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的伤口撕开给别人看,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难以实施。
就算是有霍阎的保障在,将那些尘封的记忆带出来重新翻阅,对他而言也是一件痛苦的事。
因为对方是霍阎,他愿意一试,如果失败,就没有以后了。
“我的身高长相就是这样,刚刚离职,现在也没有工作,我很有钱,没数过几位数,有几套房产,因为不爱车所以没买车,死于……谋杀。”他的脸有些泛白:“霍阎。”
沈漠之第一次正式称呼霍阎的名字:“我有一个故事,你想听听吗?”
霍阎握住沈漠之颤抖的手,贴在嘴唇上亲吻,心疼这样的沈漠之:“今天不了,我再等等,等你准备好了,讲给我听。我不想你因为一时感动或者是听我说了包租公的事儿而去逼自己,好吗?”
他又一次吻上沈漠之的额头,这次和之前的不同,更温柔,也更熨帖,他短短的胡茬蹭的沈漠之的头有点痒:“不过也别让我等太久,我怕我等不住。给你一个副本的时间如何,下一个副本,D01,我们一起进,出来之后你再告诉我,可以吗?”
“好。”沈漠之回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怅然若失。
他说不上自己是庆幸还是不幸。
霍阎将沈漠之扎扎实实搂进怀里,让自己整个人都把他裹住:“我还以为会被拒绝。”
“我不是不相信你,”沈漠之的声音里终于带了微妙的笑意:“我是不相信自己。”
霍阎退开半步,拧着眉毛。
“这什么表情?”
“你不相信自己?我相信你,你却不相信自己,那你就是不相信我的选择,这和不相信我是一样的。”
“这什么歪理?”沈漠之简直气笑。
霍阎拒绝接招并开始转移话题:“你收到睡神给你发的文件了?”
“啊,收到了。”这个时候说这些干什么?
霍阎神色一敛:“那就好,走,训练!”
等一下,气氛能不能不要转的这么生硬,刚刚那个温柔又体贴的霍阎还给我!!
显然,霍阎是铁了心要拉着沈漠之训练的,起码在后面的两个小时之中,沈漠之完全没有心思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只想着让自己不要喘气喘的太像狗。
按照他们定下来的时间来算,沈漠之已经在系统里耽误了三十天的时间。
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已经从D03的副本里出来了,不过他给出来的请假理由也是正当,毕竟现实里的事情不得不解决的。
尤其是在自己被人谋杀的情况下。
在结束了久违的特训之后,沈漠之连让自己尽量不要像条狗的这种设定都忘了,他趴在霍阎家的沙发上,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都是练了一样的内容,为什么霍阎看着就这么轻松和游刃有余?
这不公平。
而且他合理怀疑这种训练强度被睡神掺杂了个人情绪。
不就是之前影响了他几次睡觉嘛!至于往死里练吗呜呜呜呜……
霍阎给沈漠之擦汗,顺便把他的每一个爪子都一起收拾的干干净净,变戏法一样掏出个指甲刀,很是自然的给他剪指甲,动作轻快细腻,和人一样利索,他一边剪一边跟沈漠之将D级副本的事儿:“D级以后,就算到了系统的正式副本,E级已经将不适合系统的玩家大批量筛除,从D级开始,很多副本的设定就不再跟你讲规矩了。”
霍阎提醒沈漠之:“不要试图把所有事情都按照常理,你遇见的玩家不论看着多和善,都有可能是骗人的,除了自己人,不要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那你呢?”沈漠之回问。
“视副本设定,如果你确定我是我的话,就可以相信,如果你不确定我是我,就别信。”霍阎这话说的像在打哑谜,可是沈漠之听懂了。
“副本里还会出现这种设定吗?”
“嗯,二重身算是比较常见的设定之一,不过看整个副本的大环境,有的比较好区分,有的就很困难,我提一嘴就当是给你提个醒。”霍阎剪好指甲,让沈漠之自己看。
两个人就这么简单的聊着天,就消耗了一晚上的时间:“诶对了,我这次回去,调查了一下社会新闻的事儿。”沈漠之将苏常整理出来的信息和霍阎分享了一下。
之前公会确实也针对这些信息做过处理,不过这些事儿并不归霍阎负责,主要由睡神他们处理,霍阎知道一些内情,不过能帮上忙的地方不会比睡神多。
“那我去找会长问问看?”沈漠之想起来驯兽师。
“太晚了,今天不合适,明天早上再说吧,你好好休息,明天继续训练。”霍阎给沈漠之放松完肩膀,又对他提了个醒。
“也好。”沈漠之谢过霍阎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一早,跟霍阎打了个招呼就去找驯兽师了。
霍阎目送沈漠之离开一会儿,收到一条来自睡神的群发消息:
【睡神】:各单位注意,今天早上不要去找会长,疯子在!再重复一遍,疯子在!
