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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倒好，李修泽，你说话倒是爽快，这么多人的修为，你说废了就废了，如今自己又没本事救人，苍渊要是死了，你我的情分就断了！”清风打算背起苍渊，却被姜龄一把拦下，“你要去哪儿？”
“去森之岛！你们有能力救他吗？没有就放手！”
“你知道森之岛在哪儿吗？就算知道，等你带他去了，他也救不活了！你让开，我来！”姜龄推开清风，随后很快地凝聚了自己全身的修为，开始源源不断地朝着苍渊的体内注入，可他的修为实在太低了，对苍渊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看着丝毫没有好转的苍渊，又看向几乎累到虚脱的姜龄，修泽心疼地喊道，“姜龄，你快放手！你的那点修为根本不足以救他，你这样很容易把苍渊体内的毒，引到自己身上！”
“那样正好！”
修泽见状，不得不上前把姜龄拉开，二人因此也产生了争执。
“够了！”清风刚想开口怒骂，没曾想地面忽然掀起一道涟漪，不多时，海灵从涟漪中跳了出来，姜龄喜出望外，急忙跑了前去拉住海灵的手，泪眼婆娑地说道，“海灵，你快救救苍渊，快救救他！”
海灵表情平淡地走向苍渊，似乎这一切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海灵放下手中的枪贝戟，俯下身，用自己娇小的手掌安抚在苍渊的心头，它低语着，说着大家都听不懂的话，不过和海灵相处了很久的姜龄已经听出了大概。
“那些海怪，我已经帮你完全驯服了，它们现在只会听你一个人的命令，虽然我知道你注定的命运，但我却无法改变，也许我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以后，才可以做到永远的守护吧。”说完，海灵便化成一颗金丹飞入了苍渊的口中，渐渐地，苍渊的胸口慢慢有了起伏，肤色也逐渐变回了正常，手指和眉骨微微搐动，面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可是海灵的牺牲让姜龄一时半会又难以接受，这到底是怎么了？
苍渊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四周站满了人，强撑着便想坐起身来，姜龄急忙上前搀扶，“师父，好些了吗？”
苍渊大口地喘息了片刻，又使劲吞了吞口水，回道，“好多了，我怎么觉得，我刚才好像死了？”
姜龄哭着回道，“是海灵救了你。”
“海灵？”苍渊注意到了地上放着的枪贝戟，不敢相信地看向姜龄，“海灵，死了？”
“它为了救你，化成金丹喂养你了。”
苍渊猛地掐住脖子，瞪大了双眼看向修泽，“他说的是真的？”
修泽点了点头。
苍渊急忙捡起地上的枪贝戟，迅速捂到自己的胸前，颤抖着身子哭道，“九头蛇怪为我而死，你也为我而死，如今我可真是孤家寡人了。”
姜龄轻轻抓住苍渊的胳膊，安慰道，“师父，海灵现在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了，你只要好好活着，它也会高兴的。”
苍渊愤恨地用枪贝戟戳向广通子的脑袋，骂道，“都是你！若不是你容不下我，九头蛇怪和海灵又怎么会死！”
苍渊的枪杆伸得笔直，那枪贝戟距离广通子的双眼不过只有一寸的距离，他恨啊，可是在得知广通子的修为被废的事后，他却又下不去手了，也许修为散尽已是对广通子最大的惩罚了吧，可他死去的两个伙伴，却再也无法醒来了。
忽然间，姜龄又想起了那日自己亲手杀死北平王的情景，为了报仇，他拿起了自己从未拿起的武器，杀了生平第一个他认为是恶贯满盈的罪人。可现在师父却对这个屡屡陷他于死地的人动了恻隐之心，仅仅是因为对方修为散尽，如果那天的自己也饶了北平王一命，让他在牢狱中度过一生，他是否又会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可他忏不忏悔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师父，你就这么饶了他吗？”姜龄不解地问道。
“我没有饶他，只是他现在已无力与我作对，我再杀他已无意义。”
“可他害死了九头蛇怪，还有海灵！”
“是！但他也失去了他这辈子最在乎的东西，我要把他当成奴隶卖掉，让他活着忏悔余生！”
