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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没想火葬场啊[快穿]——Alohomora

时间:2024-03-08 09:35:36  作者:Alohomora
  竭诚尽节的大理寺卿,是继续奉诏斩草除根,还是抗旨不遵,硬要庇护一个早该死的人?
  前者有伤天良,不少人都暗地里说……那寺庙之所以盛极一时、又在后来迅速败落,就是承了不该受的赏赐,答应了不该答应的事。
  后者授人以柄——真那种地步,只要一封弹劾,就能迫着这位清流正道坠青云,摔进洗不清的污秽泥淖。
  老御医一线仁心,好言相劝,前尘旧事全烂在肚子里,只言尽于一句“莫问”。
  时鹤春也不叫他问,只是半开玩笑地对秦照尘说,别问了,他是母亲在石头缝里捡的,捡回来就这样。
  就这么相信就行了,真要问清楚那天,以秦大人的榆木脾气,两人就要死一个。
  时鹤春又不舍得叫他死,所以这结果和自取死路无异,就为了点陈年旧事,实在不划算。
  时大奸佞每日折腾朝堂解闷,自问钱还没捞够、好日子还没过完,暂时还不打算死。
  ……
  时鹤春明明是这么说的。
  但那天夜里,这醉在冷酒里的奸佞,竟像是将钱完全捞够、也不想过好日子了。
  月下寒梅,花红得惊心,像是片片血。
  奸佞躺在他怀里,握着他的手,在胸口摸索:“你就拿着剑,对,往这儿捅……我的心呢?”
  醉昏沉的奸佞乱摸乱找:“我的心呢?”
  “这。”他拢住时鹤春的手,挪到左肋——掌下的触感只叫他浑身冰冷。
  这奸佞明明享受了这么多、挥霍了这么多,成日里花天酒地,为什么还瘦到这个地步。
  衣袍下空荡得仿佛只余胸肋,只剩一颗心微弱跳动,隔着单薄胸壁,慢吞吞叩在他掌心。
  时鹤春被他把手拉过去,摸了一会儿,恍然“哦”了一声:“来吧。”
  他觉得自己真像这奸佞胡言乱语的一样,叫人拿了把什么剑当胸捅了:“……来什么?”
  “当然是动手。”时鹤春大概觉得好笑,“不然呢?秦大人夜闯我府上,对我心怀不轨,花前月下乱摸乱抱……”
  “时鹤春!”克己守礼的大理寺卿叫他赧得要命,面红耳赤打断,沉声说,“你是喝醉了,醉昏了头。”
  他抱着时鹤春起身:“别说话了,我带你回去,你好好睡一觉。”
  这话还没说完,他其实就已经开始后悔。
  因为时鹤春只剩下一张嘴好用。
  身上这里碎过那里断过、早就没几个好地方的佞臣,闭上嘴被他抱起来,手脚就软软垂落,靠在他肩上怔怔出神。
  ……似乎这具身体唯一还能做的就是呼吸。
  他不知自己慌的是什么,只知道多半不是因为这奸佞胡言乱语,编排捉弄他。
  “照尘。”隔了不知多久,时鹤春又低声念,“照尘。”
  他脱下外袍,将这冷透了的奸佞裹牢,不自觉收紧手臂,想要把人拢进胸口:“要什么?”
  时鹤春好像什么都不想要。
  被他抱着的奸佞,那样怔了一会儿,平日里的混不吝和嬉皮笑脸就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双清凌也静寂的眼睛。
  “杀了我吧。”时鹤春轻声说,“你杀了我,就是放了我。”
  时鹤春轻声求他:“秦大人,放了我吧。”
  这话像是条鞭子,抽在他脊后,刮走一片看不见的血肉。
  “本来也是要放了你……最多是流放,时鹤春,你究竟都在想什么?”
  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变沉:“你怕往北走?也有向南流放的……房龄,蜀地,你不是说你是蜀地人?”
