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没有回话,陈誉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
陈誉躺在隔壁房间的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很乱很乱,这件事情他自己都没有理清思路,又怎么能原原本本的告诉南楚?
如果两人去拍《浮生若梦》势必会一遍遍经历上辈子的痛苦,万一那时南楚想起一切,他能承受的住吗?
可是他又没有拒演这部电影的理由,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导致自己和南楚产生隔阂,他又该如何是好?
陈誉只觉得每一条路最终结果都是死局。而他就是最失败的破局者。
第二天清晨,一夜未睡的两人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走出房间,陈誉试图跟南楚打招呼却被彻底忽视,来人一脸平静的擦着陈誉的胳膊进了洗漱间。
陈誉跟着南楚进了洗漱间,跟他一块儿刷牙洗脸,看他要出去,贴心地给他开门,但南楚始终没有理他。
“哥哥,你真的不理我了吗?”陈誉忍不住问。
南楚回过头来看着他,很轻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这样,可你什么也不告诉我。”
南楚再试图给两人台阶,可陈誉却自动略过了这个话题。
“哥哥,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会很乖很乖的。”
南楚深深地看了陈誉一眼,没再说话,走下楼梯。
陈誉知道南楚这次是真的失望了。可是自己究竟能告诉南楚什么呢。
告诉你,两人其实前世就有一段情缘,只不过结局是你战死沙场,而我为你甘愿殉情?还是告诉你,上一世我为难你甚多,直到你赴死才终于承认了我对你一直以来都是爱?还是告诉你,我们虽竹马竹马,但在一起的道路却异常艰难?还是告诉你,为了不让我受疼,你甘愿躺在我的身下?
哪一桩哪一件你能承受的住?
陈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好心情,之后走下楼梯。
“哥哥我是怕你入戏太深。”他终于妥协。
南楚煎蛋的手指一顿,“什么意思?”
“我不是不想接这部电影,是因为这部电影故事很沉闷,一不小心就会被困在故事中,我不想让你我都困在故事当中。”
听到陈誉的解释,南楚挑起眉:“只是因为这样?”
“这样还不够?”陈誉反问。
南楚笑了起来:“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知道这个理由劝不住你。”陈誉看他,“不是吗?”
“是。”南楚道,“你很了解我,但又不了解我。”
“什么意思?”陈誉抬眸。
“你知道这个理由劝不住我,但你却不知道比起你的沉默,你的答非所问,我需要的只是一句认认真真的解释。”
“哥哥,我们去拍这部电影吧。”陈誉突然道。
南楚愣了愣:“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
“因为这是你的愿景不是吗?”陈誉上前抱住南楚,“我不想让留有遗憾,更不想让你留有遗憾的那个人是我。”
陈誉眸色很深,深到南楚无法从其中看出他表达情感以外的任何东西,只知道这人正在望着自己,眼里再容不下第二人。
这就够了,南楚想,他要的并不多。
乔更桥知道两人都接了《浮生如梦》后,高兴的大笑:“陈誉,南楚,我相信你们会创造出一个奇迹。一个震惊全内娱的奇迹!”
对此南楚只是一笑而过,比起那些奇迹,故事本身更值得……
第105章 真相越来越近
《浮生若梦》剧组开机的那一天,是一个罕见的万里无云的响晴天。
剧组所有人围在张长桌椅上,进行剧组围读,乔更桥在一旁控制着整个围读的情绪基调。
“这部电影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两人的少年时期,第二部分是贺文萧回国后,第三部分是贺文萧由商人变为军人,第四部分是贺文萧战死。这四部分以贺文萧为时间轴,情感上在层层递进……”
在剧组的第一场戏,导演让拍两人分开前的那一场床戏。
贺文萧坐在台下,看着苏瑛唱戏,苏瑛唱的依旧是那一首《窦娥冤》,他在梨园学会了一首又一首的新戏,可在贺文萧面前他始终只唱那一首《窦娥冤》。
贺文萧明白,苏瑛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他是怎么落得这般田地的,苏瑛始终在埋怨着自己。
苏瑛的戏唱完,走下台挑起贺文萧的下巴,悠悠问道:“在想什么?听我的戏还走神?”
“在想你是不是一直在恨我。”贺文萧脑子一空下意识就说了出来,,说完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料,苏瑛却笑了起来:“你觉得我该不该恨你呢?”
