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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思远彻底碎了。
“但是！你要是把小孩捧手心放心里，时时刻刻无微不至地护着爱着照顾着，让他感受到被爱，每天都陷在幸福和温暖里，小孩能活多久就不好说咯。“
周含瑞把一地的顾思远碎片捡起来，用一段话把他拼成人形了。
【📢作者有话说】
放心，我的儿子可以病的快死了，但不能真死。
求点评论，我快被这破审核劈成车厘子碎片了。
第85章 开心
林乐予的高烧在经过抢救后稳定在三十八度左右，又因为他时不时的生命体征波动，保险起见周含瑞又给鼻管里加了一定剂量的消炎药。
中午，眼皮如千斤重的周含瑞实在熬不住，确保林乐予好转后一阵风似的溜回家补觉。
顾思远放心不下，一直不敢合眼，他一遍遍给林乐予量体温，冲热水袋捂手，擦身体降温，用湿棉棒帮他润唇，终于在傍晚顺利地退了烧。
原先灰败且死气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眉间挥散不去的郁结也慢慢被抹平，林乐予只觉得自己一直像浸在冰水里的四肢终于对温暖有了感知，犹如被放在油锅里煎炸的心肺也得到了救赎。
意识不再起起伏伏，任由疲惫的身体将其拖拽进深渊，安心地沉溺下去。
三天后，林乐予顺利拔下气管插管，换成加压氧气面罩。
拔管过程中出现了小插曲，林乐予因为喉间突然的刺激咳得停不下来，睡梦中受惊引发了哮喘，虽然在顾思远引导吸药后有所缓解，可他还是又咳又吐，鼻管在呛咳中往外滑了一大截。
周含瑞看管道里没有血色，判断林乐予的胃里已经没有出血点，于是当机立断直接给鼻管拔了。
虽然拔得够果断，林乐予还是被激得吐了两口胃里的药 ，被顾思远细致地用毛巾擦干净。
“唔....咳咳......呕嗯......”
周含瑞帮林乐予按住止吐的穴“还好，虽然说再插几天保险一点，但小孩太难受，先拔了观察看看吧。”
看林乐予不吐了，周含瑞松了劲，把被子给他盖好“该交代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就看顾总有多大本事了。”
林乐予还是有点喘，应该是难受了，无神的眼睛半睁开，找到顾思远后又轻轻合上，嘴巴开合，虽然没听见声音，但顾思远知道他想喊哥哥。
“嗯，哥哥在，小宝闭眼睛再睡一会，哥哥陪着。”温热的手指摩挲着林乐予微红的下眼睑，慢慢地将人跳脱出休眠的意识送了回去。
林乐予真正清醒是在拔管四天后，一度心脏骤停的身体亏空太大，昏睡了这么久还是觉得累，连眼睛都没力气睁开，费了半天劲只成功抖了两下睫毛。
他经验算得上非常丰富，知道出现这样的状况急不得，于是自己尝试着调整着呼吸节奏，想要攒点力气。
结果调着调着又睡着了。
林乐予无语。
“最近公司怎么样？”
“亏损已经补上了，目前已经进入盈利阶段，这么快能有起色还要谢谢顾总和我合作，让品牌能在短时间内有知名度。”
“林总客气了，能帮到你就好。”
林乐予耳畔模模糊糊地响起了两道熟悉声音，并且很快感受到了两股非常灼热的视线，像是要把他的脸盯出个洞来。
过了好长时间啊，林乐予觉得起码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那两个人才念念不舍地移开了眼。
“唉，顾总，小宝的情况我都知道了，手术已经排上了吗？”
“听周医生安排的是一个月后，他亲自主刀。”
“林总到时候来吗？”
“当然，这是一定的。”
林乐予闭着眼默默听着这两个人毫无感情的对话，官方得像是两台AI。
他眉头都皱起来，睁开眼的一瞬间就看到了两个人面朝窗户站在自己床边，留给自己两道高大的背影，还挡住了自己的阳光，冷得很。
“顾总，你和小宝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伴侣关系了吗？”
顾思远耳根悄无声息地爬上一抹粉红“嗯，等小宝做完手术，身体养好了，就带他去领证。”
像是心有顾虑，顾思远又补了一句“林总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宝。”
“还叫林总吗？一家人了，怎么也该跟着小宝叫我声哥。”
顾思远耳根由粉红转为深红，他清了清嗓子，觉得稍微有点突然“...........哥。”
“嗯，要跟小宝好好的。”
“咳咳咳.........”
