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年溢出的眼泪,傅乘斯深呼吸一口气,心道,完了。
他没有带抑制针。
仅仅这么一次侥幸,刚好就中了。
傅乘斯也不太敢靠近,他是alpha,这些年来闻小玫瑰的次数多了,意志力确实上来。
但过于浓郁到喷薄的小玫瑰,是会把红酒给勾去酒杯里的。
“傅乘斯。”宝宝突然带着点哭腔,泪眼汪汪看着他,“抑制针。”
小锦鲤从不带这些东西,一般都放在傅乘斯的书包里。
他不争气地擦着眼泪,转身又接了点冷水去捂滚烫的腺体,冰与火的触感很大程度上中和了小锦鲤心底的无措。
他吸了吸白里透红的鼻尖,看见傅乘斯走过来关掉水龙头,耐心哄他不能用这种办法。
不等小锦鲤发作,傅乘斯迟钝两秒,“宝宝,我去帮你借抑制针。”
他牵着锦声的手,把他往门里推,哑声说:“把门锁上,除了我谁来都别开,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话说完了,傅乘斯却没能敢走。
他不可能放心小锦鲤一个人在这,alpha有多卑劣他是知道的,万一小锦鲤信息素漏出去,被哪个alpha闻到……
“快走呀。”小锦鲤哽咽催促,“我好难受,你别挡着啦,我要关门。”
他伸手去锁门,傅乘斯却伸手一拦牢牢挡住缝隙,然后挤了进来。
咔哒一声,傅乘斯反锁了门。
他身形高大,牢牢将小锦鲤整个锁定在怀里,小锦鲤哭都要哭不过来了,抽着气抬眼看他。
傅乘斯盯着他湿润的眼眶,喉结微滚,半响蜷缩指尖克制自己的想法,偏头帮小锦鲤把抑制贴贴得更牢一些,最好别泄露一点小玫瑰。
傅乘斯按着他腺体处的水珠,“宝宝,我们先回家。”
他的宝宝很好哄,可是却也娇,耐不得疼和难受,每每发情期到来就是最难哄的时候。
难哄到傅乘斯说什么都不肯、不许,这次也是同样,小锦鲤急得转圈圈,咬着软唇开门,“我、我去借,你跟着。”
“不行。”他这一出去,全商场的alpha都会被动进入易感期。
“你是不是想打击报复。”小锦鲤急得眼泪珠子直掉,边抽泣边道,“那我以后不欺负你了好嘛,你别挡着。”
傅乘斯个头太大了,小锦鲤用力推都推不开,
听到他说起欺负这两个字,傅乘斯突然说:“你记得今天是几号吗?”
小锦鲤急上心头,不明白傅乘斯怎么还能问自己问题,“四、四月二十七。”
“记得是什么日子吗?”
小锦鲤捂着腺体的手慢慢松开,小玫瑰扑了两人一身,他茫茫然道:“你生日吗?”
他迟钝想着,难怪傅乘斯要订蛋糕。
但是……锦声记得傅乘斯生日不是过了吗?
他迷茫透顶,傅乘斯也气得透顶,更是没忍住掐了掐少年软绵绵的脸颊,恶狠狠道:“娃娃亲!十周年!”
他们好多年不过娃娃亲了,因此锦声乍一听这句话,没咋反应过来。
直到傅乘斯像是再也忍无可忍,微微弯着身子平视他,憋出一句,“宝宝,我可以给你个临时标记吗?”
