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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没想火葬场啊[快穿]——Alohomora

时间:2024-03-08 09:35:36  作者:Alohomora
  「你用这种事炒作!?给你炒一个你要不要?!?」
  「有些人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冷静,特别理智?当初全网骂沈灼野的时候,也是你们说,骂得越多对他越好吧?这到底是什么歪理?」
  「两码事,胜不骄败不馁,适当泼一泼冷水,是有好处。」
  「做错事立正挨骂,天经地义,没有问题。沈灼野做错什么了?」
  「为什么要泼一个从没做错过事的好人冷水?」
  「为什么要泼一个好人冷水?」
  「为什么要泼一个好人冷水?」
  满屏的质问里,原本振振有词的人哑口无言。尤有人余怒未消,半点不给面子地捅穿遮羞布:「省省吧,你们不就是因为他好骂。」
  因为沈灼野没人护着,因为沈灼野对外的形象就是“混混”、“祸害”,因为沈灼野那个微博,好像什么恶意都能装下。
  就是有些人,恶意在先、借口在后,先找能发泄针对的目标,然后才找借口找理由,扯着大旗掩盖自己的暴行。
  「两年前那事,叫人渣蒙蔽了,冲错了人,就好好道歉,道歉不丢人。」
  「对无辜的人施暴才丢人。」
  「死不认账,还要找借口,死鸭子嘴硬才丢人。」
  「都别吵了,商老师,能不能问问沈灼野,愿不愿意回来?我们把微博弄好了。」
  「对对对,我们把微博弄好了,垃圾评论都举报了,现在特别好。」
  「还有那些视频剪辑里的伪科普帖,好多人都在解释,删的删举报的举报,新的澄清帖也发了。」
  「退圈也不要紧啊!回来看看就行,聊聊天也行。」
  「商老师,你们是不是在一块儿?能不能劝沈老师出个镜?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说扎心的话了,我们就是看别人说,以为跟着好玩……」
  「要是还生气,就骂我们,骂回来,我们躺平挨骂。」
  「以后我们当自来水,有人黑他我们就帮忙解释,不让他受委屈了。」
  「能不能帮我们跟他说?我们喜欢他。真喜欢,没骗人,这回不是恶作剧逗他。」
  「以前不懂事,真的知道错了。」
  「实在不想出镜也没事,报个平安就行,就报个平安,要不您跟他说,好人长命,好人长命百岁。」
  ……
  “我也想说。”
  商南淮看见那条评论:“我琢磨两三年了,一直想跟他说。”
  不止两年,沈灼野去做手术之前,商南淮其实就想开工作室。
  为什么不说呢?
  为什么总觉得有时间、有以后,犯点错不要紧,以后改就行了,错过什么不要紧,以后找回来就行了。
  商南淮找不到答案,或许也没有答案,像他这种人,就得狠狠栽一跟头,才能长记性。
  可他不想这个跟头的代价是沈灼野啊。
  商南淮靠在窗户边,他其实依然有些相当恶劣的想法……像他这种人就是这样,自己不好受了,自然不想让别人好受。
  可事关沈灼野,商南淮不敢做得过头,他只能尽量简洁、尽量不加任何修饰地把话说出来:“工作室……近期会发讣告。”
  直播间里的评论似乎暂时静止了几秒钟。
  有那么几秒,没有任何新增评论,然后有评论铺天盖地,更多的人涌进来,追问的、难以置信的、错愕愣神的……商南淮看见不少人在慌乱地找沈灼野:「什么意思……什么讣告??」
  不少人在慌乱地找沈灼野。
  或许也包括他,当然也包括他。
  但找不到了,找不到沈灼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这个人。
  当然有很多事可做,可以道歉、可以忏悔,可以认错并且试图弥补……但也得明白,这些本人都不会知道了。
  以后也不会再有这么个人了,不会有一把干净灼烫的火,挣扎着闯过暴雨荆棘,燎原似的在田野上烧。
  火就是这样,灭了就是灭了。
  你捧着一把灰,也没法求他再烫一烫,来年春草绿,那不是他。
  商南淮关掉直播间。
  他得去当地警局支援一下宋队,宋季良他们的工作进展不太顺。
  宋队从国内来,还不知道这地方懒政相当严重,什么都得想办法打点,想看证物跟当时的尸检记录也一样。
  商南淮穿上衣服出门,把小木头房子反锁好。
  他已经差不多摸清这地方的规矩,用了点办法就让当地警局变得异常配合,提供了异国警方需要的东西,还派人跑腿,把他们带到了墓园。
  “刻错了——错了吗?”陪他们来的警员连英语也说不顺,仔细对照了半天墓碑,有点吃力地蹦单词,“抱歉,他,这里,没有认识的人……”
  沈灼野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没有人会留意到一方印错的墓碑。
  宋季良盯着尸检报告,攥瘪了一包抽空的烟,他发现商南淮的脸色不对,伸手扶了一把:“没事吧?”
