和他哥对视：“哥你不会什么都没跟他说吧？”
“说什么？”林殊好奇地问他。
似乎是不愿意让他知道，虞知恒想带着他走：“不用管，他喝醉了就胡言乱语。”
林殊固执地站在原地，将目光转向虞长易，催着他开口：“讲清楚。”
虞知恒同样看向他弟弟，连名带姓喊对方的名字，就差当面威胁他。
莫名有种父母吵架喊儿子过来评理的感觉，虞长易背后冒出些汗。
他这个人性格虽然任性妄为，但对他哥哥的爱掺不了假，于是就这样顶着压力，将他哥哥瞒了很久的秘密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林殊在边上认真听着。
和回忆里的话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还补充了很多细节。
虞知恒的生父是半蛇，因为这个遗传病的问题丢了大半条命，后面还是他们妈妈拼尽全力才把人救回来的。
现在轮到了虞知恒。
他不仅没找能给他治病的伴侣，还娶了条因为基因缺陷天生没办法进行精神力治疗的人鱼。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母亲不同意虞知恒跟林殊在一起，见识过他生父犯病时候的样子，就再也不可能同意虞知恒为了区区爱情放弃自己的生命。
无可否认，这个想法就是最标准的解决方案，甚至没有任何可反驳的空间。
然而任谁也没有想到，虞知恒在规则和生命之外，选择了自己的玫瑰。
还捧在手心里恨不得天天捂着护着不给别人碰。
“你先走。”他对着身后的虞长易开口。
虞长易这回终于识相了，走得毫不犹豫，生怕他哥又逮着把他教训一顿。
脚步声远去，林殊松开对方的手，转身按下电梯的下行按钮。
电梯刚好停在这个楼层，配合地响起提示音。
“宝宝......”
他越过对方直接走了进去，一声不吭地靠在电梯内壁的一侧，看着虞知恒的背影。
等到对方转过身走进来，他又迅速移开视线。
不想在这时候跟他爱人对视。
电梯门缓缓重新关上。
楼层显示屏跳动的数字逐渐减小，林殊隔了很久才对身边的人说：“你不应该瞒着我的。”
如果没有虞长易的出现，他不知道还会被瞒多久。
林殊不想无知无觉地面对爱人某天突然来临的死亡。
“治愈的代价太大了乖宝。”虞知恒最了解他，“现在这样就够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根本不可能治好你？”眼前越来越模糊，林殊抬手抹掉眼泪，“因为我一点用也没有。”
就算再生气，第一反应还是在怪自己啊......
心口的酸涩一路蔓延到整个胸腔，虞知恒颤着气息将人强制性拉到怀里。
今晚不把这个问题聊清楚，等到林殊酒醒后，这个人肯定又会把难过憋到心里不肯说。
电梯抵达负二楼，“叮”的一声打开门，男人不顾怀里人的挣扎将人困住双腿半抱起来，直到对方双脚离地才往他们车的方向走去。
林殊扑棱半天也没用，放弃挣扎垂下头，眼泪汪汪，一路走一路掉珍珠。
“我好没用。”
“谁说的？”
“可是我都帮不上忙。”
“那是谁每个月在帮我梳理精神域？”
“那个根本不算什么。”
“怎么不算？医生都夸你了。”
珍珠掉落的声音停下来，林殊略带哽咽地说：“你不要哄我。”
“我说的都是实话。”虞知恒仰起头亲亲他，“回去把报告拿给你看。”
这个乖乖都不知道自己治疗的天赋有多可怕，连业内顶尖的医生当时看到前后的对比数据都连连称奇。
快走到车那边，迟来的害羞涌上来，林殊动了动腰说要下来自己走，结果臀上直接挨了两下打。
“一生气就不理我？”某人又开始秋后算账。
林殊选择装死。
第58章 争宠
酒蒙子第二天睁开眼，头晕胀胀的，浑身被欺负得酸酸疼疼。
他身上只剩外面一条连体的小熊睡衣，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睡衣还因为他晚上嫌热，掀开一半，松松垮垮搭在肩上。
胸口露出的大片皮肤，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
着急忙慌穿好衣服扣紧扣子，小熊撅起短短的圆尾巴，动作艰难而缓慢地往床边挪。
他的爱人呢......
