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已经完全麻了,根本动不了,他努力的吞咽一声,试着用自己如同吞了针一样的嗓子哼出声。
“唔唔——”
嗓子太久没有出声,再加上有点感冒已经嘶哑了,但他没有放弃,无论如何,此时都必须要唤醒昏迷中的安妈妈,不能让她就这么睡下去。
“唔唔——”
他试图唤醒安妈妈,只可惜妈妈并没有如愿醒过来,这样的举措根本就是无济于事,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嗓子眼如同被火烧一般刺痛,伴随着一股血腥味涌上来。
他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靠着墙,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应该已经是晚上了。
顾南思知道自己失踪了吗?
他有没有来找我呢?
他会难过吗?
齐叶为什么要绑架他和妈妈呢?就因为自己曾是顾南思豢养的宠物吗?那他抓自己就好,为什么要连累无辜的妈妈?
所有的问题一股脑儿的涌上脑海,挤得他头疼。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这里,他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声音,却什么都听不到。
渐渐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趴在胸口的妈妈呼吸越来越微弱,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不省人事。
眼泪滑落,无声的落入漆黑的夜里,悄无声息。
第76章 他的小孩等着他去救他
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来了,安衍感觉到有人将他抬起来了,他下意识的想要去摸身边的妈妈,想开口说些什么,可他像是被梦魇着了一样,身体动不了,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抬着快速移动。
应该已经出了那个昏暗阴冷的地下室,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他忍不住的颤栗,身体本能的想要蜷缩起来,可是也做不到。
“安衍……”
好像有人在喊他。
他在心里抱有一丝庆幸的想,会是他吗?
是他找到自己了吗?
“安衍!”
安衍浑身猛地一抖,从迷迷糊糊间清醒过来。
是,是顾南思的声音!
然而他还来不及庆幸,就听到背着他的那个男人低声说,“他们找过来了,快走!”
“快!趁夜色,赶紧离开这儿!”这是齐叶的声音。
他们要把他和妈妈带到哪里去?安衍心里很是害怕,无助的小声啜泣。
“顾……
顾南思,我在这儿……
他想大声回应他,然而嘶哑的嗓音却将他瞬间打回现实,一整天没有吃饭的身体虚弱不堪,又在冰冷的地下室被关了十二个小时多,他已经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背着他的那个男人脚下动作很快,亡命之徒般几乎是豁出命在奔跑,丝毫没有顾忌到后背上的人。
在这样快速剧烈的颠簸中,安衍最终承受不住失去了意识……
顾南思刚才疯了一般的朝着某个方向冲去,手下人虽不理解,但也都仔仔细细的跟着,一边还随时关注着顾南思的身体情况。
“安衍!”
男人早就已经没有了在手下人面前的威严,找了将近十二个小时,他的嗓子干涩的厉害,音色喑哑难听,身边的人小心翼翼的跟着,即便担心他,却也不敢再劝。
顾南思刚刚突然有一个很奇怪的预感,仿佛那个方向有什么人在指引着自己追过去一样。
所以他遵从自己的内心,不管不顾的追过去,这一次,他愿意相信玄学。
他的小孩就在那里,他的小孩在等着他去救他。
他拼了命的往那边冲。
安衍,等我。
跟着顾南思的人看顾南思那么认真执着,所有的人都立即打起精神,跟着顾南思的脚步,仔细的搜寻。
顾南思带着人进了后山深处,警察局大队长侯利隐隐觉得顾南思或许是知道了什么,忙亲自带着手下一大半的人跟过去帮忙,除此之外,他也必须保障好顾南思的安全。
毕竟那可是A市赫赫有名的顾爷。
顾爷在A市只手遮天,虽然某些东西受到了不少他的掣肘,但他也在某些警察不便插手的事情上稳稳的维持着平衡。
一旦顾南思出了什么意外,A市必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他们在来之前就已经接到了上级的命令,不论如何,都要保障好顾南思的人身安全。
顾南思越往里寻找,越觉得自己的预感没有错。
木溪山深处一般不会有游客前来,而他们寻到一半却发现了一个黑色的棒球帽,棒球帽还是新的,应该就是刚丢不久的。
他们于是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脚下动作也逐渐加快了许多,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松懈,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绑架。
然而,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却还是慢了一步。
后山处有一条可以直接通往高速公路的小路,但这条小路之前已经被封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用过。
而此时,那条小路上的路障已经被人人为破坏了,地上还能看到不少凌乱的脚印。
顺着那些脚印找下去,就是高速公路,只是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齐叶!”
