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叶站在原地,看安衍进去也跟了过去。
贺知言这才转头看向谢廷彦,“那我们进去吧。”
在他转头的瞬间,谢廷彦迅速低头掩住脸上冷漠的表情,隐在袖子底下的手指狠狠攥紧,听到贺知言的声音,他没有出声回应直直朝月老庙走去。
贺知言没看到谢廷彦眼里的失望,有点莫名的看着谢廷彦好像生气了的背影,也没多想,摸摸后脑勺便跟了进去。
谁知几人这一分开就出了事。
他和谢廷彦在月老庙里待了一会儿才出来,倒也不是为了什么姻缘所求的太多跟月老说不完,谢廷彦进去之后似乎突然就没了兴致,走流程似的进去给月老磕了个头,上了几炷香。
只是出来的时候,谢廷彦看到庭院中那棵被绑满红绳的“姻缘树”停下了脚步。
“姻缘树”上挂满了情侣们的海誓山盟,也有单身男女为求姻缘挂的“求缘绳”,一旁的工作人员不停的在介绍她手中的各种红绳的寓意,谢廷彦虽然没过去,却也仔细的听着。
贺知言看他似乎心情不好,于是自告奋勇的跑过去买了几根求姻缘的“求缘绳”递给他。
“小彦,你也挂一根,说不定有用呢。”贺知言笑的一脸无知无畏的样子。
谢廷彦苦笑着接过贺知言手中的红绳,语气淡淡的,可在贺知言听来,似乎还有些质问。
“你不是知道我喜欢谁吗?”
谢廷彦的表情看起来很是难堪,贺知言怔了一下,他刚才只想哄他开心,没想那么多,竟然在不经意间又提起了他的伤心事。
他知道谢廷彦喜欢他哥,之前他也是不遗余力的帮着谢廷彦撮合他俩,虽然一次都没有成功过,但他也是尽最大的努力不让贺知瑾身边有除谢廷彦以外的其他男人或女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贺知言才会在那次慈善拍卖会上看到贺知瑾身边的安衍,于是在学校里看到安衍的时候就不留情面的为难羞辱他,还把他推到在地上。
安衍那时无助又委屈的眼神他到现在都忘不了。
贺知言暗恼自己嘴快,抬手急的像猴子一样挠着脸颊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一遍一遍的道歉,“小彦,我错了,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谢廷彦没搭理他,自顾自走上前,把贺知言送给他的“求缘绳”挂到了树上,回头看贺知言看着他发愣,又兀自拿过贺知言手里的红绳替他挂了上去。
一套动作完成后,谢廷彦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留恋,仿佛刚刚只是经过姻缘树,他们什么都没有留下。
贺知言赶紧跟上去,跟只大狗一样讨好的贴在谢廷彦后背上,摇着尾巴笑嘻嘻的问,“小彦,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谢廷彦瞪他一眼,依旧没出声。
贺知言也不放弃,任然不依不饶的讨好他。
等两个人到了寺庙后面的时候却没看到安衍等人,两人以为他们还没出来,站着等了一会儿。
然而,眼看着过了快半个小时了几人还没出来,贺知言就有点担心,两人兵分两路进去找人,结果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人。
两人出来后,就赶紧给安衍和齐叶打电话,结果两人都不接,信号也是断断续续的不好。
贺知言焦急的脸都白了,谢廷彦安慰他不会有事,就让他找个信号好的地方先给贺知瑾打个电话,他则去继续寻找。
于是也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第74章 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找!一个角落都不要给我放过!”