“那其他人呢？”清风问道。
苍渊看了看十三娘和金灵子，冷笑了一声说道，“他们就算了，都是从犯，废去修为，我也不想再计较了。”
若他们杀害的是自己的亲人，师父也能这么坦然的放下吗？也不知为什么，姜龄竟开始反思起了自己以往的行为。
“是谁杀的茗月姐！”不知何时，林湘已经把剑架到了广通子的脖子上。
姜龄回想着那天发生的一切，印象中，与茗月争斗的人里有涣风，还有几个并不熟悉的面孔，林湘在得知真相后，愤怒地将剑率先刺入了涣风的胸口，涣风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剑刺得双眼飞突，顷刻间便没了性命，之后另外几人连忙跪地求饶，皆指控广通子才是真正的凶手，妄图能从林湘的剑下苟活性命。没曾想，林湘坚持冤有头债有主，广通子虽是主谋，却不是亲手杀害茗月的凶手，他们几人即便修为被废，依然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再想起往日茗月对自己的千万般关爱，林湘心中地恨意便愈发强烈了，于是便接二连三地割裂了几人的脖颈。
看着几人应声倒地，姜龄却并未因此解脱，心中的困惑也越发多了起来，对这些手无寸铁而又跪地求饶的人心生怜悯，到底是不是在假慈悲？茗月是为了救他和修泽才死的，最先想到报仇的难道不应该是他吗？为什么同样的仇恨，苍渊和林湘的选择不一样呢？自己又是究竟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纠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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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再入风洞
“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不过我先说好了，之后不管你有什么打算，都必须跟我说一声。”修泽道。
苍渊看了看修泽，又看向众人，本以为自己真的要孑然一身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愿意跟着他，只是往后的路只会更难，他们真的不能跟着犯险了，“如今我师兄没了修为，已经对你们没了威胁，日后你们便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
“那你呢？”修泽继续追问道。
“我的路，只能我自己去走，你们也是一样，就此别过吧。”
苍渊刚刚转身，就听到众人齐喊，“苍渊！”
“师父！师父，你要去森之岛报仇是吗？”姜龄问道。
“是，我的仇我自己报。”
“哈哈哈！就凭你？你也太不自量力了！世尊，”广通子在一旁嘲讽道。
姜龄张口便骂，“闭嘴！我师父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广通子自知自己已然没了资本，只好乖乖闭嘴，苍渊说道，“师兄，若是你知道世尊其实根本没有打算传位给任何人，你又会作何感想？若是哪一天，你收下的这些人都要成为他飞升之路的牺牲品，你又会作何感想？”
“你什么意思？”广通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些年，重铭暗杀了许多未入教的修士，吸取他们的修为用于提升自己，再加上今年突然新增的教规，依我看，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这套修行之法，很难想象，他会不会在某天把你们当成牺牲品。”
广通子迟疑了片刻，“你从哪儿打探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苍渊冷笑一声没有理会，一抬脚便飞到了空中，“谢谢你们，不过我还是想说，我自己的事情跟你们无关。”随后便一溜烟没了踪影。
“你师父倒是很爱面子啊。”修泽笑道。
姜龄摇摇头，“不是，他是不想连累我们。”
“还是你懂他啊，我一直以为他是爱面子。”
“你知道森之岛在哪儿吗？”清风问道。
姜龄道，“知道，但是，我确实也担心大家的安危，森之岛上的修士众多，而且都是重铭的徒子徒孙，贸然前去，我真怕大家会跟着受伤。”
“我不怕！”林湘率先站了出来，她头上戴着的是茗月姑娘的发钗，“姜龄，你带我去！”
