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老总拿着酒杯就眉飞色舞地过来了,“裴总,有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
裴司琛蔚然一笑,和他碰了碰杯,“林总客气。”
“这是?”其余人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南嘉恩,笑着问道。
“家里人。”裴司琛这样说道,似乎不再打算多聊了。
但是这些老总没有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还打算拉上裴司琛聊生意。
裴司琛脱不了身,只好让陈助理带着南嘉恩四处走走了,并且告诉南嘉恩,不要有其他的想法。
南嘉恩不理解“其他”是什么含义。
摆在中央的甜品台,造型是一块白色双层蛋糕,上面挂着蝴蝶结,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点心和酒水。南嘉恩在旁边看了看,站得不算太近。
于是陈景良问道:“你想吃吗?”
“不…不用了。”
“但是我们干站在这里很奇怪。”陈景良悠声说道。
像这样的宴会,陈景良已经代替裴司琛参加了很多次,这些场面很热闹也很喧嚣,无非是站着什么也不干,偶尔社交和别人聊几句废话,表现得很熟悉的样子,但是手上拿着饮料或者点心不会那么不合群。
他对于裴司琛带着南嘉恩参加这场婚礼还有些震惊,另外,裴司琛今天的阵仗比一旁的新郎还亮眼,跟个明星似的,一群人围着他。
陈景良走过去,给南嘉恩拿了一块白色的小蛋糕,给自己拿了一杯香槟。
“谢谢。”南嘉恩接过盘子,轻声说道。
突然一个人走过来,陈景良适时回了一个假笑。
南嘉恩问道:“陈助理,你们认识吗?”
因为他很少看到陈助理的笑容,陈景良的笑意在此刻消失了,他说道:“不认识。”
南嘉恩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人先对我笑的。”陈景良喝了一小口香槟,可能觉得味道不错,心情稍微有点好。他露出一种“你说这些人奇不奇怪”的表情。
旁边的宾客还在议论新娘为什么还不出现。背影音乐已经重复播放了好几遍,乐队开始演绎第四首歌曲了。
现场一派繁忙,南嘉恩突然对陈景良说道:“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陈景良从悠闲无聊立马变为警惕,他知道今天来的目的是看紧南嘉恩,但是南嘉恩想在这里逃走还真是煞费苦心。
“我带你去。”陈景良对他说。
洗手间人很少,比外面清净许多。陈景良进去看了一眼环境,男士洗手间只有一个出口,南嘉恩想要在这里逃跑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这样,陈景良依旧打算守在门前。
他以为南嘉恩是要去上厕所,没想到他只是在洗手台前搓了一下手,并且很小心地把手抬高,不太想打湿到衣袖或者是手腕上那块极其昂贵的钟表。
大概是手上沾到了蛋糕,陈景良这样想着。
“谢谢你等我。”南嘉恩走出来,对他说道。
陈景良面无表情地说:“没事。”
而后两人突然听到洗手间后面传来巨大的碰撞声,这里离化妆室不算太远,有一堵墙,墙体之间有一个不大的角落,一般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
当南嘉恩往前走了一小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成想遇见了苏千壹。
苏千壹和之前相比,变了样子,化了精致好看的妆容,身上穿着洁白的婚纱,她头上的纱被自己撕掉了,乱七八糟地卷在了手边,正打算爬上那堵墙,动作很是狼狈。
“苏千壹?”南嘉恩忍不住问道。
“你是谁?”苏千壹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警惕地转过身来。
这样一看,她的婚纱上一半都是脏泥,脸上还有灰,像跑出来似的,头发也乱乱的。
“我…我是南嘉恩,你还好吗?”
“哦?我还以为是谁呢,吓我一跳,这里…只有你一个人?”苏千壹往前伸出手,似乎想确认周围的环境。
“还有一个人。”南嘉恩诚实地说道,不太想欺骗他。
“是谁?”
南嘉恩看向一边观察苏千壹的陈景良,只好说:“我的同伴…他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别担心。”
听到后面的人声,苏千壹又停止了往前探寻的脚步。
“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在这里。”苏千壹第一次那么小声地说话。
“我不会说的。”南嘉恩保证道。
“最好是这样…你居然也跑来参加我的婚礼了,真该死,到底是有多少人知道。”苏千壹很烦躁地说道,她又问南嘉恩:“南嘉恩,用一下你的手机。”
“我…我没有手机。”
“什么?…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是什么野人吗?”苏千壹非常不理解,又问道:“你旁边的人…有手机吧。”
陈景良不太想参与这种逃婚的行为,但是南嘉恩用一种很真诚的眼神看向自己,好像不帮这个忙自己也走不掉,于是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不带情绪地问:“苏小姐,你想做什么?”