  商南淮摇了摇头,蹲下来,摸了摸那个名字。
  他忽然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也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它们像是融化了,那些石头轰隆隆倾泻出来。
  “……一个星期。”商南淮说。
  宋季良皱紧眉,他盯着商南淮,低声问:“什么?”
  一个星期。
  七天。
  商南淮给房产过户的时候,看见了小房子上一次的过户时间,那个时间离沈灼野的死亡日期,也只有七天。
  一个星期够干什么?打打游戏,看看电影,商南淮想起,沈灼野那时候还不会打游戏。
  沈灼野可能也不想看电影。
  况且这七天并不自由,是倒计时里嘀嗒作响的七天,当地警方保存的那些医疗报告,明确描述了那颗心脏破败的程度。
  “怎么办。”商南淮低声说,“他什么都没玩成。”
  宋季良在沉默里理解了这句话。
  错误的墓碑被移除销毁,墓穴也被重新开启。
  不等当地的墓园负责人询问,商南淮就提出要把骨灰带走……他等着宋季良阻拦,但后者只是沉默抽烟,仿佛一尊不会说话的石像。
  商南淮这么做有缘故,他本来想解释,他跟沈灼野吹牛皮,要在别墅里给沈小猫种棵树。
  种棵小枫树,到了秋天,一树火红,准保漂亮精神。
  商南淮把这事忘了几天……这段记忆在他脑子里空白了几天,到现在才复苏。
  和记忆一起复苏的,还有他从没体会过的感受。他的脸很痒,摸了下才发现是湿的,他找不到自己的身体,头晕得厉害,有种麻木的胀痛让他以为这个世界不存在。
  ……他们在秋千上聊到这件事。
  聊这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下雨,沈灼野弄出一点鬼气,替他挡着。
  他没发现,他在盯着游戏发抖。
  沈灼野对这个建议很感兴趣,但对商影帝的实力保持怀疑:“你能养活吗?”
  商南淮恼羞成怒:“什么话?”
  沈灼野实话告诉他:“你买的那盆仙人掌是假的。”
  商南淮三十年来的人生自信,差不多毁在了这么个惨绝人寰的噩耗里。
  他看见这狡猾猫藏在眼睛里的一点笑。
  “种吧。”沈灼野说,他的身影变淡,声音也变轻,“带我一块儿种,我帮你养。”
  沈灼野说:“要是能养活……”
  “要是能养活,商南淮。”沈灼野说,“就回家吧,继续演戏,当大明星。”
  沈灼野骗他:“我看过你的电影,演得很好,退圈可惜了。”
  商南淮对这种虚情假意的恭维嗤之以鼻,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电影是什么德行,雕琢匠气,比沈灼野的差着一个档次:“少来,你看过我哪部?”
  沈灼野:“……”
  商南淮自取其辱,恼羞成怒翻倍,想要把这人揉到怀里抱住,却抱了个空。
  沈灼野已经没法被抱住了,但大概是当时商大影帝的表情太难看、太丢人了……所以那个永远好心肠的小豹子,还是摸了摸他的头发。
  “回家吧。”沈灼野说,“商南淮,你有家,别流浪。”
  “你家的游戏很好玩。”
  沈灼野骗他。
  沈灼野骗他:“我跟你回家。”
 
 
第70章 番外:平行世界
  商南淮后来还是接了编剧的本子。
  剧本修改过, 说实话颇为险恶,商南淮拿着之后愣了好半天,对着编剧身心敬服:“您真是……”
  ……真是知道怎么扎心。
  这话没能被顺利地说出来, 商南淮把手收进口袋, 慢慢把玩着那颗戒烟糖。
  回国后, 商南淮发现, 他终于理解了沈灼野的很多感受。
  比如有时候会忽然说不出话, 比如那种不知道该去哪的极端茫然。
  但商南淮这性格,就有个比沈灼野强的好处——他不要脸,商南淮敢理直气壮赖在沈灼野那个公寓不走, 几天几夜不出门;敢整宿不睡觉,跑去别墅对着那棵小枫树神神叨叨……求它千万别死。
  商南淮这人, 十分不擅长养植物,除了塑料仙人掌,没有任何花草树木在他手里绿得超过半个月。
  幸好小枫树长得不错, 或许是沈灼野有这本事, 这棵树在别墅院子里扎根活了下来, 还长得神气漂亮。
  夏天绿意葱葱,到了秋天就变成一树火红。
