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容霁非瞧着他,语气散漫,“他是玉珠的主人,他当然取得出。”
闻言,锦声捂着自己的肚子,微微睁大圆润的眼看着容霁非,“你什么意思?”
“便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容霁非垂下眼看着他的手,轻轻笑着,“声声莫非不好奇?我若是枢玉宗外门弟子,那又是为何要去镇妖塔?”
锦声茫茫然,却不是因为他这句话,而是紧张自己应该给什么反应。
他若不知容霁非是魔尊的话,乍然得知此事应是很震惊的,可他早已知晓了,再怎么扮都扮不出浑然天成的反应来。
小锦鲤有些颓然,迟迟没给反应,却不知反而阴差阳错,容霁非以为他因此呆愣住,便没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他软白的腮帮子。
“我帮你取。”容霁非见他要咬自己,心中虽百般**,却又不得不作出一副无奈的模样,负手直立垂眼他,“左右你要这玉珠也没什么用,不是么?”
“谁说的。”锦声反应过来,声音软软,“这东西原先虽是你们魔族的,但如今已被我们妖族抢到手,便是我们妖族的东西了,就是没有用也不可能再给你。”
这话十分无理取闹,换做旁人可能就怒了,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容霁非,殊不知这话正中容霁非下怀。
容霁非不与他生气,只道:“你可知这东西对魔界有多少用处?”
迟疑了下,小锦鲤乖乖摇头。
“魔界魔修都靠这东西平复体内魔气,这段日子魔界没了这颗珠子,大半的魔修都因此走火入魔六亲不认,正派想的是没了珠子魔修便不会再有能力伤人,殊不知走火入魔的魔修更是弑杀。”
容霁非看着已经听入神了的锦声,轻描淡写补了句:“换句话说,修魔便是错?”
锦声愣愣看着他。
像是并不觉得容霁非是能说出这种话的性子,他半响没说出话来,漂亮的眼睛显得有些呆愣。
魔界名声不好,其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魔修爱搞事。
尤其容霁非闭关后,他们屡屡挑衅正派宗门,最爱在凡间装神弄鬼,然后再惹得正派宗门不得已前去调查。
后来他们消沉许多,却也是因为妖族给他们分担了一半火力,他们自觉没意思,便没再搞事。
之后枢玉宗掌门便前去魔界盗走了魔灵玉珠。
沉默占大多数,有多少搞事的魔修,就有更多专心修炼的魔修。
确有一些魔无错。
锦声鼓了鼓腮帮子,有些垂头丧气放下摸着肚子的手,问容霁非,“那你也是吗?”
容霁非问:“我是什么?”
“没了魔灵玉珠,你也受到了影响吗?”
容霁非轻描淡写,“我当然不会。”
锦声小声哦了声,结巴一下,“那、那你想怎么办?”
见状,容霁非眼底便掠过一丝笑。
他看着锦声刚刚还那样小坏蛋,听了他说的话就心软的笨蛋样子,一时又觉得他这样容易轻信他人,着实容易被人欺负。
容霁非过了会儿才说:“你既不愿把玉珠取出来,便随我回趟魔界,玉珠在你身上照样是有效果的,到时你再好好考虑,是否要将玉珠摘出。”
魔界那样危险,锦声鼓着脸颊说不。
“你背后是妖界,又是妖界受宠的少主,你还怕我会贸然对你做什么?”容霁非慢条斯理。
说到这,他忽的想起前些日子叫魔修调查的有关妖界的事。
当时他以为妖界对锦声不好,否则又怎会将锦声推到枢玉宗当卧底?只是这些日子那些调查都水落石出,他才知锦声当初说的是真的。
他当真是自愿来的。
就为一颗珠子这般犯险?
锦声虽觉得容霁非说的有道理,却仍担心他会欺负自己,于是说要想想。
容霁非半点不似传闻阴晴不定,相反还十分好说话,如同两人当初在枢玉宗那样相处,如今各自回到各自的身份,相处倒是半点没变。
容霁非离开后,锦声好久才睡着。
两天后不知他上哪听说又有魔修走火入魔烧杀抢掠了,本来还在努力思考的他一下就答应容霁非跟他去魔界了。
路上锦声努力表现得很捣蛋,容霁非大抵是为了魔灵玉珠吧,一直都很纵容,半点都没发作,连脸色都没变。
一直到魔界,他还给他安排了上好的宫殿,询问他是辟谷还是喜口欲,得了回答就吩咐下去,值得一提的是,魔尊的宫殿就在他旁边。
魔修们何曾见过魔尊大人这般贴心?自然都很惊奇,猜测纷纭,后来他们从枢玉宗那听说了一件事,这才知道原来魔尊跟他这位从妖族带回来的小少主成了道侣。
魔修们琢磨着这总该办个仪式吧?但看魔尊大人没开口,他们也不好说。
锦声来了魔界后,也曾见过魔修走火入魔,那状态仿佛失了智,一直在地上打滚,他很担忧,想着要不就把玉珠取出来算了。
“行了妖走了,别滚了。”魔修看见漂亮的小妖龙离开,赶紧踹了一脚在地面打滚作息的魔修同伴。
同伴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滚落的灰尘,“你说魔尊到底为何要让我们这样?”
