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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手套(近代现代)——重山外

时间:2024-03-09 10:13:56  作者:重山外

   白手套

  作者:重山外
  破镜重圆、强强、职业、狗血、相爱相杀、HE、救赎、虐恋、双向暗恋
  简介:冷淡利己资本大佬攻x野心勃勃私生子继承人受
  交易情人变真爱,年上,微养成,双总裁
  —
  傅闻璟冷静超然,自负冷血,既是投融圈传奇也是名声远播的活阎王。
  谁都没想到他会插手搏浪的股权风波,让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私生子接管搏浪。
  一瞬间,当初人人可唾弃打骂、睡厨房、抢狗食的野小子,烂泥翻身,成了说一不二的掌权人。
  白天沈良庭坐在钢筋水泥高楼的最顶端,西装革履,从头到脚一丝不苟;
  夜晚他站在傅家别墅内,垂首敛容,被淋了酒,白衬衣湿透姿态狼狈。
  “搏浪的并购重组失败了,你还剩多少资本?”
  沈良庭仰起头,挤出伪装的笑,“傅先生,请再给我点时间。”
  男人低声,“逾期不还,是要支付利息的。”
  —
  沈良庭是依附于权贵的白手套,受傅闻璟教养长大,替他处理一切见不得光的事,换取在人前的表面光鲜。
  手套用脏了,可以扔可以换,为了防止被毫不留情的抛弃,他必须学会自保。
  风月入我相思局,谁是棋子,谁是下棋的人。
 
