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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位教皇(玄幻灵异)——大叶子酒

时间:2024-03-05 08:48:48  作者:大叶子酒
  从出门开始,拉斐尔就在做这件事情了。
  告诉他自己的出身——摧毁费兰特对于教廷的信任。
  告诉他下城区疫病的起源——摧毁费兰特对人的信任。
  自己和莉娅的关系就成了费兰特在虚无中能抓住的唯一绳索,通过母亲的影子牵系起来的亲缘缥缈而脆弱,却是此刻的费兰特的救命稻草。
  再打破他对于圣人的崇高幻想,一切他可以依仗的精神支柱全部轰然崩塌,碎片尘埃里只有拉斐尔能成为他的道标。
  多么残忍,多么冷酷。
  神啊,请唾弃我,请惩罚我,拉斐尔在心中喃喃,我为一己私利,罪无可恕。
  “你所看见的一切真实都是丑恶肮脏的,人的本质就是追逐利益,”拉斐尔慢慢地说,“教皇国的十二个领主想要回到自己的领地,想要脱离教皇宫的统治彻底独立,但是我不允许,于是他们试图用这个方法反抗我。只要疫病席卷了整个翡冷翠,我就会不得不离开这里,然后踏入他们的领土,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
  “你看,虽然这些事情和下城区的居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我们的争斗里,他们却是最大的受害者,因为他们无依无靠,没有人怜爱他们、庇护他们,所以他们就成了被火焰焚烧的羔羊。”
  费兰特入神地听着,蓝色的眼眸宛如夜色月光下粼粼的大海,他轻声问:“没有权力就不能保护自己?可是权力是有限的,注定要有人被无辜地伤害吗?”
  他眼里看着凄惨哀嚎的病人们,脑子里却想到了自己早早死去的母亲,她不正是那个挣扎在污泥底层里无法获得权力的人吗?贫穷美貌的女人,他甚至没来得及长大到能了解她生平的年龄,她就在疾病中死去了,她出生在哪里?父母是谁?为何沦落到玫瑰花房?又如何成为了书记官的情妇?
  他什么都不知道,莉娅的人生就那样轻飘飘地被埋葬在了土堆里。
  她没有自保的能力,就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吗?
  “所以就需要有人保护他们,神在创造世界之初,令男人和女人诞生、结合,使人代代繁衍,无序的人类产生了矛盾,战争让人不断死去,大地上满是罪孽和邪恶,魔鬼行走在世间传道,神的信徒在寒冷之地祈求救赎,于是神使圣利亚诞生,命他走到人群中去,宣扬自己的道义,承载人类的苦难,让人的灵魂洁净,成为人的道标,世上所有的人都要看着他的荆棘手杖前进,朝着神的御座前进,来获得永恒的安宁。”拉斐尔语调舒缓地说,他讲的故事是孩子们的启蒙故事,每一个人都耳熟能详的东西,但由他说来,仍旧带有一种令人不由自主认真聆听的魔力。
  “可是圣利亚的光芒刺伤了魔鬼的眼睛,他们发现自己无法再获得新的信徒,于是聚集起来要杀掉圣利亚,神在天上听见了魔鬼的密谈,于是令大天使手握利剑前去保护圣利亚,使他免受一切来自魔鬼的伤害。”
  “魔鬼无法伤害圣利亚,于是他们想出了另一个办法,他们挑唆被圣利亚庇护的人群,令他们中的邪恶者去反对圣人,蒙昧的人们于是放逐了圣利亚,将神的长子驱赶到了荒芜平原。”
  拉斐尔忽然停住了话,转过眼睛对着费兰特笑了一下:“这个故事你应该也很熟悉,你是怎么想的?”
