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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多久了？”
“两个小时。”
紧接着不久，医生出来，盛飞着急询问，医生却拿出病危通知：“之前就交代过你们不能再摔倒……”
医生的意思，大致是普通的手术目前可以挽救盛母的生命，但会成植物人，成为植物人之后也不会活太久，需要紧急进行另一项手术，但风险是，一半的几率会死在手术台上。
盛飞不想签，盛父拿过笔，在通知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姜宁看到盛父签的姓，不是“盛”，而是“沈”。
盛飞不理解父亲的行为：“怎么可以那么绝情？也许就死了呢？”
“那也比活受罪强，她已经很痛苦了，不如干脆利落点。”
盛父不是绝情，他是懂盛母的。
一个小时后，医生再次出手术室，带着笑意，跟盛飞父子说：“手术很成功。”
盛母被推往icu监护。
盛飞和父亲坐在监护室外，同时望着里面身体插满管子的人。
“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盛飞站起身，随姜宁一同买吃的，“不用给我买，我妈没事，我在这儿也帮不了什么忙。”
“你可以陪陪你父亲，他一个人很孤单的。”
盛飞不说话，姜宁知道他不是不想陪。
“你父亲至少没有害过你，不像我的父亲，在网上撕我，还为了小三一家对我不管不顾，你父亲怎么都比我父亲好。”
这么一对比确实是，但盛飞还是放不下心中的芥蒂。
“他们照顾不好你是因为他们认为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而这件重要的事，他们不做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人去做。”
“骨肉分离，没有什么比这更痛的了，试着理解你的父母。”
道理盛飞都懂。
“我和你母亲很合得来，我想如果我妈妈活着，或许也会像她那样善良，盛飞，”姜宁看向他，“我们都知道盛伯母即便救活过来，她身体的各项机能都不会太好，不要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我知道，她对我很好的，他们其实……都对我很好的。”盛飞的眼泪夺眶而出，背着姜宁转过身去。
姜宁买了三份面，打包带回去吃。
路上，他问盛飞：“你爸为什么不姓盛而姓沈？”
“这个问题我小时候问过我爸，当时我还以为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他跟我解释说，‘沈’这个字在读作‘chen’（第二声）时，与“沉没的沉”是同一个意思。”
“哥哥是在海难中丧生，爸爸觉得这个姓不吉利，就给我改成了盛，谐音。”
“原来你也姓沈。”
盛飞：“也……？”
“没什么，有个朋友的原名也姓沈。”
白赊月说他小时候叫沈栾，也经历过海难，那么白老总给自己和儿子改姓改名，大概也跟盛飞的父亲同一个想法。
姜宁与他们父子二人吃了个晚饭，随后告别盛飞：“好好陪陪你爸，你妈醒了打我电话，我来看看她。”
盛飞点头：“嗯。”
隔天白天，盛母就醒了，但只能在监护病房探望，因此没喊姜宁，盛飞穿上无菌服进入。
盛母准确地喊出了盛飞的名字，盛飞含泪为自己以前对父母的态度道歉；盛母也向他道歉，以前确实忽略了小儿子。
“如果你们还想找，我可以利用我的影响力帮你们。”
“不用了，都找了那么久，也该死心了，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开开心心就好。”
母子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盛母突然问：“姜宁来了吗？”
“他来过，等你到普通病房后，我再让他来看你。”
“是不是闹矛盾了？”
盛飞：“没有。”
“我都看出来了。”
盛飞摇了摇头：“是我没珍惜他。”
“他很心软，你好好哄哄。”
盛飞回忆过往，姜宁都是很决绝地要和他断，如今他和白赊月在一起……
“好像哄不了了。”
盛母问：“他有男朋友了？”
“应该不是。”
“那你再争取一下，我儿子那么棒，肯定能够争取过来。”