 
第一卷 灯下黑
 
 
第一章 引
  锦城正处于梅雨季,空气总是潮乎乎的,雨连下了半个月,到今天才停,院子里的树叶还滴答滴答往下滴水。
  树叶滴落的水,掉进树下小孩的衣领里,把他冻的一个激灵。
  小孩正蹲在院子里的大枣树下,仰着头透过浓密的树冠看天。他年纪还小,不过五六岁,树就显得格外的高,天空影影绰绰,偶尔掠过飞鸟痕迹。
  他的两条胳膊搭在膝盖上,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小手凭空摊开晾着,上头乱七八糟地缠着白布条,结着一块块发黑发硬的痂,是手上渗出的血黏连了布条,长到了一起。
  太阳落山后温度骤降,风有些冷,但再冷小孩也不敢进屋,他被折磨怕了,宁愿在院子里受冻,也不要进温暖明亮的客厅。
  今晚沈家有客人来,更没有人想看见他。没人知道该怎么介绍他,他是沈文鸿婚内出轨的产物,光是在那儿站着,就能恶心得一桌人吃不下饭。
  明明有名有姓,他却无家可归,像一条失魂落魄的野狗。
  “咕噜噜…”肚子发出饥饿的哀鸣。
  小孩直着眼睛,垂下脑袋,有些不知所措。
  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下雨的时候手疼的厉害,也不觉得饿,现在手不疼了,肚子却疼了。
  手是昨天烫伤的,昨天厨房做了新菜,炸藕夹,甜糯的藕片里夹了肉,炸得金黄酥脆,香飘四溢。
  大半天他就喝了碗稀粥,还是沈文鸿的现任妻子—张兰吃剩下的。
  小孩饥肠辘辘,没有忍住,在餐点前溜进厨房,偷拿了一块塞进嘴里,结果出厨房被张兰看见,也不知哪里漏出破绽,张兰眼神示意了下,张兰身边的佣人就把他拽回厨房,下一秒,炸藕夹剩的一锅热油全倒在了他手上。
  刺啦一声,发出皮肉烧焦的味道,他惨叫一声,疯了般从佣人手里挣开,向屋外跑去。
  双手乱挥,一双手皮开肉绽,淌了一地的血,没跑出两步,他就撞在了一个人的腿上,是听到声音从楼上下来的沈文鸿,也是他的父亲。
  小孩满眼泪水地仰起头,十分委屈,颤抖着把一双血肉模糊的手伸向沈文鸿,“爸爸,疼。”
  高大的男人低头看向他的伤口,皱了下眉,然后对旁边的佣人说,“怎么弄成这样了?给他包扎一下。”没有拥抱也没有安慰,男人转身上楼,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夜晚,小孩躺在自己的床上,在厨房打的地铺,空气里还残留着炸肉的油腻味道,双手疼得撕心裂肺,冷汗溢出毛孔,不住痉挛。
  他只能拼命闭上眼,嘴里默念,快点睡,快点睡,睡着了就不疼了,也许睡醒了,他就能从这场噩梦中醒过来。这里没有人喜欢他,他也不喜欢这里。
  可惜第二天醒了,他还是困在地狱。
  空气里有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庭院的地上落了几颗还没成熟的小青枣,陷在潮湿的泥里。
  小孩低头看到,想用手去捡,可手不能动,疼得像在火里烤,他艰难地用脚踢掉了上头覆盖的泥土,把枣子掀出来,用力一猛,枣子咕噜噜朝前滚去,最后停在了一双白球鞋前。
  他抬起头,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穿着白衣服,眉眼很陌生,这人蹲下来,捡起那颗枣递给他,声音带了点变声期的低沉,“这枣还没有熟,不能吃,会涩。”
  小孩盯着这人一脸戒备,没说话也没有去捡。
  少年只好拿着枣站起来,仰头看天色,“你是佣人的孩子吗,不要待在这里了,等会夜里还要下雨。”
  小孩没理他,冷漠地站起来,转身就往花房走。院子里有一处花房,玻璃顶,可以挡雨,没处待的时候他就会藏在这里。
  没想到,那个人也跟着他进来了。
  小孩立刻竖起浑身的刺,贴墙站着,像领地被外来者闯入的小鹿,不安地看着这人的一举一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少年跟他进来后,却没再跟他说话,只是在玻璃花房里左右看看,绕着走了圈,碰了碰含羞草,又用手指勾了蔷薇的花茎,低头嗅了嗅香气。
  一张雪白的脸孔贴着粉色蔷薇,嘴唇和花色差不多,小孩这才发现少年长得很好看,尤其是一双眼睛,眼尾飞翘,睫毛浓长,光华内敛,眉眼堪称秾丽。
  感觉到小孩在看他,少年松开扶花的手,侧过脸,似笑非笑问,“现在肯跟我说话了吗?”
  小孩恰好跟他对视,看到他的眼睛,愣了一下,随后不安地转过脸。没有开口回答,肚子却自说自话地又响起了空城计。一连串咕噜声,在空荡的花房内显得格外刺耳。
  小孩的脸一下就红透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希望自己在少年面前出乖露丑。
  少年很好脾气的样子,“饿了?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说完就从花房出去了。
  于是他在地上坐下来,坐的位置正挨着一丛百合花,眼巴巴盯着少年离开的方向,维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少年拿了食物回来,用荷叶包的鸡,还有几块荷叶饼,是热的。
  他的双眼放光,急急伸手去拿,刚一碰到就疼得缩回手,黑色的眼睛一下蕴满泪水,嘴唇哆嗦。
  少年这才看到他缠绕绷带的双手,“你的手怎么了?”
  少年放下食物,捧起小孩的手,想要撕开绷带,小孩嘶得痛叫一声,把手往回缩。
  溃烂的皮肤已经和绷带长在一块,一碰就出血,不能用强。
  少年不敢再碰他,“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得去医院。”
  小孩却对少年的问话充耳不闻,双眼直勾勾看着食物,肚子还在叫,他饿得精神恍惚。
  少年见状,只好端起一旁的荷叶鸡,“我喂你吃吧,吃完了就带你去医院。”
  少年把鸡肉撕成条,一点点喂给他。
  小孩狼吞虎咽,几次咬到少年的手指,因为饥饿,他像饥肠辘辘的野兽,牙齿又尖又利,一次没有及时抽手回来,牙咬破手指,破皮见血。
  少年吃痛缩回手,看着手指的伤口,皱了眉。
  小孩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最能分辨人的情绪,瞬间睁大了眼,连连后退,害怕地把头埋进胸前,哽咽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要吃了,别打我。”
