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那时候起,司观澜就习惯随时给他带点糖果。
他十分顺手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淡粉色的水果糖,剥开糖衣塞到喻柏手里:“怎么,心情不好?”
喻柏含着糖,感受着口腔里淡淡的蜜桃香:“没有心情不好,就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性格使然,喻柏自认为在大多数时候是理智派,但是他做不到像司观澜那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他还没有成熟到面临离别仍然从容,虽然不过是和大家一起生活了短短一周的时间,他们却好像已经是多年的朋友,骤然要提前分开,喻柏当然是千万分不舍。
他并没有很多朋友,平时遇到的要么是工作上的伙伴,要么是世交,和訾一梦他们这样单纯的朋友情谊,对喻柏而言很新鲜,也很珍贵。
司观澜看着面前眉眼低垂的喻柏,恍惚间觉得与十几年前那个因为考试没考好不敢回家,偷偷跑来找他哭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那时候他自觉是哥哥,想抱抱他安慰一下又觉得AO有别,不敢随便伸手,只得想尽办法笨拙地哄喻柏,给他买甜点心,送他漫画书,教他写错题本,花了好多心思才把喻柏哄好了。
现在想起来,他这个哥哥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喻柏脆弱的一面了,当年考差几分都要哭的Omega,早就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大律师,司观澜忽然有点感谢悸动气息,要不是这个节目,喻柏几乎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展现出自己真实的一面。
他抬起手,像小时候那样揉揉喻柏的头发:“别想太多,你就随着心意去投票就行。”
【作者有话说】
特别提示: 司观澜和喻柏是真·兄弟情哈,他们俩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可能在少年时期对对方产生过朦胧的情感,但是没有碰上对的时机,目前更像是亲人的关系,不要误会!不要误会!!不要误会!!!
第49章
离别前的夜晚总叫人寂寞,所以在白莱抱着一大捧烟花棒出现时,阮棉棉和訾一梦都是一怔。
“好不容易来一趟T国,绝对不能留遗憾!”
趁他们发愣的空挡,白莱给每个人手里塞了一把仙女棒,顺便附送一个大大的笑容:“别愣着呀,谁有打火机?”
喻柏先回过神来,掏了掏口袋摸了个空,一抬头就见池铭已经递上了火,他隐约记得池铭应该是不抽烟的,因为他并没有在池铭身上闻到过烟味。
池铭的确没有抽烟的习惯,打火机自然也不是他的,而是特地为白莱备着的,下午买完烟花回来,白莱才发现漏了打火机,所以池铭特意又跑了一趟,不过他没有告诉白莱,这点小事本来就没必要弄得跟邀功似的,池铭只是单纯地享受着第一时间帮上白莱的感觉罢了。
随着第一支烟花棒点燃的光芒,白莱眉眼间都被染成暖色,在光线暗淡的玻璃房里显得格外惹眼,叫人看着就忍不住觉得温暖,就连一贯淡漠的池铭,脸上也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
“快快,来点火。”白莱咋咋呼呼地举着烟花棒,尔诚和訾一梦这两个氛围组立刻到位,凑上来接连点上烟花,其他人见状也来了兴致,九个人凑做一堆,乱哄哄地玩起烟花来。
仙女棒的火花明亮耀眼,那点点的光聚在一起,好像能把黑暗驱散,訾一梦看着手里的烟花感慨道:“我好久没玩过烟花了。”
阮棉棉手里也拿着一支,正噼里啪啦地作响,他一双圆眼溜溜地望着烟花,脸颊上透出一点兴奋的粉红:“我也是。”
而且和这么多朋友一起玩烟花,是第一次。
阮棉棉悄悄在心里补充。
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从小和别人就不太一样,父母又一直小心呵护着他,别说放烟花了,在家里连燃气灶都不会让他靠近。小时候过年过节,小区里总有成群的小孩儿放炮点烟花,阮棉棉却几乎没有玩过,他只是远远地隔着窗户往楼下望,望着那点星火,远远的,很明亮。
现在那点星火飞到了他手里,很近,更明亮,还很温暖。
直到细细的仙女棒燃尽,阮棉棉还握着金属丝发怔,指间似乎还能感受到燃烧后遗留下的一点温度,他一时分不清是暖的还是烫的,只是舍不得就这样扔掉。
手里又被塞进一支新的烟花棒,阮棉棉回过神来一抬眸正好对上冉羽知的笑脸:
“火借你,快点起来!”
阮棉棉垂眸看看烟花棒又看看冉羽知,扬起嘴角,圆圆的眼睛弯成可爱的弧度:“嗯!”
