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身子一口气,坐到凳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月,任由苏月趴在他腿上,低声下气,红着眼看他。
秦皓以往是见不得苏月这副模样的,他爱极了苏月那双月牙似的眼睛。
苏月也知道自己生的好看,更知道秦皓心悦他什么,每每在秦皓跟前都喜欢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笑盈盈地看着秦皓。
秦皓本就好色,一见苏月这样子就想把他压在身下狠狠进入,苏月也乐此不疲,两人在床第之欢这种事上异常合得来。
牢房的囚服本就宽松,方才苏月被掐倒在地,宽松的衣物更是松松垮垮,他跪在秦皓身前,双眸含泪,发丝落到胸前,脖子上还有方才被掐下来的红痕。
秦皓理智回笼,怒气散了两分,静静地看着苏月。
“我不叫拓跋卓,我没有名字……”
大秦以南,有个小国,名为南疆。
南疆国与大秦比邻,两国向来无战乱。
可大秦地大物博,南疆却多处湿地,丛林草木众多,没有良田垦荒,粮食成了一大问题。
没有粮,只能抢,有人铤而走险,什么恶事都做得出来。
两国边防线时常有南疆人偷偷掳走中原女子。
大秦中原女子性柔弱,不似南疆女子那般高大健朗,不少南疆男子喜欢花钱买掳来的中原女子服侍。
说是服侍,其实就是供人床上玩乐。
若掳的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就让主家出钱出粮食换人回去,若是没钱的,直接卖到窑子里赚钱。
苏月的母亲姓苏,名秀娘,出生在大秦最南边的村落——苏厝村。
苏秀娘十五岁被掳,家中只有一个老阿爹,要钱没钱,要粮没粮,换不回人。
十五岁,刚是少女长成的年纪,苏秀娘长得白皙好看,很得南疆人喜欢,初夜被老妈子在青楼里叫卖,十两银子,接了三个客。
开始时苏秀娘还会反抗,会逃走,可下场都是被抓回来,被打的遍体鳞伤,打到晕过去,一桶冷水泼醒就又去接客。
渐渐的她也开始麻木,从反抗到顺从,又从顺从到主动,苏秀娘的名号响彻整座帕怛城。
传闻帕怛城有个中原妓女,一人就能养活一所青楼,她美得不可方物,风骚得恨不得日日在男人身下快活。
苏秀娘二十岁那年,遇到了一个改变了她一生的男人。
这男人姓拓跋,说是王亲,老妈妈说这是个贵人,要苏秀娘好生伺候。
男人气质不凡,苏秀娘活了二十年没见过这样的男人,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他吃干抹净。
男人也中意苏秀娘的活计,日日都宿在青楼与苏秀娘颠鸾倒凤。
苏秀娘没读过书,不识字,没见识过外头的天地,除了床上供男人玩乐的花样,其余的她什么都不懂。
可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同于别人,她只要抓住他,就能抓住自己的后半辈子。
于是苏秀娘偷偷倒掉了妓女日日都要喝的避子汤,怀上了这男人的孩子。
第63章 苏越,苏月
男人表面上人模狗样,实际就是个衣冠禽兽,他对苏秀娘的新鲜感断在了知道苏秀娘怀孕的那一天。
这一晚男人发了疯似的对苏秀娘拳打脚踢,恨不得一剑杀了她。
在绑着苏秀娘要给她灌下落胎药的那一刻,男人突然又醒悟了一般。
他给苏秀娘赎了身,给她买了座小别院养胎,他对苏秀娘说,以后咱们的儿子就叫拓跋卓,卓越非凡的意思。
苏秀娘不懂,但她高兴的要死,觉得自己的好日子终于来了,她以后再也不用在青楼里接客,母凭子贵,她从今日起就是个良妇。
苏秀娘挺着大肚,幸福地幻想着自己的未来,可幻想不过多久,她就被找上了门。
来人身材高大,长相不及苏秀娘一半,身上穿的却是绫罗绸缎。
那一块做衣服的绸缎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女人见苏秀娘满眼羡慕地看着她的衣裳,问苏秀娘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苏秀娘摇头说不知,那女人大笑,说这是中原来的绸缎,花儿样的针法叫苏绣,是中原宫里的娘娘才用得起的东西。
“据说你头夜接三个客就赚了十两银子?我这身衣裳,你要被成百上千个男人玩弄一年才买得起。”
女人的话把苏秀娘好不容易靠孩子捡起的尊严脸面扔在地上碾压,女人见状又笑着说。
“我夫郎说你肚子里是个儿子,你可得好好养胎,生个健康小子,好当我儿的药蛊。”
女人的儿子叫拓跋卓,出生便有不治之症。南疆有种秘术,有的孩子一出生就是病儿,病儿活不过十五岁,阎王就会来索命。
但只要有一脉相传的亲兄弟取了一样的名,以骨血喂养,生病的孩儿就可以逆天换命。
而被当作药蛊的孩子,由于常年放血,会虚弱无比,且名字相同,等长到十五岁,就会被当作病儿,让阎王爷收走。
只要这药蛊死了,原先生病的孩儿就能痊愈,成为正常人。
男人看上了苏秀娘的脸和身子,没想和她生儿子,苏秀娘却自作聪明怀了孕,男人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威胁,气的要杀了苏秀娘。
可他突然想起他家里有个得了不治之症的儿子,又转变了态度,给苏秀娘赎身,要她好好养胎。
苏秀娘疯了,也不知是被女人激的,还是觉得自己这一生过于痛苦,左右是变得疯疯癫癫。
之后足月生下了苏月,看着怀里的孩子,苏秀娘眼神突然清明了半分。
她死死盯着儿子,咬牙切齿:“你不叫拓跋卓,你的名字叫拓跋越,你是我的儿子,你天生要比那个病儿强,你要越过他去!听到没有?!”