要遭!
第66章 相亲相爱一家人(一)
沈漠之进公会以来, 还是第一次到驯兽师的住所来找他。
驯兽师房间的位置在他楼上,单从外面看着和其他房间没什么区别,都是清一水的高级酒店风格。
沈漠之站在门外, 门铃便自动感应响起。
就是门铃听着有点怪。
这种漫长拖延尾音的哦—哈—尼~是驯兽师喜欢的风格?
卧室里。
驯兽师距离入眠不过三个小时, 闻得门铃大作,他翻了个身, 将怀里的人又搂的紧了些。他背上是一片新鲜的挠痕,看得出来爪子挺利。
从驯兽师的怀里伸出来一条细长且布满疤痕的胳膊, 胳膊有些泛着死气的白,上面一片暧昧颜色顺延到这人的脖子,紧跟着驯兽师怀中探出个留着长发的瘦削脸蛋儿,他睁开眼睛,眼下一片青黑, 却不掩眸中尖锐光线和一闪而过的疯狂。
他懒懒坐起来, 轻薄的被褥从身体上滑下, 露出一片布满旧伤的胸口,上面刀伤剑伤还有枪伤,不少疤痕还透着新鲜。
人没清醒, 杀意清醒了。
驯兽师敏锐的睁开眼睛,拦住一大早就要暴走的疯子:“我们约定过的, 你不可以动手。”
疯子瞥了驯兽师一眼, 看出对方的坚持,合上眼睛努力压制自己杀戮的欲望:“妈的,没劲。”他躺回被窝里,用被子把头蒙上, 透过被子传来他闷闷的声音:“老子被封印了,趁我改主意之前, 不管是谁,让他滚。”
驯兽师刚要起身,被一只细长胳膊拦住,疯子从被子一侧露出一半脸颊来,伸出舌头舔舔嘴唇,樱红色的嘴唇咧开一个狭长的弧度,眼中杀意灭下贪欲又起:“大叔,早上来一发吗?你很精神哟~”
还伸手摸了一把。
“你哪儿看出来我精神了。”驯兽师哭笑不得,将人按回去,又把被子提上来,直接塞到脖子最上方,将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一点多余的皮肤都不带露出来的。
疯子不满意地蛄蛹了一下:“你刚刚蹭到我的小疯子了,他很不满意,他需要一个kiss。”
“乖。”驯兽师和疯子接了个吻:“五分钟就回来。”
疯子意犹未尽:“你知道我不是想你亲我这里~”
“五分钟,我保证。”
“好吧,五分钟,不然门外的那个小盆友,我就把他随手处理掉。”
没人觉得疯子的话是在开玩笑。
哪怕他是以最随意的语气说出来的。
驯兽师和疯子做了约定,就一定会达成,他可不想一大早的就处理血腥事件,也希望不要有人这么不知死活的触霉头。
他打开门看见沈漠之:“是你?”
这还真是稀客。
“会长,我想来问你点事情。”沈漠之看驯兽师的模样应该还在休息,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事,说吧。”驯兽师回头看了一眼,确定疯子没有从床上爬起来杀人,心里开始掐表倒计时。
沈漠之将那些社会新闻的事情精简说完,用时一分半。
“你朋友的猜测有些道理,早期信息的确没有现在的方便快捷,所以很多事件都不被外人所知。现在信息发达,加上各种营销号和新闻号对这些信息都很敏感,即便是系统给玩家设定了一定禁制,也不可能把所有事情和猜疑都封锁干净,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驯兽师道。
沈漠之看着驯兽师疲惫的样子,像是操劳过度,还以为是包租公的事情影响了他的状态,还想安慰两句。
可惜这会儿驯兽师还防着疯子随时出来闹腾,他现在精神身体双重疲惫,可不止是包租公导致的。
“我们调查到,社会上意外事件频发,就是出现系统的那一年开始的。各个地区的猝死和意外事故频率都在缓步上升,很多地方都出现了‘身边的人好好走着,下一秒就突然口吐鲜血死在面前’的情况。”驯兽师早就将这些信息一律交给睡神处理:“你如果对这些事情感兴趣的话,可以随时联系睡神,数据都是他们信息数据组的人在做分析,相信睡神会很乐意跟你聊这些事儿的。”
“这些,是可以告诉我的吗?”沈漠之没想到,他还以为这些数据会被公会当做机密处理。
驯兽师仰头想了想,右手不经意的揉了揉腰,只觉得自己白天应付公会晚上应付精力旺盛的爱人简直是不辞辛劳:“啊,没事,可以告诉你,反正也不算是什么秘密。这些东西我们公会在研究,其他公会也在研究,有的时候还会交流信息。不过都只能见面口头交流,在面板上传来传去,说不准会惹来点小麻烦。”
这个麻烦指的自然就是系统的窥视和数据监控。
“额,会长,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沈漠之看着驯兽师的状态确实有点担心:“是不是最近公会事情太多了?”