  “还得是你来。”商南淮弄了点饮料跟零食, 去找那棵灼灼火焰似的小红枫说话,“我就不信了……明年我去种颗狗尾巴草, 你看活不活。”
  商南淮找了块干净地方, 坐在树底下, 给枫叶按好看程度排序。
  他其实还带了瓶酒……戒酒这事到底不太成功, 不过这也不算说话不算话。
  毕竟沈灼野是让他至少戒一样, 他戒烟戒得成功,现在还替沈灼野游说他季良哥戒烟。
  ……
  刚回国那段时间, 商南淮出过几次状况。
  比如说话的时候忽然晃神,有时候会出现一些幻觉,不过都不严重。后来配合用药,也就看不见了。
  也有那么几次,商南淮翻来覆去睡不着,买张机票杀去那座小城,谁也不告诉,直奔修车厂旧址,在沈灼野那个房子里躺着。
  工作室一开始没考虑到这条路线,找他找疯了,甚至报了警。
  宋季良把门弄开,把他用力晃起来的时候,商南淮刚酝酿出一个星期以来的头一点睡意,刚睡着五分钟:“……”
  “……”宋季良想差了,黑着脸送走被拖来的医生和法医。
  “不至于。”商南淮给宋队分了罐啤酒,“我死了,又不能换沈灼野活过来。”
  这么点事,商南淮还是能考虑清楚的。
  商南淮想不太明白,为什么身边人这么紧张他——他也就是在沈灼野的墓前那会儿不太冷静,唯一的一次失控到被人按着打镇静剂,是看见当地警局那些证物的时候。
  商南淮没能顺利把沈灼野的手机偷走,这东西是证物,得封存,而商南淮又不是沈灼野的什么人。
  那时候,商南淮是真破罐子破摔地想,他就真该在沈灼野出国以后,立刻缠着跟过去。
  然后不论用什么办法——反正他不要脸,大不了骗沈灼野自己得绝症了就这么一个心愿……拖着沈灼野去扯张证。
  或者有点别的什么联系,让他能捉住沈灼野,让这个人别消散得不剩一点痕迹。
  哪怕剩一捧灰,剩一阵风。
  宋季良站在窗边,背着光的身影更像块沉默的石头,条件反射想要摸烟,又收住手,盯着窗外落进来的那一点光影。
  “……所以。”宋季良静默了不知多久,低声说,“你是真的——”
  商南淮揉了揉脖颈:“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商南淮说,“宋队,我不是那种喜欢逼死自己的人,我也不想知道。”
  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沈灼野?
  这问题没法有答案了,也不能有答案。
  商南淮确实得承认,在沈灼野不理他的那两年里,他看了不少CP向的拉郎剪辑,HE、BE都有,看得津津有味。
  他也承认,如果沈灼野现在还活着,他肯定撸袖子冲上去每天告白一百次了——哪怕沈灼野现在是鬼魂,他都能君王不早朝,无心工作,每天绞尽脑汁撩巴小豹子。
  但这些可能现在都不再有,所以商南淮也拒绝再考虑这件事。
  宋季良点了点头,将剩下的话尽数咽回:“抱歉。”
  “宋队。”商南淮忽然说,“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宋季良愣了下:“什么?”
  商南淮静了半晌,忽然笑了一声,搓了搓脸:“我上初中的时候,其实差点转学到你们这……我舅舅是你们市电视台的副台长。”
  就是那个市电视台,给真相贡献了一台DV、几盘录像带的电视台。
  那时候他家没人管他,他父母的事业都相当有成,自然也相当忙,一年要出差三百天,在家谈的也多是生意。
  生意嘛,你利用我、我算计你,没有一点真心,相信别人的人就是蠢蛋。
  商南淮耳濡目染,一直觉得这没半点问题,觉得使手段下黑手锱铢必较简直理所应当,从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别的活法。
  初中的时候,他父母本来想把他托付给他舅舅照顾,给他转学到这边读书,结果商南淮宁死不从,这么僵持了一个暑假,还是作罢。
  其实能演钢厂那部电影的主角,也是托了他舅舅的关系——所以十八岁的商南淮,知道了沈灼野在街上打架都能被选角导演选上,其实没少咬着桌角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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