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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他既然不是修泽，那真正的修泽去哪儿了？”溪越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但那人显然没有给他思考和寻找的机会，继续朝着溪越发起猛烈的攻势。
这里不是就两个人吗？那这个人是谁？他能模仿修泽的模样，还跟自己的修为不相上下，他到底是谁？难道是自己的幻觉？所以，一直以来，自己都在跟自己打吗？不行，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被拖死的！究竟如何才能醒过来呢？有了，那就给自己一掌吧，昏睡一会儿，也许就醒了。于是溪越趁着与那人扭打的间隙，重重地朝着自己的胸膛打了一掌，一时间，只觉得喉咙里渗出一股腥咸，紧接着，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过了许久，溪越从昏迷中醒来，软弱无力地浮在潭水之上，周围依旧布满了薄雾，他吃力地向着岸边游去，可胸口的疼痛让他的额头顿时渗出了冷汗，仅仅数米的距离，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溪越气喘吁吁地靠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有气无力地喊着修泽的名字，薄雾让他根本看不清潭水的情况，他想着修泽应该也中了魅术还未醒来，或许跟他一样，现在正躺在潭水的某处昏迷着吧。
休息了片刻，溪越还是强忍着疼痛开始寻找起了修泽，他拼命呼喊着修泽的名字，可始终没有听到修泽的回应。难道他出去了？不可能，他怎么会丢下自己呢？就算他对自己已经没了往日的情分，但是以自己对修泽多年的交情，他知道修泽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那会在哪儿呢？难道，在潭底？一想到如此，溪越便立刻一头扎进了水里，由于自己受了伤，并不能很好的催动体内的神力，所以只能靠着最稀松平常的游泳能力去寻找修泽，但是这潭底实在太黑了，他根本无法看清潭底的状况，再加上自己本就受伤的身体，他实在不能憋气太久，不然，胸口的疼痛会让他直接昏厥过去。
但溪越依旧没有放弃，尽管每次只能潜水数十秒，他也依然不想错过任何一处角落。直到他最终快要精疲力尽时，他终于摸到了修泽的身体，溪越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然而也不敢耽搁，用自己最后的那点力气，最终还是将修泽拖出了水面。
可修泽的身体早已冰冷，如同一具冷冻的尸体一般，丝毫感受不到他的脉搏。
“不！你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的！”溪越捂着胸口，就连抽噎都变得那么小心翼翼，他连自己的伤都顾不得，却在这时，将自己全身的修为不遗余力地往修泽的体内输送，直到自己力竭，他都没有放弃。
他知道修泽身体的特殊性，他可以吸收任何人体内的五行之力，就像是黑洞一般，溪越也清楚，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散去自己全部的修为，“修泽，没想到，你欠我的东西又多了一样，这辈子，你可还还得清吗？”
在最后一点修为离开溪越身体的时候，溪越也倒下了，他彻彻底底沦为了一个普通人，修行这条路对他而言，一切又会是新的开始。
清冷的潭水逐渐放暖，修泽的身子正在一点一点恢复体温，潭水上方的薄雾逐渐散去，依稀可以看清潭底的石子。“咳，咳，咳”，淤结在喉咙的潭水总算被吐了出来，修泽渐渐苏醒，侧趴在石头上，用力地咳嗽着。
许久，修泽吞咽了几下，环顾起了四周，很快便发现一旁的溪越，湿漉漉倚靠着峭壁昏睡着，修泽急忙上前扶起，几番查看，竟发现溪越完全失去了神力，而他全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何事。
长时间的浸泡，让溪越的身体起了白，双手也变得褶皱，修泽不敢耽搁，催动神力，在潭中驱散出一块空地，又生了火，之后便开始用神力帮助溪越恢复身体。
过了许久，溪越从昏睡中醒来，修泽将溪越扶在一旁的峭壁上休息，满脸愧疚地回道，“你醒了，谢谢你。”
溪越吃力地笑了笑，说道，“谢我什么，我就知道那一切都不是真的，咱俩果然是中了魅术。”
“什，什么不是真的？”修泽不知溪越经历了什么，但回想起自己在幻境中的那些经历，便越发愧疚了起来。
“没什么，”溪越也懒得解释，对于此时的二人来说，幻境中的那些其实都不重要了。
