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入眼密密麻麻写满了英文，而且还有很多外行看不懂的专业术语，放在往常本该枯燥无味的文字，被林殊
一行行认真读下来。
报告前半部分有些长，研究对象一路从虞知恒的祖辈到他自己，相关病症记录得很详细。
情况要比林殊想象中的好，似乎是因为他的定期治疗，虞知恒的精神力一直稳定在一个相对完全的水平。
他松了口气，抬头和洗完手回来的爱人对视。
“你以后要是再敢瞒我，”林殊很少用这种带着威胁的语气跟他说话，但每次只要用到，就没有不兑现的时候，“我们直接去民政局办离婚。”
“？”
虞知恒就这样看着他。
果然，这个人没过两秒又暗搓搓地小声嘟囔：“你给我去冷静一个月。”
“冷静完了呢？”
“再回......你想跟我离婚？”林殊开门的动作一顿，音量没控制住。
刚想敲门的林佑安直接一个箭步冲进来。
“谁要离婚！？”
第59章 保密
“你哥说要离婚？”虞长易单手支着下巴，闻言乐得直摇头，“也就只能骗骗你这种小孩。”
林佑安不高兴地反驳道：“你哥说的。”
还有这种好事？
虞长易之前可巴不得他们早点把婚离了。
但不知为何，他今天真听到这个消息时，好像也没有预料中的那么高兴。
虞长易心情复杂地接着询问：“然后呢？你怎么就跑回来了？”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林佑安在这方面的联想推断能力跟他哥哥有的一拼。
“我哥看我不开心，就骗我说刚才那些话是开玩笑的，我不想他难过了还要强撑着跟我解释。”
林佑安说着说着，又开始噼里啪啦掉珍珠，其中两颗还滚到了虞长易手边。
他一只四条腿的狐狸哪见过这种场面，只能说不愧是水里游的，连哭起来都跟变戏法似的。
“诶，你别哭了。”虞长易站起身，他怕自己被珍珠淹了，“我带你去问清楚。”
“没什么好问的。”林佑安突然一把抹掉眼泪，气狠狠地撸起袖子，“我要去找他干架。”
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下定决心要做什么。
“……”
站在对面的人选择保持沉默。
以他这么多次挨打的经验来讲，虞长易敢打赌，这小趴菜眨个眼的功夫就能被他哥一拳打趴下。
结果刚说完，虞知恒就恰好在这时候从房间里走出来。
准确来说这个人是被爱人赶出来的。
林殊临关门前，扒拉着门缝对他说：“快去跟小安说清楚。”
随后就彻底关上门跑去洗漱，被留在门外的人看向楼下两个碍事的幼儿园小朋友。
林佑安莫名感受到压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虞知恒走下来，将杯子放到桌面上，淡淡地说：“你哥刚刚在跟我撒娇，懂了吗？”
这句话明显超纲了。
别看林佑安一身潮流酷哥的打扮，他实际就是个恋爱经验为零的纯情小白。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年纪还小，别说恋爱了就连喜欢的人都没有。x|
林佑安直接红着脸站起身：“明白了哥，我、我去厨房帮忙。”
话音未落就气急败坏地逃离了现场。
被扔下的那个人坐在边上好好地看着热闹，被他哥眼神一扫，连忙也跟着站起身：“我也去哈哈。”
两个吵吵嚷嚷的人终于走了，周围安静下来。
坐在桌子边的人满意地端起茶杯，享受着这片刻的清闲。
-
洗漱间里的水流声不断，顶部的排气扇努力地工作着，将全新的空气运送进来。
被水蒸气笼罩的镜面突然出现模糊的指印，林殊用力按住镜面将水珠抹掉。
镜子里出现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溅到泪痣边的血珠往下流，留下的印记就跟泪痕一样。
狼狈极了。
“咳咳——”
精神力枯竭的疼痛再次袭来。
林殊弯下腰，手指紧攥着台面，因为用力指尖都在颤抖。
指缝里的鲜血溢出，沿着指尖滴滴答答落到洗手台上，血腥气蔓延到喉咙口。
压都压不住。
许久之后，他再次抬起头看向镜子，颤着手将不小心溅到眼皮上的鲜血抹去。
水流终于由浑浊逐渐变为原本的透明，林殊浑身被冷汗浸湿，宛若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
