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亦隽礼貌地笑笑:“自己那儿没什么人气,还是过来热闹一些开心,二叔不赶我走就好。”
“说的什么话!”邵觉明从办公桌前站起来,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你别折煞二叔了,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你的卧室也都留着,只要你想,一直住着也没问题。”
邵亦隽心里念叨二叔怎么养的出邵亦恒那种傻子,表面上又寒暄了两句,离开了邵觉明的办公室。餐桌上,二婶正陪着女儿邵谷安吃早饭,隔着好远就能听见他二婶尖细的声音:“邵谷安!今天不把你这些东西吃完不准下桌!”
邵谷安今年十一岁,小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吃饭磨叽,如果碰到不想吃的没兴趣的,一顿饭摸鱼下来能把所有人都熬走。这小妹虽说性子和他亲哥一样有些任性,但毕竟其中也有一家人专宠的功劳在,女孩子到底还是可爱些,比她哥邵亦恒顺眼。邵谷安反驳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不下桌就不下桌,我这辈子都呆在桌上了!啊,堂哥!”
邵谷安先察觉到邵亦隽,没什么规矩地爬上椅子跟他挥手打招呼。二婶估计他听见了母女俩这些鸡毛蒜皮的争吵,有些不好意思:“亦隽来了,怎么也没人跟我说一声,早饭吃过没?饿的话再吃点。”
邵亦隽跟母女俩问好,邵谷安扑进他怀里,得逞似的跟母亲做鬼脸。有外人在场,二婶方寻也不好发作,只好用眼神警告她,转而问邵亦隽今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那倒没什么事,单纯过来玩玩,”他摸摸腰间邵谷安柔软的头发,”这么几年不回来,再下去安安要不认识我了。”
“堂哥你瞎说!我就是不认识亲哥也不会不认识你!”小姑娘平时就跟邵亦恒不对付,邵亦恒唯我独尊没什么风度,邵谷安也不让贤,俩人凑一起不到半小时保准吵架。
“邵谷安!瞎说什么。过来吃饭!”方寻听不惯这种话,给邵亦隽赔了个笑,”爸昨天还念叨你呢,这会儿估计在北阳台逗鸟,见了你来肯定高兴,婶婶就先不奉陪了。”
邵谷安恋恋不舍地松开他回到饭桌前,继续对付她一生之敌早饭了。
邵亦隽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越往这间宅子深处走,这种感觉就越强烈。小的时候他也和父母一起住在这儿过,但事到如今,总归他不属于这里,这里是二叔二婶,他堂弟堂妹的家,而不是他的。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有一些模糊,他已经记不太清自己小时候吃饭爽不爽快,是不是他的母亲也曾经这样坐在桌前逼着他好好吃过饭。
他想着这些没有的信息,敲了敲北阳台的透明门,老爷子果然在阳台弄他那些花鸟,就像个普通的退休老头,他回头看是大孙子来了,立马喜形于色,开了门就笑呵呵地揽着他的肩膀拍他的背:“亦隽来了,呵呵,亦隽来了。”
“是啊,我想爷爷了。”邵亦隽笑道,“爷爷当心身体,照顾这些花花草草的别累着。”
“人老了,公司的事情都交给觉明,没事做,只好自己给自己找点活干。”老爷子领着邵亦隽去看他那些花草,“你要的话,我叫人给你拿过去,挑两盆好养活的。”
邵亦隽摇摇头,说:“爷爷,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来找人。”
“找人?什么人?”