“我也不怕，你也带我去！”清风附道。
“我也去！”司尘看到自己师妹挺身而出，作为师兄自然不能怯懦。
“好了，我和姜龄去就行了，你们去京城吧，去那里好好休整休整。”修泽道，“师兄，你帮我照顾好大家，等我回来。”
“我也去！我必须得去！”清风的眼神异常坚定。
姜龄只好点点头笑道，“好，你跟我们一起。”
林湘本想坚持，却被修泽再次拒绝，“你的大仇已经报了，还是留下来吧。”
“师妹，那我们就去京城等他们的好消息吧。”司尘一把将林湘拉了回来，小声道，“咱们几个修为不高，去了也是累赘，反倒会让他们分心，听师兄的，就在京城等他们吧。”
修泽笑道，“是啊，司尘是除我以外修为最高的人了，有他保护大家，我也放心。”
司尘窃喜着给修泽比划了一个大拇指，随后便带着众人往京城的方向赶去，临走时，修泽的父皇特意留下来单独跟他聊了几句，姜龄在一旁没有刻意去听，但大概意思也猜得出来。
送走众人，清风便着急忙慌地打算让姜龄带着前去森之岛，姜龄却摇摇头说道，“师父虽然没打算让我们跟他一起去，但也肯定不是孤身一人去报仇，我想先回一趟师父的家。”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你比我更懂他吗？”
清风愣了一下，而后瞬间泄了气，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姜龄继续说道，“你能这么担心他，我很高兴，但是也请你相信我，我是不会丢下师父不管不顾的！”
修泽拍了拍清风的肩膀，安慰道，“听姜龄的吧。”
清风见姜龄说得那样笃定，便也没再言语。
随后，三人便迅速飞往炙阳城旁苍渊的家中，这里建有苍渊的结局，只有姜龄可以将其打开，一般人若是遇上，也不会察觉到这荒漠之中还有一处庭院。
姜龄轻轻推开院门，光秃秃的庭院瞬间映入眼帘，庭院中央的那株曼陀罗依旧开得那样艳丽，看他旁边的土壤，应该是刚刚被灌溉不久，“师父刚刚回来过。”
二人又随着姜龄进了屋，修泽仔细打量着这个姜龄曾经待过的地方，两个卧室，中间连着一个一面透风的客厅，客厅里摆着两把竹椅，屋里的陈设更是十分简陋，床的一侧有一个可以掀开的窗户，透过窗户，刚好可以看到院里的曼陀罗。
姜龄拉开苍渊房间的衣柜，里面的衣服竟全都不翼而飞了，衣柜旁的梳妆台上斜放着一把梳子，但是铜镜却依旧蒙着，梳妆台下的座椅微微倾斜，很明显，苍渊确实回来过。
但清风却觉得不像，“你确定他回来过？”
“确定，你刚才也看到了，曼陀罗很明显刚刚被人浇过水，还有屋里的椅子、梳子都被人动过。”姜龄道。
“那衣柜里的衣服怎么都不见了？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去森之岛需要带很多衣服吗？”
“应该不是去森之岛，他还得去一趟地下城，不过我们不必再跟去。至于他为什么把所有的衣服都带走，这个我也不知道。”
看着姜龄不慌不忙地四处翻找着，清风立马皱紧了眉头，“你难道不应该带我们去找苍渊吗？我怎么感觉你一点也不着急呢？”
姜龄摆摆手笑道，“他现在要做的准备还多着呢，我们现在就算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
“等他开始破除森之岛结界的时候，在这之前，我再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哪里？”修泽不耐烦地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姜龄笑道。
三人从苍渊的屋里出来，又往西南方飞了数里，还未着陆，就看到一处方圆百里的黑泽，黑泽上方弥漫着腐败的气息，俨然成了一片龙潭虎穴。“这里怎么了？”清风问道。
“九头蛇怪死在了这里，它的血把这片沙漠变成了黑泽。”
“这么厉害？”修泽不禁感叹道。
“嗯。走吧，我们去看看洞穴的入口还在吗。”
修泽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这里黑泽遍地，但曾经关押过他和溪越二人的那一段记忆，却是他此生永远也无法忘记的。跟着姜龄，二人来到一处山丘，山丘的四周遍布着黑泽，却唯独这里被空了出来，原来九头蛇怪到死都想着守护苍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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