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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订(近代现代)——图南鲸

时间:2024-03-07 09:23:54  作者:图南鲸
  刚睡醒,alpha嗓音沙哑,他拖长声音阴阳怪气道,“滚了不就能不转了吗?”
  岑真白闭上了嘴,他看了一眼alpha,这生猛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生病了。
  不知哪里又踩到了霍仰的雷点,他蓦地暴怒:“操,别他妈看我,恶心!”
  门被大力拉开,冷风瞬间席卷了omega的身体,之后又瞬间归为寂静,霍仰再次摔门而去。
  陈叔要去送alpha,也跟着离开了。
  房子安静下来,岑真白看着门发呆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背着书包重新上楼,他把书包放在书桌旁,在椅子上坐下了,看着台灯又是放空。
  他突然有点迷茫,有点害怕,但又不知道这些情绪源于哪里,只能干坐着,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掐着指甲旁边的皮,一点点撕下来。
  就这么在霍家过了两天,omega每天准时下来吃早餐,把那几张卷子反反复复地写,把那几本教辅书反反复复地看。
  除了吃饭洗漱,他一刻不停地待在房间里。
  晚上睡觉也睡得不好,浅眠,总是醒,他梦到自己飘起来,脚踩不到实地,在一片白茫茫的云里边穿,他看不到前边有什么,是什么。
  又倏地下落,从云层掉到另一片黑暗虚空中,失重感让他猛地睁开眼。
  第三天的时候,陈叔帮他从一中收拾了所有东西,全部带回了霍家。
  岑真白这才开始有点不同的事做———做不同的卷子。
  第四天,第五天。
  岑真白和霍仰完全碰不上面,除了有一次,omega出来上洗手间,恰巧碰上一样出房门的alpha。
  但很快,岑真白就把洗手间的门关上了。
  第六天,陈叔和他说,在外出差了半个月的江嘉能主任今晚回家。
  于是岑真白不知怎么回事,像是有一件事没做一样,不自觉地焦虑起来,他注意力第一次有些不集中,看了好几次时间。
  终于,晚上八点,他听到了楼下的热闹声音。
  岑真白也出了门,他一步一步下楼梯,客厅的全貌一点一点地露出来,他见到了那个第二星无人不崇拜的强大女性。
  的确是江嘉能,上过好几次联盟频道,岑真白不会认错。
  江嘉能身姿挺拔,长发利落地扎成了马尾,正在同霍仰说话。
  omega都是很敏锐的,她见到了楼梯上的岑真白,大方地抬起手来,笑着挥了挥,“你好呀,我是江嘉能。”
  霍仰冷笑一声,看着是完全不想同岑真白待在同一空间,于是从另一边楼梯回房了。
  岑真白走到江嘉能面前站定,后者甚至比他还高一点。
  这个身高,在女性omega里边非常少见,足足有175。
  江嘉能在军队里工作,一股干练的气息,笑起来很温柔,沉下脸又很严肃,因保养得当,反而像一个知性成熟的大姐姐,
  岑真白礼貌道:“您好,我叫岑真白。”
  “名字很好听,”江嘉能开玩笑,“的确很白。”
  岑真白认真解释:“是岑。真。白,不是岑。真白。”
  江嘉能顿时豪爽地大笑起来。
  岑真白不禁抬眸注视,江嘉能和他目前为止遇到的omega太不一样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江嘉能对这孩子的品行颇为放心。
  虽然霍仰的病迫在眉睫,但霍家也不能随随便便养一个品行不端的人。
  自在出租屋、岑真白见到管家的那一刻起,omega的所有行为都暴露在江嘉能和霍启的眼皮底下。
  跳窗那事,让江嘉能印象深刻。
  霍启更是直接道,“这小孩,挺有趣。”
  江嘉能说:“我们先检查一下你的伤,好吗?”
  不怪江嘉能担心地看着他,一个星期过去了,岑真白裸露在外的淤青和伤口看着仍然恐怖。
  江嘉能在,岑真白终于放下了一点防备,他没有扭捏地掀了上衣,赤裸面对医生。
  哪里都是淤血的赤裸身体,贯穿了腰侧一大片的黑紫,锁骨、胸口、肋骨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见血,后背十几条重重叠叠红痕,血珠子都要冒出来,一看就是不久前用皮带狠抽下来的。
  穿着衣服江嘉能就注意到了这个omega的瘦,脱了衣服后,越发直观。
  江嘉能皱紧眉头,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瘦弱不是单纯的清瘦,而是病态般得不健康,肋骨清晰可见,手臂也一只手就能圈过来。
  全身上下,只有薄薄一层的皮肤兜住一副快要散架的骨头,说不上的怪异,像硬生生给生物实验室里的骷髅骨架套上一层皮一样。
  江嘉能在被俘虏了三年的第五星人身上看过这种状态。
  她是一位母亲,实在无法想象父母对孩子如此下死手,而且还是生理结构上脆弱的omega。
  医生看着片子,问:“脚踝,之前骨折过吗?”
