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衿”依旧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慢慢开口:“如果我告诉他,我也是你呢?”
谢司衿嗤笑,“你不会说的,你比我还想分割我们的关系。”
到底是同一个人,思维方式也差不多。
“谢司衿”确实很想把自己当成独立的个体。
但是这一点从他诞生起就不可能实现,他本来就是谢司衿切割转嫁到机器人身上的一道精神力,除非谢司衿将精神力融合回去。
而谢司衿不会这么做的。
“谢司衿”有些恍惚,好似听到了终端的另一头传来小锦鲤的声音。
下一秒,谢司衿将电话挂断,显然是印证了这一点,“谢司衿”扭头,盯着正在充电的手腕看,心不在焉想着小锦鲤叫谢司衿会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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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的敌对值从三十跨越到了四十。
谢司衿很快回到客厅,他走到小锦鲤面前,握住他的手,盲人时时刻刻都需要摸到什么才有安全感。
谢司衿告诉他自己在这,小锦鲤眼皮拉耸,显得困哒哒的,声音软哝,“……想睡觉了。”
“这么早。”谢司衿将他扶起,向着他的房间走去,临了关门那刻,谢司衿变得有些迟疑,手卡在门沿处迟迟没动。
意识到他还没走,小锦鲤歪了歪脑袋,“你怎么了?”
“你觉得……”谢司衿不太想问,但顿了一顿,他还是垂眼问出这句话,“白天我怎么样?”
这句话乍一听,小锦鲤没理会到意思。
毕竟没人会这么问另一个人。
因此他怔然片刻,见谢司衿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这才稍有些犹豫,抿抿唇试探道:“你是问,白天的时候你怎么样吗?”
谢司衿有点不太乐意提起“谢司衿”,总会嫉妒,但是为了了解“谢司衿”在小锦鲤心底孰轻孰重,他还是压低声音嗯了声,满是不情愿。
怎么会有人这样问呀……
小锦鲤迷茫又困惑,心底觉得奇怪。
他认真想了想,更觉得奇怪了,“白天的你脾气好好哦,明明在生气,却突然消气了,我上课困了,你还把手伸过来给我当枕头睡……”
说着说着,小锦鲤睁大了眼,“你是不是——是不是有精神分裂?”
“……”谢司衿脸色差得跟那什么似的。
他听到小锦鲤说谢司衿给他手枕着睡,嫉妒就难以遏制地要冲破胸膛,他简直想说一声,这种小事不是只有另一个谢司衿会做的,他也可以。
就为这点小事你就更喜欢他?
谢司衿烦躁地盯着小锦鲤那张一无所觉的脸,片刻后走近,就这样坐在了小锦鲤身边,缓和语气道:“没有精神分裂,你别乱想,我问这个问题是因为你说你讨厌我……我在想,如果我一直是白天那副样子,你是不是就不讨厌了?”
小锦鲤默默低头:“……”
其实根本不讨厌,不管是现在的谢司衿,还是白天的谢司衿。
谢司衿见他不说话,静了两秒,问道:“我有得罪过你吗?”
“没有的。”
“是不是我接你那天表现得不太好?”谢司衿觉得“谢司衿”应该表现得挺不错的。
但是除了那时候他不在场外,别的时候他都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小锦鲤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有点为难地揪着手指。
谢司衿沉默一下,“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休息吧,明天我给你做早餐。”
说着,谢司衿起身走到门口,他拉着门,遥遥望着也向这里看来的少年,明知道那双眼睛看不见,他难免还是有种自己是被认真注视着的错觉。
越想,谢司衿就越是迫切地希望这双眼睛将自己放进去。
他深呼吸,压下心底躁动,关上了门。
……
谢司衿向实验室要了“谢司衿”昨天的记忆碎片。
作为机器人,“谢司衿”的记忆碎片是可以作为芯片取出来的,谢司衿对以往的记忆没兴趣,就只读取了那天的记忆。
他看到“谢司衿”是怎样哄小锦鲤开心的。
又是怎样用语言攻势,让小锦鲤不知不觉依赖他,亲近他的。
说白了还是温柔,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用手给他枕着睡这种行为,面对这种人,小锦鲤完全没好意思说出讨厌他这种话。
迷迷糊糊就跟“谢司衿”挨一块去了。
还因为“谢司衿”低落说“怕你讨厌我,我不太敢主动牵你的手”所以才在下午谢司衿来接人的时候,主动挨着他走跟他牵手手。
真是……
嫉妒死人。
谢司衿拔出芯片,噌地站了起来,将芯片运回给了另一个自己。
他在屋里来回踱步,眉眼含着戾气,反复想着一些令人生气的事,过了会儿“谢司衿”打来一个电话,他低眸冷淡地看了一眼,接是接了,却完全没开口的意思。
好在“谢司衿”也并不在意,只平淡地问:“记忆读取完了吗?”
