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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表示是自己没有看顾好沈漠之。
沈妈妈安慰霍阎：“徐医生说，漠之只是睡着了而已，你不要太自责，等他醒过来就好了。”
霍阎点点头，又坐回椅子上，目光停留在沈漠之身上就没有错开的时候。
沈妈妈和沈爸爸在病房的另一侧坐着，沈妈妈看着睡过去的儿子，就算是脸色红润有光泽，也还是因为心疼而忍不住掐了沈爸爸一把：“都是你的事儿！让你平时少给孩子这么大压力，你看看你！孩子喜欢在什么地方上班就随他去呗，只要他不创业，咱们家的家底还怕他败坏吗？”
沈爸爸心里后悔，嘴上还是要辩白的：“我这不是……怕他在外面受欺负吗？你看啊，他要是早点回公司上班，也就不用受这个窝囊气了。”
沈妈妈眼圈泛红：“还说！还说！”
沈爸爸抓住沈妈妈的手安抚她：“嘘，你小声一点，不要吵到儿子睡觉。”
沈妈妈这才把声音放小，又埋怨了沈爸爸两句，看着儿子和守在儿子窗前的霍阎，到底还是流下一行眼泪来。
她心里知道儿子应当是没事的，可就是忍不住眼泪下来。
沈爸爸知道老婆到这个年纪就开始容易情绪激动，也不说她，就是握着沈妈妈的手不肯松开。
沈妈妈的眼泪来得快去的也快，她看着霍阎，小声劝了一句：“小霍还没吃饭呢吧？不然你去吃点东西，我和你叔叔在这儿继续看着。”
霍阎转过身子来，摇了摇头，看着依旧那样稳重：“没事儿，我现在也不饿……您和叔叔还没吃饭呢吧？我让人送点东西过来吧？”
沈妈妈也摇头：“算了吧，我们两口子现在也不饿……”
一屋子四个人，除了睡着的那个恐怕饿着，其他三个人没一个是有胃口的。
沈漠之这一觉的时间格外长，入夜之前，霍阎先把沈父沈母劝着回家休息了，他自己在病房里守了沈漠之一夜。
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沈漠之依旧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霍阎从椅子上起来。
他伸手去摸了摸沈漠之的眉眼，手下的温热让霍阎稍微安心了一些。
霍阎给安稳打了个电话，让安稳来趟医院。
沈父沈母到底不是年轻人了，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在沈漠之身边守着。
霍阎自己也得调整一下吃些东西补充体力，总不能等沈漠之醒过来了，他反而倒下去了。
安稳接了电话没多久就来了医院，看见床上躺着的人，他也皱了眉头：“小沈这到底是怎么了？”
霍阎在电话里没有说的很明白，未免影响沈漠之，安稳将声音压得很低，跟着安稳一起来的人也只是探出半个脑袋去看沈漠之的情况，并不吭声。
霍阎捏了捏眉心：“不确定，昨天晚上刚准备吃饭就晕过去了，徐老说他应该是突发性睡眠，不过目前还不明确原因，可能是压力太大或者是环境因素导致的。”
“压力太大？”安稳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沈漠之了，当时沈漠之和霍阎确定关系之后，就是在所有朋友面前介绍过的。
在他的印象中，沈漠之是个很会排解压力的人，说他因为压力大而突发性睡眠……
安稳其实不太相信。
霍阎其实对这件事也是持保留态度的：“漠之确实不喜欢之前的上司，不过他背后是沈家，也从来没有把那个上司的话往心里去过，如果说是因为他的缘故，基本不太可能……这件事我没跟沈叔叔他们说，我怕他们会更担心。”
安稳：“所以你喊我过来是？”
“帮我个忙。”霍阎也不客气：“在漠之醒过来之前，我应该是没有心情去公司了，需要处理的事情你可以直接手机上转给我，我在这里办公，然后，我现在需要出去一趟，打理一下自己，顺便吃点东西。”
安稳额角直跳：“这事儿喊你助理来都能办得很好了！”
干嘛非得把他折腾过来！
霍阎拍了拍安稳的肩膀：“这是我对你的信任，换一个人都不行。”
安稳拍开他：“少PUA我！这话术还是你从我这儿学的！”
话是这么说，安稳还是让霍阎快去快回。
他估摸着霍阎昨天夜里恐怕是熬了一夜都没有睡，到现在也没吃什么东西，有他和叙灼在这里看顾着沈漠之，霍阎也许还能安心一点，要是沈漠之醒了或者有别的什么事儿需要找人，他会立刻联系霍阎。
霍阎不耽误时间，把人交给安稳之后便暂时离开了病房。
叙灼自打跟着安稳进入病房之后就没有开过口，甚至连声问好都没有跟霍阎说过。
