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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可能把吴忠宁难住了，不过他的眼神很好猜，依旧在往第一双鞋那里瞟。邵亦隽察觉到他的视线，却没有开口帮他说的意思，他有一种欲望，想教会这个家伙能坦率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他没有办法不去想，如果自己少年时期没有离开宅子，也没有人让小小的吴忠宁不要多靠近自己的话，吴忠宁是不是会被他养得更好一点，更加肆意一点。
吴忠宁最后还是开口说了第一双鞋比较好，邵亦隽点点头，拍拍他让他去把衣服换回来，顺便把那双鞋袜直接穿走。邵谷安坐在边上也没闲着，给自己挑了网球服还有遮阳外套，虽说两位男士前前后后试了一地的鞋子，最后就买了一双，但加上吴忠宁那套衣服裤子和邵谷安的，也算是个大单子。导购业绩达标，笑容也更加灿烂，一边手上包装，一边嘴上不停地跟他们夸小姐姐可爱眼光好，还有刚才试衣服的小哥穿什么都好看。
邵亦隽笑笑，把卡递过去，说了句客套话：“是，我也觉得，人好看怎么穿都合适。”
因为长年的训练和需要一直警觉的人生经历，吴忠宁听力异常的好，他其实已经换好之前邵亦隽给他的衣服，对他来说大了一号的T恤松松地箍在他身上，遮盖住下面丑陋的伤疤。他听到试衣间外邵亦隽的话，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脸，然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小心翼翼抓起T恤的领口，怕留下什么褶皱痕迹，然后鼻尖埋进去，深吸了一口。
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被导购小姐夸的时候好像没有这种感觉，邵亦隽说他“人好看怎么穿都合适”的语气和语调在他脑中分毫不差地被复刻，然后盘旋了好一段时间。二少爷也说过几次类似的话：“忠宁这么好看，如果多笑笑就好了。”或者“忠宁如果没有这块疤就更好看了。”他一一礼貌对二少爷道谢，然后努力挤出笑容。被夸赞当然是开心的，但是大少爷给予的好像有一些不太一样。
他换上新的鞋袜，大少爷给他买的，此时因为过分的轻还让他有些不适应。他突然觉得，大少爷可能，大概不像二少爷一直以来跟自己说的那样目中无人，高高在上，惹人厌。
吴忠宁掀开试衣间的帘子，把试过的衣服还给导购，又让他们把换下的凉鞋包了下放进袋子里。他头上还带着大少爷给他的那顶帽子，从帽檐下对上邵亦隽自上而下，却好像带几分欣赏的眼睛，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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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期末了，三更庆祝一下
第16章 小狗乖乖被捏
逛到后来，不免还是变成了两位男士帮邵谷安小姐拎包，奢侈品牌固然名贵有质感，但中端些的设计品牌有时候更有别出心裁的巧思，何况价钱也不高，邵谷安每走进一家店就要买两套，不一会儿邵亦隽和吴忠宁左右手都拿了两三个袋子，得先去停车场一趟把购物袋放下。
邵谷安还在法式裙装店里各种试衣，沙发靠背上挂了五六条喜欢的还没试，就说先待在店里试着。邵亦隽和吴忠宁乘电梯来到B3层，提前知会过的司机将车开到两人面前，将东西接过整整齐齐码进后备箱。
两人再走进电梯的时候，吴忠宁抬手想按刚才那家店所在的三楼，却被邵亦隽挡了一手，按了四楼的键，他转头对吴忠宁笑道：“还陪那丫头逛，你是真的不累。”
吴忠宁不知道这句该怎么回答，沉默了一会儿问他：“那小姐身边没人……”
电梯门缓缓打开，邵亦隽回道：“放心。叫了人看着，不会有事情。”
两人先后走下电梯，吴忠宁慢两步距离跟在邵亦隽身后，不过问他要带自己去哪里。最后大少爷带着他进了一家潮牌店，店里除了导购一个人都没有，或者说，这一整层楼都没有客人，估计是大少爷打过招呼包场了。店内衣服以黑白灰色系为主，男女同款，现下年轻学生穿得很多，注重一些拼接系带之类的小设计，走酷帅的风格。邵亦隽一件件翻着衣架，时不时丢一件到吴忠宁怀里，导购也不上前打扰，只是静静站在一边等待客人吩咐。
大约十分钟后，邵亦隽领着抱着一摞衣服的吴忠宁来到结账台，导购自觉从他手上接过衣服。邵亦隽点着那些衣服一件件说过来：“都换成他的码数，这件换更大一号，这条裤子有没有配的腰带，拿一条。”
两个导购去仓库拿衣服，邵亦隽拉着吴忠宁在小沙发上坐下，沙发前的矮几上放了两杯橙汁，他对吴忠宁说：“渴了喝点，”他捏了捏吴忠宁的后颈，对方不习惯地瑟缩了一下，但是没躲，往后微微靠了一点任他捏，他心里嗤笑一声真是顺从，问他：“累不累？”
这一点活动量和他平常的训练力度比根本不够看，吴忠宁回答说不累，拿起橙汁抿了一口。邵亦隽说：“那挺好，等会儿把衣服都试了。”