谢司衿嗤笑,未语。
“有什么必要。”另一个他似乎并不介意自己的记忆被人读取,语气不含负面情绪,“都说了,我们是同一个人。精神力相同,我做的还是你做的,都没什么区别。”
谢司衿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走出房间,看见小锦鲤窝在沙发里听广播——眼睛看不见,可不是只有这点乐趣了。
靠近的时候,谢司衿才发现他昏昏欲睡,眼皮都快完全合拢了。
小锦鲤听到脚步声,勉强动了一下,咕哝喊:“是谢司衿吗?”
谢司衿走过去,垂眼看了他一会儿,这才把手伸过去牵起他,“是我。”又说:“怎么又困了?”
“不知道呀……”小锦鲤摸索着关掉光脑,借谢司衿的力道坐直身子。
谢司衿紧紧牵着他的手,片刻不曾分开。
现在是上午,小锦鲤不用上课,也没什么好玩的,他有些恹恹地抓紧谢司衿的手,胡乱说了些凑敌对值的话,“今天你做菜肯定也不好吃。”
谢司衿没答,小锦鲤就又凑了句,“下午我洗澡的时候肯定也要洗好久,你不耐烦是不是又要催我。”
说完继续凑:“一直牵着我怕我摔,你肯定很烦吧,是不是很想远离我做点自己的事。”
最后还软着音调,一锤定音道:“你就是坏蛋嘛。”
谢司衿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话拐到自己是坏蛋这一点上的。
但是他没反驳。
而久久没听到谢司衿回应的小锦鲤,一时有点揣揣不安起来,忍不住回想自己刚刚说的很过分吗,可是也没涨敌对值呀……
下一瞬,坏蛋谢司衿就顺着两人紧牵的手,将他拉进怀中。
小锦鲤一时不察,摔得一懵,他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捧住了自己的脸,琥珀色的盲眼不由一眨,瓷白的小脸无所觉地仰起。
谢司衿凝视他片刻,继而附身,一个很淡很淡的吻落在他唇间。
轻得像是错觉。
可小锦鲤知道不是错觉,他茫然抓紧谢司衿的手,唇瓣动了动,却没发出什么声音来。
谢司衿道:“我确实是坏蛋。”
又道:“但是现在,你还觉得我很烦你,想远离你去做自己的事吗?”
小锦鲤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甚至还没回神。
心底不明白谢司衿在做什么,说什么,他刚刚是不是亲了自己。
湿润的眼眸无措地眨了眨,抓着谢司衿的手更紧,谢司衿也搂紧他一些,声音变得很轻,很像那天的谢司衿,“不是困了吗,你可以睡一觉……就在我怀里。”
“……”
小锦鲤眼睫轻颤。
他想起身,但是又不敢,最后僵持着,当真慢慢睡着了。
谢司衿搂着他,这时才缓缓抬眼,看向不知何时来到此处的,另一个谢司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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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病弱眼盲beta被顶A饲养了8
谢司衿起身,刻意放轻动作,将怀里睡着的小锦鲤放在沙发上,再细心为他盖上一条薄薄的毯子。
然后谢司衿才冷淡地扫向另一个自己,走了出去。
全程,两人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谢司衿”进来有一会儿了,只不过一直没说话而已,谢司衿显然早有注意,神色没半分意外。
他关上门,站在“谢司衿”面前,直截了当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从前没有谢司衿的允许,“谢司衿”从来不会主动离开实验室。就算离开,也是像上次那样偷偷的。
可今天“谢司衿”不仅主动来了,甚至没有告知过谢司衿一声,这样的光明正大,这让谢司衿更觉得两人根本不算是同一个人了。
“谢司衿”在长久的默然后,才缓慢开口,坦言道:“我们是同一个人,我想做的事……”
“同一个人?”谢司衿冷声打断,漆黑的目光满是锐利的寒芒,“既然是同一个人,我还能不了解我自己?”