  岑真白左手抓着右手手臂,有些茫然的:“什么?”
  医生沉默几秒,点了点头,同江嘉能道:“主任,现在都是皮外伤,但我看之前的骨折后续恢复得不是很好,家用的仪器不够医院的精准,建议还是再去拍个片看看。”
  江嘉能说好,“明天就去。”
  检查完,两个omega从房间出来,江嘉能本想和岑真白聊下天,互相了解一下对方。
  她能感觉到omega身上的那股惊弓之鸟气息,他们对omega知晓得彻彻底底,可omega对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个星期,岑真白应该过得非常没有安全感。
  可料想不到,意外永远比计划来得更快。
  从二楼到客厅,某一个瞬间,他们的脚步不约而同地猛然一停。
  因为他们同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alpha信息素猛地炸裂开来,犹如海啸般一般吞噬了整个别墅。
  alpha释放信息素是循环渐进的,像这种浓度在几秒内飙升超80%的,代表alpha已经无法控制了。
  江嘉能看着还行,只是皱了皱眉。
  可岑真白已经都点站不稳了,他握着自己的脖子,喘不上气,像是有个塑料袋套在他的头上。
  江嘉能看情况不对,连忙拿来阻隔器帮岑真白戴上,覆盖了后者的腺体与口鼻。
  浓烟滚滚瞬间变为清新空气,岑真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冷汗都出来了。
  alpha释放少量信息素,是试探。适量,是勾引。过量,是强迫发情。
  正常情况下,岑真白应该觉得这个味道很好闻才对,像春药一样,他会失去理智,身体会发软,内部会变得泥泞,本能会控制不住地去找这个alpha。
  但现在不对。
  霍仰很抗拒他,信息素里边全是“压制”与“厌恶”,直接导致了他的反应也不对。
  “霍仰发病了,”江嘉能道,“和我来。”
  岑真白没有多少犹豫就点了头,爽快程度让江嘉能都意外了下。
  推开房门,饶是带着阻隔器的岑真白,都能闻到那股强劲的味道。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霍仰的信息素这么告诉他。
  房间很大,两人最后在床边找到了alpha,霍仰指尖紧紧抓着床单,手臂青筋暴起,衔接的那一块布料已经被撕扯烂了。
  岑真白还注意到,alpha的腺体处像是中毒了,一块像淤血一般的东西团在中间,很多黑红黑红的血丝顺着往外,消失在衣服底下。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靠近,霍仰“唰”地抬起头,狠狠盯过来,他前额的发梢有点湿。
  明明还未成年,可浑身的气势已经把常年住在炮火中的霍启的学了个七七八八,此刻极像一个双手沾满了血的疯狂杀人魔。
  江嘉能知道年轻一代的小孩压根不相信什么高匹配度,就比如霍仰,总觉得自己能压过本能。
  她把门关上,对omega道:“我待会要解开你腺体上的阻隔器,你尽量忍耐一下,受不住了就和我说,好吗。”
  霍仰原本感觉自己在被火烧,痛,哪里都在痛,那把火沿着衣服烧掉了他的皮肤,吞噬他的内脏,他甚至闻到了自己皮肉被烧焦的味道,听到骨头崩裂的霹雳啪啦声响。
  就这么烧了二十分钟。
  可忽然,他被一盆冰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火灭了。
  紧接着,他被放进了一浴缸冰水里,随着浸泡,身上的痛感渐渐消失了。
  一阵晕乎后,一团暖乎乎的云朝他拥过来,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被包裹着,他手脚发软,舒服得眼睛都要闭上了,美妙又放松。
  不够……但还不够。
  霍仰挣扎着,扭曲着,咬牙往前边去。
  那里,他能感觉到,那里更舒服,舒服得能让他想死掉……
  不知过了多久,霍仰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眼前的三重重影缓慢向中间靠拢,他定了定视线,看到了站得很近的江嘉能和……瞳孔右移,那个omega。
  哦,不是他们站得很近,而是他的身体挣扎着想要靠近omega,已经从房间的最远处,挪到了伸长手臂就能抓住的距离。
  手脚也开始有了知觉,霍仰此刻确切地感受到,他的信息素正源源不断地被勾着往外冒,迫不及待地冲出来,要和那个omega的信息素融合。
  从小学开始,就有专门的老师教alpha和omega如何控制信息素,霍仰从来是做得最好,更不用说他每到暑假,就会被霍启拎去军队跟着一起训练,同吃同住,可其他士兵从头到尾都没闻到过他的信息素味道。
  但此刻,无论霍仰怎么压制,怎么命令自己的信息素滚回腺体去,都毫无用处。
  他喘着粗气,眼睛发红。危险,霍仰只觉得危险。
