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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没想火葬场啊[快穿]——Alohomora

时间:2024-03-08 09:35:36  作者:Alohomora
  他们跟着商南淮回家, 跟着商南淮进门,现在正待在沈灼野的卧室。
  鬼魂打游戏用不着电视机, 直接找面白墙, 弄出个投影就行。
  天还没黑, 现在没到闹鬼的时候。
  打游戏不会被发现, 打完了, 记录也不会留在游戏机上。
  庄忱正在用精灵球捉一只火伊布,听见系统的问题, 放下手柄想了想:“不会立刻答应。”
  沈灼野有自己的生活——虽然那大概也不能完全算是“生活”,但彻底清理掉邵千山的痕迹后,沈灼野依然在这个房间里住过一段时间。
  并没什么不适应的地方,也没察觉到不方便。
  邵千山送的那些东西,其实原本也是放在那里摆着,做个样子。
  沈灼野平时本来也很少能用得到。
  如果不用拍戏、不用跑通告,沈灼野的生活其实相当规律。
  规律到有点乏善可陈,在沈灼野的日程表里,其实还有一大段时间的内容是“发呆”。
  沈灼野不知道这些时间可以用来做什么。
  跟了邵千山以后,沈灼野就没有过真正的休息,他恨不得把二十四小时全填满,来报答邵千山。
  有通告就去跑通告,没有通告就去上课,上课的老师都没时间,那就去自己学习提升,锻炼业务水平。
  怎么会有时间闲着,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沈灼野只要一闲下来,甚至睡觉不小心睡过头,都会被铺天盖地的负疚感吞没。
  “怎么会这么想。”给他开抗焦虑药的医生语气很温和,循循善诱,“有人这么要求过你?”
  ……没有,但邵千山给沈灼野这样的暗示。
  邵千山会暗示沈灼野,自己挑中他,栽培他,的确受到了不少的压力。
  如果沈灼野表现得不够好,就会影响邵千山作为经纪人的含金量……就会让人诟病邵千山,认为堂堂金牌经纪人看错了人、押错了宝。
  沈灼野对着医生,张不开口,说不出这些回答。
  他甚至无法完全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些暗示潜移默化,被邵千山种在他脑子里,成了看不见的荆棘。
  这些荆棘尖锐,扎得他血肉模糊、皮开肉绽,却全不知缘故。
  医生试着引导他理清思绪:“你小时候,也会有这一类倾向吗?”
  沈灼野坐在椅子上,攥着病历,被问得茫然。
  他小时候……有没有倾向不重要,这些时间都得用来打工。
  他要钱吃饭——沈灼野什么都干过,给人家修房顶,修车,通火炕的烟道,去废钢厂扒没锈透的零件换钱。
  日子过得最舒服的一段时间,他在农场找了个活,给人家看几千亩地的玉米。
  用不着干什么,主要工作是盯着收割机、翻地机,别叫游荡的小混混偷拆零部件去卖。没事多绕绕,轰一轰鸟雀,别叫它们吃粮食就行了。
  这份工作的终结,是那些人在他暂住的窝棚里,发现了那笔丢失的书款。
  沈灼野那天根本没回去,那段时间老有不三不四的人绕,盯着那几台当时还相当金贵的收割机,沈灼野干脆睡在了车库。
  书款在砖头底下被翻出来,厚厚一摞,拿塑料纸裹着。
  沈灼野就这么丢了工作,也辍了学。
  没人再要他干活,地方本来就不大,消息很快就能传遍,谁都不敢要手不干净的小偷。
  甚至有不少丢过东西的,半怀疑半抵触,风言风语传出一堆,看见他路过就警惕地锁紧窗门。
  于是沈灼野四处游荡,实打实当了三、四年的小混混。
  ……要是这段时间,别说商南淮,任何一个人问他“要不要回家”,沈灼野只怕都会答应。
  沈灼野会立刻收拾东西……也没什么东西,沈灼野会立刻拎着破破烂烂的书包,跟着那个人回家,不管这个家长什么样,不管他得走多远、得为这干什么。
  所以商南淮的想法没错,邵千山对沈灼野的意义特殊,并不是因为邵千山这个人有什么金贵的地方。
  只不过是因为,邵千山是第一个。
  沈灼野的少年时光兵荒马乱,后来被带进这个圈子,虽然拿了个不大不小的奖,但无人引荐无人照拂——那是种更极端的孑然。
  外面繁花锦簇、热闹喧嚣,看不尽的浮华场,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像空气像幽灵,茫然着被圈进旋涡。