“应该是我们家的人,叫吴忠宁,不知道爷爷有没有印象。”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记性却一直很好,他多年的用人之法邵亦隽也有所耳闻,据说从集团工作开始就是,下边人的信息和工作状况,他都一一了解,能如数家珍,邵亦隽准备从老爷子这边打听打听,说不定还能套出点关于吴忠宁和邵亦恒关系的情报来。
邵老爷子对大孙子不设防,眼角的皱纹因为笑容加深:“小吴,你不记得?我记得他刚来的时候,那段时候还挺喜欢你的。后来因为你上学的事情,你跟你父母搬出去住,估计就不太见面了。后来亦恒在这儿没什么说话的同龄人人,又因为安安的出生总是和觉明跟小寻吵,就老是跑去找小吴。”
老爷子讲了一长串,呵呵笑了几声:“亦恒玩心重,到现在也总缠着小吴让他陪自己去这儿去那儿的,还说带了个保镖了不叫别人跟着,小孩子脾气。”
小孩子脾气?邵亦隽心里发笑,邵亦恒这已经是早熟到超过老爷子认知了好吧,在您不知道的时候,人家已经完成看上保镖和看上男人的双重壮举。
他不说话,老爷子反问他:“怎么好端端的找小吴?”
邵亦隽谎话信手拈来:“前两天找认识的大师算了一卦,说我这段时间犯水,要我在身边找个姓吴的年轻人一起待着挡一挡事。大师说姓吴的年轻人左脸有块疤,右脸有颗痣,小时候还命苦,这让人查了一圈,不就小吴符合条件嘛。”
越是富人生意人越看重这些风水命理,邵老爷子虽然诧异这算得能这样细,但终究还是信了:“怪了……那你,你看什么时候要小吴配合,就去跟季保镖说一声。”
邵亦隽笑得灿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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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庭人物尽数出场的过渡章
第5章 训练
不着急,邵亦隽站在树荫下看保镖队伍日常练功,心想。
他刚回来不久,现在还属于假期的状态,再过一段时间就该去邵氏底下一个子公司报道,虽说不是空降总裁,但因为之前的实习经验和邵家大少爷的身份,也没从底层开始干起,先从个部门经理开始。公司的状况一直挺好,也是他熟悉的媒体领域,唯一的缺点是离住惯了的西郊别邸太远,虽说不是不能在公司附近再租一套房,但既然有了吴忠宁这个契机,邵亦隽现在在考虑要不要想个方法实打实地在老宅住一段时间,不仅方便之后上班,也好趁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一下,有意思再把人完全要走。
为此,可能要将计就计把事态弄得严重些。
训练中的吴忠宁戴了个黑色的鸭舌帽,待在烈日下站得笔直,不仅被晒得汗水直流,还能明显地察觉到一旁灼灼的视线,大少爷之前从未对他表现出什么特别关照,甚至上一次两人单独交流可能要追溯到五六年前,也不知道今天是为了什么,先是早上花园的搭话,现在又是观察他训练。大少爷亲自找了季队长,说今天想看看他们训练,说不定以后有情况需要借人,现在先看看哪个合适。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点不带掩饰地盯着吴忠宁,带了点笑意,盯得他不太自在,只好拉低帽檐掩耳盗铃。
保镖队长季群爽快地答应了,还临时将后半部分的训练改成了队内切磋,说这样能更加直观地看出他们对人的本事,并嘱咐了不用手下留情。
上半场的训练结束后有一段休息时间,吴忠宁压着腿拉伸,心想不知道等会儿的切磋会对上谁,脸颊上突然贴上什么冰凉的东西,他抬头才发现是邵亦隽,大少爷手上拿了瓶冰镇的盐汽水问他:“喝不喝?还是喝别的?”他说着举起另一只手上常温的白水。
队友们有些已经向他投向好奇的目光,吴忠宁立刻站起身来,手臂在脸上抹了一把汗,说着“谢谢”伸手,又察觉到了什么,把手在战术裤上使劲揩了两把,这才接过对方手中的盐汽水,又微微鞠躬说了句:“谢谢大少爷。”
邵亦隽低低的笑声在头上响起,轻得几不可闻,他最终还是没让吴忠宁难堪,管家推着装满冰镇饮料和矿泉水的小推车走来,邵亦隽声音洪亮:“大家辛苦,请大家喝点水,我也不太懂什么能喝什么不行,大家自己看着挑吧。”
保镖们大多也是年轻人,此时跟他道了谢,就上前去挑喝的,季群走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麻烦您了,天还这么热,您在这待着估计也不舒服,要不切磋转去室内吧,训练室里还能看回放。”
邵亦隽觉得这主意好,虽说他不介意呆在户外,但能看回放分析对他评定吴忠宁的身手也有帮助。他点点头,问身边小口小口喝水的吴忠宁:“宁宁觉得怎么样?”