“帮我打一个电话,谢谢。”苏千壹头一次那么有礼貌。
“打给谁呢。”
“我姑姑,但是她现在应该是在国外。”
“找她帮你逃婚吗?”陈景良徐声问道,“苏小姐,我们可不想牵扯到苏家的事情,那样会很麻烦。”
“不帮算了。”尽管苏千壹好不容易从化妆室跑出来,并且遇到一个认识的南嘉恩,这样的机会非常难得,对方的拒绝口吻又让她不想低头。
“你们快离开这里,不要和我呆在一起,也不要跟别人说我在这里。”苏千壹不带好气地说道。
南嘉恩却不想直接离开,他委婉地对陈景良说:“就…就帮她一次吧。”
他这趟来其实也有自己的原因。因他突然离开C城,到底是没有给苏家一个好面子,他认为有影响到苏千壹。但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情。
南嘉恩这人就是很有负罪感、愧疚感,如今有了机会,他仍然想帮苏千壹一把。
“陈助理,可以吗?”南嘉恩请求道。
“我得告诉裴总。”陈景良不假思索地对他说道,看向苏千壹带着无情。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南嘉恩回头一看,发现是苏家的人,苏母带着一群人走过来,其中还有这里的保安,她是气急败坏的样子。
“苏千壹,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弄成这个样子简直是在胡闹!”
“我胡闹什么?”
“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你不要任性。”苏母靠近她,凶声说道,脸色变得狠毒。
“那我要和他结婚。”
“谁?”
“南嘉恩啊,就站在我旁边,妈你看不见吗?”
此时裴司琛还在热火朝天地社交,暂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看见那位苏小姐被人牵着走出来,并且身后还跟着南嘉恩。旁边的宾客议论纷纷,说这个新娘是逃跑了被发现的,不是很想结这个婚。
裴司琛对于这种事情不是很意外,只是突然不见南嘉恩很久了。
陈景良带着南嘉恩走过来的时候,裴司琛问他们:“去哪里了?”又嘱咐道:“这里人多,别走太远。”
南嘉恩点点头,但看着心事重重,一回到他身边就默不作声。
陈景良什么事都会很裴司琛说的,他告诉裴司琛:“苏小姐不想结这个婚了。”
裴司琛不怎么感兴趣,敷衍地嗯了一声。
陈景良尽量保持着自己声音平静,“苏小姐…想和南嘉恩结婚呢。”
第49章
陈景良说完后,裴司琛侧过身看向他,眉目蒙上一层冷意,先前面对人们交流的彬彬有礼、举止优雅全然不见,似乎这大白天喜庆的日子里见到了什么鬼东西,五官都走了位置。
旁边的南嘉恩还处于一脸茫然的状态。
就是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居然苏千壹就想跟南嘉恩结婚,还真是怪了。
今天这个婚还是没有结成,苏家人说是新娘身体不好。来宾们看了个热闹,也都走了。但对于苏家来说,这是个荒谬至极的笑话。
裴司琛也准备回去了,下午他还有公事,只是南嘉恩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
“怎么了?”裴司琛看了一眼时间,说:“现在该回去了。”
尽管裴司琛面色流露出不满,但还是到底跟着南嘉恩走到了后台,跟一个没有感情的冰雕一样,看看南嘉恩到底想干什么。
南嘉恩想最后和苏千壹说个再见。不知为何,他有一种感同身受——对于苏千壹如今的处境。
苏千壹身边全是守着她的人。她的母亲非常不满地对她咆哮,“为什么你不能理解理解我,你以为我过得很好吗?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全来看我笑话。苏千壹,你早晚会气死我。”
因极大愤怒和失望,苏母的声音都变了调,甚至有一丝苦音,好像不能把女儿嫁出去就要了她的老命,甚至以后没脸见人了。
苏父也是拉长着脸,在一旁默默听着,点上了一根烟。
苏千壹无动于衷地坐在一旁的板凳上,她的婚纱破破烂烂,脸上的妆完全不能看了。
南嘉恩静静地在门边等着,似乎是很犹豫不决。
等到苏父苏母出去处理接下来的破事,南嘉恩才敢走进去。
“苏小姐。”
“南嘉恩?你怎么又跑来了。”
南嘉恩低声对她说,“我可以帮你打电话。”
他想记一个电话号码,找机会帮苏千壹联络她的姑姑。
苏千壹少见的沉默了,最近的日子还没有主动跑来帮她一把的人,到处都是算计的人,巴不得从她这里找点乐子。
“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没什么。”南嘉恩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帮她打一个电话而已。
“谢谢你,嘉恩。但没有必要了。”
而后裴司琛并没有很安分地等在门口,突然走了进来。
苏千壹对于周围的动静和气味十分敏感。
“是有人进来了吗?”