  预期的拳脚没有落下,过了会儿,小孩感到一只手落在自己头上,手指伸进他的头发,覆盖住他的后脑,安抚地揉了揉,“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哑巴。”
  “别怕,你都经历了什么?没人会打你。”
  全然陌生的感觉。
  小孩后背弓起,眼向上抬,懵懂地打量这个陌生人,很久才慢慢软下来。
  他就像是一只被撸顺了毛的猫一样,小心翼翼地又靠了回去。
  两个人一个喂一个吃,解决了荷叶鸡和面饼,少年从兜里抽出纸巾,擦干净手,“你叫什么名字,父母是谁,你手上的伤得去医院看看。”
  小孩看着他,半晌沙哑着说,“我叫沈良庭。”
  少年的笑意瞬间凝固在嘴角,明白了沈良庭意味着什么。
  他姓沈,还是个孩子,出现在沈家后院,来去自如,沈文鸿只有一个没有身份的孩子。
  少年敛去笑意,沉默片刻后说,“我去说一声,然后带你去医院,否则你的手就要毁了。”
  小孩安静地点头。
  过了很久,少年才回来,他让小孩跟着他走。
  这是沈良庭来到沈家后,第一次离开这座巨大的庭院别墅,重重绕绕,曲径深幽,一位佣人替他们引路。
  门口停着一辆黑车,亮着车前灯,黄色的灯光刺透夜雾,笔直地射向前方道路。
  少年陪着沈良庭坐上后座。
  车辆行驶过程中,淅淅沥沥的,果然又开始下雨了。雨点敲打在车窗上,沈良庭一直盯着车窗外面看,看到雨丝歪歪扭扭得滑下玻璃,像奇怪的文字。
  细雨冥冥,前路如尘。
  车厢里很安静。
  去的路上是这样,回来的路上也是这样。
  车重新停在别墅门口。
  少年先走下来,为他撑伞。
  长长一条风雨连廊,往门里走的时候,沈良庭抬头看着沿着伞骨汇成一条线落下的雨水,好像一道水晶帘子。少年比他高了不少,从沈良庭的角度,恰好能看到他握着伞柄的修长白皙的手指,再往上衬衣下的手臂线条流畅结实。
  沈良庭的手已经不疼了,包扎妥当,医生喂他吃了止痛药。
  在走进屋子时,沈良庭站在一旁看着少年转身收伞,问了今天的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背对着他回答说,“傅闻璟。”收完伞后少年回身,领着他往屋里走,“我父亲是你父亲的朋友,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哥哥。”
  沈良庭犹豫着,紧紧跟在他的身后,“那你能在这里留多久?”
  “可能明天就要走了。”
  “我能跟你走吗?”
  傅闻璟停下脚步,沈良庭跟的太紧,险些撞在他的背上。
  过了会儿,一只手落在他头顶,揉了揉他过长的头发,少年的声音温和,“我可以常来看你。”
  沈良庭松下紧绷的肩膀,把脸转向一侧的墙壁,他知道,无缘无故的好,总是有限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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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伤疤
  雨声淅沥,潮湿闷热的梅雨天,雨丝顺着落地玻璃窗蜿蜒下滑。
  沈良庭盯着窗外,一只黑色签字笔在他手指间翻着花样地转动。
  他不喜欢雨天,每次下雨他手上的伤口都会发麻发胀,隐隐作痛,还有微微的痒,像小蚁在爬。
  会议室里,工作时间过长而发热的投影仪持续散热,发出低沉的嗡鸣。
  台上的PPT随着汇报人的声音跳转。
  哗啦,纸张翻动声。
  一直讲话的女声停顿,“沈总有听到我说什么吗?”尾音因为不满而威胁性地拔高。
  啪嗒,黑色签字笔的笔盖尾部停下,敲打在原木色桌面上。
  沈良庭收回注视窗外的视线,转头看着向他发问的女人——张兰。
  张兰年逾五十,一身深色西装,显得干练精明,仍然妆发精致,保养得体。只是比两人初次见到时老了接近二十岁,皱纹和老态已无法隐藏。
  小时候的沈良庭没有想过,长大了有一天,他会和这个女人坐在同一张会议桌旁开会。
  命运好像猫在某一个拐角,就等着有一天,出乎意料地跳出来说一句:逗你玩儿。
  沈良庭看着她,想到从前的事,面上却极其冷淡,清晰吐字,“其实张总刚刚说了那么多,都没有意义,我们只需要一个回复,搏浪账面上可调动的流动资金还有多少?”
  面对这样直白的质问,张兰忍着不忿,勉强道,“总得来看,搏浪账面资金上的短缺只是暂时的,目前仍可以说是零风险,资金渠道相当广泛,还有很大一部分广告尾款等待结清。”
  沈良庭低头翻了翻桌上的报告,“我们刚刚就说过,从上季度公布的财务报告来看,搏浪存在严重债务违约情况,已到期未兑付的有息负债规模约4.32亿元,资金刚性缺口达3亿。这笔钱,搏浪什么时候能筹集到位?资金来源是哪里?您刚刚提到的广告尾款,我算过了,不到五千万,但陵江、广河等地还有几个项目因为资金不到位而停摆,如果违约土地就会被政府收回去,这些项目张总打算怎么办?”
  “公司正在想办法融资,搏浪在市场上的占有率还是很高的,只要能挺过这段时间,相信很快就能扭亏为盈。”
  “但据我了解,四大国有行和几家股份制银行都不肯放贷给搏浪了,沈董前段时间接触的都是境外基金、私募资管等,要求苛刻严格监管,再加上沈董突然病倒,公司缺乏强有力的领头者,张总凭什么认为搏浪能挺过这次危机?”
  从会议开始到而今,沈良庭的说话与态度始终不急不缓,显然是准备充分。风格却是强硬直接,句句直击要害,没有留一点面子。
  自工作以来,沈良庭就学不会迂回婉转,曲意逢迎,童年时腰弯了太久,长大了就更敏感与顽固起来。
  其实这片天地很适合他,那些数字、曲线与图表,对投资人而言,比卑微的姿态更有说服力,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突出的市盈率引人注目。
  沈良庭喜欢这样明确的胜负,也相信付出与回报成正比,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他可以为达到目标不择手段,只要回报足够吸引人。
  张兰的脸色很难看,显然没有好的应对方案。
  沈良庭达到目的后,就不再针对她,转而对其他人说,“目前搏浪的经营状况,各位董事想必清楚了,基于上述情况,为保护股东利益,利星希望由搏浪在任董事祁岩担任搏浪的董事长,由我担任搏浪CEO,监督公司事务运行。接下来对这一议案进行表决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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