  在这种时候,邵千山王千山李千山……随便来一个什么人,对他稍微好点,用点心,就够把他哄得死心塌地了。
  沈灼野以为自己抓住了稻草,以为遇到邵千山,是这辈子最好的事。
  沈灼野不知道,原来这也是从那场噩梦里长出的毒草,阴森森渗着寒气,缠住他的脖颈,原来他这一辈子都没逃出那场噩梦。
  ……
  所以,不论是谁,要想把后来的沈灼野带回家,也没那么容易。
  大概得问个几次……少说也得三次吧。
  少说也得问到第三次,发誓再不上当、再不受骗,再受骗是猫的小豹子,才会动摇着探一探脑袋。
  要好好摸脑袋才能带回家,带回去了也要好好养着。
  得让他睡觉,让他每个月有三天假,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不能拿刀捅他,不能剖他的骨扒他的皮,不能把他的心脏挖了,称斤论两地卖。
  从没人教沈灼野正确的人际关系是什么样,没人告诉他一个人本来该怎么活……于是沈灼野觉得,自己这要求肯定太高了,少有人能做到。
  所以沈灼野早就不再做这种白日梦。
  沈灼野没能回答医生的任何问题,相当歉疚自己浪费了问诊时间,匆匆道歉匆匆离开,攥着处方单去买药。
  他的业务水平的确相当不错……把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深刻茫然压下去,看起来完全正常,只是个压力稍微大些的年轻艺人。
  沈灼野就这么一天接一天地过,像是拧紧了发条的机械玩具,直到发条断裂以前,不会有人觉出异样。
  ……
  庄忱把一局游戏打完,看了看时间。
  可以开始闹鬼了。
  庄忱放下手柄,活动了两下手腕,飘起来。
  他们这趟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赶在剧情走到最后那一步之前,想办法让商南淮早点明白……沈灼野死了。
  这个世界的主角CP,拆伙已成定局,至少得留一个维持世界线。
  根据系统收到的剧情预测,商南淮越晚意识到这件事,世界线可能出的问题就越大。
  “宿主!”系统相当踊跃,“我们怎么闹鬼?”
  庄忱也在想。
  他现在的身份是沈灼野,要按照沈灼野的行为逻辑做鬼……得尊重沈灼野的鬼设。
  闹鬼,但得按沈灼野的办法闹。
  系统跟着宿主,弄出来一阵阴风,鬼气森森飘出卧室。
  商南淮正在客厅里打电话。
  这里就他一个,商南淮却下意识就忘了这回事,还尽力压着嗓子,走到离卧室最远的地方:“……去他大爷的!”
  “告诉姓邵的,这回这梁子我还真结定了。”商南淮磨着牙冷哂,“谁手里没点筹码?我怕他吗?”
  “我不是沈灼野,我没那么要脸。”
  商南淮说:“他敢做我就敢还手,他手里有十几个艺人吧?”
  是商南淮的工作室来的电话——他们收到消息,邵千山那边准备找人造势,弄个“大新闻”。
  邵千山要让那些八卦狗仔号声称,商南淮追求沈灼野,挺多年了,求而不得。
  ……这办法看似离谱,其实却一击致命。
  真叫这势造成了,这些年的针锋相对就都变了个味道。商南淮在网络采访里刻意营造的,跟沈灼野亦敌亦友、惺惺相惜的从容风度,也会立刻崩塌。
  商南淮本来的打算,是自己拆了那个谦谦君子人设,平稳过渡成“解放天性、笑骂由心”,如果真叫这事搅和进来,只怕全要翻车。
  这还不是最核心的——邵千山这么干,从根本上,是要封住商南淮替沈灼野说话的嘴。
  如果这事真凿实了,接下来的《重聚首》,不论商南淮查到什么、弄清什么,对外公布什么,都会彻底失去公信力。
  谁都会这么想……话甚至就在嘴边上了。
  商南淮会维护沈灼野,无非是因为感情原因。
  谁知道真假?说不定是什么高级洗白手段,这年头买通几个人、伪造点证据,是什么难事?
  说不定这两个人早就搞到一块儿了,沆瀣一气,颠倒黑白……
  邵千山到底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比谁都更清楚这件事的死穴——当初那些事,商南淮要是非得查,就必须得保持局外人的身份。
  商南淮要入了局,那就说什么都没有用,不会有人信,不会有人听。
  “问问姓邵的,到底为什么这么害怕,他怕什么?”
  商南淮嗤笑:“他这不是惩恶扬善吗?一报还一报,他怕什么——怕造谣诽谤被挖出来,去蹲号子?”