顾南思终于压抑不住心底的愤怒,怒吼一声,脚下用力的将脚边的石子踢飞,眼底的眸光深不可测。
男人用力攥紧拳头,手上青筋可见,一股杀意从眸底闪过,周身气势冷的可怕,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警察局大队长侯利都有些不寒而栗。
“给我查!一定要查到他们的去处!”侯利迅速转身朝手底下的人怒吼。
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他脸上也没光。
警察局出动了一大半的警力,甚至连隔壁S市的警察都调过来帮忙,这么多人齐刷刷的上山寻找,却偏偏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找不到。
两个大活人竟然就这么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带走了。
木溪山上监控覆盖不到位,他们找不到在所难免,但一旦出了山,上了高速,想要找到他们也不难。
侯利对眼前那个沉默的男人有种说不出口的畏惧,自知不能得罪他,他没敢上前,只是在他身后象征性的汇报了一声,“顾爷,您放心,人我们一定会帮您找回来的。”
说罢,他也不等顾南思的回复,朝顾南思身边的贺知瑾点点头就赶紧带着人离开了。
侯利等人离开后,顾南思才从沉思中回过神。
“查,齐叶跟文家的关系。”
顾南思声音冷冷的,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即便是现在也强势的令人难以忽视,贺知瑾望着顾南思的背影,沉声应下,“是。”
他随着顾南思的眼神看向地面上那些凌乱的脚印,心中不由想到,那些脚步里,是否是有安衍的。
那个乖巧的可怜的男孩现在还好吗?他一定很害怕吧?
上天从来都没有善待过那个悲惨的男孩,贺知瑾沉默着想了一会儿,好像从安衍降生到这个世上起,他的人生就从来没有顺遂可言。
那个性格乖巧胆小的男孩,即便经历了那么多的不公和委屈,依旧很坚韧顽强,从来不会惹事,也不会向生活低头。
唯一能让他低头的只有他的妈妈,安衍从小到大一直如一根牵线木偶一般的活着,安妈妈就是那根赋予他生命的线,一旦那根线断掉,安衍就会失去生命,成为一个永远都不会鲜活的木头人。
安衍出生于单亲家庭,在他还没有记忆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去世,他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父爱就已经没有了爸爸。
后来安妈妈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磕磕绊绊的,安衍倒也顺遂的长大成人,可安妈妈的心脏又出了毛病,三天两头晕倒被送到医院,安衍小小年纪就要一边打工赚妈妈的药钱一边上学,他的胃病也是在那个时候落下的。
好在后来顾南思没少在这方面花心思,好吃好喝的供着才算是给养了回来。
安衍和妈妈两个人虽然过的艰难,但也很快乐,除了他那个不成器的酒鬼舅舅偶尔会来向他妈妈要钱,他虽然胆小,但也总是会在他舅舅来纠缠他母亲的时候保护他妈妈。
上了大学之后,他一直在勤工俭学,不仅自己挣生活费,还会打一部分钱给他生病的母亲。
再后来,他就被刘家那个纨绔子在“白夜”纠缠,被顾南思救下后强行带回了家。
虽然他在顾南思这里总是想着逃跑,离开,但顾南思总归是没有亏待过他,把他捧在心尖上宠着。
虽然顾南思从来没有承认过,但他知道,顾南思的心里,早就已经深深的将安衍烙在上面了。
贺知瑾叹了一口气,他从来都没有见过顾南思这么失态过,也更加明确了安衍对于顾南思的重要性。
他从顾南思那里偷拿来的时光,终是该还回去了……
第77章 齐叶是文家人
安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墙壁上的百叶窗照进来,直直的打在他的脸上,他扭转脸颊,将眼睛从刺眼的阳光下移开,环顾向周围的环境。
他和安妈妈被关在一个工具室里,口眼上的束缚被去掉了,但手脚还是被绑着。
安妈妈还没醒,齐叶还算是有点人性,安妈妈身体不好,他没有把她绑起来,又或者只是他们觉得安妈妈此时的状态没有什么可顾虑的。
外面隐隐约约能听到那些人交谈的声音,安衍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身,一点点的拖着虚弱的身体朝妈妈挪过去。
“妈妈、妈妈……醒醒……”
他小声的呼喊着安妈妈,安妈妈皱皱眉缓缓睁开眼睛,像小孩子一样懵懂的愣愣看着周边的环境,过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
经历了这么多磨难的女人眼角的皱纹多的令人难以忽视,鬓边的白发刺的人眼睛疼,她抖着唇,不知所措的看着安衍,看到安衍手腕上被绳子勒出来的青紫的痕迹后,晕着泪花的双眼中满是心疼和愧疚。
女人替安衍解开绳子,将那双瘦的不成样子的手轻轻的揽到怀里,抬手心疼的摸上安衍苍白瘦弱的脸颊,满眼泪眼婆娑。