顾南思猩红着眸子站在山脚下,向来沉稳胸有成竹的人此时彻底慌了手脚,怒吼几句便觉得头昏脑涨,摇摆几步险些站不稳,刘阳忙上前虚浮一把,被他烦躁的甩开。
他在医院接到贺知瑾的电话,推开正在帮他做检查的医生二话不说就赶了过来。
整个木溪山所有的出口都被他派人围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警察迅速将警戒线拉起来,在警察的介入下,混乱的场面终于得到控制。
在警察和顾南思的人手寻找的途中,贺知言和谢廷彦迅速跟警察做了个笔录,看到站在一旁阴婺的男人,贺知言怵的不敢过去。
此时的顾南思完全就是一只暴起的雄狮,方圆几百里靠近他的活物都会被他残忍的撕碎,连骨血都研成粉末。
贺知瑾站在顾南思身后,眉头紧紧皱着,显然也在担心里面的情况。
木溪山上的一个隐秘的地下室里,安衍和安妈妈紧紧依偎在一起,两人的口眼都被蒙住了,手脚也都被麻绳绑了起来,安衍挣扎着身子挡在安妈妈面前,警惕的听着附近的动静声响,然而他的耳朵因为刚才的刺激又出现了短暂失聪的情况,所以他只能紧紧的贴着妈妈,努力的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妈妈的前面。
先前,安衍跟着安妈妈进了菩萨庙,安妈妈跟着住持去拜佛上香,安衍怕她出什么事便一直跟着,没注意到身后的齐叶什么时候不见了。
那个住持一直领着安妈妈进了一个香房,里面是提供给行人休息用的,也不知那个住持跟安妈妈说了什么,她点点头就跟着进去了,安衍也只得跟上。
两人进去后,住持亲自给他们两人倒了杯茶,又给安妈妈拿了本什么书,然后就出去了。
安衍有意缓和一下自己和妈妈的关系,缓缓挪过去坐到了她的旁边,安妈妈安静的看着书,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动静。
他不敢说话,怕刺激到安妈妈,只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坐着,像小时候那样。
小时候自己静不下心来看书,安妈妈就会拿本书陪他坐着,她不会给他讲书里的内容,但也不允许他离开,他只能乖乖坐着,渐渐的他觉得无聊,开始也拿着书一起看,就这样安妈妈替他改掉了不爱看书的毛病,甚至还帮他养成了一个学习的好习惯。
安衍还以为安妈妈很久都不会跟自己说话,他也不奢求什么,只希望妈妈能够好好的,能让他在身边静静的守护她就好。
令他没想到的是,安妈妈终于开口,久违的跟他说了这几个月来的第一句话。
“你跟那个男人什么关系?”
耳边一阵轰鸣,如同疯狂的机车在他心头狂啸而过,心脏猛地一顿,他半张着嘴巴神情一片茫然,愣愣的看着妈妈冷漠的眼睛,却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关系呢?什么关系……
重点是,妈妈知道了什么?
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起,他慌乱的躲避这妈妈质问的眼神,思忖半天,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在空荡寂静的香房里,只听见一声突兀的冷笑在耳边响起。
“我竟然不知道我的儿子本事这么大,我养你这莫大就是让你有一天为了钱甘心给一个男人……”安妈妈咬着牙没说完这句话,可后面是什么不言而喻。
安衍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妈妈。
安妈妈满眼的失望,眼里的冷漠陌生他从来没在这张脸上见过。
“妈妈,不是这样的,你别多想好不好,我没有,我、这个问题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好吗?我现在,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安衍尾音颤抖,小脸惨白,抖着手指无措的试探着去摸安妈妈的手。
他的手刚碰到安妈妈,那双病态苍白的手就迅速抽离,安妈妈语气平淡,然而出口的话却如万顷重的巨石,顷刻间缚着他的身子拽着他坠入了无间地狱。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苍凉,“你走吧,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安衍脱力的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坐在安妈妈脚边,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安妈妈绝情的脸,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滑下。
他从来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从自己最爱的妈妈口中听到这句话。
心脏就像是被人用重锤击碎了,痛到几乎没有一点点知觉,耳边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响起剧烈的耳鸣声,他“啊——”了一声就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唯有眼泪不断的滑落能表达他此时的无助和害怕。
安妈妈的眼神令他恐惧,可最令他无助绝望的是,耳朵又听不见了,安妈妈冷漠的看着地面,丝毫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
他想说话,他想跟妈妈解释,他想求她的原谅,可他听不见声音,说不出话,他急躁的用力掐着自己的嗓子,将手指伸到嗓子眼里用力的抠,可都没有任何用。
安妈妈这时才发现安衍的不对劲,安衍跪趴在她的脚边,用极其卑微的姿态,像一只被丢弃的小狗一样的可怜的拽着她的裤腿哭到哽咽,却只看到眼泪没有声音。
她呼吸一紧,用力抓着安衍的手臂,急切的问道,“你嗓子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安衍像是窒息的鱼儿终于碰到了水一样,向前抓住希望,用力的抱住妈妈,不论怎样都不肯撒开手。
