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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诺米娅骇笑，连忙摆手，说自己有男朋友了，也只是好奇，毕竟那维莱特高大又俊美，被很多人偷偷仰慕也不奇怪。
“为什么偷偷仰慕不直接出手呢？”钟离疑惑。
“万一他不答应呢？”
“他会答应的，他需要观察人类的实验对象。”
“大人不会这么冷酷吧？”
不是，这很冷酷吗？钟离也是通过观察才能揣摩出人类的想法的，正要细问，伊诺米娅看向他身后。那维莱特走过来，端着一盏草莓：“钟离，伊诺米娅，嗯……吃葡萄吗？”
第135章
枫丹篇3
实为小草莓，唤作葡萄。
那维莱特心不在焉的样子，引得钟离调侃：“枫丹的葡萄是红色的吗？”
伊诺米娅有点儿拘谨，不习惯跟上司相处，偷偷瞄过去，看最高审判官没什么表情就更忐忑。幸好，她的男友快步走来，托着一块小蛋糕，活泼中带点儿憨：“伊诺米娅，咖啡口味，你的最爱，张口尝一尝。”叉了一小块送入女友的口中。
伊诺米娅张口咬下。
双颊微动。
男友情不自禁倾身一亲女友的脸颊，伊诺米娅猝不及防，羞涩一笑，甜蜜如斯。
钟离：“……”
那维莱特：“……”
还好小情侣没继续秀下去，手拖着手，找个托词欢快脱身了。
“他们才认识两个月。”那维莱特凝视两人背影。
“嗯？”
提及这话题，也是一直观察的，那维莱特全程目击两人从相识到订婚，将小草莓玻璃盏推给钟离：“对于人类来说，两个月就可以完成相识、相恋、结婚、孕育下一代整个过程。”
挺浪漫的恋爱被这么一说跟流水线一样无聊，钟离捏一颗小草莓扔进嘴巴里，含含糊糊地说：“人生而短暂，喜欢就要快，犹豫会来不及。审判官大人，你不懂。”
那维莱特幽幽地：“我不懂？那你很有心得了？”
“我见得多。”
“有我见过的卷宗多吗？”
“咳，咳咳。”
哪有这么比的，钟离呛得又咳又笑。那维莱特递来一张纸巾，接过的瞬间，手指尖不小心碰了一下，那维莱特说了一声：“抱歉。”
审判官大人是喜欢说抱歉的性格，看着冷淡，其实又温和又包容。呆在他身边，就像在这秋日草坪一样自在，也有安全感，钟离坐着坐着，就躺下了，仰看树和棉絮晴空，一手枕着后脑勺，一手去摸小草莓。
那维莱特捻起一颗小草莓，放钟离嘴里。
钟离：“唔，谢谢。”
那维莱特俯视：“……不客气。”
钟离刚吃完一颗，那维莱特又投喂一颗，这么不带停地喂了五六颗，认真又及时。钟离忍不住笑了：“审判官大人，您是从投喂中找到了乐趣吗？”
那维莱特被戳中心思，收了手：“在你看来，两个月时间很长吗。”
还纠结小情侣呢。
钟离笑问：“审判官大人认为呢？”
那维莱特没直接回答，反而讲起了故事：“刚成为审判官时，有一位女子向我表达爱慕之心。”
大审判官的旧日情史吗？
钟离洗耳恭听。
“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事，思索了一阵子。很多惨案的起源都是因爱生恨，或者表达不当，必须很慎重地对待。”那维莱特有些不好意思，避开钟离好奇的目光，“等我想好合适的词，找到了那名女子，没想到她说……”
“说什么？”
“她大笑着说，假如你在二十年前这么婉拒我，我会伤心一整晚睡不着。但是你看，我的女儿都快到我当时的年龄了呢。”
“哈哈哈……”钟离忍不住笑出声。
那维莱特的思索一阵子，对人类是小半辈子。时间的流速是一样的，但不同物种对时间的概念是不一样的。显然，彼时刚入人世的那维莱特还没适应人类的时间。
其实，钟离深有同感。
魔神的生命很长，成长时间也格外长，反而远不如寿命短暂的人类领悟力那么快那么强。他最初来到人类社会，以一天二十四小时来规划日程，也不习惯，经常纳闷人们着急干什么。
说来，那维莱特本是想通过钟离研究「人类」。
但钟离其实也不是。
“审判官大人不懂两个月足以创造一生的美好。”钟离戏谑。
