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大家都是人,怎么就你那么吵?脑子和直肠一样,什么都往里面塞,你脑浆摇匀了再和我说话……”苏千壹一阵输出,陈飞逸跟不上她的节奏,他只会说:“你给我等着。”
尽管面对那么多比自己年龄还大的男孩子,苏千壹气势也不带虚的,这让她赢得了同龄人的避离。所以苏千壹身边也没有什么朋友,和南嘉恩差不多一样孤独。
关于苏千壹小时候的记忆不多,但是在这个枯燥的下午,他久违地回想了起来。
裴司琛是凌晨回来的。
一回来就把南嘉恩吵醒了。这人好像忍得很辛苦,南嘉恩偏冷的体温被他带得热了。像是被火烤一样,周围的温度都在升高。
“裴司琛?”南嘉恩睡眼惺忪,整个人还处于模糊的梦境,他才睡没多久。
“不认识我了?”裴司琛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然后径直扒开他的睡衣。
记不清是第几次了。裴司琛精力似乎没有极限。
南嘉恩的膝盖跪不住,往前小小地爬了一会儿,又被裴司琛给拽着小腿拉回去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无声地哭,被裴司琛抱起来的时候,发丝凌乱,睫毛也挂着泪,裴司琛很轻地吻了他的眼皮,夜色朦胧里,他的神情很专注。
“南嘉恩,你眼泪怎么那么多。”裴司琛用一种批评的语气责问他,“每次都要哭好久。”
但是今晚的裴司琛似乎有心情等南嘉恩哭那么一会儿,让他稍微休息过来。他觉得南嘉恩有点像一只呆呆的兔子,胆子很小会被惊吓地跳起来,眼睛纯真地看向自己。
结束后又被抱着去浴室洗澡。南嘉恩的脑袋趴在裴司琛肩膀上,到底是很累。他时不时还叹气,鼻子哭得红红的,像被裴司琛欺负得很惨一样。
清洗之后,裴司琛又拿了一个药膏给那里轻轻地涂着,南嘉恩几乎是立马反应过来了,用手推拒着:“不…不用了。”
“涂一下会好一点。”
每次弄完之后,第二天早餐南嘉恩坐在板凳上的姿势都很怪异,一副不是很舒服的样子,于是裴司琛决定弄完之后都给南嘉恩涂一会儿。
他的手冷冷的,和冰块没有什么区别,这是南嘉恩的第一反应。
裴司琛坐在床边,肩膀和后背都有南嘉恩抓过的痕迹,脖子上也有些印子。就这样正大光明地露出来,他本人其实没有什么感觉,南嘉恩力气不是很大。
但是他依旧抓住这点不放,责问南嘉恩:“明天我怎么去上班?”还状似用手摸了摸那点不久之后会消散的痕迹。
捕捉到南嘉恩有点内疚的样子,裴司琛又变本加厉地问:“要是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他的语气刻薄,似乎很希望南嘉恩给他一个解决办法,不把这件小事处理好就没办法上班的势头。
南嘉恩已经有气无力,闷声说:“你可以明天穿带领的衣服。”
“明天可能很热。”
“楼下…楼下有遮瑕膏。”南嘉恩突然想起来,楼下的洗手间为了招待客人(如果有客人的话),会准备一些洗漱用品。他真的被裴司琛带进了这个想办法的怪圈。
“那明天你给我擦。”裴司琛很淡然地问道,“可以吗?”
南嘉恩不得不说:“可以。”
“那好,睡觉吧。”裴司琛低声说道。
南嘉恩一夜无梦,翌日四肢无力,还被裴司琛抱到洗漱台上坐着给他擦遮瑕膏。
裴司琛仰起头,露出喉结来,脖子上的印子其实已经看不出来了,南嘉恩用手指给他轻轻地擦拭,很小声地说:“可以了。”
于是裴司琛说:“谢谢。”
一般做了这件事情,南嘉恩会补半天觉,不得不说,这对他的失眠有点神奇作用。
“还有领带。”裴司琛从旁边拿起来,要南嘉恩帮忙系领带。
南嘉恩现在已经很熟练,三下两下地给他系好了,他聚精会神地完成了这项小事情,眼皮沉重,还没有太发觉他们较为亲昵的姿势。
裴司琛为了让他方便一点,弯下腰,双手撑在南嘉恩的腰边,以一种低伏的姿态看向南嘉恩,好比围住什么珍贵的物品,把人半圈起来直盯着。南嘉恩双腿悬在半空,背对着镜子,弯着腰,满脸倦怠地给人系领带。
相比之下,裴司琛表现得精神力很好,尽管出门换鞋的时候被狗气鼓鼓地吼了好几声,但依旧是意气风发地出门上班了。
苏千壹的结婚日是大后天,裴司琛拿了邀请函看了一眼,就放在了桌前。
等待裴司琛离开后,南嘉恩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有具体日期和地址,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了。
待前一晚,南嘉恩终于忍不住去书房找裴司琛了。
裴司琛还在开视频会议,南嘉恩只能在旁边的沙发坐了一会儿。待会议结束后,裴司琛问道:“什么事?”