“小衍……”
安衍听到妈妈宠溺温柔的声音,仿佛幻听了一般愣了好几秒才惊喜的看着安妈妈的眼睛,眼泪也不争气的爬上了眼眶,“妈妈,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安妈妈看着自己儿子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心痛如刀绞。
她都做了些什么……这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撑到现在的唯一念想,她竟然恨了他那么久……
明明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她有什么权利去恨这个可怜的孩子……
“我的宝……”
眼泪不受控的滑落,安妈妈伸出手,在那一束束的澄澈光线中,将那个可怜的孩子轻轻的拥入怀中。
安衍呆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妈妈,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这个拥抱来的太晚,还好足够温暖。
一滴晶亮的眼泪滑过男孩光滑的下颌,在那束澄黄的光线中落到地面上,击起一片无声的喧嚣。
下一秒,安衍紧紧回抱住妈妈,将脑袋埋到妈妈温暖的怀里。
听到妈妈“没有求生意识”时的恐慌、自己耳朵听不见声音时的恐惧、看到妈妈冷漠失望表情时的害怕突然在那一瞬间全都化作漫天的雪花,风一吹就轻飘飘的消散不见。
原来所谓的那些跨不过去的困难都不如妈妈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声温柔的原谅,安衍仿佛豁然开朗一般,内心所有困扰他的愁绪都在顷刻间消散。
另一边A市警察局此时一片混乱,影响A市的大佬在这儿亲自盯着,面无表情的压迫最令人窒息,功力浅一点的小警员早就被吓得瑟瑟发抖,躲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
文宴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身后跟着消失许久的姜柔。
“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文宴一进门就扯着大嗓门嚷嚷,引起一众警员的不满,他们熬了整整一夜看监控,此时都快要神经衰弱了,怨恨的看一眼文宴,但又不敢出声,只能忍下来继续拼了命的查资料看监控。
顾南思看到文宴身后的姜柔,蹙眉,“你带她过来干什么?”
文宴不以为意的摇摇头,自顾自在顾南思身边坐下,大剌剌的拿起顾南思面前的水果咬了一口,“放心吧,我们今天过来的时候特意绕过了所有的耳目,我们自己的人都没几个知道的。”
“对了,到底怎么回事啊?昨天不还好好的说要出去放松心情吗,怎么突然失踪了?是文家吗?”
顾南思沉默着没说话,文宴看他表情也猜到不少。
他往后一靠,举着手里的苹果愤愤的骂道,“妈的,这群阴沟里的老鼠,恶心玩意,尽干些丧尽天良的狗事!呸!”
文宴很少骂人,除非他特别生气。
一些个胆子大点的女警员一开始看到文宴时的惊艳此时已经变成了张目咂舌的可惜,可惜了那么斯文儒雅的一张脸,偏偏张了张嘴。
她们咬牙切齿的盯着文宴那张人神共愤的脸,恨不得冲过去把文宴那双乱放的脚摆好,让他像身旁的大佬一样坐的端端正正的,那张脸就该这么用才对。
文宴倒是没注意到自己一进门就吸引来的各种目光,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哦”了一声,把手里的果核扔到垃圾桶里。
“昨晚熬夜做了一场大手术,早上饭都没吃就过来了。”他回头看了眼身后沉默的姜柔,“她是自己找上我的,说是有话要跟你说。”
听到文宴提到自己,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的姜柔这才走到顾南思面前,恭敬的问了声,“顾爷。”
顾南思点点头,凝眉看着眼前的女孩。
自从上次姜柔故意针对安衍被顾南思抓到之后就消失了,文家人都以为她死了,实际上顾南思只是将人送到了一处隐秘的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
顾南思没打算杀了她,她也只是个被文家当枪使的孩子,更何况她还掌握了不少文家的秘密,留着对他有用。
姜柔如今已经沉稳了很多,文家人在怀疑她假死之后派了不少人暗中搜寻她,还下了死命令,一旦发现就地处决。
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是顾南思派的人保护着她,就连她的弟弟也被顾南思保护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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