“我怎知?”魔修琢磨着,“最近我修炼畅快许多,玉珠应当是被带回来了吧?”
同伴道:“我修炼也没了阻塞感,应当是带回来了,不过枢玉宗为何没闹?”
出了这种事,那群正派难道不该报团讨伐他们魔界吗?
枢玉宗不知魔修所想。
他们没任何动静,其一是因为玉珠是被妖界抢走的,其二是因为荇向松一直在说,既然不能将玉珠交给魔界,那除此之外交给谁都是可以的。
至于是不是他们枢玉宗,这重要吗?
有修士不服,“若那群妖怪没守住珠子,又当如何?”
荇向松看他一眼,平静道:“我们枢玉宗便守住了?”
那修士便说不出什么了。
至此,枢玉宗便安静下来,倒是修真界别的门派还多有不怠,纷纷发声让枢玉宗掌门再去妖界抢一次珠子。
东西,还是只有自己守着好。
*
“半月了,我想回一趟妖界……”
魔宫里,容霁非听闻这句话,手中的动作停顿下来,微微掀起眼眸看了眼这几日被养得愈发明亮的锦声。
他以为自己不提玉珠的事,锦声便也不会起回妖界的念头,却没想到他还是起了。
容霁非扔下手里魔修呈上来的事物,伸手扣住锦声的手腕,在他腕侧那骨头上微微揉了揉,散漫问:“怎么想着要离开了?”
锦声像是已经习惯被他一言不发拉手了,闻言认真道:“要回去报平安。”
走之前他跟族里亲人讲了这件事。
他们自是不可能答应的,后来是容霁非前去说了些什么,他们才勉强松口,可惜不论锦声怎么问容霁非都不肯说自己到底对他们说了什么劝说之语。
闻言,容霁非未语。
他轻轻摩挲着小妖龙脆弱白皙的皮肤,红瞳显得若有所思,“我陪你去。”
锦声正要说话,魔宫外忽的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是魔修属下的声音,说是有事要汇报。
下一瞬,锦声手腕上的力道加重。
他被眼前男人毫无防备拉了过去,脚步微微踉跄一下,跌到了他怀里。
容霁非垂眼,和锦声那张瓷白精致的小脸对上,他收拢手间的力道,抬眼淡淡道:“进来吧。”
魔修进来时,锦声眼眶湿润,紧抿着唇想挣扎。
可容霁非的手落在他腰间,抱得很紧,他只能生着气把脸埋他怀里,然后用很生气实则软软的语气告诉他他在也不来魔界了,除非他现在松开他。
容霁非却在他耳边轻笑,说道侣间这样做有什么不可以的?
魔尊已经到了案桌前。
他看见魔尊和道侣这般亲密,也没敢说什么,甚至习以为常地开始汇报一些魔界内部消息。
汇报完后,魔修小心翼翼退了出去,到了门口却忍不住回头一望。
他看见那只漂亮的小妖龙从魔尊怀里抬起脸,那张脸太好看了,每一处都生得极其完美,尤其眼眶染着泪珠的样子,叫人想狠狠欺负,再多流一些。
容霁非抬手,魔宫大门轰然一关,震得魔修吓了一大跳,不禁摸了摸鼻。
不过看一眼而已……这都不许。
*
“我们不是演的吗?什么时候是道侣了?”
锦声挣扎着从容霁非怀里出来,他憋得雪白的脸颊都有些红,眸子水润戚戚,衣服也皱皱巴巴的,像是被非礼过。
“你难道不知道,撒一个谎就得用无数个谎来原么?”