一声微弱嘶哑的咳嗽声打断了这番温情的画面，林安予拍顾思远肩膀的手一顿，两个人神同步转过身来。
林乐予正歪着头看着他聊，从他们两个人的缝隙中洒进来的阳光映在林乐予的眼里，让那双被病痛残害后的双眸焕发生机。
林乐予嘴角勾起，闷在氧气罩里也没忍住笑。
顾思远俯下身去摸他的额头“小宝，你醒了？”
林乐予朝顾思远眨了眨眼，轻轻“嗯”了声。
林安予满是心疼的眼里又惊又喜，朝林乐予额头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小没良心的，还笑，你笑什么？”
林乐予在被子里极小幅度地动了动，随即深吸一口氧，哑声道“我.....开心呀......”
【📢作者有话说】
我是处女座，我有非常严重的强迫症，神经审核总是不让过，非得让我把我规定好的一章内容拆成两章发，我真的很不爽，我很难过。
第86章 欣慰
林安予陪了林乐予整整一下午，等人走了天已经黑了。
林乐予睡太多，此时精神还好着，顾思远在旁边专注地整理他几大沓的检查报告和X光片。
等微凉的手缠上顾思远已将愈合的手指时，林乐予才说了话“哥哥.....我看看.....行不行......”
顾思远顺着他把手伸过去，果真和周含瑞说的一样，已经连疤都看不太出来了。
林乐予有点懵，他一皱眉，顾思远就说“已经好多天了，宝贝。”
“不疼了......”林乐予好像忘了自己还扣着氧气罩，他把顾思远的手往嘴上送，在碰到氧气罩的一瞬间噘起了小嘴，似乎想要亲吻已经愈合的伤口。
受到阻拦后还有些奇怪，他神情疑惑地瞅了瞅，这才反应过来。
这一幕在顾思远看来简直可爱极了，于是他也低头在林乐予的氧气罩上轻轻吻了一下。
林乐予害羞地往被子里缩了缩，眼睛都满足地眯了起来“哥哥......”
他猫似的唤了声，又犹豫着试探着问道“能不能.....再亲一下手.......”
顾思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在捧起林乐予瘦小的手吻上去时竟然有些鼻酸，他反复深呼吸将这来势汹汹的心酸压抑。
林乐予感受着这真实的一切，觉得自己好幸运，好幸运。
睡前顾思远喂给林乐予半杯蜂蜜水，跟他聊着天说着话，很快就把人哄睡着了。
照顾了这么多天没怎么休息的顾思远在看了会林乐予安稳的睡颜后很快被铺天盖地的疲惫反扑，眼睛干涩难忍逐渐有些撑不开了。
他躺在旁边的陪护床上，连被子都没顾上盖，听着林乐予规律的呼吸声睡了过去。
半夜，林乐予身上冷，哆哆嗦嗦地醒了过来，冷得呼吸都打颤，胃腹更是凉得像是被塞了冰块。
床头始终都留着一盏小灯，他看到顾思远在陪护床上面朝着他睡着了。
他第一反应是忍，他不想吵醒顾思远，他难受惯了，忍忍也就过去了。
于是林乐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自己给自己心理暗示。
可没到两分钟，林乐予胃里冷得有些刺痛，连带着肺里也不舒服。
顾思远鲜血淋漓的手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重现，林乐予还没来得及细想，嘴巴已经出了声。
“哥哥.......”
他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顾思远却如触电一般惊醒，抬头朝他看过来。
“怎么了小宝？”刚醒顾思远的声音也有些哑，他从陪护床上坐起来，凑到林乐予身边摸他的额头“不舒服？”
林乐予心里又不受控制地开始自责，他踌躇半天眼泪都快出来了，还是不敢说自己怎么了。
这在顾思远眼里立马变得严峻起来。
“宝宝，别怕，告诉哥哥哪里难受？”他有些急了。
林乐予眼神有些躲闪，几乎是用气音说“哥哥....我有点冷........”
顾思远听到后，松了口气，没顾上别的，先要把林乐予的情绪稳定下来“哥哥知道了，小宝很棒，等着哥哥，哥哥去弄几个暖水袋。”
他揉了揉林乐予的头顶，在他微凉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六个暖水袋分别放在林乐予的手心脚心和腰侧，他顺着林乐予的身体摸了一遍，发现胃腹发硬，也凉得厉害。
“胃里是不是也难受？”顾思远温柔问道。
林乐予抿着唇点点头。
顾思远撑着病床，用把双手搓热，在林乐予的胃腹上打圈按揉，直到那毫无温度的器官变得柔软微微发热。
“好些了吗乖宝？”
顾思远怕他想多，他把自己的大衣搭在林乐予的被子上，将被子掖得严严实实“这两天小宝身上还有很多管子不能拔，哥哥怕碰到，所以暂时没法抱着宝贝睡。”
林乐予身上已经被捂热了不少，不再打哆嗦，可听到顾思远这样耐心地哄他还是忍不住委屈，他想说没关系，已经不冷了，可不知道什么东西在作祟话到嘴边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吸了吸鼻子咳嗽了两声，不太能出声的嗓子嘶哑地道“那你.....牵着我睡.....行吗........”