他叫拓跋越。
苏秀娘时而疯癫,时而清醒,在那男人踏足的时候,又变得风骚万种,拉着男人不顾床边哇哇大哭的孩儿就翻云覆雨。
那男人三天来一次,极有规律,每次一来,先与苏秀娘折腾一番,再抱着孩子离去。
不过半天,那孩子就会昏睡着被下人带回来还给苏秀娘。
就这么过了好多年。
待苏月开始会说话的时候,苏秀娘清醒时就会让人教他读书写字,疯癫时又会把书撕烂,抄着手臂粗的棍子打他,一边打一边骂,骂他没用,不会讨阿父欢心。
于是苏月学着苏秀娘的样子,风骚地勾着阿父的衣带,觉得这样阿父就能喜欢他一些。
苏月长得像极了苏秀娘,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像月牙,又因为时常被带去放血,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男人见他小小年纪就学着苏秀娘这副风尘做派,打的他跪着磕头求饶,又把他丢到昏暗的柴房里关了几天。
可随着苏月年纪越大,身型长开,男人眼睛里逐渐带着一些不寻常的意味。
苏月怕极了,一见男人就吓得发抖。
苏月十五岁这年,男人的眼神从开始的不寻常变得越来越强烈。
终于有一日宿醉过后,他强迫苏月,开始撕扯他的衣服,苏月一边哭一边求饶,求阿父放过他,求阿娘救救他。
男人见苏月不从,又开始打他,打得牙齿掉到地上,满嘴血腥味,他说苏月今年十五了,再不玩儿就死了。
就是是个男的,长得这般好看,死了不就浪费了?
一个人如果没见过光明,从头至尾都活在黑暗中,那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光明是什么样子。
他从出生起就不受阿父待见,他以为全天下的小孩都是这样的,可是他眼见那男人对拓跋卓宠爱至极。
拓跋卓可以坐在他背上说要骑大马,拓跋卓只要笑嘻嘻地叫他阿爹,他就会把他抱起来玩儿,拓跋卓的笑容太刺眼了,苏月恨不得把他的脸划烂,让他从此都笑不出来。
苏月哭哑了嗓子也没唤起男人的亲情,就在他快要挣脱的时候,苏秀娘突然疯疯癫癫的跑过来帮那男人死死地摁住苏月。
苏月哭不出来了,也没有了力气,他绝望地倒在地上,眼神空洞,任由阿娘摁着他,阿父在他身上发泄兽性。
可能是做的不爽,那男人没多久就骂骂咧咧地走了,苏月在地上躺了很久,感觉自己像被撕裂了一样疼,他觉得自己下身涌出一股暖流。
苏秀娘在看到浑身破败不堪,发着抖流血的苏月时,眼神逐渐变得清明,随后抱着苏月哭,哭的撕心裂肺,苏月没有力气去管她,只见她哭完之后转身毫不犹豫的跳下院子里的水井。
苏秀娘跳井了,苏月突然觉得浑身都轻松起来,他爬起来穿好了衣裳,洗干净了脸,笑着一步步走进那男人的家。
这地方苏月经常来,每次来都会被割破手指,往碗里流好多的血。
下人以为他又是来放血的,麻木地掏出匕首,苏月笑着说自己来,接过匕首用尽全力地划开下人的脖子。
血喷了苏月满脸,他慢悠悠地收起匕首,洗干净了脸,往拓跋卓的房间走去。
苏月杀了拓跋卓,杀人太轻松了,他划破了拓跋卓的脸,又戳瞎了他的眼睛,最后放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苏月躲在破庙里,听几个乞丐说那户人家不知是惹了谁,据说他们家儿子死状惨烈,全家人都被烧死了。
南疆王后姓拓跋,那男人是王后的阿叔,全城搜捕,苏月穿上了女子的衣物遮掩,东躲西藏。
就在他绝望之际,在帕怛城郊外看到了一群中原人。
这群人马车上都镶着珠宝,那闪闪发亮的东西差点晃瞎了苏月眼睛。
他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跟着这群人离开南疆。
于是他跟上去,倒在秦皓马车前。
他如愿被秦皓带了回去,秦皓问他叫什么名字。
“苏越。”
“哪个月?”