容霁非伸手,帮锦声把凌乱的衣襟理了理,而后看着他,眉眼一挑,“我们在枢玉宗结道侣的事已经传到魔界了,这些日子他们都当我们是道侣,若不继续扮下去,岂不是叫这些魔误会你将我甩了?那我这个魔尊的威严还往哪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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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团宠小龙崽被魔尊盯上了11
锦声觉得容霁非在说歪理。
他于是鼓着脸颊坐得离容霁非远了些,难怪这段时间容霁非总与他亲近,时不时还要抱一下,牵一下手,就连处理魔界政事也叫他陪着。
原来是想继续扮演道侣。
锦声认真想着,既然撒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原,那么就不能将错就错。
容霁非却是审视了两秒两人的间隔距离,随后他眉骨微微一压,撂下折子,走到锦声身边。
锦声下意识抬脸看他。
这个距离使得容霁非满意了些,他只消轻轻伸手,便能揉到锦声乌黑的发丝,带肉的腮颊,甚至能够近距离看到那张漂亮的唇说话时微张的弧度。
他喜欢听他说话,锦声说话时语气总是软的,好像怎么样都不会生气,如今这样乖乖抬脸看他,又格外乖巧,引人生怜。
“玉珠的事,你想的如何了?”容霁非心思辗转间,竟是换了话题,他语调自然,没再谈及道侣的事。
锦声本就是个心思简单的性子,闻言一下就被转移了话题,稍稍露出迟疑,软唇轻抿,“玉珠还是……取出来吧。”
他不能一直待在魔界。
而且他先前已经拒绝过几次了。
敌对值虽然长得慢,但到底也涨了些,况且越往后容霁非越不给他涨,所以锦声想着就算现在再次拒绝归还玉珠,容霁非估计也不会再生气了。
“明日取吧。”容霁非话语温吞,“今日时辰不早了,你便在这里歇下?”
“我们不可以将错再错了。”锦声却是绷着瓷白的小脸严肃道,“他们不会误会你被我甩了的,我们可以对外宣称和平分手。”
容霁非盯着他,兀自轻笑,“可这段日子我们日日腻在一块,蜜里调油似的好,你觉着他们会信吗?”
“声声。”容霁非又叹了口气,“左右你也要回妖界了,不如再陪我演上一演?”
锦声犹豫。
他没想到容霁非这么在意名声。
那当初为什么还要帮他躲过荇向松的怀疑?
想到容霁非也是因为自己才名声不清白的,锦声又有点心软了,软白的脸颊微垂,露出精致小巧的耳尖,咕哝道:“那好吧,今夜便在这宿一夜,你这里应该有多余的床吧……”
“抱歉。”容霁非施施然道歉,“没有。”
锦声软睫微颤,惊愕看着他。
“此前我不喜与人近身,故而魔宫唯有一张床榻,不过你放心,床榻足够我们睡。”
锦声动了动唇,憋红了脸也没说出什么来。
很快他就知道其实没什么了,因为那张床榻是真的很大,大到能躺足足十多个他,夜里休息时想必他与容霁非能称得上天各一方这个词了。
锦声先睡了,容霁非还在外面处理未处理完的折子。
他动作并不算急,慢条斯理地扫过折子里呈上来的内容,而后又面无表情扔开。
或许因为知道身后内殿里还有小妖怪在睡着,容霁非有些浮躁的心情又奇异般平静下来,他拢了拢眉心,正欲放下眼前事物先进去浅浅瞧一眼。
恰在这时,魔修在魔宫门口轻唤,“魔尊。”
“……”
“进。”
魔修一进来便没忍住低头,是小魔后又拒绝了魔尊的同寝要求么?否则魔尊怎会这般郁沉。
要说他还真未见过魔尊对谁这么上心的样子,简直情绪都被人拿捏住了,因喜而喜因悲而悲的。
不过魔修觉得这不是坏事。
因为通常小魔后在场时,魔尊都会异常的好说话,这时候若趁机跟他提一些涨薪的要求,他也多半会同意。
须臾间,魔修到了容霁非面前,容霁非眉眼散漫,叫人看不出心中所想,仿佛刚才那点散发出的低气压只是魔修的错觉。
魔修仍不敢放松,头更低了,禀告道:“我们安插在枢玉宗的魔修打听到近日荇向松近日可能会来一趟魔界。”
容霁非道:“作甚?”
魔修摇头:“用意不清楚,不过属下猜测他应是来抢……呃,魔后的,我们安排的魔修屡屡传回消息,听闻这荇向松异常信任我们魔后,哪怕玉珠被他盗走了他也一言开脱,认定他受妖族胁迫。”
抢,魔后?
容霁非先是未语,随后微微垂下眼,眼底折射出冰冷的锋芒。
荇向松最好有点礼义廉耻。
魔修道:“是否需要多加防范?”
容霁非竟是嗤笑,“不用,便叫他来。”
魔修没有异议,称是后很快离开。
诺大的魔宫霎时又寂静下来,容霁非看着眼前的政务也没了要处理的意思,他思索一番,起身往内殿走去。
内殿地面铺着紫绒地毯,踩上去不会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哪怕要在上面做点什么也是极为合适的,不会被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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