  费兰特沉默了一会儿:“……他们是被蒙蔽的。”
  “你说得对,庞大的人群里总会出现愚昧者,他们迷惑于魔鬼给出的金钱、权势、地位,而当这样的人获得权力时,就会出现下城区这样的惨烈境况。”拉斐尔双手交握,冰冷的掌心轻轻摩挲着,汲取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
  “所以神给予了圣利亚监管无知羔羊的权力,在很多年以前,教皇座下站立着为教皇宣讲道义、管理教廷的秘书长,他是教皇的牧杖,他代替教皇发出号令,而圣殿骑士团则将教皇的旗帜和号令播撒到大陆各方,令所有信徒向翡冷翠朝圣,以枪、以盾捍卫着教皇国的至高威严,但是所有人都忘记了,信徒也是需要管理的。”
  费兰特不由屏住了呼吸,他预感到自己将要听见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像是受迷惑的女孩打开那个盒子,里面的魔鬼或许马上就要扑出来朝他狰狞地大笑,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血管里涌动的野心,他需要这个机会,哪怕它会令他万劫不复。
  “教皇的身后站着宗教裁判所黑色的影子,他们惩罚那些被魔鬼引诱的恶人,保护纯洁的信徒不被伤害,庇佑每一个无辜的、手无寸铁的平民,让有权者恰当地行使权力,让善的归于神的怀抱,让恶的归于烈火,他们无声、沉默,从不宣告自己的到来,也不宣扬自己的名字,不贪图名利,不渴求权势——直到一场灾祸覆灭了教皇的冠冕,将宗教裁判所送上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拉斐尔的声音很温柔,但是话里的含义却如同雷霆,费兰特的脊背上窜过了一阵凉意。
  宗教裁判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是早就尘封在教皇宫书籍里不可再现世的名字,几百年前圣殿骑士团衰微,作为教皇羽翼的宗教裁判所曾经试图光复教皇国的光辉,他们发动了横扫整个大陆的光荣运动,甄别信徒的信仰,将异教徒送上火刑架,拒绝一切对教义典籍的非官方阐释。
  那场过于激进血腥的暴力运动引起了整个大陆的不满,加莱率先举起了反对宗教裁判所的旗帜,许多国家纷纷跟上,最终军队开赴翡冷翠,教皇走下王座,摘下冠冕,承认自己的失职,宗教裁判所的修士们被逮捕,接受审判,教皇承诺解散宗教裁判所,并永远不得再重建这个机构。
  这是翡冷翠的耻辱,标志着教皇彻底从神座上被王权拉了下来。
  可是拉斐尔需要这样一把刀,无声无息的、锋利的、只听命于自己的、无孔不入的……杀人利器。
  它和圣殿骑士团不同,它不需要任何光明辉煌的行事准则,也不需要遵守正直、善良、纯洁的教义。
  拉斐尔要它不择手段,要它无耻狠毒,要它做一条匍匐在自己座下的狗,要它在自己的手里乖乖低头。
  “我告诉你圣人在哪里,”拉斐尔贴近了费兰特,他停顿了一下,眼里燃烧起酷烈的火焰,这火焰好像是从冥府地狱烧灼起来的,要烧穿混混沌沌的世界,离经叛道地冲上神的御座,他从未这样清楚地知晓自己将要说出多么可怕的话语,但他理智且冷静,灵魂仿佛从他的身体里漂浮了上去,在那种战栗的恐惧里得到了隐秘的快意,“……圣人无处不在。”
  费兰特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他从未听过这样恐怖的话,但是说出这话的人却是掌握着信仰权柄的教皇,金发的教皇含着微妙的笑意,淡紫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古怪而疯狂的光:“教廷的典籍里有无数圣人,每一个都是由教皇册封,成圣的标准也由教皇拟定,如果你给我写一封文书,我现在就能册封你的母亲为圣人——圣莉娅,听起来怎么样?”
  拉斐尔浑身都不自觉地颤抖,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下面的话,但他必须要说,一定要说,他要一个完全忠于自己的人——连神都不能在他之上!