门口传来窸悉窣窣的声音。
他推开门，被眼前始料未及的场面吓到。
他弟弟来了。
但来的不止他的弟弟。
“早上好哥！”
林佑安手里拖着坐在地上不肯说话的虞长易往他这边走。
他的目光刚触及林殊，就连忙挪到边上，脚步明显踉跄了一下。
虞长易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他醒了，兴奋地“啊”一声:“你脖子上是不是我哥唔——”
这人说到一半被林佑安捂住嘴。
林佑安生起气来反而跟虞知恒更像，他压着嗓子警告手里拎着的人：“给我把嘴闭上。”
“你们怎么过来了？”林殊将睡衣的领子拉到最上面。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停下动作。
“我来道歉。”虞长易昨晚连夜请了个心理学老师给自己补习，勉强把快歪到外太空的脑回路抢救回来。
他还美其名曰完成了他哥给他设置的kpi，要请林殊验收一下学习成果。
“我放小长假了。”林佑安松开手，凑上去跟他哥哥撒娇，被摸了摸头后高兴得不行。
但很快被边上碍事的人打断了：“为什么要摸他的头？”
“去问你哥。”林佑安满脸不爽。
虞长易不跟这个高中生计较，看着林殊说：“我也想要。”
顶着一双和虞知恒很像的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他，林殊有点心软。
他正准备伸出手，整个人就被林佑安抱住。
他弟弟好像有点生气，看向虞长易的眼睛都燃着火星子：“你想撒娇就找你自己哥哥去。”
“撒娇？”虞长易闻言喃喃自语，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楼梯那边传来脚步声，林殊立刻转过头，果然看到了期待中的身影。
虞知恒手里拿着份检测报告，因为眼前混乱的一幕微皱起眉，他将视线转向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你们两个在吵什么？”
“哥，”虞长易忽然开口，脸上泛着青紫的地方没消下去，看上去可怜兮兮的，他答非所问，“你应该不会讨厌我吧。”
他提出这个问题之前没有任何铺垫，以至于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现场陷入一阵难言的沉默，林殊想提醒爱人，但因为两人中间正好隔着虞长易，只能站在原地跟自己弟弟面面相觑。
没有得到回应的人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小心翼翼地垂下头等着挨训，又忍不住用余光时不时偷偷看一眼虞知恒。
连这副样子也是被他母亲一手带出来的。
“谈不上讨厌，”虞知恒叹了口气，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但如果以后再像昨晚那样乱来，我会亲自把你扔回去。”
不讨厌那就是喜欢。
虞长易眼睛一亮：“那我可以跟你撒娇吗？”
“不行。”对方果断地拒绝了，没有丝毫犹豫。
他不死心地接着问：“可以摸摸我吗？”
“让一让。”虞知恒嫌他挡路。
“......抱抱呢？”
彻底没有回复了。
边上林佑安扑哧一声笑出来。
上一刻还在阳光明媚的人迅速变脸，冷厉阴暗的眼神扫过去，把对方吓了一跳，冒出满身鸡皮疙瘩。
顾不上这边两个人一来一回的互动，林殊被揪着小熊帽子提起来，半抱着退回卧室。
卧室的门重新关上，将走廊里的两个人挡在外面。
周遭终于安静下来，虞知恒没将人放开，就着考拉抱的姿势走到窗边，将敞开的窗帘拉上。
昏暗的环境使得其他感知逐渐清晰明显。
被指腹轻轻按住，林殊浑身一颤，连忙咬住手背。
“小鱼？”他含糊地小声询问着虞知恒。
“给你上药。”虞知恒拧开药膏的盖子，亲了亲他的脸颊，“去床上趴着。”
药膏冰冰凉凉的，林殊为了转移注意力，哆嗦着开口，声音有点软：“你刚才手上拿、拿的是什么？”
“精神力检测报告，”虞知恒让他放松点，手上却没作停顿，“昨天晚上答应你的。”
“嗯？”又在乱动，林殊徒劳地抓着身后人的手臂，没能制止住，反而使得对方愈发过分，“什么时候？别唔呜...他们还在外面。”
“忘了？”虞知恒笑了笑。
肯定会被听见的，林殊来不及管其他的事情，红着眼睛回头看他：“我要生气了。”
这句话很有杀伤力，虞知恒起身轻声哄着他，抽了张纸替他擦掉眼角溢出来的眼泪：“都怪我，看你太可爱了忍不住。”
有毛病。
用力扯着他的脸颊，林殊毫不心软地说：“你的报告呢？”
有搬砖厚的一沓纸质报告听话地递过来。
他坐起身翻开封皮，又扭头催人去把窗帘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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