他放不下锦声,没法把锦声留在这自己出去借抑制剂。
他也没法带着锦声一起去借。
锦声也没法忍到回家。
所以只有临时标记有效了。
傅乘斯其实很有打算的,他仪式感很多,在他的未来规划里,临时标记是很神圣的东西,他根本不打算这么快。
而且……小锦鲤还有几个月才十八。
有时候东西是对比出来的,傅乘斯说带他回家打抑制针,锦声不肯;但是当傅乘斯说要给他临时标记,小锦鲤很快就答应要跟他一起回家了。
傅乘斯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庆幸。
他带着小锦鲤回家,然后帮他打抑制针。
小锦鲤手臂皮肤很脆,被针扎这么一下,皮肤周围就粉了一片。
傅乘斯拿起另一支抑制针,面不改色也给自己来了一下。
锦声见了没敢说话。
他坐在沙发角落,过了会儿才闷闷出声,“你该回家了。”
发情期omega不能和alpha待一块。
尤其……尤其这个alpha的易感期,疑似被勾出来了。
傅乘斯没动,“我们有十周年,就会有十一周年,是吗?宝宝。”
这些年来他没明着跟宝宝过娃娃亲纪念日,但是他从来不曾忘记,每个四月二十七日他都会给宝宝各种小惊喜。
纵然宝宝没有觉察出这是纪念日的专属惊喜。
锦声没有讲话,打了抑制针他的情绪有些萎靡不振,而且药效没那么快,他的腺体还是滚烫的。
傅乘斯张扬的眉眼有几分颓落,他没说什么,低头把抑制针药盒装好放进医药箱。
离去时,傅乘斯说他明天来找他。
小锦鲤这回应了,闷闷软嗯。
*
高考落幕后,成绩出炉,两人考的是同一所大学。
孟栀君被家里人强迫出国深造。
傅乘斯别提多开心了,就连陪着锦声送孟栀君去机场那天,他都难得好态度,假惺惺让孟栀君在国外过得愉快。
最好别回来了。
孟栀君皮笑肉不笑,“放心,我过不了几年就会回来的。”
小时候的孟栀君在他们三人小朋友帮里是食物链底层,长大后的孟栀君越来越会阴阳怪气。
傅乘斯眉目含着轻讽,嗤笑道:“那祝你如愿以偿。”
说着,他就把小锦鲤拉过来,“我们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等等。”孟栀君拉住小锦鲤胳膊,“我还有点话跟你说。”
有话要说?说什么?要走不能走快点吗?
傅乘斯咬着牙,不爽地站在一旁,到底没阻止心软的小锦鲤过去听他讲悄悄话。
锦声性子好哄,有时候也心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要出国,说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
看那眼泪花都要出来了,傅乘斯冒着酸气,恐怕他死了都不见小锦鲤这样。
“傅乘斯这家伙毕竟是alpha……”
孟栀君拉着小锦鲤,语重心长讲着一些叫他小心alpha的话。
这里就能体现孟栀君的大度了,孟栀君说的是小心alpha,而非傅乘斯。
他自己就是alpha,更见过某些alpha有多不是个人。
“抑制贴还是得自己贴,抑制针也是,不仅衣服不能借,吃饭也不能总用一双筷子。”
孟栀君一字一句说着,见锦声眼泪花慢慢消失了,似乎要反驳他的话,孟栀君于是微微笑了笑,“别急着反驳,我这么说,肯定是因为我看见了。”
孟栀君慢条斯理说着:“看见你跟他不分你我用一双筷子挑吃的,看见你帮他贴抑制贴,这点不止我看见了,甚至有老师看见了。”
他顿了两秒,“声声,不是我危言耸听,你身边除了我跟傅乘斯一直就没什么熟悉的alpha,你不知道大众alpha是怎样的,很容易被人骗。”
“你去翻翻入狱第二性别比例,alpha占据百分之九十。”
老师也常说alpha和omega的不同。
可是在小锦鲤眼里,第二性别不存在,他和傅乘斯还有孟栀君都是男的,根本不需要像老师说的那样避嫌。
除了发情期小锦鲤会懂避嫌,别的时候,他常常忘记第二性别这件事。
孟栀君看出来了,却不明白其中原理,他于是只能在离开之际,跟小锦鲤语重心长再三强调告诉他事情严重性。
小锦鲤看起来懂了,也放在了心上,用力点了两下头,紧绷着漂亮白皙的小脸道:“你放心吧,我记住了,alpha都是坏蛋。”
看着锦声那张脸,孟栀君忽然觉得他就算不靠近alpha,alpha也会靠近他。
高中因为傅乘斯在,很多alpha都不敢有动静。
可是读了大学,那么多来自五湖四海的alpha,傅乘斯真的守得住吗?
强调再多也没什么用了,孟栀君于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小锦鲤不明所以歪头的时候,轻轻笑了笑,“走了,记得手机联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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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养成系alpha竹马男友16
锦声钻进车里,安全带都还没系好,就被傅乘斯用力抱进怀里。
他艰难抬起脑袋,软软控诉他要干什么,傅乘斯盯着他软白的脸颊没说话,过了会儿,傅乘斯这才搂紧他的腰,把额头抵在小锦鲤圆润纤细的小肩上。
“他跟你说了什么?”
这个距离已经超过alpha和omega的安全界限了。
孟栀君的提醒还在耳畔,小锦鲤想了想,用了点力推开傅乘斯。
傅乘斯被推得一愣,就听小锦鲤回答他刚才的问题,“他说让我小心alpha。”
小锦鲤不仅推开傅乘斯,还往旁边坐,离他远了点,精致昳丽的面颊满满的严肃,“我们要保持距离了。”
“他说你就听?他都走了还不安分。”傅乘斯被气得够可以的,几乎是磨着牙恶狠狠道,“我们可是有娃娃亲的!”