盛飞笑了笑：“喜欢姜宁的那个人，各方面都很优秀，我怕争不过来。”
“除非他是你哥哥，否则不可能抢不过来。”
“就你的两个儿子最棒，别人都不棒了是吗？”
“那是，”盛母想起大儿子，嘴角含笑，“你没见过你哥，他从小很聪明，长得又高又帅，你跟他一样，不遑多让……”
盛母夸着夸着就睡了过去。
11月的天气开始下起小雨，盛飞想着母亲的话辗转反侧，深夜驱车来到姜宁家。
姜宁穿上外套正要出门，他已经看到白赊月的车熄火停在路边，盛飞的车就这么横在姜宁家门前，他顶着雨，冲到姜宁面前。
“盛伯母醒了？”
盛飞说：“醒了。”
“你打个电话给我就好，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去看她。”姜宁带上门，拉上外套拉链。
盛飞知道姜宁出门是要找谁，他看到了路边的那辆宾利。
“姜宁。”盛飞语气突然变得沉重，让姜宁不得不郑重地看向他。
盛飞的头发上、眉毛上、脸颊上积攒了许多雨珠，他表情凝重认真，开口道：“你离开他，别做那些委屈自己的事，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挽回的话和事盛飞做了很多，但如果有用，姜宁早就回头了。
“我跟他一年多了，晚了。”
“我不介意你和他上过床，只要你答应，我什么都不介意。”盛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原谅我，接受我，求你了。”
密密麻麻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盛飞的发顶上、衣服上……
这一次他或许真的会好好对待自己，但是……
姜宁蹲下，平视盛飞：“我说的晚了，不是身体上的晚了，我的身体我做主，不需要任何人来同我说他‘介意还是不介意’。”
“我说的晚了是感情上的，”姜宁望着那辆黑色豪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那种感觉，他和盛飞说，“我应该有点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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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姜宁越过盛飞, 毫不犹豫地上了那辆黑色豪车，徒留一个落寞的、跪在雨中的背影。
他把电话打给了罗定。
“在哪儿？”
罗定：“酒吧，你要过来？”
“不是, 帮我个忙。”
罗定很爽快：“你说就完了。”
“盛飞跪在我家门前, 你去劝劝他。”
罗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马上去。”
白赊月让老陈留下，防止盛飞被偷拍给姜宁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自己则带着姜宁离开。
一路上，姜宁都望着车窗外, 二人都没说话。
绿灯转为红灯，黑色宾利在斑马线处停下。
雨刮器刮走遮挡视线的雨水, 同样被带走的还有那点不明就里的心思, 白赊月开口，声线平缓：“我之前说过, 你喜欢谁都可以，如果你还喜欢他，我不会阻止你，即便你离开我，我还是会捧你，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白家父子都重情义，白老爷子当年极尽宠爱姜彦红, 即便姜彦红结婚生子，白老爷子还在支持她的事业，致使很多人认为, 姜彦红腹中之子是白老爷子的, 结婚只是找个冤大头掩人耳目。
五颜六色的商铺灯牌在姜宁眼中闪烁, 视线因为有夜雨的存在变得朦胧。
他在白赊月眼中究竟是个为事业不择手段的人, 还是个深陷感情无法自拔的人？
姜宁轻轻笑了一声, 像是不屑，又像是莫名的郁闷。
可到底在郁闷什么？一开始不就是奔着白赊月的资源去的？这么在乎他的想法干什么。
再次开口，姜宁的言语中听不出半点郁闷之情：“离开也要捧我，白叔叔对我这好，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有点。”
白赊月不带犹豫地回答，这个回答让姜宁意外，不过转念一想，意外个屁！他喜欢自己这幅皮囊，怕是喜欢疯了。