  他不擅长说谎,就像不擅长徇私枉法——但这天夜里他的确在想这些,他在想怎么才能免了时鹤春的死,叫这人活下来……他在想,怎么能把时鹤春流放到江南去。
  流放到房龄,流放到蜀地黔洲,也不是不行,但那些地方毕竟还是太艰苦了,不如江南。
  江南没有人食人,灾都被这个只喜欢捞钱的奸佞抢着镇了。下去开仓放粮的官员回来,说那个地方的人有饭吃,活过来得很快,连冲毁的房子也重新搭起来。
  听人说,江南很好,依然是赏不尽的好风景……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看不完的烟雨江南路。
  这个奸佞应当会喜欢。
  秦照尘想,时鹤春这名字听着就适合江南,时鹤春真该去江南看看。
  时鹤春用他的肩膀支着额头,很安静地听。
  看着大理寺卿绞尽脑汁、相当吃力地胡言乱语,祸乱朝纲的奸佞就忍不住笑,笑过后又轻声叹气。
  “好吧,好吧。”这个奸佞拍拍他的手背,“我先不走了,再陪你一段……别哆嗦了,秦大人,晃得我头疼。”
  他想同这人理论清楚,究竟是谁在哆嗦。
  可这奸佞说完话就闭眼,只是闷咳了几声,呼吸就转淡,一动不动睡沉了。
  ……
  秦照尘把这些事慢慢记下来。
  没人会把这种事写进传记,但他在写时鹤春的生平,他所知甚少,于是什么都得写进去。
  他不清楚……是不是自己漏掉什么细节,就会叫时鹤春被误会,被判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受不该受的苦。
  这传记不是写给世人看的,他想将它烧了,送去十殿阎罗处,替时鹤春伸张——大理寺卿想给阎罗讲清楚,这奸佞不是个恶人,不要发配去地狱受苦。
  时鹤春甚至没说谎,那天夜里在发抖的是他。
  抱着昏睡过去的时鹤春回到卧房,将人放在榻上时,大理寺卿才终于察觉,时鹤春说得对……是他在发抖。
  他在恐惧某件事的发生,即使这件事似乎暂时还并没逼到眼前——他在那天晚上终于意识到,这世道有无数种办法带走时鹤春。
  那么,这二十余年,时鹤春究竟在过什么样的日子?
  随时都会死、随时都有无数种殒命的办法,随时都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是这种日子吗?
  他看不出,除了醉得实在昏沉,时鹤春从没叫人看出过这些。
  时鹤春是不是一直在衡量,哪种死法更好……最后精挑细选了一种最喜欢的?
  他为什么不照做?
  在时鹤春死后这一年,秦照尘一直都在想,自己为什么不照做。
  倘若他照做了,时鹤春就用不着一个人,死在没人看见的地方。
  他一剑捅死时鹤春,若是那剑够长,一剑捅穿两个人,说不定再陪一条命。
  他们两个就还能喝酒,还能拌嘴。
  他就能带时鹤春下江南。
  ……
  秦照尘取过两只杯子,一人一杯酒倒了,将自己那杯饮尽,又回到桌前。
  他又想起一件必须写得足够详细的事——时鹤春乱记,这奸佞胡作非为惯了,把江南那些粥铺全记在了他的名下。
  他哪来的银子施粥?
  秦王府穷得底掉,秦照尘还俗回王府的时候是那样,后来做了大理寺卿,还是那样。
  连修房顶的那一笔银子,都是时大奸佞实在看不过去,暗中买通了秦王府的管家,改了账本硬塞进去的。
  不是他的银子,也不是他施的粥,不是他救的人。
  时鹤春往江南施过好几次粥,有时候是因为水患,有时候是因为蝗灾,反正但凡下面有个好歹,都少不了时府的银子。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不只是江南,整个南直隶,连浙、闽、赣、楚、蜀地全遭了灾。
  百年不遇的大灾,天像是被捅破了,暴雨不止不休下了三个月,大片田野颗粒无收。
  那是时鹤春赈的灾。
  这奸佞惯会胡说八道,说是“哄他高兴”、“替他赈的”,这都是荒唐话……秦照尘毫不留情地在纸上批驳,这都是时鹤春的功德,同他全无半点关系。
  他办案多年,一身杀孽,没什么德行,求日月凌空、诸天神佛明鉴。
  若举头三尺真有神明,就该明鉴。
  时鹤春积了这么多德,就该去十殿转轮王处,好生再往阳世为人——就该投个好人家,不受鄙薄,不受磋磨,就该论迹不论心。
  论迹不论心,时鹤春赈灾的时候,他不过只是站在昏暗的朝堂之上,搅进那片勾心斗角的人影幢幢。
  ……忧国忧民、尽忠报国的大理寺卿。
  在那些天中,没有灾情在他手中缓解,灾民没有因为他的“忧国忧民、尽忠报国”,就多活一天,甚至一口气。
  在他和那些人博弈,搅进荒唐人心中的时候,暴雨之中没有因为他少死任何一个人。
  赈灾的是时鹤春,不是他。
  他在朝中做他认为对的事,在弹劾时鹤春,大理寺要抄这奸佞的家……因为要抄朝中更多人的家。
  必须断掉官商勾结,断掉囤积居奇的路,否则灾民永远活不成。