南嘉恩几乎是不来书房找他的,除非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你明天要去参加婚礼吗?”南嘉恩连忙站起来问道。
“是,怎么了。”
“是苏千壹的婚礼吗?”
“哦?你认识她?”
“以前…和她见过几面。”
裴司琛有点诧异南嘉恩竟然认识苏家的女儿,说:“你们居然还认识。“
南嘉恩不觉得他和苏千壹是属于认识的关系,尽管以前还打过一次照面,他只能说:“我和她不太熟的。”
于是他支支吾吾地问裴司琛:“我…我也可以去吗?”
“你想去?”
“嗯,想看一眼。”
“你以前没看过别人结婚吗?”裴司琛目光冷冷的,因为南嘉恩似乎对苏小姐结婚很感兴趣。
南嘉恩还真的想了想,诚实地说:“参加过几次。”
“那你想以什么身份陪我去呢?”裴司琛悠声问道,他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着钢笔,另外一只手扶在椅上,眼神却是锐利的,眉梢好看地扬起来。
一般这种人情世故,裴司琛大多让陈景良替自己去,但也主要是他不想花太多时间在这种事情上。
到这个时候,裴司琛想着,倒是也可以去一趟。毕竟南嘉恩很少请求他。
第48章
南嘉恩在诸多关系中里踌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你的助理?”
其实还有很多选择,裴司琛的助理、司机、仆人、朋友等等等。
他尚且不清楚裴司琛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太明白为何裴司琛把自己关在这里,和坐牢没有什么区别。爱的前提不应该是尊重吗,他需要自由,也需要一个安全稳定的退路。
但是裴司琛完全不给他退路,这让南嘉恩时常胆战心惊。就像是置身于一片温和的水域,至今不知道水位深浅,却毫无意识地沉溺。
很多时候,他会想,要是裴司琛某天看腻了自己,或者真的把他惹上火了,是否会动怒让自己离开呢。毕竟没有什么感情是长久的,就按照这样的想法,南嘉恩一天过了一天。
大多时候会很麻木。纵使现在的居住环境比以前都要好的多,吃饱穿暖,但这样的日子是无法全身心投入进去的,再也没有更多的热情,南嘉恩没有办法很坦然地生活下去。
“南嘉恩,你是懂怎么让我生气的。”裴司琛神情非常不愉,直接把钢笔甩到了一边。
木质书桌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声响。
让南嘉恩承认自己是他的爱人似乎是非常困难、为难的事情。
“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裴司琛沉声问道,他明显是不太满意南嘉恩的回答。
.“我不知道。”
“我们是恋人关系,南嘉恩。”裴司琛很认真地告诉他,过了半分钟,他怒极反笑:“让你跟我在一起是那么难受的事情吗?”
“可是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
“我们这样不正常,恋人不该是这样。”南嘉恩语速很慢,似乎在心里考虑了很久,他目光一片澄然。
裴司琛自以为很了解南嘉恩,到此刻,他意识到他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你一直都想离开我是吗?”他冷笑道,“巴不得从我身边离开,远远地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生活。”
“我…”南嘉恩哑口无言,他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他只知道目前的裴司琛变得阴晴不定,似乎马上要爆发了。
裴司琛徐徐站起来,走了过来,他唇线拉直,毫无情绪地说:“南嘉恩,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还想让我再找你一遍吗?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不会难过的?我找了你整整五个月!你养母都不像我这么担心你!不过是让你留在我身边,你就这么不情愿?”裴司琛脸色一片漠然,跟寒冰风雪袭来一样,绕过南嘉恩走了出去。
一副不想再和南嘉恩说话的样子。
裴司琛下楼后,带着roro出门外面转了两个小时,半山腰有一处休闲娱乐场所,他站在便利店门前抽了半截烟,随后又掐灭了,整个脸紧绷着,旁人都不敢招惹他。
狗被遛得很累,纵然精力旺盛,但是爬坡也是十分辛苦的。roro气喘吁吁地,中途还被一只比它体型更小的狗欺负了,一直想爬自己的屁股。并且他的主人根本不会维护它,还对它说:“家里横,到外面怂成这个狗样。”
裴司琛给它增添的这项减肥运动终于在月亮出现后停止了。
回家后roro赶紧在门口找了块地板砖趴着,它吐着舌头,只想感受地板砖的冰凉,却没想到裴司琛逼问它:“我和他,你更喜欢谁?”