“盛飞几次三番挽回我，是觉得我还喜欢他，这次我跟他说我喜欢你，我想他以后不会再来烦我了。”
白赊月轻轻“嗯 ”了声：“一旦确定自己的心并不喜欢他，那么早该这么做了。”
“我这是在拿你当枪.使，你不介意吗？”
“不介意。”
“希望这次有用，上次叶默那件事，我不找你出来挡.枪了？没用，他不介意我做过你床.伴，这次盛飞，他之前也知晓我跟你之间的事，这不都跪下来求我了。”
红灯跳成绿灯，后面的车摁喇叭提醒黑色宾利，白赊月启动油门。
“那是因为你之前用的‘床.伴’作为借口。”
姜宁点头，是啊。
开了一段路后，白赊月突然说，“以后遇到这种事，可以不用‘床伴’这个借口。”
姜宁：“……嗯？”
“就说那种关系就可以。”
“什么关系？”
“恋爱的那种关系，我想这样，容易帮你挡桃花。”
姜宁重新望向车窗外，不由得勾了勾唇角：“那会不会对你造成困扰啊？毕竟不管在娱乐圈还是在豪门圈，您可受欢迎着呢。”
白赊月的唇角也弯起一抹笑意：“我允许的，你随意。”
回到白赊月的家，洗澡、上床……一样的流程，不一样的是白赊月每次都在探索他，而每次他也都能探索出新天地。
落地窗户倒映出紧紧贴合的两个身影，姜宁一时发愣。
“现在十月份，年底有个本子要开拍，给你留好了男主的位置。等厉晔那个电视剧播完就播你的，到时候全网都知道，你仍旧是我星悦要捧的人，”白赊月轻咬姜宁锁骨，“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姜宁心说，说好给我的剧，当着我的面说给别人就给别人，您还知道我会委屈呐。
“争取到了一个电影男主，一点都不委屈。”姜宁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幽怨地看着白赊月。
白赊月在上方静静地看着他，用以温柔的眼神对上对方幽怨的视线，“从效果考虑，那个剧不利于你也不适合你；而从目的出发，你的志向是在大荧幕发展，怎么的，都是你占便宜。”
他的食指从姜宁怨念从生的眉心滑倒鼻尖，“这么个表情，是吃厉晔的醋了？”
姜宁后来想过他之前在总裁办公室的表现，确实有点吃醋的意思。但是被白赊月这么容易看穿，姜宁打死不承认：“没吃醋，而且那是个小成本电影，这样的资源置换，我也没占多少便宜。”
“星悦自制剧的老戏骨还多一些，说不定能学到的会更多，这么一说确实没占多少便宜。”
“是吧是吧。”
“是。”白赊月把人抱在上方，“才出道第二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公司的便宜可以以后再占，我的便宜，你现在就能占。”
他就这么跪坐在白赊月两侧……
这是要让他主动的意思。
“公司和我在某种意义上是一个概念。自制剧给了别人，你觉得委屈了，就先占我便宜。”
这白赊月，怎么也能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
姜宁不动。
“不占吗？”白赊月问。
姜宁还是不动，主动这玩儿意可太累人了。
白赊月勾唇笑笑：“那我占了。”
……
完事后，姜宁到浴室清洗，顺便打了个电话给罗定：“怎么样了？”
罗定说：“我过去后就马上把他带到了他家，他在家哭了很久，我从没见他这么哭过，你俩不是早就说清楚了吗，怎么又闹这一出？”
“他可能有点想不通，帮我好好劝劝他，虽然我跟他不再有可能，但我仍旧不希望他有事。”
罗定：“明白，救命恩人嘛。”
姜宁太累了，很快就睡着，白赊月揽过姜宁，迟迟未有睡意。
他真的不喜欢他前男友了吗？
明明面对叶默的纠缠，他能当机立断地拿自己出来挡.枪，而对于盛飞的喜欢，过这么久才真正地断了他的念想……是因为还喜欢着的吧？
良久之后，白赊月笑了，什么时候被一个人的情绪牵动那么久。
不过也是啊，第一次见到成年姜宁开始，情绪不早就被牵动了吗？
颜值高，一见面就叫他白叔叔，在外人面前故意拉进与自己的距离，带着一点能够轻易看穿的小心思，那会儿就觉得，这孩子长大了怎么这么可爱。
后来他投怀送抱，白赊月怒其不争，气愤过，但也慌乱过。气的是他靠这种手段走捷径，慌的是，他想投怀送抱的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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