漱口水在洗手台……上面的柜子里，他录制完节目就放回原位了。
可是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
生理泪水盈满眼眶，他半阖上眼，艰难地呼出一口气。
算了。
待太久会被爱人怀疑的。
他一边迅速而又熟练地清理着台面的血迹，一边解锁手机划到通讯录。
那头很快就接起电话。
“又复发了？林殊你不能再这样了……”了解完情况后，周周生气的声音传过来。
“我会注意的，”林殊缓慢眨了眨眼，“你今天不忙吗？”
“每次都这么说，”周周拿他没办法，“我今天的几台手术都排在下午，你现在马上就去吃药，听到没有？”
将手中的空瓶举到灯光底下晃了晃，林殊捏紧瓶身，属于人鱼的蓝色血管突起，药瓶迅速碎裂成大大小小的块状物：“药吃完了，我有时间再去拿。”
废料连带着血沫一起被冲入下水管道。
“越快越好，精神力损伤是不可逆的。”
“好，”林殊点点头，提起这次找他的主要目的，“有一份关于他家族遗传病的报告，我想请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问题。”
“……你们两个真是，一个比一个会瞒是吧？”
林殊闻言笑起来：“我也没想到他......之后会告诉他的，但肯定不能是现在。”
要是他爱人现在知道了，那之后的治疗怎么办？
他一想到到时候两个人为这件事争执的场面就觉得头大。
“停停停，”周周打断他，“你就给我画饼吧，以后要是真出了事，我肯定站虞老师那边。”
“我不说了，”林殊转移话题，“你要不先看看那份报告？”
周周研究的方向正好也是精神力领域相关的问题，他大致看了眼照片中报告的撰写者，觉得眼熟，一下子想起来后惊喜地开口：“这是我导师的朋友，我直接替你去问问吧。”
悬着的心放下一半，林殊握紧手机跟他道谢。
“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诶，算了，把今明两天所有事情都推掉，”周周敲击着键盘，涉及到专业问题语气都严肃起来：“明天下午过来检查，现在开始禁食禁水，注意事项你应该清楚我就不细说了。”
“可是——”
“谨遵医嘱。”周周强调自己是个专业医生，“或者我现在就去跟他说，’你老婆为了给你治疗，确诊突发性精神力衰竭，死不了但是隔几天就要吐血吐得昏天黑地。’你觉得他会高兴吗？”
身为医生，他不喜欢对自己身体健康不负责任的病人。
“周周。”林殊软乎乎求饶，他爱人当然不可能高兴。
“少跟我撒娇，”周周搓了搓脸颊，气鼓鼓地叮嘱他，“我先挂了，你今晚好好休息。”
第60章 过渡
（上个世界的回忆）
救护车闪烁的灯光反射到雨夜路边的积水面上。
林殊睁开眼，木然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爱人。
肇事车辆早就不知道逃到了哪里去。l
他总感觉时间流逝的很慢，耳边四周的声音忽近忽远，模糊不清。
雨水淅淅沥沥冲刷着地面，赶到现场的医护人员将他从地面拉起来。
“是病人的家属吗？请你冷静下来……”
声音一点点远去。
他抬头望向灰暗的天空，神色阴郁黯淡，混乱到极致的大脑濒临崩溃。
脑海里一直以来紧绷的那根弦断掉了，林殊现在只剩下唯一一个想法——
大不了就再死一次。
反正无论如何，还是会重来的，他会跟爱人重逢。
他一定还有机会再见到他的爱人。
这次的时间线里，林殊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被抢救回来的虞知恒刚刚好睁开眼。
*
“这就是糖醋里脊？”虞长易用筷子夹起一块黑炭似的肉块。
他刚回国，这种菜名的发音念出来不是很标准，听上去很像在阴阳怪气。
但其实没有那个意思，他语气带着真诚的好奇：“这是你们的本土做法吗？”
林佑安握住他的手，将肉块顺势塞进对方的嘴里：“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唔。”虞长易被堵住嘴，下意识嚼了两下，脸色由好奇逐渐变为不敢置信，“这个味道……”