“我只记得潭水突然变成了粘稠的浆糊，不论我怎么挣脱，都没办法逃离，最后，最后就被拉到了潭底。”说这话的时候，修泽不经意间低下了头。
溪越笑了下，说道，“你从来都不怎么会撒谎的，没事，都过去了，幸好我识破了魅术，不然，光靠你，咱俩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你为了救我，把修为全传给了我？”
“没事！大不了重新修嘛！咱俩这不是还活着嘛，再说，我不救你，凭我自己也不可能逃出去的，我这也是在帮我自己，你不必放在心上。若是真觉得欠了我人情，那等我们出去之后，你就好好伺候我直到我痊愈吧，只是，我担心你的姜龄会吃醋哦！”溪越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
修泽心里清楚，但这个话题也只能点到为止了，于是笑道，“没事，他不会吃醋的。”
“那你快想想如何逃出去吧，我好饿啊，想念外面的大餐了。”溪越玩笑似的说道。
“好。”随后，修泽起身，开始一处处寻找起了出口。这里好似是一块被掏空的巨石，四处竟没有一处缝隙，可是不应该啊，那这潭水又是哪里来的？九头蛇分明就住在这里，这里为什么会是个死路呢？出口应该还在水里！
修泽再次运用神力，将潭水全部从洞口分流出去，待水位退散，潭底竟然出现了一个法阵，修泽没有见过，更不知道催动法阵的口诀，但回想起之前那个白衣人说过的话，之前的幻境应该是最后一轮考验，出口应该就是这里。既然不知道口诀，那破了这个法阵，应该就能找到出口了。
于是修泽在溪越身上结了个法印用来保护他，而后用自己的长枪奋力刺向法阵，陡然间，四周光滑的峭壁顷刻间碎裂开来，洞穴原有的光亮也消失不见，四下瞬间成了黑漆漆一片，不多时，这洞穴便开始了坍塌，猛然间，修泽发现西南角的峭壁上渗出一丝光亮，想着那里应该就是出口，于是一手抱起溪越，一手拿着长枪，迅速飞向那个裂口，冲破峭壁从地底冲了出来。
终于见到了阳光，只是周围飞沙走石，黄沙漫天，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那炙阳城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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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寻找本心
姜龄从屋里走出来，只见他头戴小冠，身着白色交领襦裙，墨黑色长眉，一双十分惹人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丰盈饱满的嘴唇，模样清雅而又尽显可爱。虽说只是换了一身衣裳，可不论是第几次正眼瞧他的模样，都总是会让人不经意间心生怜爱。
苍渊急忙撇过脸去，端起茶水一饮而尽，那张冷峻的脸上却不知不觉升起了些许慌乱。
“师父。”姜龄轻声唤道，“咱们要去多久啊？”
苍渊轻轻咳了一下，回道，“少则十日，多则半月，不会太久。”
“哦，”姜龄点了点头，将准备好的行李背在了肩上。
苍渊起身说道，“我记得答应过你的事，你不用担心。李修泽你会见到，你父母也会见到。”
说起父母，姜龄的心瞬间被触动了一下，不经意间，眼眶中泛起了点点泪花，“嗯！谢谢师父。”
“姜龄。”
“嗯？”姜龄歪着头听着。
“我觉得，那个李修泽有些配不上你。我知道，他在你心目中很重要，但他和那个溪越之间的感情这也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他们两个复合了，你会放下，再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吗？你要知道，这几个月都是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师父也是为了考验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苍渊也只是用余光看着姜龄，并没有正面问他。
姜龄并不知道这段时间李修泽那边发生了什么，被苍渊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难免有些让他难受，可这确实也是事实，姜龄的目光突然垂了下来，“我会放下，只要他跟我说清楚就行。我不怪他，毕竟我是趁着他失忆跟他在一起的，这对溪越来说也不公平。”
“如果溪越为了李修泽做出很多牺牲，但李修泽却非要跟你在一起，你觉得这样对溪越公平吗？”苍渊继续问道。
姜龄顿时被惊到了，抬起头望着苍渊，满脑子都想着李修泽和溪越之间的过往。是啊，他们认识已经很久了，如果溪越真的为修泽付出了很多，自己这样算不算插足他们的感情？那自己岂不是成了罪人？