毕竟是自己心头的肉,安妈妈在痛苦里挣扎着,可也无法看着自己的儿子绝望,她轻轻的把安衍揽到怀里,她不知道安衍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像他小时候一样拍着他的肩膀,轻声的安慰他,“没事了,没事了,妈妈在。”
过了好半天,安衍才渐渐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在喊,“妈妈,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好好好,好一出母子情深。”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伴随着漫不经心的拍手声。
安衍猛地起身回头,却看到许久没看见的齐叶站在他身后。
第75章 你到底在哪儿
地下室里好像没有人,他刚刚挣扎了半天都没有人过来制止他。
安衍摩挲着跪坐起来,安妈妈一直在恐惧的呜咽颤抖,安衍很担心,努力的靠近她给她依靠,用身体的温度告诉她自己在身边。
齐叶带来的那群人把他和妈妈带到这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安衍挣扎了半天,体力已经跟不上了,被绑的太久,手脚都有些发麻。
想到跟自己一样同样被绑着的妈妈,他挪到安妈妈身后,撑着最后一把力气去解安妈妈手腕上的绳子。
好在那个绳子绑的不是很紧,安衍很快就给解开了,安妈妈情绪不太对,应该是被吓到了,即使她手上的绳子被解开,她也完全做不到回头帮安衍解开。
安妈妈靠着墙壁,没有任何的自主思考能力,安衍眼睛被蒙住,耳朵也出了问题,对外界一无所知,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和他紧紧挨在一起的妈妈,只可惜他看不见她的神态,只知道安妈妈此时很无助,很害怕。
安衍很厌恶这样的自己,他不明白为什么耳朵会突然出现问题,也曾哭着质问过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可是没有任何用,他只能被迫接受这样一个没用的自己。
地下室里很冷,安妈妈不住的颤抖,安衍不知道安妈妈是否有在绝望的哭,他甚至连抱着她都做不到,只能紧紧的挨着她,给予她一点温度。
外面,顾南思一遍遍的将无功而返的手下赶回去继续寻找,他不信两个大活人会突然凭空消失。
从接到贺知言的电话之后的二十分钟开始,整个木溪山都处于一个被封锁的状态,外面的人不允许进去,里面的人排着队一个个的由贺知言和谢廷彦亲自盯着离开。
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整个木溪山上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清干净了,但依旧没有发现安衍、安妈妈以及齐叶的踪迹,派去寻找的人也依然没有任何好消息传来。
既然他们没有离开的机会,那他们此时必定还在里面。
顾南思脸色黒沉,浑身的气势好像要杀人,他冷冷的发出命令,“搜山!”
此事件一出,A市一半的警力都被派过来搜山,甚至还调了隔壁S市的警察过来协助找人。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搜山的人却没有任何消息。
贺知言直接跪下来,满脸愧疚的看着不远处的方向,一米八几的男人竟然无措的捂着脸哭了起来。
“安衍,你到底在哪里……快出来啊……都是我的错,我当时就应该一直跟着你的……你快出来啊……”
贺知言因为脚受了伤没有参与寻找,留在下面等消息,谢廷彦留下来照顾他。
谢廷彦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他垂着头,眸色隐在帽檐下,他站在贺知言身后,无动于衷的看着贺知言悲伤无措的样子,没有上去安慰。
不远处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应该是什么领导,男人手中的对讲机不断的传来队员的回复。
“报告队长!A区3号线没有发现目标人物。”
“报告队长!C区没有发现目标人物。”
“报告队长!E区没有……”
“报告队长!B区……”
“报告队长……”
对讲机每发出一声难听的刺耳声音,贺知言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往水下沉入一分,他无措的伸手向前摸着什么,可却什么也抓不到,那双温热的双手,他永远都抓不到。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早就没有荧光的荧光棍,双目目眦欲裂,手心合拢用力的捏着那根小小的棒棒糖棍,将它放到心脏的位置,仿佛这样,就能感应到送它的那个人。
顾南思疯了一样的在那些崎岖不平的山间小道、灌木丛中寻找,男人双眸血红,向来自持的男人此时满脸慌乱,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失态过。
“安衍!”
一个个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肆无忌惮的叫嚣着,男人低吼一声,愤恨的攥紧拳头,用力的一脚踹在树上。
“妈的!你到底在哪儿!”
刚才的动作太大,腰部又隐隐传来刺痛的感觉,他也浑然不觉,发泄一通后,又继续往前寻找。
山上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不绝于耳,然而被寻找的主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的回应。
十二个小时过去,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绝望。
天已经大黑,黑夜将整个木溪山笼罩起来,无边无际的死寂和空荡盘旋在每个人的心头,他们甚至不敢想找不到人的后果。
深秋里的山上,根本不能待人,尤其是夜晚。
安衍虚弱的靠在冰冷刺骨的墙壁上,安妈妈紧紧依偎着他,好在他的耳朵终于暂时性恢复了,他能听到妈妈微弱的呼吸声。
好在早上出来的时候顾忌着安妈妈的身体,贺知言给安妈妈穿了不少衣服,他也被强迫着穿了不少,即便这样,此时两个人也依旧耐不住那股刺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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