  这话说得够狠了,在这个圈子里,除了像沈灼野这种格格不入的……说实话,绝大多数都沾点不干不净的事。
  商南淮要是真撕破了这个脸,跟邵千山不死不休,以后圈子里只怕也没人敢再沾他。
  真到这一步,几乎就跟封杀没什么区别。
  商南淮的确有退圈的打算,可也不是这么点雷引炮地退,听着电话对面惊慌失措劝,咬着后槽牙用力磨了磨:“少废话,告诉姓邵的……谁也不想走这一步。”
  谁也不想走这一步,商南淮当然给他准备了别的菜。
  要是邵千山执意这么干,金牌经纪人手底下的十几个艺人,就会同时爆出相当劲爆的大料,让邵大经纪忙得左支右绌、自顾不暇。
  商南淮不是沈灼野,商南淮没有良心,不会考虑那十几个艺人无不无辜。
  邵千山没能留住沈灼野这么棵摇钱树,已经让公司相当不满了——现在公司那些高层还不知道,沈灼野那些黑料,甚至是邵千山亲手放出来的。
  要是知道了这个,那些唯利是图的高层,会怎么看邵千山这个声名显赫的顶尖经纪人?
  原本不知道还能捞多少钱、多少名声跟资源的“重要资产”,就毁在邵千山手上,那些人难道会善罢甘休?
  商南淮跟邵千山纠缠了这么多年,感情没剩下多少,利益早就千丝万缕地割不断了,要斗就是两败俱伤。
  商南淮抹了把脸,狠狠骂了一句。
  “告诉姓邵的,这次越界了——他要真这么干,那就谁也别安生。”
  商南淮说:“有本事的,盯着爸爸一个人咬,我们两个往死里打,别扯别人。”
  别扯沈灼野。
  沈灼野都特么快冤死了,没招过人没害过人,偏偏什么破事都有份。
  好不容易跑去躲清净,才安生两年,就又得被拉出来,让人戳着脊梁骨议论,跟最可恨的对家扯得不干不净。
  商南淮要是沈灼野,早就黑化报复这操蛋的世界了。
  电话另一头,工作室听了商南淮的吩咐,赶在这批料被放出来之前,抓紧时间联系对面交涉,又忧心忡忡地问了几句话。
  “……”商南淮被这些人气得肺管子疼:“当然是假的!”
  邵千山那祸害说过半句真话吗?!
  他怎么可能追求沈灼野——这年头一张嘴一闭嘴就能传瞎话,当初抢资源,人脑子都快打成狗脑子了,他照顾过沈灼野一回吗?让过沈灼野一回吗?
  反倒是沈灼野让给他过几个资源……想起这事商南淮还堵得闹心。
  商南淮长这么大,就没在谁面前这么丢人过,为数不多的几回,全丢这个最不对付的对家面前了。
  沈灼野让给他那档真人秀,说是档期撞了、不适合参加,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是因为那档真人秀有个相当德高望重的前辈,不是圈子里的,是位多年没出山过的广播电台评论员。
  同咖位的艺人只要一个,商南淮没抢着,兴冲冲准备的绝版录音带、亲笔信全打了水漂,气得大半夜去喝酒。
  喝痛快了找司机,两个S打头的备注挨在一起,半杯酒洒上去,手机自己打给了沈灼野。
  这种事只有骗小姑娘的偶像剧里有,商南淮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真能干出来。
  在酒吧包间里借酒浇愁、抽烟抽得云山雾罩的商南淮,一边对着空气痛骂沈灼野,一边跟拿着头盔的沈灼野对了个正着:“……”
  ……至少这天商南淮没跟着沈灼野回家。
  要是跟了,那就离谱过头了……商南淮那天喝得还剩一线理智。
  商南淮挣扎着重新给司机发了短信。
  等司机来的时候,沈灼野站在包间的窗户边上,听他绞尽脑汁编故事,遮遮掩掩解释了半天。
  沈灼野没有打断人说话的习惯,听他一口气编出二十个借酒浇愁的理由,才点了点头:“那个真人秀……”
  商南淮一口酒呛得天翻地覆。
  “我不去了。”沈灼野说。
  商南淮愣住:“为什么啊?钱给的不错,轻松,待遇也好。”
  “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沈灼野说,“档期也调不开。”
  商南淮被天上掉馅饼砸中,固然惊喜,却也不无怀疑:“你小时候不听广播?他以前可火了,梦中情音。”
  沈灼野摇了摇头。
  沈灼野没听过广播,他本来去废品回收站,想低价收个报废的收音机,拿回来试着修一修。
  但看门的不叫他进,怕他手脚不干净,偷里面的东西。
  “……成,那我可就叫人搭线了。”
  商南淮不欠沈灼野人情:“我赔你一个,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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