驯兽师一向沉稳的身形突然卡顿了一下:“没事,就是最近太忙,回头我找刀叔拔个罐就成了。”
对于拔罐这种如雷贯耳却从未体验过的项目,沈漠之的表情有些跃跃欲试:“拔罐好玩吗?疼吗?”
驯兽师脑壳痛:“不疼但是也不好玩,好了好了,我要继续忙了,你有事儿的话去找阎罗。”
沈漠之:好像突然被人赶了一下?
说阎罗阎罗到。
霍阎风风火火杀过来,扯着一脸懵逼的沈漠之,不由分说地就把他带离危险地带。
疯子还没起,还好来得及。
他还不想一大早起床打架。
沈漠之:“诶?哎哎哎什么情况——”
驯兽师扶着腰呼气:警报解除。
卧室里传来疯子咏唱般的拖音:“哦—哈—尼~,那具活人离开了吗~~”
活像是对方不走就亲自过来送他走的样子。
物理超度。
驯兽师:“走了走了。”
“信守约定的大叔,我来奖励你一个响亮的晨炮吧!!”
“你给我适可而止!!”
现在的年轻人体力都这么好的吗?
沈漠之知道回了自己房间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把我拉回来了?我还在问会长拔罐的事儿呢。”
霍阎神色复杂:“怎么还和拔罐扯上关系了?”
“就是看见会长捶腰来着……会长不是才三十二来着?”
“咳咳咳!”霍阎突然开始咳嗽,他好像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没事儿,他年纪大了,腰不好很正常。我拉你过来,是因为疯子在驯兽师那边。”
疯子这个人,沈漠之在公会已经听说过无数回了,可还一次都没有见到过。
每每也只是听人说疯子这个人说么不按常理出牌,做事多么出格,具体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也没有见识过。
没想到就连霍阎都担心他和疯子对上:“我听睡神说过你和疯子的战绩。”
霍阎早上起来到现在还没吃早饭,这会儿换了衣服带沈漠之出门:“如果硬要说我和疯子打起来谁会占上风,那应该是我能胜一筹。可疯子这个人之所以叫疯子,就是因为他和常人的思维不同,极度随心所欲,只有驯兽师还能管管他,不然在公会外的地方,那家伙就是个人形杀器。”
“这么离谱?”沈漠之惊愕:“他干过什么?”
“我想想,他做过的事儿太多,突然一说还真不知道从哪一件说起比较好。”霍阎之前看过疯子下副本的直播,别说,疯子人虽然不怎么理智,喜欢他这种疯批风格的粉丝倒还不少,每次直播的时候都有大批量的玩家买他生和买他死:“总的来说,如果队友和对手全灭不影响他离开副本的话,他应该会为了避免麻烦上来就送个全灭礼包吧。”
“……是我想的那个全灭吗?”
“他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儿,开局拿着一把斧头,把所有能看见的活物全都砍死了,那还是个团体副本,最后通关条件是看宰杀的生命体数量,在NPC生命体数量不够的时候,玩家其实也计算在内了,也就是打到最后,迟早会出现击杀玩家的情况。可疯子不按常理出牌,上来就给玩家送了个团灭,然后又把他目力所及的NPC全都杀了,剩下的副本时间,就挂着一身血在副本区域里游荡,直到时限结束,离开副本为止。
“……确实不是一般人啊。”沈漠之叹为观止。
“他刚进公会的时候,如果不是驯兽师拦着,可能还会血洗马戏团。”霍阎摇摇头:“就是那一次我和他打起来了。那时候我进公会的时间也不太久,对系统不是很熟悉,还顾虑着他是公会一员,可他是不顾虑这些的,所以两个人最后都重伤,靠着系统的自动恢复机制才缓回来。”
如果是在副本里,那就是注定一死一伤。
公会竭力避免两个人的副本进度一致,就连公会月常副本都不允许两个人同步下,就怕命不好,进了同一个副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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