  倘若时鹤春不倒,下面每一步都不能走,倘若不抄了时鹤春的家,大理寺威严不存,震慑不了那些宵小。
  走到这一步,生平第一次,秦照尘终于真正清楚地意识到,时鹤春是搅在一片什么样的乌烟瘴气里。
  灾情越来越重,每一刻都在死人,这些人却依然在争权夺利、各自谋划,拿人命当筹码。
  ……或许时鹤春说得对,这朝堂的确不是时鹤春搅乱的。
  当今的皇帝,并非当初争储的任何一方势力,当时那些皇子斗得死的死残的残,最后先帝薨逝,推上来的是个极暗弱的木讷傀儡。
  傀儡之下,无数条线、无数双手试图操控,都在谋划好处,都在求名求利汲汲营营,冠冕堂皇的表象之下,早已是一滩浑水。
  秦照尘只觉心胸冰冷,这一股寒意不散,坠进骨头里,钻进最深的地方。
  ……他同时鹤春争斗了十年,不能收手了。
  只有扳倒这个奸佞,杀一儆百雷霆万钧,才能彻底毁去朝中坏透了的根基,肃清如今的乌烟瘴气。
  这样的念头,是不受他与时鹤春的私交影响的。
  秦照尘想送时鹤春去江南,不想让时鹤春死,想给时鹤春一个善终……这些都不会影响,大理寺卿一定会扳倒朝中最大的奸佞。
  时鹤春这些年举止放肆,荒唐得不知收敛,无视律法插手刑狱,几乎是把破绽直接往他手里送。
  这些破绽变成诸多证据,就压在大理寺案牍之内。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那些滔天的权势就会烟消云散。
  如今东风起了,该做的都做完,诸业已成。
  ……到了这个时候,秦照尘却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了。
  这样的茫然,叫秦照尘下朝时,已彻底乏力到恍惚。
  大理寺卿木然坐进马车,低声吩咐回府,甚至没察觉到车里还有人。
  ……
  所以,被一个藏在马车里的奸佞抵着额头,不由分说把脑袋推起来的时候……大理寺卿自然也难免错愕到震惊。
  秦照尘盯着眼前的人,说不出话,瞪圆了眼睛。
  “什么表情。”时鹤春把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才收起来。
  湿淋淋的一个奸佞抱着雕花小暖炉,盘膝坐在他眼前,跟着马车晃晃悠悠仰头:“以为我是鬼?”
  大理寺卿宁可见了鬼:“你怎么在这——你为什么不上朝?!”
  他今日身心恍惚到这个地步,竟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之所以这场弹劾顺利至极,是因为时鹤春没上朝。
  “上朝干什么,看吵架听拌嘴?”时鹤春看他表情,就知道这位榆木疙瘩大人今天只怕遭了大罪,“头疼吧?这才哪到哪。”
  秦照尘盯着他,来不及想别的,眉峰先蹙得死紧,扯了外袍将他蒙住。
  时鹤春荒唐放肆、恣意惯了,不上朝没什么奇怪的,无非告个病假,懒得告假时甚至公然旷朝,自然有人帮忙找补。
  秦照尘想不通,这人为什么会被淋成这样,又为什么会在自己的马车里:“你去哪了?”
  南面雨患不休,近些天京中也在暴雨,伞根本派不上用场,走上一时三刻就要被浇透。
  秦照尘不知他去了什么地方,但时鹤春就这么一身雨水地坐着……眼看就要把秦王府半旧的破马车淹了。
  大理寺卿用外袍把这个奸佞按住,强行擦他身上的水。
  一整件外袍顷刻就全湿透,被秦照尘拧了,只觉触手寒气逼人。
  这场秋雨滂沱肆虐,浇灭了晚秋的最后一丝热气,落的雨里,甚至已经有了细碎冰碴。
  时鹤春半闭着眼睛,不撒手地揣着那个暖炉,被他擦得摇摇晃晃,仿佛还叫秦大人伺候得很舒服。
  “去买米呗,能干什么。”时鹤春说,“今年米贵,有价无市,不好买。”
  时府下人跑腿都不管用,非得时鹤春亲自出面,连恐吓带威胁,拿出十成十的奸佞做派,才逼那些钻进钱眼里的粮贩子松口。
  时鹤春就知道今天要吵架,旷了今日必定乌烟瘴气的朝会,直接来等秦照尘下朝。想着给要避嫌的大理寺卿留面子,就没叫时府的马车走得太近。
  谁知道秦王府这个破马车这么难找。
  秦照尘给他擦着头发上的水,听时鹤春漫不经心念叨,心事又上来,手下动作渐缓。
  “接着擦,冷着呢。”时鹤春打了个哈欠,伸直双腿,放肆支使大理寺卿,“放心,我自己钻进来的,你车夫都没看见我。”
  秦照尘皱紧眉,仔细擦净时鹤春头发上的水,最后一点微潮擦不净了,换成里衣袖口捻干。
  秦照尘捏着他的发尾,替他整理头发:“下次——去我府上等……”
  时鹤春被他弄得挺舒服,靠在他腿上,困得迷迷糊糊:“没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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