  这个人什么都没做,只是释放了一点信息素,就能让他丢盔弃甲,失去任何自保和攻击的能力。
  岑真白也不好受,他死死掐着自己的手指,强撑起眼皮不让自己晕过去,强烈的alpha信息素压得他肩膀都低了好几厘米。
  突然,他余光瞄到了一片黑色影子,下一秒,他瞳孔一缩———
  霍仰暴起的拳头砸到他眼前。
  作者有话说:
  因为太多宝宝看得快错过了一些细节,说霍家一个星期了才给真白检查伤,其实不是的,第二章 开头管家就有想给他全身检查(攻妈妈安排的)。
  但是真白他很警惕,他到现在都没看到霍启或者江嘉能,他并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霍家(哪怕家里有勋章这些他也没信),他怕一旦进去房间,打着全身检查的虚假幌子,实际被别人注射一些什么东西或者把他弄晕拿走器官什么的(受这个时候才十六岁)
  所以他没肯,直到他见到江嘉能(攻的妈妈),他才放下心。
 
 
第4章 “爽晕了。”
  江嘉能也没想到,霍仰不是反射性地去咬,而是攻击。
  她快速出手,一手刀砍在霍仰的麻经上。
  痛让霍仰的眼神再次变得稍稍清明。
  可嗅到omega信息素的那一刻又要沉沦,霍仰闻到了这辈子他觉得最好闻的味道。
  小时候生活的军区大院住着四家人,分别占据东南西北的房子,中间则是一大片草地。
  那时候四家人,三个小孩,大人们忙,经常留他们独自在家。
  出太阳,小孩们一起在院子里玩,下雨天,霍仰自己在院子里玩。
  他和别人不同,从小就喜欢淋雨,喜欢光脚去踩泥泞的草地,那触感又扎又湿又滑。
  而岑真白的信息素同那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是小雨过后,走进了林涧小路,虽然已经雨过天晴,但依旧在空气中留下了泥土湿润的气息和青草淡淡的香味,再仔细一点点嗅,又带着点木香和苦味。
  吸入呼吸道的瞬间,能感觉一股微凉的气息温柔又细腻地顺着血管流走,整个胸腔与胃部都得到了净化。
  霍仰的视线变得再次不对焦,他难以控制地,往omega的方向再迈了一步,只要抬抬手,就能碰到omega的衣服下摆。
  江嘉能能感受到霍仰对她的排斥越来越强,发病期间,alpha就是一只原始得没有任何理智的野兽,除了他认定的伴侣,谁进入他的领地都会暴怒,包括他的血亲。
  百分之百的匹配度,无论霍仰的个人意愿如何,alpha的身体早就将岑真白当作自己的命定伴侣了。
  江嘉能随时准备着,门外也有安排保镖,就怕出什么意外。
  霍仰抬起手,向着omega的方向。
  那手背用力青筋浮起,可就在江嘉能出手的那一刻———
  霍仰狠狠地拿手背往一旁的床架砸去。
  隔着几个身位,江嘉能都能听见骨骼碰撞的闷响,她看霍仰似乎是对自己争夺不到身体控制权而愤怒,一气砸了好几下。
  霍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用尽全身力气,一步一步把沉重的自己拖回床头那边。
  冷汗浸湿了衣服,能拧出水来,他已经没法在乎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狈了。
  身体叫嚣着,狂妄地给他下通牒:只要去到omega的身边,只要把omega捏在手里,只要把犬齿刺进去,就不会痛苦了。
  ……
  不。
  他偏不。
  他得这个病已经一年了,哪一次不是自己熬过去的,凭什么这次多了一个omega就不行?
  霍仰用了狠劲,一把撕开床单,咬着布料,把自己的手腕绑在床架上,打了个死结。
  江嘉能不知是气还是笑,她真是对自己的儿子来了点敬佩了。
  她和霍启的匹配度百分之九十六,当年那种被阻止的煎熬和痛苦也是深有体会,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少了那么一点意志力,都会在下一秒扑上来。
  哪怕你心理上再厌恶,身体也会快速分泌一种激素,催眠你,洗脑你,你是深爱这个omega的。
  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还在飙升,霍仰的信息素被勾得疯狂往外跑,alpha的信息素又逼迫着omega释放得更多。
  哪一边都停不下来。
  渐渐的,霍仰又没了理智,挣扎着要往岑真白这边爬,可手上的结束缚住了他,两三百斤的实木床被扯得来回吱吱作响,硬生生往外挪了几十厘米。
  江嘉能看了一眼岑真白,omega像是被吓到了,后腰靠着墙,垂着头,一动不动。
  江嘉能第三次被这俩小孩惊讶到了,都压制住了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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