吴忠宁没想到话头会被抛给他,狠狠呛了一口,咳得弯下腰去。邵亦隽边拍他的背边在季群诧异的目光下回他:“确实,这样下去大家状态也不好,不如去室内吧。”
吴忠宁还在咳,只好心里愤愤腹诽自己现在状态不好到底是谁害的。
训练室里开了恒温空调,吴忠宁只想离吃错了药的大少爷远些,把自己淹没在人群中。邵家老爷子早年被外雇的保镖暗算过,从此再也不信外头的保镖公司,而是直接在宅子里养了一队,大部分人员是从十五六岁就过来训练,有些从体校,有些从军校挑来,不过老爷子亲自说过,身手不是最重要,重中之重还是忠心。吴忠宁是在九岁的时候被季群带回来的,具体情况邵亦隽不清楚,只知道对方小时候为讨生活在城寨区偷鸡摸狗,打起架来不要命,是个问题儿童,甚至被季群找到的时候还能打到季群一拳,这才被不计前嫌的保镖队长破格带回来训练。
被带回来后他倒是没那种狠劲了,宅子的下人里没有他这个年纪的,邵亦隽只记得他不训练的时候经常会坐在花坛边上拨弄玫瑰,然后被多刺的荆棘弄得手上伤痕累累。
邵亦隽看出他不想多和自己接触,便不强求,随意地靠在墙边,看着他们列队,报数,被季群教导名字的两人喊“到”后走到一边。不得不说,邵家保镖队伍训练有素,不管挑谁在身侧都极具安全感,而年纪最小的吴忠宁从外表上看就差点意思。可能是小时候没过过好日子,吴忠宁从身高上就被队友们压了一节,在一群肌肉虬结的大汉包围下看着就是个小孩。季群将保镖们的资料给邵亦隽一份,上面详细记录了他们的身高体重等个人信息,还有曾经的履历和奖项。
邵亦隽直接翻到吴忠宁的那一页,简历上的大头照估计是前几年拍的,照片上的吴忠宁比现在还青涩一些,眉眼附近的疤看上去更扎眼,他好像不太习惯地在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有点楞。再往下看,履历有些贫瘠,只不过参加过几次老爷子和邵二叔的护卫任务,当然,估计更多的是邵亦恒的护卫任务,但那些还不够格被当成履历写进档案。他的奖项倒是很有看头,一行一行写了快半页,都是什么比赛的桂冠,优胜奖。
他视线转回已经开始切磋的第一第二组,虽说是认真比,但总归没允许用武器,为了加快进程,左右两场地同时进行比试。保镖们素质都很不错,挥拳抬腿发出空气的撕裂声,还有各种邦邦的打击声,在空旷的训练室回响。
终于轮到了吴忠宁的对决,他来到场地中央做准备运动,紧身的训练服显得他欣长挺拔,他不长肉,练得又狠,乍一看上去显得有些瘦小,但看过他执行任务的人该知道的,他那薄薄的肌肉下潜藏着什么样的能量。
邵亦隽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他没看过吴忠宁执行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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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呀我不知道是不是写这篇文的问题,我现在每天也都在做梦!好奇怪啊!昨天梦里变成女同了被一个超级美超级帅的姐姐撩完全招架不住。。。是个好梦
第6章 下棋
双方准备完毕,季群哨声一响,吴忠宁压低身子,先手冲上前去,他身手敏捷,直接出脚想攻人下路。对手反应过来躲避,却不料吴忠宁那一脚是假动作,右手直冲对手下颌,对方堪堪防下来,两人打得胜负难分。