苏月似乎被问到了,摇头说不知道。
秦皓见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说了一句:“你眼睛像月牙儿似的。”
苏月咧嘴一笑:“那我就叫月牙的月。”
第64章 大秦兵马元帅
薛重阳在薛府,说是养伤,一直未曾露面,终于在两天后见到了宋郁。
薛重阳一看到来人就开始哀嚎:“我的天爷哎,如今见你们一面真是难如登天喽!”
宋郁失笑,坐下给他倒了杯茶说道:“是许久未见了。”
薛重阳喝了口茶,神色凝重起来:“我前日回京就见了秦皓,他怀疑我了。”
宋郁闻言皱眉,问道:“你要如何做?”
“我当时为表忠心,往自己身上扎了一刀,不过按秦皓的性格,他是不会听信我一人的话的,他肯定会去牢里找苏月,见了苏月估计心里又开始疑心我了,宋太傅,是时候把事情摆上明面了。”
宋郁神情也凝重起来:“谈何容易……”
二人相视无言,许久之后宋郁才又说道:“你自己小心些,若需要我先指些暗卫保护你?”
薛重阳挥手:“不必,我手底下有人。”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薛重阳起身离开。
宋郁前脚刚进府,后脚就见冯青在府里等着他。
宋郁心里咯噔一下,忙询问道:“冯统领,发生了何事?”
冯青拱手:“金吾卫发现了建兴王和孙鸿禄往来密切的信件,殿下请太傅往东宫一叙。”
孙鸿禄?此人贩卖私盐,早已进了大牢,当时秦煊突然对薛家发难,趁薛家摆席面时当场抓了薛庭画,就是拿孙鸿禄做的局。
孙鸿禄罪不至死,顶多判流放,他在大牢蹲了半年,却迟迟还未被定罪,定然是有蹊跷。
宋郁闻言就要跟冯青走,一转身却见崔谦也要出府。
崔谦整日无所事事,好像来京城就只是玩乐一样,暗一跟他好些天,也没发现他见过谁,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要去哪里?”
崔谦方才没看见宋郁,这时见了他笑嘻嘻地走过来:“哥,我还以为你不在府里呢。”
“我正有事要出府,你也要出门吗?”
崔谦如实回答:“前几日我陪姑姑去庙里上香,姑姑非说神仙娘娘赐了我一桩好姻缘,说特别灵验,非要我出门看能不能碰见那姑娘,好似姑娘就在街上站着等我似的。”
崔谦说完,叹了口气又道:“我都还没及冠呢,姑姑怎的不催你,反倒催起我来了?”
崔夫人哪是没催,那是催不动。
宋郁铁了心要和太子厮混在一起,她没有办法,只能赶紧催着崔谦,实在怕晚了他步宋郁的后尘。
宋郁又尴尬又无奈,闻言说道:“还不是你就知道玩乐整天没个正形,母亲急着给你物色姑娘好让你沉稳一些。”
说完又道:“最近京城不太平,你别老往外面跑。”
“是,我知道了。”
崔谦应下,宋郁才和冯青一起走出门去。
秦煊坐在案台前看着折子,手边放着几封信件,宋郁进门时就见秦煊皱着眉不知在看些什么。
秦煊听到声音,连忙起身:“先生。”
“嗯。”
宋郁点头应了一声,走到案台前看着桌上的信件问道:“这些就是建兴王和孙鸿禄来往的信吗?”
“是,我都看过了,没提到什么要紧的事,只能证明孙鸿禄贩盐这事儿秦皓知道,但他没参与,赚的钱都进了孙鸿禄和薛庭画手里,他们私下应当都有给秦皓,但我们没有证据证明,秦皓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宋郁拆开信封看了几眼,确实如秦煊所说,信里没有说要紧的事情。
看了一会儿,宋郁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着秦煊,眼神中带着些许审视的意味。
秦煊还没意识到什么,见宋郁这么看着自己,便问道:“怎么了?”
宋郁还是笑笑,没有说话,秦煊突然慌了起来:“是这信有……有什么问题吗……?”
宋郁点头:“嗯,有问题。”
“这信是谁给你的?”
金吾卫奉旨搜查建兴王府,这种东西只会出现在皇帝手里,皇帝怎么会给秦煊?
秦煊这才反应过来,马上换了一副讨好的笑容:“是霍首领给的。”
宋郁不自觉地伸出食指轻轻敲着案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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