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吃包子的嘴一顿,立马反问,“你说呢?”
裴殊说:“对不起,我的疏忽,会深刻检讨的。”
谢韫炸毛,“连这个功课都没做好,你也好意思在这瞎安排!”说着狠狠咬了一大口包子,大有种在咬裴殊的意思。
裴殊就挺语塞的,眼眸低垂,弱弱开口,“别噎着。”
“闭嘴啊。”谢韫嘴里塞的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冲裴殊发凶,像只炸了毛的猫咪。
裴殊忍俊不禁,抬眼,笑意不减,“那就改明天。”
“时间我来定。”谢韫给个白眼。
裴殊说:“好。”
桂姨和陈叔相视一笑,他们早就察觉出谢韫和裴殊之间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越来越像正常的伴侣了。
说来也怪,自从那天晚上后,谢韫和裴殊之间不知不觉间,无论是相处模式还是生活方面都发生了转变。
丝毫没有刻意的成分,就那么顺其自然的成这样了。
这一点,谢韫也感到莫名奇妙。
关于除夕那天晚上裴殊的问题,谢韫没回答。
她连上个问题都没想明白,才不要轻易给下一个问题的答案。
与其糊弄,不如不答。
而没有得到任何回复的谢韫,并没有想象中的失魂落魄,她只是静静看着谢韫,在等了一段时间等不来回答后,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等你想好了再给我答复。”还不忘加一句,“照顾你的合同,我们一起拟定还是你自己?”
其实,她真的害怕谢韫再一次不告而别。
所以就想找点“牵绊”“锁”住她和谢韫。
谢韫思考了几秒,动脑子的事她懒得做,便让裴殊拟好,她看着有需要增添删减。
这就是那天晚上她们最后的谈话。
接下来十几天里,谢韫筹备自己摄影方面的事,裴殊也有她要做的事情,她在悄悄地学习厨艺,在学做糕点,学着做可以为谢韫能做的所有事。
到今天早上,她们的早餐对话,已经是很轻松自在,不了解实情的情况下,真就以为她们是一对恩爱的伴侣。
关于谢韫怀孕的事,在征得她的同意后,裴殊才告诉了桂姨和陈叔,他们俩是家里的家务员,一年到头负责照顾家务,谢韫怀孕的事不能瞒着。
谢韫的爸妈也知道了,除此之外,其他人,目前,都没告诉。
裴殊没有追问谢韫隐瞒的缘由,也没给她任何建议,她想谢韫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得保护好谢韫。
吃过早餐,谢韫摆弄相机,从除夕那天开始,裴殊每天一部相机的送,连带着其他摄影器材,属实有些夸张了。
还别说,她竟有点期待今天裴殊送什么型号的相机了,于是问,“你今天送什么样的相机?”
裴殊给了谢韫一把钥匙。
谢韫疑惑,“这是?”
裴殊说:“整栋楼的钥匙。”
谢韫:“欸?”
这栋楼共有八层,谢韫起先以为裴殊买下了三到五楼,今天才知道从地下一楼到八楼全是她们的。
每层,裴殊都布置好了。
顶楼那里留给谢韫当摄影工作的地方,楼下是摄影器材储藏室,“去看看吧,有需要改正添加的告诉我。”
谢韫呆住,她差点就脱口问出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但忍住了。
裴殊又说:“七楼我已经收集齐了你能用的到的所有摄影设备,你看看还有缺的吗。”
谢韫再次震惊,“富婆啊。”说着一笑,已经迫不及待要坐电梯去参观了。
不再犹豫,直奔目的地。
日暮余晖的装修风格,很有摄影的氛围,照相机、胶卷、各种镜头、闪光灯、脚架、各种灯架……相机清洁用具、快门线等等。
还有胶片扫描仪、打印机等等,太多了,偌大的房间里摆满了摄影器材,谢韫有种走进摄影博物馆的错觉。
对摄影谢韫是真的非常喜欢,于是忍不住抚摸、触碰,拿起来看,研究,简直爱不释手,热血沸腾。
裴殊安静的陪在身后,看着谢韫眼里流露出光芒,知道自己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谢韫内心觉得裴殊做的有些夸张,但嘴上说的却是,“我应得的。”