“就像我嫉妒你,你也远没有你表现得豁达,你也很嫉妒吧?我刚刚亲他的时候,你可就在旁边看着,你敢说你那时候心如止水?”
“谢司衿”再次沉默起来。
见他说不出话,谢司衿冷冷道:“以后别再出现了,实验室才是你的归宿。”
“谢司衿”:“恐怕不行。”他今天主动来这里,不是为了谈这些的。
谢司衿沉沉看着他,“信不信我切断你的精神力?”
“你当然可以。”“谢司衿”仍是温声,“但是你一旦拿回精神力,你控制不了自己,你会变成他讨厌的样子。”
否则不到万不得已,当初的谢司衿又怎么可能会主动切割自己的精神力,创造出第二个“谢司衿”来?
他们思维相同,精神力同出一源,说到底就是同一个人。
只是两位谢司衿都有性格缺陷,占有欲强,执拗异常,始终不愿意让另一个自己去接触喜欢的beta。
被另一个自己威胁的感觉很怪,谢司衿心中有怒,但是又诡异理解“谢司衿”这么说的脑回路,说白了,不管他承不承认,这都是另一个自己。
但是,谁说自己就不能嫉妒自己了?
谢司衿面无表情,“所以你是想取代我照顾他?还是想独占他?”
“谢司衿”摇头,“我有自知之明,我取代不了你,我也确实想独占他,但更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们可以一天一换。”
“谢司衿”用自然的语气道:“今天你,明天我,后天又是你,再然后……”
谢司衿忍了忍,忍无可忍,眸子骤然阴沉下来,按着指骨想动手,然而冲动袭来时,他又想到一墙之隔内还在睡觉的锦声,登时大脑被一泼冷水浇下。
如果他要动手,动静肯定不小,会把人吵醒的。
最后谢司衿表情冷得像是要杀人,冰渣一样的语气,“你觉得可能吗?”
没有可能。
但这是唯一能两全其美的办法。
“谢司衿”如此说着,谢司衿也没后退半步,眼看僵持不下,谢司衿垂下眼,忽然说了句:“我如果收回你这道精神力,再重新切割一部分出来,一辈子关在实验室里面,你觉得你还有跟我商量的余地吗?”
“谢司衿”一怔,神情寸寸淡了下来。
见他不语,谢司衿也懒得再说,冷冷看了他一眼就进了屋,紧紧将门关上,将人彻底隔绝在外。
.
刚得到休息机会的锦父回到驻扎地,紧皱着眉思索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从今早开始,他就莫名心神不宁,然而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锦父预备休息一番再继续想,毕竟晚间有更多伤员需要他处理,想着,锦父叹了口气,思绪纷乱地走进清洗室。
“锦医生!”外头突然有人紧急喊,“锦医生你在里面吗?军队里有Omega发情期来了,没带强力抑制剂,你这有吗?”
发情期?
一道灵光忽然闪过锦父大脑,来不及多作思考,锦父立马走出清洗室,翻箱倒柜找出强力抑制剂塞到那名士兵手里。
士兵对他敬了个礼,锦父回礼后关上门,骤然松了口气,马不停蹄翻出终端找到谢司衿的联系方式。
他想起来被自己忘掉的事是什么了。
是发情期!
声声的发情期在医学上讲虽然是半年到一年一次,但是这些年来锦父也总结出了规律,通常在第七个月来临时,声声的发情期来的概率会比别的时候大。
发情期就是这段时间的事了,声声这个点还在上课,所以锦父选择先和谢司衿打电话,叫他帮忙准备点东西。
“谢先生。”电话一接通,锦父就迅速寒暄了句,“最近不忙吧?”
谢司衿平时根本没事做,闻言却是自然而然嗯了声,“怎么了吗?锦伯父。”
锦父有点不太习惯谢司衿这样称呼自己,但目前他也计较不了那么多,锦父顺势道:“是这个样子的,我算算日子,声声的发情期应该要来了,我想拜托你帮我准备一些东西,你知道的,声声是个异常beta,发情的时候复杂一些……”
谢司衿光听前面那几句了。
他无意识擦着指尖,发情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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