邵亦隽趁机看了下吴忠宁对手的资料:对方也挺年轻,24岁,履历更为丰富一些,但奖项数量和质量都稍显逊色。吴忠宁出击速度很快,不给对手过多考量的时间,可能是受小时候的影响,他路子比较刁钻,对手虽说都勉强见招拆招防下来,还是被逼的连连后退,没能找到什么反击的机会。
直到吴忠宁有一招右脚踢出去,让对方肋骨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也同时将右侧身体的防御完全空了出来,对手忍着痛抬手夹住还未收回的腿,卯足了劲瞄准吴忠宁下巴一记上勾拳。邵亦隽看得津津有味,一点不着急,甚至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他能看出来吴忠宁这不是失手,而是故意卖的破绽,引诱对手焦急上钩。
果不其然,对手出拳挥空,吴忠宁整个身子突然一矮,没被制住的左脚也离地腾空,整个人翻倒般倒转过来,他动作如同一条闪着寒光的黑王蛇,手上撑地一瞬,左脚便借力缠上对手的脖子,剪刀脚将人压倒在地,熟练接上十字固,宣告了切磋的胜利。
对手跟他关系也不算差,从地上爬起来后跟吴忠宁握手,抱怨道:“你都没有痛觉的吗?我感觉我锁你腿的时候用挺大力的啊?”
吴忠宁笑笑,“哥让我罢了,如果拿工具来,还不知道谁赢。”
邵亦隽花一个下午看完了这十几场操练,虽说有些更擅长枪法和刀具的没能展现出实力,但吴忠宁的表现在其中也算是令人印象深刻。他和季群耳语两句,便离开训练室。
老爷子很早就派人来传过话让他留下来吃晚饭,他便也不客气,跟着管家往餐厅走去。邵亦恒一下午没见着吴忠宁,估计没事可做正无聊着,早早来餐厅等开饭,看见邵亦隽上楼,非常没脑子地叫了声:“你怎么还……”话里话外意思都是你怎么还没走,但他的脑子好像短暂地好了一下,不是很及时地停了话头,生硬地改成:“你怎么还来得挺早的啊哥。”
邵亦隽心情不错,笑了声说道:“饿了。”然后挑衅般地挑了邵亦恒边上的座位坐下,开口:“吴忠宁……”
餐厅里只有两人,邵亦恒欲盖弥彰地起身想换个座位,听他提到这名字又僵在那里转头看他,反应大得有点好笑,他猜不透邵亦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邵亦隽故意钓他胃口似的,拿起桌上的餐具把玩,勺子擦得光亮,映出他的表情,他沉默一会儿,改用了他早上刚设定的称呼,语气仿佛在跟好哥们谈心:“……宁宁的腰挺细的。”
“我操!”邵亦恒的反应也像是被好哥们透露和对象交往细节一样,他往后退了两步,椅子和实木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剐蹭声,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静有点大,一面希望粗口别被长辈听到,一面生气又不解:“你有病吧?”
勺子的弧面略有些扭曲地照出他的笑意:“相思病?”
邵亦恒要被气晕了,但他的话音被脚步声打断,邵老爷子在管家的陪同下来到餐厅,看见俩兄弟已经到了,乐呵呵地叫他们坐下说话,邵谷安今天有钢琴课,此时刚刚回来,一路上叫着饿死啦和方寻从大门走进来。二叔打着电话,指了指耳边的手机跟他们用口型说马上来。
一家人落座,菜品下了功夫,流水似的一道道上,邵谷安看着面前一人一盅的石斛鸽汤和手臂长的青花椒白水鱼两眼放光,她被家里人宠惯了,年纪也小,说话没什么遮拦:“堂哥,你以后多来好不好,你一来,厨师都超水平发挥,烧的全是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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