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吸鼻子,坐在火炉旁边,“小莓。”
小莓知道他害怕,【在。】
“季觉安人好好。”
小莓了然:【不想跟他作对了?】
“嗯。”他的鼻音好重,声音小小的,可怜又委屈。
【那没办法。】小莓顿了两秒,【再说前两个世界天之骄子也都很好,你不照样把任务完成得好好的?】
前两个世界?
锦声没记起来,只道:“那我们好坏蛋啊,天天欺负好人。”
【可是。】小莓这回停顿的时间有点久,【小坏蛋也有人喜欢啊。】
锦声声音轻轻,“我喜欢这句话。”
外面的雪持续下着,没有半分要停的趋势。
渐渐的,地面积雪愈来愈厚。
阴沉的天空也没有放阳的意思,一眼望去,整个世界好像都变得灰蒙蒙了,见不到半点明耀的光亮。
锦声坐在火炉边,暖火暖久了,慢慢有些困。
他只好伸手支着脸颊,小脑袋一晃一晃的,就要摔进火炉里了,这时,一只稍有些冰冷的手轻轻扶住他的侧脸,把他冻得一个哆嗦,几乎立刻就清醒了。
季觉安知道自己浑身冷,为了不把寒气过给锦声,他很快退后两步,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地上。
这么重的袋子,在他手上像是拎菜一样轻易,肌肉蓬勃的手臂线条流畅,脱掉外套时更为明显。
锦声这一困困得昏天暗地,不知时间几许。
他眨眼回神,立马起身,看见季觉安的裤腿都被雪濡湿完了,寒气都浸透了整个屋子,仿佛误入冰窖。
“你、你快去换衣服。”锦声有点急了,伸手去推季觉安的手臂。
结果又是冷得他一个哆嗦,他紧紧抿着唇瓣,含着浓雾湿气的眸子氤氲了水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去捂季觉安的手。
小少爷的手比正常男子都小一圈,皮肤滑嫩白皙,带着暖暖的温度。
而季觉安的手冰冷得像握了一捧冬雪。
“我去换衣服。”季觉安虽贪恋他的温度,却还是挣开了锦声的手指,怕把寒气过给他,“你烤会儿火。”
锦声坐在火炉边,目光追着季觉安走。
季觉安很快换好衣服,他身上的衣服虽然都很旧了却仍是干净的,可见平时十分节省,又带着洁癖。
几大袋子分别装着物资。
有的是吃的,有的是穿的用的,还有个小袋子里面装的全部都是锦声的药,一天要吃三次。
别墅屋的保镖们也很想跟过来,奈何季觉安家太小了,没有多余的地方给他们住。
看这雪下的趋势,估计短时间内是停不下来,季觉安在思考要不要把柴房腾出来收拾收拾,当做第二个侧卧。
很快,季觉安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时候是下午了,外面的天空仍旧是雾蒙蒙的,下雪的声音沙沙作响,落在窗沿边冻成了冰锥。
锦声是吃饭的时候发现季觉安浑身有些热。
这种热和他平时体态健硕的热不太同,更像是发热,当锦声红着眼眶紧张问他是不是发热的时候,季觉安还怔了半响。
他感受不太出来。
季觉安已经很久没生过病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攒着钱,不是刻意攒,而是基本没什么花钱的余地,在生病上花的钱更是手指头都数得出来。
现下一生病,那种身体带来的负面钝感也并不强,似乎只是热了些,思考的时间慢了些。
季觉安花了几秒钟来回答,“没关系,低烧,很快会自然好的。”
“那怎么行。”锦声扯着衣角,瓷白的小脸都变得有些苍白,“万一你死了怎么办。”
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些什么,眼眶越来越湿润,眼见泪水就要滚下来。
季觉安:“……人是没那么容易死的。”
锦声才不管他说了什么,他紧抿着唇擦擦眼泪珠子,然后跑到自己装药的小袋子面前来回翻找,才找到了治发热的胶囊药。
“给你。”锦声把药递给他,然后又去烧了热水倒进杯子里,“给。”
“……”季觉安接了过来。
他看着锦声忙前忙后,半响,用一种不太能分辨的语气说:“你还会照顾人?”
“没吃过猪肉我见过猪跑。”锦声把精致白皙的下巴埋进硕大的领口里,声音软软的,“你不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吗?”