“该。”贺文萧沉下脑袋,“你该恨我的。”
苏瑛笑的停不下来,跪在贺文萧膝前,想去解贺文萧的皮带,被贺文萧按住。
“苏瑛,你在干什么?”
苏瑛眼中带着玩味:“我想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可是……”贺文萧有些犹豫,“我明天就要去前线了,这样不好。”
“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怎么?连身体也不愿意给我?”
“我……”贺文萧心头发堵,苏瑛明明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可偏要故意这么说来气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放心,不会让你的兵发现印子的。我轻轻的。”苏瑛诱哄。
“乖,等我回来,随便你怎么折腾行吗?”
“行吧,既然你不能替我解决生理需求,那我去找别人好了。”苏瑛无所谓的笑了笑,起身就要离开,却被贺文萧一把拉了回去。
“你敢!”贺文萧被苏瑛的一句话气的浑身发抖,甚至拉着苏瑛的手臂都在抖。
苏瑛明显是感受到了,回过头安慰似的拱了拱贺文萧的脖颈,“所以你满足我,行不行?”
苏瑛亲了上去,包裹住贺文萧薄薄的唇,半分温柔全无的狠狠啃食着,手上动作也不老实,抓着贺文萧任意摆弄,贺文萧很快便在苏瑛猛烈的攻势下交代得彻彻底底。
贺文萧眼神中沾染了情欲,似水一般包裹着苏瑛的影子,他频率极快的吞吐着呼吸,几近迷茫的开口:“苏瑛,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我会当真的。”
“随你喽。”苏瑛低头吻向他的锁骨,一眼都没有望向贺文萧的眼睛。
贺文萧不似失望却莫名颓废的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被巨石碰撞着,掀过一层层潮浪。
早知如此,何必多问,他应该庆幸苏瑛还对他这副躯壳感兴趣,不然,他该怎么去留住对方?
“好,很好,保持住,我们再拍一条备用。”
这场床戏不算露骨,重中之重是眼神,尤其是苏瑛,他的笑表面上是无所谓的释然,实际上却是对自己控制不住的喜欢贺文萧而自嘲,他一边唱着《窦娥冤》来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贺文萧是仇人之子,一边又控制不住的想要亲吻占有他的身体,他的心脏。
陈誉的眼神直直的射进了南楚的心里,他仿佛真的感受到了贺文萧此时的情绪,失望吗?不至于,自己从来没有奢望过苏瑛的爱。难过吗?难过,不论重来多少次,他都会难过。难过之后则是长久的漫无目的的空想。
陈誉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南楚,将下巴抵在南楚肩上低语:“哥哥,还好吗?”
南楚回过头对着陈誉笑了笑:“还好。”
可是当晚南楚就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中。他仿佛被一个人拉着走,走走停停,周围无数人影对他喊:后悔吗?
之后他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脸,那人面若桃花,眉眼如画,正对着他唱:没来由犯王法,不提防遭刑宪,叫声屈动地惊天。顷刻间游魂先赴森罗殿,怎不将天地也生埋怨!
南楚想要伸手去够他:陈誉!你怎么在台上?
可对方却仅是对他一笑,随后就从戏台子上仰头倒了下去。
“不!”