“如果你提醒，我会懂的。”那维莱特拿起一颗草莓，犹豫了一下，放进钟离的嘴巴。钟离仰猝不及防，咬住，舌尖顶住才没噎着，唔了一声，勉强优雅地吃完。
“提醒什么？”
那维莱特没接话，别开脸，仰视的角度，钟离看不清他什么表情，只看见清瘦的下颌线怪好看的，喉结一动，浅灰长发中那几缕深蓝色龙骨长发，乖顺地垂散。
钟离闭上眼：“审判官大人，为什么选择当审判官？”
那维莱特：“审案件最合适观察人性。”
明白了，观察、揣摩、学习，然后融入人类社会。比较起来，钟离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直接进入教令院，幸好遇见性格迥异但性格都很不错的须弥同伴。想到这个又犯困，需要休眠，可惜不能回绝云间，钟离聊着聊着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听到「……我们先走了」也没管。
再睁眼，漫天星空如星瀑洒下。
钟离扭头，只见那维莱特侧躺在自己旁边，睡姿放松。那维莱特的睡眼狭长，眼梢上挑得厉害，只看眼睛有点凶；但嘴角微微上翘，薄唇含笑，像做着美好的梦。那就，一起再睡一会儿吧，钟离又合上眼。
“哦，只是暂住。”
艾尤恩来最高审判官的家里拿文件，没想遇到钟离，穿着宽松的睡衣。上次野餐时见过，同事们都很惊讶，私下讨论钟离的身份，不了了之。没想到会看见睡眼惺忪的钟离，大半天睡在书房里。
“睡觉，还是卧室比较舒服吧。”艾尤恩不动声色地观察，睡衣跟最高审判官也是同款呢。
“书房更开阔。”
卧室很华丽，被子也软，但钟离更喜欢简单开阔一点的空间。比如这个堪比小型图书馆的大书房，随便睡在哪个窗边都很惬意，隔着玻璃能晒到太阳，还能欣赏花园。
“风景着实不错。”
艾尤恩接过文件袋，心说也太宠了吧，这下不得不信谣传谣。
随后几天。
那维莱特的邀约陡然增加，还有记者，他一概推辞。
直到那天水神芙宁娜叫住了他：“那维莱特，晚上有空吗？”
“很久没有去参观你家书房了。”
“我听到一些有趣的传言，不，谣言，听说你在书房囚禁了一个年轻人。最高审判官大人，您可不要知法犯法哦。”芙宁娜拖长语调，促狭说道。
那维莱特的生活没什么变化。
上班回家两点一线。
当然，现在回家更热闹一点，钟离打着哈欠，眼角挤出一点生理盐水：“啊，枫丹的秋天真惬意啊。”
“你越睡越多了，没问题吧？”
因为放松才会睡得踏实，不仅没问题还很必要的：“没问题，睡过冬天就好了。”
“你也冬眠吗？”
“哈，那维莱特大人，最近枫丹的盗窃案增加了吗？”
“就我目前看到的数据，并没有。”
“奇怪。”
“怎么了？”那维莱特合上报纸。
“连续三天有人闯进院子来，还有一名自称记者，被老管家打出去了。”钟离咬着面包，瞄向花园铁栅栏。
第136章
枫丹篇4
永远相信老管家的战斗力。
那维莱特收回视线，轻描淡写：“钟离，你喜欢呆在这里吗？”
“喜欢啊。”
“嗯，这里也不是梅洛彼得堡，你有选择离开的自由。”
“这种自由暂时不需要啦。”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开心得很，又超有安全感，钟离哪里也不想去。
那维莱特悠了一眼，继续用笔在《蒸汽鸟报》的报纸上勾画着什么。钟离想起早餐时，刚拿起《七国四海邮报》，老管家一把夺走了撕了，气呼呼地说「什么地摊小报，尽瞎写，我就不该订阅它，千万别让那维莱特大人看见」。
钟离：至今也不知道今日绯闻写了什么。
那维莱特低头：“除了造谣，就不会有别的，如果有关于我的报道，那全是假的。”
钟离：“所以，他们报道了什么？”
相比而言《蒸汽鸟报》就靠谱多了，报道的内容包罗万象，有的很贴民生。钟离见他还在写，好奇，凑前一看，是介绍近期旅游活动的报道。
“你要是在家无聊，可以出去走走。”那维莱特说。
“哦。”