导购们把合适尺码的衣服拿出来一套套搭配好，吴忠宁橙汁还没喝两口就被推进试衣间，穿一套出来给人看一套，除了两套颜色有点太深，邵亦隽觉得不符合他性格，其他的穿在他身上都显得他嫩，没有攻击性，挺好。
吴忠宁一件件试，邵亦隽一件件说“包起来”。试到最后一件黑色的卫衣，邵亦隽左瞧右瞧，这件左右袖子是不对称设计，用了假拉链，是挺帅的，他问导购：“这件上衣有没有其他颜色？”
“有的有的，除了这件黑色，还有一件白色一件棕色。”
邵亦隽点点头：“我的号码拿一件白色的。”他站起身来，亲昵地捏着吴忠宁身上的料子，对他说：“这件我也喜欢，拿一件同款不同色行不行？”
吴忠宁点头，这次回的话不再无聊，他说：“大少爷穿肯定很好看。”
邵亦隽被他逗笑，于是跟导购说：“那就不试了，直接包起来。”
邵谷安气鼓鼓找上来，手里捧着奶茶和冰激凌，责怪他们下去放个东西就没影了，要堂哥好好补偿她。跟着邵谷安的人接过包好的衣服，同吴忠宁打了个招呼先下去了。邵亦隽还在跟妹妹斗嘴：“不是我说，你那家店里试的几条裙子，不都长得差不多，都是一样花里胡哨，太不日常了，你准备哪天穿啊？”
邵谷安生气，无力反驳道：“那我就在家穿咯！我一天换三套！”
邵亦隽在手机上搜商场里好吃的餐厅，“你穿呗，宅子里除了你妈妈，一群不会欣赏的男人，你指望邵亦恒能夸你两句？”
邵谷安“切”了一声：“谁稀罕他夸我？我穿什么自己喜欢就好，难道你穿衣服就是因为想被夸？”
吴忠宁跟在后面听他俩拌嘴，笑而不语，邵亦隽一边把手机上评分五星的日料店给邵谷安过目，一边回道：“之前不是，现在感觉，被夸也不错。”
吴忠宁有点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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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完三更（2/3）
第17章 最后一支舞
“会不会抽烟？”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吴忠宁转过身，身后是深蓝的夜和阳台缠了蔷薇的栏杆，邵亦隽左手夹了一只未点燃的烟，右手持着的烟盒里弹出一支烟，对着他。
“大少爷，”吴忠宁欠身，他现在已经笑得不那么僵硬了，“多谢您，但我不会抽。”
邵亦隽将露台的门关上，走到他身边，拿出打火机：“不介意我抽一根？”
“您请便。”吴忠宁继续将手支在栏杆上看天，这个姿势很松弛，邵亦隽却察觉到对方心里有事。
露台内众人正在跳舞，邵谷安十六岁生日大办特办，整栋大酒店被包下来做宴会厅，华尔兹瑰丽的旋律刺激着所有人，有名有姓的少爷小姐相互试探，觥筹交错。吴忠宁穿着工作用的西装，外套下摆被晚风吹得扬起，右手玩着蔷薇花藤，指尖拂过一根根尖刺。
白色的烟很快消散在夜色中，邵亦隽注意到这个举动，不开心地皱了皱眉，牵过他的右手翻过来看，还好没有伤痕：“这习惯怎么改不好，嗯？”
明明音乐在耳边响，但吴忠宁感觉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心脏在跳，砰砰砰的，有点响亮，有点悲伤，所以他破罐子破摔，难得没说那些定好格式的话，轻声说：“嗯，改不好了。”
邵亦隽把他的手放开了，他能感受到吴忠宁的低落，又吸了口烟，猜了个原因：“还放不下邵亦恒吗？”毕竟方寻已经给他说了一家小姐，两个人刚才在宴会上相谈甚欢，邵亦恒和妹妹跳好那支开头舞后，第二个就是跟那个小姐来了一曲，两人说不定有戏。
吴忠宁有一段时间没剪头发，低下头来刘海遮住了一点眼睛，他摇摇头，“很长时间了，早就不想了。”
邵亦隽手上的烟慢慢地燃，他在一旁的烟灰缸里点了点，良久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对着月亮，各有各的心事。
最先开口的还是邵亦隽，他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灭，晚风并没有将他吹得更清醒，反而应该是更冲动了。于是他开口，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冷静一些：“你有没有考虑过来我身边？”
吴忠宁转过身，眼神里有一丝错愕，邵亦隽又调笑道：“邵亦恒是少爷，我也是，不比他差吧。”
于是吴忠宁抑制住自己心里那点不实际的念头，他退后一步，华尔兹音乐重新回到他耳边，他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说：“等大少爷有了孩子，还能让我待在身边服侍就好。”
邵亦隽那句话提醒了他对方的身份，他是邵家大少爷，十几年几十年后可能成为邵家家主的人，家族企业总是世袭制，他有一天也会像别的家族继承人一样，娶一位身份相当的世家小姐，有一两个小孩，谈生意，打电话，周末出去打打高尔夫，和妻子儿女去野营。大少爷的话，应该很会照顾人，会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吧。