  “神不会回应你,也不会向你伸出手,我可以赦免所有的罪,救赎一切想要活下去的人,平衡所有的善恶,令一切人去他该去的地方,而你会是我的天平、我的袖剑——费兰特,把你的信仰,交给我。”
  最可怕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拉斐尔在这一刻已经做好了被神罚赐予死亡的准备。
  “不要害怕。”年轻的教皇伸手捧住了费兰特的脸,遭受了巨大冲击的少年神情僵硬,他被迫听着教皇的话,这些字句灌入了他的大脑,强横地占据了他所有思想。
  什么是错的?
  什么是对的?
  他的信仰被这事件至高的化身打破,他甚至无法再向神祈求一个回答。
  “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做,把你自己交给我,让我告诉你怎么办,”拉斐尔语气柔和得不可思议,他呵护婴儿般在费兰特耳边呢喃,“不用思考,不用痛苦,一切的罪都属于我,我践行公平正义,而你只需要跟着我,去获得一个理想国。”
  这世上真的有人能拒绝这个邀请吗?
  费兰特听见自己的灵魂发出了舒适的叹息,他从喉咙里挤出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是自己的躯壳在迫不及待地给出回应,回应来自命运的呼唤。
  “好,我信仰你,忠诚你。”
  “圣父。”
  他的回答像是神罚的木槌重重砸落,宣判了无法洗清的罪孽将要降下,拉斐尔无声地露出了一个悲哀绝望的微笑。
  西斯廷一世日记:小狗很可爱,很听话,我很喜欢。
  胖鸽日记:看见很多痴汉说想爬进我脑子,哼!【冷笑】我一点都不怕!因为里头什么都没有!【晃了晃空荡荡的脑子】【露出了邪魅的笑】
 
 
第35章 
  翡冷翠宝石(六)
  他们在夜幕即将降临前返回了橙花教堂,费兰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沉默的像是一个影子,拉斐尔宽容地接纳了他的沉默,平和地对他说着一些琐碎的事情,偶尔掺杂一点关于莉娅的过往——费兰特的注意力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就被教皇抓住,事实上,拉斐尔如果存心想要让一个人喜欢他,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魅力。
  橙花教堂一切如常,似乎没有人发现教宗短短地失踪了一段时间,拉斐尔解下宽大的斗篷,一边侧着脸和紧跟在他身后的费兰特说话,一边沿着阴暗狭窄的石头走廊往前,修道院改建而来的教堂以巨大的灰色石块构筑这些宏伟庄严的建筑,它们往往有着拱形的长走廊、高高的狭小的窗户和恨不得戳到天上去的尖顶,室内光线昏暗,总是缺乏热源,一跨入那扇门,就能感觉到里面骤然降低了的温度和蜡烛经年燃烧的气味。
  从尚且潮湿温暖的室外走进去,拉斐尔立即感觉到了自己的膝盖在针扎似的作痛,橙花教堂哪里都好,只是这个温度实在不适合他居住,但他没有提出过异议,尽管他的意见总是会被作为首要因素来考量。
  费兰特从他手里接过那件长斗篷,挎在臂弯里,跟着圣父前进,然后他就在走廊的拐角停了下来——因为走在他面前的尊贵者忽然止步,费兰特庆幸自己没有走神,不然这会儿就要撞上去了。
  绕过这个弯往前就是教宗的套房,费兰特歪了歪头,看见了那个令教宗止步的原因。
  教宗的房间门口站着一名高挑的青年,他穿戴着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甲胄,头盔拿在手里,露出灿烂的金色长发,整个人就像是刚刚从圣像上走下来的古代骑士,散发着正直、纯洁、谦逊的美德之光。
  “啊……糟了。”拉斐尔喃喃。
  拉斐尔的眼神游移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掉头,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我怕他干什么?!