这个问题不用一只小狗太深得去思考,它用爪子摸了摸门口南嘉恩的鞋子。
结果已经很明了了,不用再多说了。
南嘉恩原本以为裴司琛跟他置气后,不会再带他去苏千壹的婚礼了。
但当天裴司琛派人给南嘉恩准备了礼服,是一套简洁精致的西装。
“我不用穿这个吧…”南嘉恩弱声说。
其实他没有怎么穿过这种贵重、定制的西装。
裴司琛依旧没有消气,语气带刺:“那你想穿什么?”
南嘉恩不太自信地摸了摸自己的卫衣。
“南嘉恩,你想故意去给我丢脸是吧。”裴司琛没带好气地对他说道,“按照我说的做,去试衣间把这套衣服穿上。”
等南嘉恩穿上后,马上就出来了,他都没有看镜子,似乎只是想完成一个任务。他这一套是烟灰色的西装,换上后倒是焕然一新,整个人有了精气神。
裴司琛也换好了自己的衣服,是一套规规矩矩的黑色定制西装,并且上面还有一块浅金色的胸针。在橙黄色晨曦的照耀下,他的双眼像绿色的翡翠,身形比例很好,一身矜贵沉稳,头发也弄了一个正式造型,看上去非常俊朗帅气。
明明是去参加苏小姐的婚礼,他这个势头,倒像是自己要去当新郎官一样。
他站在门边等着南嘉恩,虽然表情不是很好,漫不经心的样子,到底是耐心地多等了一会儿。一只腿半曲着,手很随意地搭在旁边的柜台上。
“我…我换好了。”南嘉恩捏着袖子一角说,他还是不太习惯穿这些衣服。
裴司琛站正了身子,打量着南嘉恩的全身。过了一会儿他慢慢走了过来,他比南嘉恩高了一头,又伸出手给南嘉恩抚平了皱着的衣领。
就像把南嘉恩突然捞过去理衣服,南嘉恩晃了晃身子,没站稳脚跟,又被揽着腰,裴司琛声音冷冷淡淡,对他说:“站好。”
理个衣服将近有三四分钟。
“好了,走吧。”他挽着南嘉恩的手臂,带着他下楼。
这段楼梯不长不短,裴司琛却很慢地带着他走下去,一直没有松开南嘉恩的手腕。整栋楼没有其他人,只有roro在一楼转着小圈,以为主人们也要带它出门了。
南嘉恩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裴司琛走路速度那么慢,以往都是雷厉风行、走路飞快不等人。
他们穿过已然绿荫环绕的院落,踏步在碧绿的草坪上,两个人都不说话,韶光流转,光线到达土壤的速度都变慢了,落在人的皮肤上,那种温热的感觉会再延长几秒。
没有繁花锦簇,没有宾客观围,也没有任何祝福语。裴司琛慢悠悠地带着南嘉恩走了这一段路,他表情看起来很奇怪,要上车的时候,又拿出一块银色的手表给南嘉恩戴上。
“为什么突然要戴手表?”南嘉恩不解地问道。
“南嘉恩,你意见很多。”裴司琛不太开心对他说。
“没有…没有意见。”
南嘉恩觉得这块钟表有点重,挂在手上让人不太敢动,生怕稍微马虎就弄掉了,于是他手臂很僵硬地抬高了一些。
他转头看向旁边坐着的裴司琛,觉得这样的氛围很怪异,但随后又望向窗外了。
陈景良今天也跟随他们一同参加婚礼,穿得也很正式,还提着裴司琛吩咐的结婚礼物。
婚礼现场是在苍澜汇,从入口到现场布置了很多鲜花,宴席桌是很长的桌子,中间摆满了浅紫色的风铃花束,在到一旁,是一整面白玫瑰和马蹄组成的花墙,远远地散发着芳香。
太漂亮了,南嘉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宾客陆续赶来,也有很多商政界名流,表面上是婚礼,其实却是苏家熟络人脉关系的途径,结识更多的人力资源,对于苏家价值非凡。这个婚礼是封闭式的,请来的人大多数是有头有脸。
新郎已经拿着香槟出来接客了,但是依旧不见新娘苏千壹的身影。
裴司琛带着南嘉恩走进宴会厅,吸引了很多关注,他现在是大红人,有许多人都想来跟他说上几句话。南嘉恩感觉到有许多人炙热和审视的目光,不由得低着头,只想走到无人的角落自个儿呆着。
他觉得自己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裴司琛却不以为然,他好像达到了某种目的,对南嘉恩说:“怕什么?不是你想来的吗?”
虽然说是想来看看,但也不用成为人群的聚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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