这个幸福的家庭里，自己是什么呢？可能是躲在下水道里的一只老鼠吧。他想到自己还白日做梦十几年后能留在邵亦隽身边，就觉得自己恶心且可悲。他在邵亦恒那里跌倒过一次，对方甩他之前，他也想过是不是可以一直瞒下去，如果邵亦恒不做家主，自然也不用结婚，两人可以心照不宣地过一辈子，对外他的形象也只会是邵家的忠臣。直到邵亦恒被他发现那种照片，问起来，他才说吴忠宁捂不热，没意思，要同他分手，还办单身派对昭告圈子里的人，说他二少爷现在独身了。他不会想在邵亦隽身上重新跌倒一次的，再跌一次，他就好丢掉这份工作，继续回城寨区当混混了。
邵亦隽不强求，只是叹了口气，向他伸出手：“不说这些了。介意陪我跳一支吗？里面香水味太杂了，不喜欢。”
只是跳一曲，没关系的，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跳的最后一支舞了，他腰间又像烫伤似的，想起邵亦隽搂他时候的触感和温度。吴忠宁苦笑，将手搭上邵亦隽的，“我还是不会跳。”
“如果我要找会跳的，进去随便找个人不就行了。”邵亦隽自虐一般继续出招，潜藏之意是只想找吴忠宁跳舞。
吴忠宁没有说任何话，像上次在大少爷的办公室里一样，盯着两人的脚尖，刚才有力的心跳声，现在已经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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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两夜的度假村之行从周五开始，邵亦隽一大早上心情不错，特别是看到黑脸的邵亦恒之后，他昨天睡得沉，梦也没有做，起来神清气爽。司机将两人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开向郊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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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完连更三篇（3/3）
第18章 养熟了的小狗
“亦隽哥！”徐留山左手端了杯香槟，穿了夏威夷风格的花衬衫和白色沙滩裤，仿佛身在南国，装备齐全，亲自上前迎接阔别已久的好友。
邵亦隽也举起手给人打招呼，十分有默契地跟对方击了个复杂的掌。吴忠宁后一步下车，帮司机把两人的行李拿下后备箱，他穿了邵亦隽上次给他买的T恤长裤，有些紧张。
徐留山好奇地对上吴忠宁地视线，对方给他来了个鞠躬，同龄人这么做很罕见，这一下把徐留山吓了一跳，赶忙让他快起来。邵亦隽看徐留山投来疑惑的目光，揽了下吴忠宁把他带到自己身边，糊弄道：“家里教得太好了。”
他转头对吴忠宁说：“叫徐哥。”
吴忠宁听话的像他养熟了的小狗，乖乖叫人：“徐哥好。”
邵亦隽又反过来介绍他：“跟你提过的，吴宁，你叫他小吴好了。”
徐留山才想起来这是他亦隽哥那个小保镖，意欲同他握手，吴忠宁僵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估计大少爷跟他人说自己是他带的朋友，于是伸手去握徐留山的，挤出一个笑容，就算认识了。
他们这度假村这一季就是走南国风情路线的，徐留山边带他们往里走边介绍，说椰子树都是从海南挖回来的，最中央的游泳池模拟了大海，做得巨大，除了几个下去的地方都看不出来边，边上也堆了人造沙滩，所以也能有海景房，就是这片海稍微小了点。别的区域也有小游泳池和水上乐园，不过水上乐园是给小孩玩的。房间按香格里拉标准，什么房型都有，满足各种人群需求。
“而且我们厨师烧饭真的很好吃，不骗人，我都亲自检验过了，七八个餐厅你随便挑不踩雷。”徐留山对吴忠宁还是很感兴趣，尝试跟他套近乎，问他：“小吴喜欢吃什么类型的呀？东南亚的？日料韩料？还是西餐？”
虽说是带他来了，但吴忠宁在家就是吃点员工餐，给什么吃什么，没有这方面的知识，邵亦隽想着该怎么帮他cover一下，吴忠宁抬头说：“喜欢吃肉。”
徐留山被逗乐了：“那你这几天每个餐厅都去吃吃吧，让亦隽哥带你去，保准每间的肉都好吃。”
邵亦隽也笑着说了句：“馋猫。”
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听得吴忠宁心里痒痒，他不自在地搓了下胸口的衣服。
虽然还想叙叙旧，但是徐留山还得去门口接接其他人，他跟邵亦隽说晚上很多旧友都会到，到晚上大家来齐了再叫他一起聚。然后他将邵亦隽神秘地叫到一边，偷摸着把房门钥匙放在邵亦隽手心，那是两张同房间号的房卡。徐留山朝邵亦隽挤眉弄眼地邀功：“真的是清纯小白花挂的男生诶，亦隽哥你放心，豪华套间房，保证两人留有足够距离，就算擦枪走火也能有另一张干净的床来睡觉，我都准备好了……”
邵亦隽没想到这人把自己胡说的话还当真了，踹他一脚骂道：“多管闲事。”否认这件事要解释太久，他懒得做，何况以后说不定真抢过来，否认了更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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