顾思远忽然愣住了，缓了几秒心里涌上满满的欣慰，他把矮了一小截的陪护床拖到床边紧挨着，牢牢地牵住林乐予微凉的手，轻轻揉了揉后与之十指紧扣。
“当然可以，小宝安心睡，哥哥陪着。”
林乐予心里还是怕的，可顾思远的反应实在太过于温柔，他沉溺其中不舍抽离，像是中了毒。
可这五年教训留下的烙印又怎么会消失呢？
正当顾思远觉得自己已经把人哄睡时，林乐予泛着淡紫的指尖却忽地颤了颤，呓语般道
“谢谢哥哥.......哥哥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每天进步一点点
第87章 复原
早上七点，周含瑞带着小护士进了林乐予的病房，开门的声响吵醒了刚睡着没多久的顾思远。
周含瑞人精似的探个头往他俩紧牵着的手上瞄，嘴角渐渐露出了一丝不可描述的阴笑
“看来昨晚睡得不错啊~”
顾思远从陪护床上坐起身，先习惯性地确认林乐予的状况，在确认他睡得还安稳后，皱着眉绕圈活动着僵硬的脖子，对明摆着犯贱的周含瑞采取无视措施。
小护士把林乐予当天需要输的液一袋袋挂上输液架，把林乐予埋着滞留针的手从被子里剥出来，将管道接入再调到合适的流速。
周含瑞没再自讨没趣，他掀开林乐予胸前的被子，戴上听诊器，开始专注地听心肺音。
还没听到几十秒，周含瑞一偏头就对上了林乐予迷茫半睁的双眼。
听诊头在林乐予胸前到处贴贴，他低着头想去看是什么在碰他，一垂眼却被巨大的加压氧气罩挡得严严实实，除了自己呼出的白色雾气什么也看不到。
他刚睡醒疑惑且懵的神情，像是铁上了锈一样迟钝的脑子艰难地转了转，刚想找人手便被安抚性地捏了捏。
“我在这。”
顾思远的声音一出，林乐予的心瞬间就安定不少，他咳了两声，嗓子疼得不像话，刚吞咽了两下就被激出了眼泪“唔.....”
周含瑞当即摘下了他的氧气罩，用手电查看他嗓子的情况“嘶，插管有点伤着了，再加上这些天没法喝水，嗓子肿了还出血，等会我再开点口服药送过来，这两天尽量少说话嗷。”
林乐予可怜兮兮地吸着鼻子，本来就哑的嗓子这下彻底出不来音了。
周含瑞一套检查做完就走了，顾思远端来温水帮林乐予洗漱。
“哥哥.......”他竭力想要出点声，可刚一叫完又疼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顾思远边给他擦着脸边道“乖，不出声，告诉小宝一个秘密，哥哥会读唇语。”
林乐予被逗笑，眼都弯起来，不太饱满的苹果肌久违地鼓起，他顺着顾思远的力道把脸凑过去，毛巾温温热热的舒服极了。
“那哥哥猜猜我在说什么好不好？”林乐予这句就没说出声，但顾思远却点了点头回道“当然。”
林乐予洗漱完后靠坐在顾思远怀里，仰着头，泛着淡紫的嘴唇在氧气罩里做起了口型。
哥哥。
“嗯，我在。”
你好看。
“小宝好看。”
哥哥辛苦了。
“不辛苦。”
……
……
……
哥哥，我爱你。
“哥哥也爱小宝。”
林乐予喉头哽住，酸涩堵住了千言万语，他红着眼眶几度哽咽。
顾思远低头吻住他透红的眼皮，喉间像是堵了一块棉花，让他呼吸不畅胸口闷痛，他能与林乐予共情，但除了安慰，他什么也做不了。
”小宝别哭。“他抿去林乐予眼尾的泪，酸涩发苦“乖，不哭了。”
林乐予痛恨自己心理太过脆弱，很容易就会情绪失控，现在也不例外，哪怕嗓子里撕裂的疼痛肆虐，他也固执地想要发出声音“哥哥，我爱你。”
也许生活中很难将爱诉之于口，但反复在死亡线上拉扯的林乐予却无比珍惜每一次能表达爱的机会，毕竟从前他亏欠了太多，辜负了太多，即使是这样也没有被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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