九个人里和烟花最不搭的大概就是司观澜了,童年的回忆什么的离他太遥远,他根本不能像尔诚那样欢脱地大喊大叫,只是手脚有些僵硬地站在一旁。喻柏原本也有些无所适从,不过看到司观澜这副模样后,他反而自在了许多,当即五十步笑一百步:“老人家不会玩这种东西吧。”
司观澜好脾气地笑了笑:“是啊,有时候跟你们在一起,真觉得自己老了。”
喻柏没好气地擂了他一拳:“停停停,你觉得我可不觉得,我就比你小两岁,我不认啊。”
白莱訾一梦和尔诚三个是玩得最疯的,玻璃房外的凄风骤雨丝毫不影响他们发挥,三个人鬼哭狼嚎地唱了几句,池铭还能一派淡然地听着,庄景雩却受不了魔音的摧残,痛苦地捂着耳朵:“有话好说,别开腔。”
訾一梦和白莱就嘎嘎怪笑,尔诚则开始了新一轮的表演,拿三支烟花一起点燃,并在手里作烧香状,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你干嘛,给谁上香啊?”訾一梦哈哈笑道。
尔诚自有道理,理直气壮道:“许愿嘛,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在海边放烟花许愿啥的……”
这下连庄景雩都忍不下去了:“哪部电视剧用烟花上香的,你说说名字,我保证不看。”
“你们不懂!”尔诚气哼哼地说道,“三支烟花才诚心,就跟发誓一样,不是得举三根手指吗。”
其他人都乐了,最后还是白莱打圆场:“好好好,许愿,你先许,我们跟着你。”
尔诚骄傲地扬起下巴,煞有介事地举着烟花,真的许了个愿:“我希望我们几个录完节目之后还可以当朋友。”
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愿望,都是一怔,白莱神色有些复杂地低下头没作声,訾一梦小声嘀咕道:“许愿说出来还灵吗……”
看到尔诚期期艾艾地回过头,他立刻改口:“灵!肯定灵!”
他说着往前一步迈到尔诚旁边,也举起一支烟花做出刘关张三结拜的姿势:“我希望……大家在节目里都能脱单!”
冉羽知听完忍俊不禁道:“可是我们有九个人啊。”
喻柏憋着笑替他找补:“那我就希望大家如果在节目里没脱单,录完节目一个月内也会成功脱单吧。”
冉羽知把阮棉棉拉上前,先许愿道:“我……希望我们能当一辈子的朋友。”
他许愿时看向的是阮棉棉訾一梦和喻柏,至于Alpha们,无人关心也无人在意。
“棉棉呢?快许一个,你的烟花都要烧完了。”訾一梦催促道。
阮棉棉紧张一瞬,慌忙举起手中的烟花:“我……我希望,”他偷偷转头看白莱,发现白莱正看着自己时脸上顿时烧了起来,心脏砰砰只跳,“我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的,不要生病也不要受伤。”
訾一梦用手肘捅捅白莱:“听到没小白同学,下一站可别再生病了,不然我们都没饭吃。”
“是是是,我一定努力。”白莱笑着答应,心头颇有些不是滋味。
下一站啊……可是他没有下一站了,等到明天投完票,他就真的要和他们拜拜了。
白莱的罪恶感在这一瞬间达到了巅峰,因为他知道,明天结束录制后,因为他一个人,其他人的愿望也许都很难实现了。
庄景雩没有错过白莱脸上一闪即逝的失落,他大概能猜到白莱在想什么,无非就是第一站结束后跟大家一拍两散什么的,他不知道白莱现在的心情怎么样,也许愧疚有之失落有之,会不会还有即将“完成任务”的如释重负呢?
虽然不确定性很多,有一件事,庄景雩可以确定,那就是接下来的故事绝对不会按照节目组和白莱的剧本来写。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扬起了唇角,觉得偶尔也可以幼稚一回,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举起烟花道:“那我就许愿……所想即所得,所得皆所想。”
“成天整这种玄乎的,好深奥……”白莱小声吐槽道。
“你不玄乎不深奥,我听听你许什么愿望。”庄景雩侧过头,挑眉看他。
庄景雩的眼睛很有特点,眼尾偏长,还微微上挑,侧着看人时显得特别……奸诈,不过是好看的奸诈,让人明知道他不怀好意,却还是会上当受骗的那种,特别像聊斋里在破庙中勾引书生的狐狸精。
可惜白莱可不轻易上狐狸精的当:“我还没想好。”
庄景雩拖长声音“哦”一声,眼里透出一丝玩味:“那你好好想,许个厉害的。”
“池哥呢?池哥先许吧。”白莱不想跟狐狸精纠缠,拉出池铭当挡箭牌。
池铭一直安静地站在他旁边,不过有些人不用说话也存在感极强,这会儿被白莱一拉,他顺势靠得近了些,几乎要和白莱肩膀碰着肩膀。
所有人都挺好奇池铭会许什么愿望的,知情的猜测他的愿望应该会和白莱有关,不知情的(此处特指尔诚)则是纯好奇,一个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人会想要什么。
池铭只是内敛而不扭捏,大家都许了愿,他也跟着举起手里的烟花,神情诚挚而认真:“我希望,我喜欢的人一切心愿都能成真。”
这个愿望信息量太大了,别说在场的其他人,就连导演组都惊了。
池哥头号铁粉小杨瞬间眼泪汪汪,双手捂着嘴,哭腔都出来了:“我们池哥这种好A去哪里找啊呜呜呜呜。”
天啊,看看池哥许愿时那个专注的样子,而且他说完后就一直看着白莱!一直看着白莱!