裴殊不假思索,“嗯。”
谢韫轻哼,转头看裴殊,说:“你可以忙你的了,我要在这多待会。”
裴殊指了指顶楼,“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不用你陪,我自己去。”谢韫手上拿着个胶片相机,毫不留情地拒绝。
裴殊微微抿下唇,坚持,“我要陪着你。”
谢韫撇嘴,才要说点什么,就听裴殊说:“这属于照顾合同的事项之一。”
谢韫错愕,回想合同里有没有这样的小事,可显然裴殊不给她机会,拉上她的手直奔顶楼。
等回过神来,人已站在顶楼房间里,手还被牵着,谢韫抽回手,揉了揉手腕,提醒,“合同里没有牵手这一项。”
裴殊说知道,并厚颜无耻的表示她想牵。
谢韫气结,“扣分。”
裴殊爽快认了。
分可以扣,但手不能不牵。
去医院这天,裴殊问谢韫去哪家医院,谢韫迟疑两秒,“当然是本市最权威最专业的。”
毋庸置疑,裴家的医院。
裴殊脑子里快速思考了一下,问出口,“那么你怀孕的事可能很快被裴家人知道。”
谢韫漂亮的眼睛眯了一下,“知道就知道呗。”
她有她的打算,一到医院,就跟医生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犯恶心犯困,演戏很到位,表情很可怜。
旁边的裴殊看的津津有味,甚至意犹未尽。
医生开单子做检查,有个检查项目是尿检,裴殊拿着容器跟在谢韫身后进了卫生间。
谢韫被身后紧跟的裴殊吓了一跳,蹙眉,“你跟着进来干嘛。”
裴殊晃晃手中的容器,谢韫要拿过来,裴殊却说:“我帮你。”附加一句,“这属于合同里的项目之一。”
“?”谢韫愣了一秒,随即否认,“没有。”
“有,陪你去医院,陪着做检查。”裴殊玩文字,“接/尿属于做检查范围,最重要要求是无微不至。”
谢韫:“……”
无语片刻,谢韫黑着脸咬牙说:“裴殊,我不接受。”
作者有话说:
谢韫:倒也不必如此无微不至,淦!晚安富婆宝子们
第24章
确诊怀孕8周,一切正常。
康美琴来电话,询问结果,谢韫如实禀报,听后,她放下心来,并交代谢韫把怀孕的事告诉裴殊的爸妈。
康美琴的声音透着清晰可见的高兴,她这个当妈妈的跟谢韫在要孩子方面,早就有过认真的交流。
事实上,一开始知道裴殊作为女性,居然可以让另一位女性怀有身孕,康美琴是感到极其震惊的。
甚至阻止了谢韫要跟裴殊结婚这件事,她倒不是说歧视裴殊这样的女性,只是作为一名母亲,她认为如果谢韫要跟这样“特别”的人步入婚姻,担心以后会面临更多的问题和来自各方面的议论。
高三毕业那个暑假,谢韫跟父母坦白她的性取向,那个时候,康美琴抱着女儿哭了好久,她自责这么久都没察觉出女儿被这样的事“困扰”,只要想着谢韫独自一人消化,再慢慢接受自己,她就好心疼。
因此,康美琴完全的也接受了女儿的性取向,并期待和祝福谢韫会遇到这样取向的美好爱情关系。
但是,如果对方是像裴殊这样的“特别”人,她不受控制的会担心这害怕那。
是谢韫明确表示她真的很喜欢裴殊,并努力说服了亲妈,在亲妈的帮助下又说服了亲爸。
那次关于结婚以后要孩子的交谈,让康美琴也跟着谢韫期待这样一个神奇的小生命出现。
康美琴偶尔也会脑洞大开,万一生出来一个小怪物怎么办。
这样的担忧她有跟谢振理谈过,作为父亲的谢振理也有这样的担忧,两人为此担心了很久。
乃至夸张到了,两人跑了多少教堂,去了多少寺庙,拜了多少神佛,唯恐谢韫跟裴殊生出一个小怪物来。
如今,谢韫确确实实的怀孕了,两人还是担忧,但听到检查结果后,双双松口气,情不自禁带了些开心和期待。
两人早年因为忙着赚钱,只生了谢韫这一个孩子,心里头多少有些小遗憾。
现在谢韫能遇到喜欢的人,并跟喜欢的人步入婚姻殿堂,还能够在这样的性取向下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康美琴总是感慨是老天在可怜她家的谢韫。
谢韫总说她妈过于夸张,什么可怜不可怜的,她可从来没觉得自己可怜过,即使有过一段时间的迷茫和害怕,但是了解过后接纳自己,并爱自己,她这是典型的坚强乐观。
“妈,你放心吧。”谢韫乖乖回话。
电话挂断,裴殊就说:“直接去爸妈那吧。”
谢韫把手机放包里,抿下唇,问,“哪个爸妈?”