外焦里嫩，酥烂入味，是他尝过前所未有的口感。
林佑安也夹起来尝了尝，而后一脸自然地吐出来丢到垃圾桶里。
好无语。
这人是不是没吃过什么好的？
最后因为两个人的厨艺烂得八斤八两，阿姨将他们一并赶了出去。
虞知恒看他们一眼，不为所动。
客厅里的人占据着各自的地方，各忙各的互不干涉，矛盾而默契地保持着沉默的气氛。
直到林殊走下来，这种无形的屏障才如冰雪消融，消失得干干净净。
虞知恒最先注意到对方苍白的脸色，他将人拉到身边，手心贴到他额头上测量体温。
林殊主动蹭蹭他的手，唇色也苍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头好疼。”
虞知恒还没开口，边上的林佑安就挤过来握住他哥哥的手：“怎么突然头疼了？”
“我学过拿推，我给你按按？”虞长易也跟着过来。
“……那个叫推拿，你到底学过没有？”林佑安不信任地看他。
“我不跟你这种小孩理论。”虞长易恶劣地笑笑，不忘嘲讽他的年纪。
“别吵！”
虞知恒不耐烦地望过去，眸眼犀利，本来他老婆就头疼，这两个人还在这边跟个菜市场大爷大妈一样聒噪个不停。
“好了好了。”林殊抽出手，先揉揉他爱人的头，哄完大的再哄两个委屈巴巴的小朋友，“我没事，你们只管忙你们的。”
虞知恒抱住林殊，像独占欲发作的某种冷血动物，眼神示意两个人赶紧走开。
就差把蛇信子吐出来。
虞长易一哆嗦，赶紧拉着边上的人走了。
虞知恒收回视线，半敛着眉眼，整个人温柔得仿佛刚才那一瞬显露出的攻击性是错觉，“具体哪里疼？要不要吃药？”
林殊握着他的手搭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摇摇头。
那一片泛起如脉搏跳动般规律的疼痛，能忍受但也确实不舒服。
他嘴里念叨着：“我是不是年纪上来了？多喝两口酒都不行。”
迷迷糊糊提出的问题可爱得让人心软。
虞知恒替他按摩着太阳穴，察觉到对方情绪不太好，故意逗他：“就昨晚那些表现来看，不像个小老头，倒像是——”
林殊踩他一脚。
这小家伙脸皮薄，再说下去就要跟他生气了。
虞知恒止住话头，托着他的腿将人面对面抱起来。
边走边仰着头亲他，直到进了书房，才将人放到沙发上。
因为下午要在书房办公，林殊必须待在能让他一眼看到的地方他才能放心。
“不舒服了记得喊我。”虞知恒替他盖好毯子，不厌其烦地叮嘱他。
乖宝宝小幅度点点脑袋，自己掖好毯子缩进去，眼睛水润润的。
虞知恒又是没忍住再次低下头捧着他的脸亲，被人受不了躲开了。
林殊推了推他的肩，眼尾微红，呼吸不受控制地加快：“你、你快去忙。”
被催促的一方拭去他眼角的眼泪：“好好休息。”
睡完一觉睁眼，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视线朦朦胧胧，他看见爱人站在窗边，压着声音说着什么。
“让他在国外待着已经算便宜他了，你以为我为什么放过程砚南？”
他侧脸隐在黑暗里，依稀能看见紧绷的下颚线，“虞霜语你再来骚扰我老婆，就别想着好过。”
声音愠怒，即便不仔细去辨别，也能感受到他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林殊踩着拖鞋着急地啪嗒嗒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虞知恒一愣。
他反应过来，用肩膀支着林殊的手机，空出两只手将人拉到面前，确认对方脸上已经恢复了些血色后再回抱住他。
跟电话那头对话的语气冷静了不少。
到后面虞知恒一边通着话，语气严肃地讨论着相关事宜，一边揉揉捏捏怀里面红耳赤的人。
林殊还一点声音都不能发出来。
过了好久，阿姨过来喊两个人吃饭，虞知恒刚好把电话挂断。
因为多了两个人，晚饭做得很丰盛，但林殊依然一口饭也没吃，他闻到饭菜的味道就止不住反胃。
除了有要为检查空腹的准备外，他确实没什么胃口。
在两个弟弟“我靠你该不会怀小宝宝了吧”的眼神中，林殊缓缓摇头否认。
“不会这么容易的。”
32/42 首页 上一页 30 31 32 33 34 35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