季觉安把药吞了,又喝了口热水,微微垂下漆黑的眼眸。
“是啊,我就是这么照顾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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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娇少爷下乡后被宠爱了8
季觉安身体底子好,所以这点低烧好得很快。
只是大雪仍旧没停下来,持续快一周了,王家村的电线几乎都被大雪压了个遍,锦声连电话都打不出去了。
他呆呆地看着外面,有种自己是不是要被困在大山里的错觉。
“吃药了。”
连续几天的朝夕相处,让锦声越来越依赖季觉安,而季觉安面上仍是木讷寡言的,却明显能看得出他很喜欢锦声依赖自己。
“哦。”锦声把自己裹到大羽绒服里,乖乖坐在矮椅上喝药。
他已经习惯了药的苦味,只是吃起来难免还是皱鼻子皱脸,好难受的模样,通常这时候,季觉安就会在旁边递一颗糖给他。
锦声三两下把糖含在嘴里,甜滋滋的,他捧着脸颊看季觉安,“雪什么时候会停呀?”
“可能来年初春。”季觉安连头都没抬。
“初……春?”锦声愣住了,眼眶湿润,“还有那么久?”
季觉安垂眸关上糖盒,当然不会那么久。
如果雪真下那么久,把王家村淹了都有可能,只是这话季觉安没有说。
“你很想离开吗?”季觉安抬眸注视着锦声。
锦声理所当然点头,“想的呀,想吃新的菜,想吃新的糖,想见林叔,还想……”
“还想回城?”季觉安淡淡接下他这句话。
锦声卡了下壳,迟疑起来,“是有点想,我不太习惯你这边的天气……”
“估计再有一个星期,雪会停。”季觉安声音变得很低很低,“到时候你就能离开了。”
他说话的神情和语气都和以前一般无二,可锦声就是觉得他有点不高兴了。
因此,明明是值得高兴的消息,锦声却也笑不太出来,他睁着湿润的圆润眼眸,抿着唇想了想,伸手揪了揪季觉安的衣袖,“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呀?”
刚刚敌对值加了百分之五。
现在总共已经百分之五十了。
朝夕相处这几天锦声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他只是不太敢明着针对季觉安,但是在打翻碗筷睡觉时偷偷打季觉安一下这种小事上,他针对得很频繁。
有时候季觉安都不得已跑到洗澡房躲着他呢。
小少年眼睛水润润的,皮肤很白,季觉安微垂着眼,伸手拉住他抓自己衣袖的手,看起来像是像扯开。
可季觉安就这样握住,然后不动了。
他说:“没有讨厌你。”
锦声歪歪脑袋,不是很理解他现在的动作,因此往回扯了扯自己的手。
见扯不回来,他就小声说:“骗人,你肯定好讨厌我。”
季觉安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锦声又不好说自己在针对他,因为季觉安似乎没有这个觉悟。
他有时候看着季觉安,都觉得季觉安似乎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一个人针对另一个人,怎么会是理所当然的事呢?
锦声于是卡壳了,说不出话来了。
他卷翘的长睫毛微微垂着,唇瓣压下,往回扯自己的手,“你放开我嘛。”
“我不想放,怎么办?”
锦声含着疑惑的眼抬起。
“等你走了,你还会回来吗?”季觉安避开刚刚那个问题,没有看锦声。
他只是握着那截白皙锦声的手指。
季觉安很自私,他知道自己给不了锦声锦衣玉食的生活,却还是想将他困在身边,如同被折断羽翼的鸟,再也飞不出这座大山。
雪可以再久一点吗?