裴殊不假思索,“美琴妈妈和振理爸爸。”
谢韫伸手拍了下裴殊的后脑勺,“没礼貌。”
裴殊无声笑笑。
谢韫说:“去你爸妈那吧。”又说,“孩子的事正好告诉他们。”
闻言,裴殊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握的紧了紧,她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谢韫,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
谢韫没注意到这些,她隔着车窗看窗外,脑袋没什么想法。
孩子的事,她走的是顺其自然,虽说一开始想着靠孩子怎样怎样,事实上,她真正的想法是这个孩子是她自己的,她不指望裴家人如何,以后她和裴殊结束这段关系,也是如此。
当然,裴殊这家伙肯定不会轻易便宜的。
车子拐过一个路口,裴殊变道,谢韫这才注意到这是回她们那个小家的路。
她愣了愣,问,“回家?”
裴殊简单明了,“嗯。”
谢韫双唇抿了抿,疑惑爬上双眸,但没问。
如果以后裴殊的父母问起孩子的事,她正好可以一切责任推给裴殊。
车子停在楼下,裴殊解开安全带下车给谢韫开车门,这个时候,谢韫才看清裴殊的神情里带着一丝情绪。
她解安全带下车,站定,看看裴殊,大脑会不自觉地思考裴殊突然有情绪的原由。
总归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吧?
谢韫眉心微微蹙了下,没说话。
两人上楼。
整栋楼的房间已经可以互通,电梯从底层到上,谢韫摁了5,那是她们俩所在卧室的楼层。
电梯上的数字一下一下变着,五楼很快的,“叮”一声,电梯门打开。
谢韫先出的门,裴殊站在里面没动,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我说你在想什么呢?”谢韫终于忍不住问了,“不出来?”
裴殊回神,跨步出了电梯。
谢韫疑惑地挑下眉,说:“你也有心不在焉的时候啊。”说着状似无意地问,“怎么了?有烦恼?”
裴殊星子一样的眸子变得忧郁,看向谢韫的时候刻意隐藏,但显然这回没藏好情绪,她清下嗓子说:“没有。”
谢韫眯了眯眼睛,轻轻“嘶”一声,当场戳穿,“下次撒谎的时候记得把表情摆好。”
裴殊视线落在谢韫浅浅笑眼里,双唇紧抿,几秒后乖乖地应了声,“嗯。”
谢韫笑意变浓,抬手轻轻抚了抚裴殊的发梢,没再说话,转身进了屋。
裴殊被这样意外且温柔的动作弄得心下漏了一拍,呆愣愣看着谢韫的背影,等看不见了,她的手慢慢摸向被谢韫抚摸过的地方。
今天桂姨叫了几个钟点工给家里大扫除,楼上楼下楼梯口进进出出都是工作的。
家里很干净,但自从知道谢韫怀孕,桂姨就更格外的注重家庭整洁,最重要,现在八层楼的房子,每一间房子里放着谢韫和裴殊两人的所有物品,这是都需要定期整理和清洁的。
谢韫捧着茶杯看桂姨楼上楼下的监督考察,明明不需要如此认真的,她却每件家务事都要亲力亲为,大有种担心别人做不好的意思。
听裴殊说过,桂姨是她被接到裴家那天就开始照顾她了,事实上桂姨今年也才42岁,当年家里人让喊保姆阿姨,这样叫着叫着就成了桂姨这个称谓。
裴殊回到裴家今年整整十年,桂姨照顾了十年,尽心尽力,真就像个老母亲。谢韫发现,裴殊对桂姨的信任和亲昵远远超过了张玥那个亲妈。
话说,裴殊真的跟她的父母妹妹不是很亲,跟裴家其他人那更是还不如跟同事朋友走得近。
“不去睡会吗?”裴殊已经整理好了情绪,走过来问,关心地询问。
谢韫敛起思绪,看她一眼,喝口水,“不困。”
裴殊平静地“哦”了声,没再说话,而是静静站在旁边陪着。
某个时刻,不知道裴殊是怎么了,突然一下子情绪变得莫名愉悦,跟谢韫快乐地说着彩超上显示的孩子像个小葡萄大小,直夸可爱,还表示她想把彩超表起来当纪念,询问谢韫的意见,还表示以后每天都要记录。
谢韫觉得夸张,看向裴殊,对上她明亮的笑容,猛然发觉裴殊冷淡阴郁的背后,有着她努力隐藏的热烈明朗。
她或许只是看起来像是个没多少感情的冷漠家伙,而内心深处可能住着一个别扭可爱且幼稚的小女生。
这个人应该充满了很多矛盾吧?
感觉到谢韫投来的目光里带着审视,裴殊忍不住问,“是不是你不喜欢?”
谢韫很直率地回答,“我没在想你说的问题,只是突然觉得你这个人浑身上下充满了矛盾和冲突。”说着移开视线,喝口水,“我好像从来没了解过你。”迟疑几秒,她对上裴殊的眼睛,“事实上你也不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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