轮到南嘉恩不出声了,他以为裴司琛是想过来催促自己。
却不曾想裴司琛告诉苏千壹:“我可以帮苏小姐买一张去澳洲的机票。”
要离开的时候,苏千壹却把一束长长的手捧花递给他。
“这是什么?”南嘉恩不禁问道。
“南嘉恩你真是笨死了。”苏千壹直接把那手捧花塞到南嘉恩的手上,并且语气很凶地告诉他:“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懒得说了。”
那是一束由蝴蝶兰和文竹组成的手捧花,被南嘉恩拿回家后,便被放在了门厅的玄关上,最近几天裴司琛回到家,换鞋的时候,一抬头都会看到它的存在。
后来又被南嘉恩拆开放进了一个清代洋彩雕瓷里,终于等到花卉枯萎了,裴司琛叫人拿去扔掉,并且换上了另外买来的花束。
但好像因为裴司琛肯帮苏千壹,南嘉恩对他的态度明显好了一点。傍晚偶尔会给他端一杯茶来,或者是,会认真听裴司琛说话了。因为大部分时间,南嘉恩都有些心不在焉,不会听得那么仔细。
“今晚我会回来吃晚饭。”裴司琛挑点给南嘉恩打了一个电话。
已经是暮色降临了,南嘉恩回复他:“好的。”
裴司琛其实想听南嘉恩多说几句,但是身边还有其他人,又说道:“先挂了。”
南嘉恩先给狗拿了一根骨头,roro非常开心地跑去角落啃骨头了,再是给裴司琛和自己准备晚饭。其实晚饭都让阿姨们准备好了,只要拿去热一下即可。
他从消毒橱柜里拿出两副碗筷,又将饭菜提前拿出来放置在桌上,便没有事情干了,只好坐在一边看狗啃骨头。
roro发出一种又激动又开心的古怪声音,对于这根骨头一见钟情,头和手都靠在大骨头上,后面又把骨头扒到了柜子底下藏着,生怕人们看见。
院子里的灯都亮起来了,星星点点的光有点像萤火虫,树影婆娑,四周一片寂静,除了风声和树叶摇曳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杂音。
他突然心生一种罕见的平静,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傍晚,日落而息之际,并且长久以来伴随自己的孤寂落寞消减不少。
而一通电话打破了这个平静。
是陈景良打来的电话,那已经是过了裴司琛约定的时间,在电话里,陈景良告诉他,裴司琛在高速上发生车祸了,现在正在做手术。
杜宥城原本是想找南嘉恩的,却没想到裴司琛先来住院了。
情况不算很好,从高速路下急救过来,再到做手术,已经过了九个小时。
从失血性休克,半张脸都是血,再到右腿粉碎性骨折,裴司琛已经昏睡不醒。
院长也亲自上阵,他告诉杜宥城,这可是裴氏集团的大脑,他出事的话,这家医院都会受到影响。并且在凌晨一点,团队讨论出了一个适合他的方案。
陈景良是从南城赶回来的,看得出来他整个人脸色很不好,今天他并没有和裴司琛在一辆车,事先被安排去了南城看项目进程。而此时,陈景良却想,不如在同一辆车,接下来应付的事情又繁又多。
在以前,他有想过坐在董事长这样位置的滋味,人没有办法不去想高处的风景,可是裴司琛住院这段日子,他代理了全部的工作,简直是忙得不可开交。
以往,他只需要得到裴司琛一个指示,一个方向,照着去做就好了,而如今却得为全部大大小小的事情考虑,无论粗细,陈景良有些喘不过气,隔三差五都去医院看看裴司琛,希望他早日康复。
医生说裴司琛的大脑收到了一定的撞击,有脑震荡的可能,全身也有多处擦伤,特别是右腿。但好在抢救及时,可以恢复过来。
别墅没有裴司琛允许,是不可以让南嘉恩自由出行的。南嘉恩听到阿姨们说要给裴司琛拿贴身衣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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