见姜龄半天没有回答，苍渊似乎有些满意，这次，他终于看向了姜龄，望着他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的那份怜悯如同汹涌的大海一样瞬间涌上了心头，他抬起右手，一步步伸向姜龄的脸颊，可刚刚越过肩膀，却又突然有了放弃的冲动，苍渊把手搭在姜龄的肩上，安慰道，“没事，这一切你其实也并不知情，这不是你的错，但他们若想复合，你大可不必伤心，师父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
姜龄再次垂下了眼帘，他不敢回答，也不敢继续联想，他和李修泽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最终修泽选择了放手，他也不会，也不应该继续纠缠。说到底，这又有什么啊，想起自己的那份初恋，人家不早就结婚生子了嘛，如今天各一方，哪里还有什么坚持可言呢。
“走吧，随师父回天青教。”
二人驾云在海边落下，苍渊从怀中拿出一枚烟花，斜冲着大海将那枚烟花点燃，不多时，海上出现了一位摆渡者，那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摇摇晃晃地将船停靠在了岸边，看着苍渊说道，“苍渊，你每年都是这样准时啊，这位小兄弟又是谁啊？是我教门人吗？”
“他是我徒弟姜龄，”苍渊又看向姜龄，介绍道，“这是大驿士陶幸，快见过前辈。”
姜龄连忙作揖道，“晚辈姜龄见过陶幸前辈。”
陶幸笑着点了点头，“快上船吧，这次天籁节是不是要让你徒弟入册天青教啊？”
“还没这个打算，而且现在他的修为也并不高，入册的事以后再说。”苍渊回道。
“看你徒弟的模样生得倒是十分乖巧，只是不知天资如何？”
“陶幸，你什么时候开始操心起后辈的天资了？”苍渊的声调明显提高了几个分贝。
陶幸也听出了这是触到了苍渊的忌讳，于是连忙岔开话题，笑道，“随口问问，随口问问，二位坐好，这回天青教的路可是不近呢！”
大驿士是天青教专门负责拉运和管理钱财以及天青教门人日常的吃穿用度的职位，人数基本占据了天青教总人数的十分之一，大驿士是对这类人的总称，只不过按照具体的分工还会分为粮驿、布驿、船驿等等，陶幸就属于船驿，大驿士由天青教的左长史负责。苍渊和广通子这种在外经营的门人也叫商贾，由天青教的右长史负责，此外，右长史还负责天青教的子弟修行考核、礼节祭祀以及兵器打造等。不过，像苍渊这样在外经营的门人，相对要独立和自由许多。
天青教中，除了左右长史以外，其余门人均以师兄弟和叔侄辈相称，并未有地位高下之分。陶幸属左长史门下弟子，在教中属于三代代弟子，他的辈分在现在的天青教中也相对较高，只是修为相对要低些，所以职务也属于基层。苍渊的地位就比较特殊了，他是前任三位世尊之一古河仅存的弟子，另外两位世尊分别是千凝雪和重铭，古河任掌门，千凝雪和重铭分别担任副掌门。但后来，相传古河与千凝雪互生情愫，为了排挤重铭并独掌天青教，同千凝雪一起策划了一场叛变，重铭为了守护自己的门人，便率领其门下弟子与古河和千凝雪展开了长达数日的殊死之战，最后古河被重铭斩杀，而千凝雪也从此叛逃出天青教自立门户。原本重铭担任掌门后，本应清理门户，但苍渊虽属古河门人，却一直在炙阳国恪尽职守并未参与叛乱，这才留了苍渊一命。
说到这里，广通子却也算得上是苍渊的恩人了，要不是广通子出面说情，苍渊就算能留一命，此时估计也是修为被废，流落街头的凡人了。广通子是天青教重铭的第六位弟子，深受重铭的信任，而且自从三世尊执教以来，一直担任着商贾一职，说起来，和苍渊倒算得上是同僚多年的旧友了。
所以，苍渊的地位相对就比较尴尬，若是从三世尊执教时期算起，苍渊的地位其实可以和左右长史以及重铭的其他弟子同辈，但这毕竟算得上是前朝旧事了，所以，除了重铭上任后的新弟子以外，其他不管是几代弟子，对苍渊都或多或少存在着些许歧视。之所以这些人不敢和苍渊当面作对，一则是因为苍渊每年只在天籁节时，才回一趟天青教，二则苍渊的修为，在二代弟子中也属于佼佼者。
陶幸没好气地盯着船舱里的苍渊，说句实在话，他是真的羡慕苍渊，干商贾这行的，不仅不缺钱花，生活过得体面，最关键的是山高皇帝远，也不用伺候任何人。奈何自己的修为只有大灵，尽管入教时间很长，却在职位上没什么希望。
小船行驶了许久，海面上渐渐升起了浓雾，苍渊提了提自己的衣角，目光直视着前方，又轻咳了一声说道，“你若是困了，就先靠着我睡会儿吧。”
“嗯？”姜龄忽然转头看向苍渊，然后又迅速回过神来，略显羞涩地笑道，“不用，我不困，师父困了吗？”
“没有。”
“师父，为什么我们不直接飞去天青教呢？这坐船要坐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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