南楚梦中猛然惊醒,大口喘着气,瞳孔紧缩,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的那场噩梦当中。
过了好久好久,南楚才终于分清梦和现实。
都说梦过了最开始的那段时间,记忆就会逐渐消退,可南楚却无端由的感觉自己脑子里的画面越来越多,多到都可以演一场小电影。
乔更桥找来了一张破旧的报纸,上面刊登了一篇报道。
“1928年春,军督战死于安和桥,享年26岁。其知己于军督战死后消失,三天后在梨园戏台上突然出现,而后猝死,享年26岁。”
乔更桥道:“这是我找到的关于这部电影为数不多的记载,希望对你们两个有所帮助。”
南楚接过报纸,很沉默的看了一会儿,这个报道为什么和自己昨晚的梦境高度重合。
陈誉能明显感受到南楚的情绪不对,他凑过去拿走了他手中的报纸,关心的问:“哥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南楚摇了摇头,他莫名感觉自己正在离真相越来越近。
陈誉的态度,让他情绪失控的剧本,这篇久远的和梦境高度重合的报道……
到底真相是什么呢,这部电影和自己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陈誉又为什么一定要阻止自己参与这部电影,所有的一切都让南楚感到莫名心焦。
陈誉神色不明,将报纸放在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他小声道:“哥哥,要拍戏了。”
第106章 求婚【终】
南楚收敛神色,面色如常地跟着陈誉走进拍摄场地。
时间一晃过去三个月,《浮生若梦》已经接近尾声。
南楚还是会常做一些和剧本内容相似的梦,但梦这个现象真的太抽象了,比起一些虚幻缥缈的前世今生,他还是更愿意相信他只是受了电影的影响,或许只是入戏太深,等到这部电影拍完,就会渐渐走出来。
电影结束后,可能是他去刻意回避,他好像真的渐渐淡忘了那段时间的梦,他和陈誉的生活也回到了正轨。
直到他们去国外度假旅游的前一天,南楚在陈誉的行李箱中发现了那天导演给他们看的那份发黄的报纸,报纸之中夹杂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中,一人身着戏服坐在椅子上,另一人站在他的身后,深情地望着他。
老照片上这两人的面貌因为时间的冲刷,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稀还能辨别出大体模样。
看着照片上的两人,南楚脑子一片空白,身体一软倒在沙发上,梦中那些情景在他脑海中喷涌而出,甚至还夹杂着一些梦中没有的画面。
所有的片段慢慢在南楚的脑海中连成一段长达二十六年的记忆。
所以这一切真的不仅仅是梦,不仅仅是入戏太深……
一切令他费解的现象,因为这个荒诞的事实,瞬间都有了答案。
“哥哥我收拾好了,我们可以……”陈誉从另一个卧室走进来,看到沙发上的报纸和照片,眼神突然一深,“你看到了,那张照片……”
南楚点头,眼神怔愣地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和梦中的那个身影渐渐重合。
“所以你是知道的对吗?”
陈誉怔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在原地纠结了好半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慢慢走向南楚,蹲在南楚面前,抬着眸子,艰难道:“我和你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我比你记起的更早一些。
我第一次看《浮生若梦》的电影那次,当晚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有好多好多血,我看到你倒在血泊里,而我却只能哭喊,我没办法叫醒你,只能看着你的身体被海浪卷走。
我感觉好害怕,那种感觉真的好窒息。之后的三天我记起了上辈子所有的事情,我很痛苦很迷茫,我甚至想过就这样浑浑噩噩过完一生算了。直到我在酒店遇到被下了药的你。那一刻,我意识到你依旧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并没有经历上辈子的一切,我们也还来得及。
上辈子我们有那么多的误会,甚至最后一面都没有好好道别,可能是老天垂怜给了我重活一世的机会,这一世,没有数不清的误会,也没有战争,我也成功找到了你,我们终于可以好好在一起了。可是我没想到你会记起来……”
南楚听着陈誉的这些话,嘴唇发白,身体也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几乎控制不住的开始掉眼泪,陈誉着了慌,笨拙地用手指去拭南楚眼角的泪,嘴里轻声哄道:“哥哥,别哭。哥哥别哭。”
南楚伏在陈誉的肩膀上,眼泪模糊一片,他颤抖着去搂陈誉的腰:“对不起,我记起的这么晚,让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
陈誉却摇了摇头:“如果可以,我好想你一辈子都不要记起这些,这份痛苦我一个人承受。”
南楚难过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傻?”
“上辈子嘴硬了太多次,这辈子我不想再嘴硬了。”陈誉回望着他,狗狗眼中满是情意。
南楚轻轻吻上陈誉的额头,珍重落下。
“上辈子的痛苦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辈子我们很幸福。”
陈誉重重点了点头:“这辈子我们一定要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南楚温柔地看向他,从西装口袋里缓缓拿出一个盒子,单膝跪地。
盒子打开是一对十分漂亮的对戒,南楚笑着说:“上次我过生日时,你说下一次再送就是戒指了,那你看我这枚戒指怎么样?
这枚戒指本想在你生日那天送给你,可是现在我改主意了,我想现在就给你戴上!所以,陈誉,你愿意收下它,跟我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同性婚姻合法的国家领证结婚吗?”
陈誉立刻将手伸了出去,声音轻颤却难掩激动:“我愿意!”
他又笑又哭的看着南楚给他戴上戒指,又急不可耐的将另一枚戒指给南楚戴好,生怕这人下一秒就会变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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