再久一点,再久一点,久到他可以攻陷娇贵小少爷的心房。
他可以不困着他,却也想在他离村后,能一直记着他,心中始终有他的一席之地。
季觉安会去找他的。
他早晚会把他困在怀里。
“我当然会回来。”锦声也怕自己明年初春就离开,然后任务还没完成,所以他肯定要来王家村第二次的,“虽然我不喜欢这里的极端天气,但是景色还是很优美的。”
他微微抿着唇,脸颊两边的小酒窝并不明显,“春天肯定更美。”
季觉安不知因何轻叹一声。
他微微弯腰,将锦声抱进怀里,首次在怀中人清醒的情况下,对他进行僭越的举动。
明年初春,怕是没机会了。
大雪下的第十天,飘落的雪花渐渐少。
王家村山脚下的警戒线还是没解封,现在仍旧有雪崩滑冰的危险。
纵使锦家已经十万火急派人前去处理那些厚厚的雪堆,可连着十天的积雪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处理干净的。
所幸电话已经能打了,就是信号不足,电话里的人声一卡一卡的。
“声……妈妈过几……记得感谢季……”
“妈妈让我感谢你。”锦声听懂了,对着季觉安道,“谢谢照顾。”
这话他自己说都觉得心虚,这段时间也不知道给季觉安添了多少麻烦,得亏季觉安脾气好不发作,不然他现在怕是早被扔进雪堆了。
季觉安看着锦声手里厚重的手机,不知想到什么,沉默几秒,“不用谢。”
“他说不用谢。”锦声拖着椅子坐到窗户边,自从下大雪,他就特别喜欢坐在窗边往外看。
他的妈妈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信号太差,一句话都被拆成了三四份,最后妈妈只好放弃煲电话汤,又说了句听不清的话,大概是叫他睡觉不要踢被子要好好吃饭之类的。
挂断电话,锦声摸到床边开始吃零食。
坐在床上吃零食也是他的任务之一,因为季觉安有洁癖,别的事他似乎都能忍,可只有这件事,季觉安会明确让锦声坐在椅子上吃。
眼见锦声又跑到床上吃零食,季觉安停下洗菜的手,他神情平静,擦干手上的水,走到床边伸手将锦声拉起来。
看吧!他这洁癖就特别严重。
锦声抱着怀里的零食不依,边往床上挤边准备听敌对值响起的声音。
然而还是季觉安的声音先响起,“坐在床上吃东西味道会变更好吗?”
“会的。”锦声小嘴开始胡说八道。
闻言,季觉安回房间找了件旧衣服,他托着锦声纤细的手臂,锦声不明所以看着他,然后床上就被垫了一张旧衣服。
“季节寒冷,换洗的被套要很久才会干,家里也没有很多换洗的被套。”季觉安微微弯腰平视锦声,“脏了就要洗,可洗了用什么?你那么怕冷,生病了怎么办。”
这个距离很近,近到锦声吃零食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他有些迟钝的想着:季觉安好像不是因为洁癖才不许我坐床上吃东西的。
他是……怕小锦鲤生病。
小锦鲤湿润的眼眸水雾雾的,他精致的眉眼病恹恹垂下,有几分垂头丧气的跳下床,声音软又可爱,“那我不在床上吃了好嘛。”
季觉安及时拉住他的手,“不是说坐在床上吃味道会更好么?旧衣服垫好了,这样就不会弄脏床垫了。”
最后锦声还是稀里糊涂坐回去了。
可他其实并不想坐床上吃东西,所以很快又起来,开始寻找别的做任务的法子。
夜里,窗外雪声淡淡。
锦声趴在床边,伸手戳了戳季觉安肌肉力量发达的手臂。
男人没有醒,锦声便以为他睡着了,就伸手软软打了他一下。
打完后小锦鲤有点心虚,就收回手端端正正的装睡,可这一次,季觉安在他收回手的那瞬间抓住了他。
惊得小锦鲤险些喊出声。
“我……”锦声声音软软,还有些心虚地轻颤。
不待他找到借口糊弄过关,带着热意的躯体袭来,将锦声牢牢困在臂膀当中。
他抱住了他,就像以往无数个日夜,无知小少爷主动滚进他怀中取暖的样子。
季觉安怀中确实暖,锦声半点不适应都没有,就好像,他好像曾经在他怀中入睡过无数次。
小少年有些迷茫地眨着眼,黑暗中看不清男人的神情,只听他心跳均匀,似乎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锦声有点郁闷地抿着唇,乖乖的在他怀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昼夜交替,雪落得更少了。
季觉安醒来的时候下意识抱紧锦声,却把锦声也给弄醒。
他抱得太紧太紧了,小少年轻轻发出了抗议的声音,白皙的脸颊被温热的被窝弄出薄红,
可更多的,是被季觉安滚烫的怀抱弄红的。
平复了会儿,季觉安垂眼艰难地松开锦声,例行跑去洗澡房。
锦声特别迷茫,他今天也没打季觉安呀,季觉安为什么还是跑去洗澡房避难了。
一连几日,季觉安天天都往洗澡房跑。
还不等锦声弄清楚他的意图,整个王家村突然响起很大很大的音响音,几乎穿透每家每户。
锦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识起身。
季觉安看向已经雪停的窗外。
锦声的家人来接他了。
他要走了。
铲雪小队挨家挨户在门前铲雪,动作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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