他安静的站在安稳身边，眼神清澈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直至霍阎从病房离开的时候，两个人才点了个头算是打了招呼。
霍阎明显是已经习惯了，并不放在心上，点了头就转身出去了。
叙灼转移视线，看着沈漠之就这么躺在病床上，表情带着三分天真，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又凑过去碰了碰沈漠之的脸颊，眼神中闪过波澜，开口说出了进来的第一句话：“他是不是要死了？”
安稳把叙灼拉到身边：“别乱说，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叙灼歪了歪头：“很久之前，我的猫死掉的时候，母亲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安稳哭笑不得：“他是真的睡着了。”
叙灼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转回看向沈漠之的位置：“那他应该是快要醒了。”
安稳这才点头：“对，他要是再不醒，老霍就真的要急眼了。”
叙灼这下口吻就确定了很多：“他今天之内一定会醒。”
安稳笑了：“你还有看病的本事了？”
叙灼摇摇头，将脑袋窝在安稳的颈窝上，看了看森*晚*整*理沈漠之，又将目光重新汇聚在安稳的身上，不肯说话了。
安稳知道，叙灼一向是最善良不过的，他最看不得别人受苦。
每每看见有人在他面前生病受罪，叙灼都要生出许多的同情心来。
可叙灼又是个很明白的人。
他的同情和善良是基于对方对安稳无害的前提下，否则，他也可以比任何人都冷漠。
安稳就是喜欢叙灼这个样子。
十分钟上下，霍阎就从外面回来了。
衣服倒是没换，但是头发顺了，胡子剃了，手里居然还拿着一袋子早饭？
安稳：“闪电侠啊你！”
霍阎坐到病房的单人桌旁边：“找人帮我买的饭，我去了趟理发店，简单收拾了一下，出来正好取饭然后回来，很困难吗？”
安稳：好一个时间管理大师。
霍阎还没塞两口饭，沈爸爸和沈妈妈也从家里赶到了医院来，和安稳见了面打了个招呼，又将重点放在了自家儿子身上，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其他人聊会儿天。
期间沈爸爸也提到了最近网上疯传的虚假世界这个热搜。
不过对于这个热搜，他和霍阎等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
“这就是哗众取宠，胡扯八道！我在这活了四十多年，被这些人一下子就打成了个假人！”
对于沈爸爸的不满，几个年轻人倒也都没有反驳，只是对于这个热搜针对的群体大约都有了些模模糊糊的概念。
今天过来的时候，沈妈妈和沈爸爸的情绪就稳定多了。
中间徐医生又来了一趟病房，给沈漠之抽了点血又做了个检查，再一次确定了，沈漠之的身体没有问题，只需要等他自己睡醒就好了。
下午时间，沈爸爸公司来了个电话，二人暂时从医院离开。
两个人刚离开，安稳就收到一条信息：“老霍。”
霍阎正在用棉签沾水给沈漠之擦了擦有些发干的嘴唇，闻言回头：“怎么了？”
“关于帖子的事儿有回音了。”
“怎么说？”
“人已经找到大概的位置了，之前这个人把信息藏得很严实，我们的人被他反追查了一波，结果这人突然自己明了牌，表示只要我们需要，随时都能赶过来，看那边递过来的消息，这人……好像还挺急。”安稳如是回答。
霍阎皱了皱眉：“……没问题吗？”
怎么还有这么上赶着的？
安稳一拍霍阎肩膀：“我办事你还不信吗？”
这一拍下去。
安稳和霍阎的手机铃声同时响起。
沈漠之在病床上睁开了眼睛。
安稳接了电话，霍阎则直接凑到沈漠之的身前，伸手去摸沈漠之的脸：“醒了？”
沈漠之刚睁开眼睛，整个人还迷迷瞪瞪的，被医院天花板上的灯光刺了一下眼，忍不住伸手去遮了遮：“这是哪儿啊？”
霍阎揉了揉沈漠之的脑袋，扶着沈漠之从病床上坐起来：“这里是医院，你昨天吃饭之前突然晕过去了，想起来了吗？”
沈漠之低着头揉了揉眼睛。
这一觉睡得太长，许多信息潮水一样涌进他的脑袋里。
现在他醒过来了，那些信息却没有被他完全消化，看着霍阎的脸，他有那么一瞬间，没能分辨真假世界。
到底他梦见的那个世界是真的，还是现在所处的世界是真的？
沈漠之掐了自己一下：“嘶！”
完了……
两边世界都疼。