  等他再次转头直视对方时,莱斯赫特也看见了他,大步向他走来。
  “冕下。”
  骑士向他行礼,金发下那双森林绿的眼眸浓郁透明,纯正的绿色比上等的祖母绿宝石还要剔透。
  他正用这双极其漂亮的眼睛对拉斐尔露出不赞同的目光。
  “冕下,您去哪里了?我没有接到修士关于您要出门的通知,您又不在房间里,很抱歉我不能大张旗鼓地寻找您,外面非常危险,如果到钟响的时候您再不回来,我就要考虑封锁所有街道——”
  莱斯赫特一板一眼地说着,拉斐尔听得有些心虚,但是他的神情依旧坦然,索性绕过这个危险的话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莱斯赫特身上的事务繁多,并不会经常来找他,这也是为什么拉斐尔没有告诉他的原因,这次被抓个正着完全是巧合。
  “秘书长阁下将波利医生送了进来,另外,还有一封来自罗曼的信件。”正直的骑士长乖乖地回答了教宗的问题。
  那封用大小恰当的牛皮袋装着的信件上还带着骑士的体温,拉斐尔接过信件,翻转着检查了一下,信件密封良好,封口火漆上是烫金的玫瑰和长刀,这是罗曼的王室徽章,下方签名的花体字挺拔清秀,带着尖锐的傲气。
  是来自桑夏的信件。
  这位公主离开翡冷翠后,还是和拉斐尔保持着一定的书信联系,她似乎将拉斐尔视为了值得信赖的朋友,在书信里和他谈论哲学、艺术,或者向他抱怨罗曼宫廷里那些令人厌烦的贵族们,有时候随信来的还有一些礼物。
  遵照着古老的王室规则,桑夏身边也有与她一同长大的女伴,这些女伴都出身罗曼权臣和大贵族家庭,成为公主的女伴对她们未来的婚事极有好处,何况桑夏还有着亚述女大公的头衔,日后将会是亚述女王,可桑夏并不那么喜欢这些因为利益和规则来到她身边的女伴们,她不止一次在信里抱怨,“哪怕她们愿意读读《圣母经》和故事书以外的东西呢?我真的不想和她们谈论如何俘获一位英俊的骑士的心,也不想研究如何使用颠茄让瞳孔变大看起来楚楚可怜——历史书上死于颠茄的人多到能装满一个宫殿,但是她们完全不在乎!”
  拉斐尔得承认,他并不讨厌这样的通信,甚至能在与桑夏交谈的过程中获得一些放松,桑夏是非常好的聊天对象,她所受的教育令她有着丰富的知识储备,女王将她培养成了谦逊、自信的人,她乐于知道一切新鲜的知识,也愿意倾听那些最微小的烦恼、接受与她想法不同的意见。
  拉斐尔将这封信拿在手里,对莱斯赫特致谢,骑士长目送教皇从自己身边走过,认真地说:“假如冕下您一定要出门,为了您和翡冷翠的安全,请务必要通知我。”
  拉斐尔叹了口气:“我保证,骑士。”
  得到了满意回答的莱斯赫特露出了一个笑容,这种纯正的英俊足够令所有贵妇人尖叫着晕倒。
  拉斐尔面无表情地推开门走进房间,波利正坐在壁炉前龇牙咧嘴地烤火,看见拉斐尔进来,老头子一只手还握着拨弄壁炉的火钳子,连忙朝他招手。
  拉斐尔反手关上门,费兰特如同影子一样藏匿进角落,年轻的教宗走过去,在波利身旁弯下腰,脸颊被火焰映照得红彤彤的老头瞥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腿上,嗤笑了一声:“又难受了吧?”
  拉斐尔只是笑,老头伸手在拉斐尔腿上用力按了几下,骂了两句,从沙发上拽下两个柔软蓬松的靠垫扔在壁炉前,指着这个简陋的“凳子”说:“坐。”
  拉斐尔乖巧地坐了下去——当然不能指望坐在地上的人还有什么仪态可言,他曲着一条腿,右腿则被波利抱在怀里,用力捏捏揉揉,好像一团发不起来的死面团,被他蛮横地搓来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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