“最近白露区在举办篝火啤酒节，灰河有发条赛艇比赛，都很热闹。”那维莱特将报纸的活动介绍折出来，给钟离看，“乘坐新开通的巡轨船专线直达，沿线的这几个景点都值得一看。”
景点细心地勾出来了。
“什么时候？”
“篝火啤酒节从明天开始，连续三天；发条赛艇有很多场，总决赛在下周六。”那维莱特拿出一张北国银行的支票，放在报纸上，“你回来时，顺便帮我捎点特产或纪念品。”
“什么特产？”
“挑你喜欢的买就好，有剩的你拿着花。”
于是，钟离得到一份详细的旅游行程表和一张大额支票，没转过弯来：“啊，我一个人去吗，你不一起？”
“你一个人会寂寞吗？”
这跟寂寞没什么关系吧，朋友之间聊这些，还规划得这么细致，不是默认「一起去玩」为前提吗。
“我看时间吧，有空就陪你去。”那维莱特微带笑意。
倒显得钟离占用了正义审判的时间，本意也不是非要人陪，他挠挠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有点突然，你明白吧……你忙吧，早点休息。”拿起行程表准备回屋。
“这个别忘了。”那维莱特递上支票。
“哦。”
钟离拿起支票夹进行程表里。说起来，提瓦特大陆通行的货币摩拉，是摩拉克斯创造出来的，得来太轻松，钟离至今也没有带钱的习惯。支票这种能兑换大量摩拉的票券，更是从没用过。
次日，黄昏。
篝火啤酒节现场。
临海伴山，啤酒摆得像海浪一般，除了游客，还有商贩，露天演绎的歌手，再往那边还有烤肉烤蔬果摊，十分热闹。年轻的人们端着酒杯，或小瓶啤酒，光脚踩在沙滩上，听着，笑着，跟乐声一起律动。
钟离才一走近，手里就被人塞了一支酒。
“嗨，你是第一次来吧。”塞酒的是一个薄眼皮小伙子。
“谢谢。”也太热情了吧。
钟离拿着就走，被小伙一把拽回来：“兄弟，你没给钱呢。”
钟离意识到这酒得买，那张超大面额的支票忘拿了，身上一枚摩拉也没有，只好遗憾地将酒还回去。
卖酒小伙奚落：“一瓶酒的钱都没有，你来啤酒节凑什么热闹，回家喝枫达去吧。”
“欸……”
“让开让开，耽搁我生意。”
“……”钟离被他推开，无语又无辜。
这时，有一人扔下摩拉，把酒瓶塞回钟离手里。钟离扭头，竟然是那维莱特，皙白的俊脸因为赶路有点喘，两颊泛红。
“审判官大人。”
“在外面叫我那维莱特。”
最高审判官终于不是那身板正的制服，穿着很符合气氛的黑色衬衣和直筒休闲裤。银白长发扎成高马尾，那几缕靛蓝挑染似的龙骨头发夹杂在鬓发间，像发带一样。这模样，比平常看着年轻好几岁。
“那维莱特，你很适合高马尾。”钟离改口很快，真正论起年龄也许不会相差太远。
好吧，坐在那个位置必须穿制服板着脸。
才能镇得住全场吧。
钟离喝了一口酒，果味有点重：“就是，不太像审判官大人了。”
“我也不是生来就当审判官的。”
是哦。
都是人类赋予的职位。
“你身上没钱吗，还是没兑换那张支票。”那维莱特一捋鬓发，转移话题。
“忘了。”压根儿没想起这回事。
一路走路过来，也没有遇上需要摩拉的地方，不过，钟离记着要带纪念品这回事。那维莱特嗯了一声，人群里穿梭，好半天才说：“不一定买纪念品，就是给你用的，你想买什么买什么。”
现在一切消费都在那维莱特家。
没什么要花钱的。
正说着，忽听咔嚓一声，有亮光闪过。钟离本能地看向光源，是一个小个子男人——记者？钟离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位是这两天骚扰老管家的记者。他做什么，偷拍吗？
那记者赶紧溜之大吉。
那维莱特淡定：“别担心，他什么也拍不到。”
钟离：“哦。”
有点同情那位记者了，以为抓到什么猛料，回去一看什么都没有，或者白光一道。
钟离：“那个角度只能拍到我，也不太专业了。”
那维莱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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