到底哪个是真的？
那边安稳挂了电话，神色凝重，看了看沈漠之，又看了看霍阎：“老霍。”
霍阎回头：“电话里有事儿？”
他以为跟他们刚才聊的话题有关，没想到安稳又将视线放到沈漠之身上，才又继续看他，好像不知道如何开口比较好。
霍阎的手机再一次响起。
他接了电话，手还握着沈漠之的：“喂？”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霍阎就随着对方说出来的内容，愣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化，口气也严肃起来，哪怕隔着电话都能让对方感觉惴惴不安：“人呢？”
对面回应了一句。
霍阎深邃的眼眸轻阖了一下：“死了？”
对面又回应了几句。
“配合警方工作，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我等会儿联系你们。”
霍阎挂了电话，看沈漠之的时候，眼睛里就带了些复杂。
沈漠之这会儿的状态已经调整的不错了，他看向霍阎的表情带着探究和谨慎：“你是不是很忙？我现在没事了，要不然就办理出院吧？”
安稳在一旁欲言又止。
叙灼则依旧话少。
霍阎还在措辞，他不知道怎么跟沈漠之说这些事儿。
沈漠之见霍阎这副为难样子，以为霍阎是真的被工作上的事情绊住了，想着等他忙完了这里的事情，再把自己睡了这么久的原因告诉他。
反正霍阎总是会相信他的不是吗？
沈漠之从床上下来，去柜子里翻了翻，找到了自己的外套，让霍阎先去忙自己的，他也顺便能回趟自己家，免得家里人担心。
安稳和霍阎的动作齐齐停下。
沈漠之不了解这俩人怎么像是被人定了身似的：“你们……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霍阎握着沈漠之的手，稍微用了些力气。
沈漠之察觉出来疼痛，又不敢松开手，只看着霍阎的嘴唇。
霍阎开口：“你父母……刚刚，出了点状况……”
沈漠之喃喃接道：“什么状况？”
“刚才我的人来电话说……你父母开车回家的时候，出了交通事故，连带司机在内的三个人，全都当场丧生……”
沈漠之的表情一片空白。
第284章 虚拟现实（七）
霍阎时刻注意着沈漠之的情况, 生怕他刚刚醒过来就因为受到这种消息的刺激而再度昏厥过去。
沈漠之孩子一样无措的状态仅仅停留了很短的时间就从脸上褪去。
他嗓子里发出一声分不清是无奈还是释然的感慨声，就恢复了冷静。
沈漠之从霍阎手中接过自己的衣服穿上，神色中并没有怪责任何人的样子, 只是声音中透着点难以遮掩的沙哑：“当场就……全部死亡了吗？”
霍阎点点头。
沈漠之的声音放轻：“需要我配合做什么？”
霍阎的嗓子也堵了一下, 最终将手放在沈漠之的肩膀上，试图通过这种方法给他一些微不足道的安慰：“可能需要去……辨认一下, 家属……”
沈漠之越是冷静，霍阎就越是担心。
他怕沈漠之现在的状态是在收到噩耗之后的防御式反应。
现在越是淡定, 后劲儿反上来的时候就越是严重。
沈漠之同安稳和叙灼打了个招呼：“家里可能临时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做，多谢你们来看我，我现在要先去办理出院了。”
安稳道：“有需要帮忙的随时招呼。”
沈漠之点点头，和霍阎一起去办理了出院，又去认领了沈爸爸和沈妈妈还有司机小张的遗体。
他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 很多细节问题还是霍阎帮着理顺了流程去解决的。
联系亲友长辈、处理父母后事、沈家公司的问题、遗产的分配还有许许多多需要沈漠之亲自参与解决的事儿都还没有正式开始进行。
霍阎生怕沈漠之在哪个环节没有撑住就倒下了。
直至两个人忙到天黑回家的时候, 沈漠之都没有表现出哪怕一点点过于激动的情绪。
沈漠之的情绪其实很复杂。
说不上难过, 也说不上高兴。
尤其是当他清晰的认知到这个世界中，关于他家庭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时候，这种复杂的感情就尤为明显。
他有些后悔参与到这个游戏当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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