小杨在屏幕这头嗑生嗑死,屏幕那头的白莱却像根木头,啪啪啪鼓完掌,兢兢业业地继续cue流程:“司哥许过愿了吗?”
司观澜还在震惊于池铭刚刚颇为出格的“表白”,听到自己的名字微微一愣,才举起烟花道:“那我就许一个节目收视大爆吧。”
大家不禁哄笑起来,喻柏头一个抗议:“什么啊,你该不会背着我们投资了吧?”
“不是,那节目红了对我们也……”
司观澜还想解释,大家可不买账,訾一梦做了个浮夸的表情:“冷血的资本家!没想到你是这样是司哥,要是节目红了拿了分红,给我们发红包我们就原谅你。”
尔诚和喻柏在一旁帮腔,冉羽知阮棉棉靠在一起偷笑,连庄景雩都问他投了多少,司观澜一张嘴说不过七嘴八舌,只得投降:“好,我回去给你们发红包。”
“这还差不多,”訾一梦高抬贵手,大发慈悲地帮他转移话题,“就差莱莱了,你压轴,许个大的!”
白莱被他气势如虹的“大的”呛着了,咳嗽几声才说道:“我没什么大愿望啊,就是希望,大家不管在录节目的这段时间,还是录完节目之后,都开开心心的,就算有烦恼的事,也能很快过了。”
——不管下一站少了谁,他都希望大家一直开开心心的。
“呜呼——开心最重要!我们把烟花都点了吧!”
黑漆漆的海面有短短的一瞬,被星点的火花点亮,哪怕最终火光熄灭,也留下了努力燃烧后的痕迹。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第一站就要结束咯~撒花撒花~
第50章 (热带岛屿篇-完)
第二天一早节目组就来逐个敲门叫早,大家跟打仗一样收拾好行李在酒店大堂集中退房,急匆匆去赶渡轮,随船在海上晃荡了几个小时,晕晕乎乎地下船进餐厅,一群人晕船的晕船,头疼的头疼,都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又匆匆上路,坐上了开往机场的大巴。
Omega们的身体素质到底是弱一些,连轴转地乘船乘车,喻柏都有点吃不消,其他三个人就更不用说了,訾一梦坐在前排难受地抚着胸口:“我觉得我要吐了。”
冉羽知比他还夸张,刚刚下船时就吐了一次,在餐厅里时一口都不敢吃,只喝了杯柠檬水,此时和訾一梦坐在一起,脸色煞白煞白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喻柏比他们好一些,他还是不习惯在大家面前直接表露出脆弱的一面,所以一直强忍着,如果不是了解他如司观澜,可能还不知道这会儿他已经快到极限了。
“要不要喝点能量饮料?”司观澜把冷气调小,以免直接吹到喻柏,又给他拧开瓶盖,把柠檬味的饮料递到他手里。
喻柏小小地啜了几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冲淡了恶心感,他缓了口气,扭头去看和他们并排的另一边。
“棉棉还好吗?”喻柏担心地问道。
白莱稍微往后靠了些,让喻柏能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阮棉棉。
阮棉棉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巴掌大的小脸苍白着,闭着眼睛似乎昏睡过去了,只有坐在他旁边的白莱才能看到这孩子正紧紧揪着裤腿,白皙纤细的手背上绷出的淡青色血管足以说明他有多难受。
四个人里晕得最厉害的就是阮棉棉,偏偏他又不像訾一梦那样,不舒服就嚷出来,也不像冉羽知那样干脆大吐一顿,就自己一个人走在最后闷着难受,白莱看着都有点心疼了。
他抽出几张纸巾给阮棉棉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声问他冷不冷,大巴是全封闭的,冷气开得很足,但关掉冷气车厢里又会很闷,白莱想了想,把自己的衬衫外套脱下来盖在阮棉棉身上,虽然只是一件薄薄的衬衫,总比没有好。
阮棉棉嗅到淡淡的皂香,迷迷糊糊半睁开眼睛,猛然发现白莱靠得很近,顿时一惊,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白莱还以为他是不喜欢别人靠得太近,盖好衣服后立刻退开了些,低声说道:“你眯一会儿吧,快到了我叫你。”
33/122 首页 上一页 31 32 33 34 35 3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