小锦鲤鼓起脸颊,“没有。”
他们都没办定亲宴,双方父母也没商量。
娃娃亲没人认的。
而且,这年头不流行包办婚姻。
傅乘斯气得伸手攥着小锦鲤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来,垂眼看着他,漆黑的瞳眸倒映着那个漂亮的身影,“什么没有?”
“娃娃亲没有。”
“抑制剂帮你贴,抑制针帮你打,每天给你做饭,寸步不离守着,还给你做了九年作业,你说娃娃亲没有?”
他这么一细数,小锦鲤顿时为难地蹙起眉,唇瓣微抿着,也觉得自己不对。
但是、但是他们之间真的没有娃娃亲。
“那以后别帮了,好不好?”小锦鲤想了很久很久,最终小声说。
他轻轻挣开傅乘斯的手腕,乌黑的发丝软软垂在耳角,声线语调和小时候差不多,慢慢的软软的,好像是怕他听不清楚一样。
“我们帮着贴抑制贴和打抑制针,这样真的不对,孟栀君说alpha和omega之间要有距离。”
以前最不理解第二性别的就是小锦鲤,可如今小锦鲤却拿这个来堵傅乘斯。
傅乘斯觉得有盆凉水当面泼过来。
他突然发现,自己和小锦鲤都长大了,总有人提醒他们第二性别的事,妄图将他们分开,从熟稔变成远远看一眼。
所以,孟栀君其心可诛。
“你不喜欢我吗?”傅乘斯突然问锦声。
锦声因为这个问题愣了几秒,然后抬起瓷白的小脸认真说:“傅乘斯最好了,喜欢的。”
“喜欢。”傅乘斯重复了下这个字眼。
他试探性伸手,环住小锦鲤的手腕,见手腕主人没有挣开,便慢慢收拢手心。
喜欢?什么样的喜欢呢?
他以前也会问宝宝这个问题,宝宝有时候回答喜欢有时候回答不喜欢,两种回答都取决于他当下的心情。
可是傅乘斯总觉得,自己想要的喜欢不是这样的。
他企图跟小锦鲤有更深的羁绊,他能理所当然帮他贴抑制针,帮他打抑制针,天凉可以给他添被子,上学可以帮他拿书包。
不会有人告诉他或者宝宝,说alpha和omega这样是不对的。
他们之间做任何事都可以理所当然。
可傅乘斯的思想却忽然有些匮乏,他有种想说什么,抑或是做什么的冲动,来验证这层喜欢的特殊性。
但是他们从小一块长大,很多事不需要说喜欢仿佛也能做。
因此傅乘斯突然卡壳,不明白到底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微微垂下眼眸,盯着小锦鲤那截白皙温软的皮肤看,过了会儿,傅乘斯轻轻说:“娃娃亲是存在的。”
小锦鲤于是去挣他的手,“要我爸妈和你爸妈认同才作数的。”
明明他们都长大了,没必要揪着这份虚无缥缈的娃娃亲来证明什么。
可傅乘斯听了小锦鲤这样说,竟当真点头,“我回去跟我父母说。”
回到家傅乘斯当真说了,他父母好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娃娃亲?”傅父皱着眉,重复这两个字。
“今年是十周年,我们还缺个定亲宴。”傅乘斯站在书房里,身形挺拔,他的眉眼随了眼前人,都是有些张扬的狭长,因此说话时总有种嚣张跋扈的气息。
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傅父毫无犹豫道:“这事我不可能去跟锦家商量的,你们之间的事,你自己去解决,那孩子难道同意这娃娃亲的分量了?”
“……”
见傅乘斯不说话,傅父心领神会,“他不认这份娃娃亲。”
“所以傅乘斯,你是要不顾他的意愿叫我去跟他爸妈商量,把他绑到我们家来?”
“不是。”傅乘斯眉眼有些烦躁,但又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他跟小锦鲤,要怎么办?
娃娃亲不存在的话,他心底就发哽。
说不出的感觉。
回到卧室,傅乘斯翻出十年前那本笔记本,崭新的4月27日就写在上面。
字形还是很稚嫩的那种,可以看出十年前那个八岁小朋友写下这几个字时,憧憬又坚定的心情。
傅乘斯又把笔记本塞回抽屉,然后翻出手机想给宝宝发消息。
他盯着屏幕看了会儿,然后问他:【宝宝你饿不饿?我给你做吃的。】
没收到回复,傅乘斯想他可能睡了。
暑假的日子里,傅乘斯跟小锦鲤还是天下第一好,那天的各种想法仿佛都成了碎片被人扔在了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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