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不及先前那样黑,但也比红色深浓许多!
跟在后面的何枫如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在红黑再次褪色的时候,他自己跨进区域,特地看了一眼——正红。
啊啊啊啊啊——!!!
珠子没坏,所!以!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何枫如看向两人的眼神逐渐炽热起来。
他打开耳饰上的阵法,传音道:
“你们见过黑色吗??红到发黑的黑,就定心阁门口那个珠子。我见过了!就在刚才!!”
“你在说什么梦话。”
“真的有这样的天赋?谁?我这就来,你别把人放跑了!”
丘奉安不确定道:“……帝君?少君?”
何枫如:“没错!!是帝君!黑色!!少君的天赋也是红得泛黑!”
“真的假的?我听说帝君擅灵术魂术剑术,有这阵法天赋为什么不修阵法??此等天赋修阵法不说一步登天,一日千里怎么也是有了啊!”
丘奉安:“外界没说帝君擅长阵法,倒也不一定就是没修阵法。”
“不是,你们先别闹,帝君在做什么?!”
何枫如一直看着凛乌那边的,他方才便注意到了,此刻心都快跳出来了,这让他不得不抬手将心口捂住。
遭了……这就是心动吗?
换哪个阵法人来不心动啊!!!
是那种传说中的阵法!活的啊!会动的啊!在他眼前啊!!
珩澈见凛乌周身事物产生微妙的波动变化,同时,他也感受到了规则的轻颤。
原来锁虚山的那一部分是在定心阁啊……
如果这时候他将规则牵出,那必定动如琴弦,而凛乌,是那个抚琴之人。
乐章浩瀚庞大,即使没有声音,珩澈也能在颤动的频率中窥见一二。
阁中各阵法有些部分自行运转起来。
若是在平时,说一个阵法中单独的部分能自主运转,那是不可能的。但此时此刻,它们与其他看得见或看不见的事物,构成了一个难以言喻的整体。
对于原本的阵法来说,它们是单独的,但对于此时这个阵法来说,它们和谐无比。
珩澈没有惊扰,瞥了一眼何枫如。
——果然,锁虚山一脉相承的红眼病。
何枫如盯着凛乌动作的眼睛,炽热到发红,想必通过耳饰阵法看到凛乌的其他几位长老,也大差不离是这般景象。
锁虚山还是那个锁虚山,何枫如也还是那个何枫如。
只是珩澈祈望,自己与凛乌,能够不再如过去那般。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②
若只当那是个梦,如今梦醒了,就千万不要再错了。
透过何枫如那耳饰,他好像又看到了丘掌门和其他几位长老。
……
只消片刻,凛乌便停了手。
已经被启动的阵法隐没入此间万物。从表面上看,一切都归于原本,毫无变化。
不过在场三人都清楚,毫无变化只是表面上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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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荦luò确què:怪石嶙峋、坚硬。
②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李煜《乌夜啼·昨夜风兼雨》
第65章 衍天夷微
何枫如眼中写满了狂热和激动,想要上前的脚步都在发颤。
“帝君,您……!”
他耳饰阵法中仍传来声音,但此刻何枫如全然听不见。
“何枫如,我知道你很激动,但你先别动!那可是帝君!别冒犯了帝君啊!你等着,我这就过来!”
“供起来!咱必须把帝君供起来!每天拜上一拜,说不定我哪天就阵法大成了!!”
“……能理解,但不支持。”
丘奉安:“枫如…罢了……”
此时何枫如要是做出点什么来,怕是不太好……但若任意换个正经阵修,那也是控制不住的。
……
显然,除了丘奉安,其他几位长老的精神状态都十分可观。
凛乌听到声音,朝何枫如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目光,随后往他这边走来。
看见何枫如发颤的腿,凛乌有些担心,抬手轻轻将人的手臂扶了一下。
“何长老,这……没事…吧?”
“没事,没事!”何枫如仍是狂热地盯着凛乌,仅存的理智叫他克制住了将帝君抓着,再把方才所为演示一百遍的放肆想法。
“在下只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能使用衍天夷微九勾阵,有些激动了……”
“何长老对阵法一道如此诚然,终有一日也会做到的。”凛乌不曾掩饰语言中的欣赏。
“帝君,您缺徒弟吗?或者学生?侍仆?缺的话请考虑一下锁虚山!我们什么都能做的!”何枫如看凛乌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不过亏得他竟然还记得把整个锁虚山带上。
衍天夷微九勾阵,对每个阵修来说,都是最高追求。这种东西,从来只可仰望,且望而不见,触之不能及。从此阵的“衍天”二字便可知,这种阵法不但可以自生出变化万千,更是阵法一道至峰之上的天穹,旁的阵法再如何厉害,前缀也不过就是个“天衍”,而非“衍天”。
凛乌一愣:“这……”
好在锁虚山的弟子为了方便随手拿工具实操,一般都是借了书自己回去看,定心阁内没人,不然……
何枫如看着凛乌的视线实在叫珩澈不太愉悦,但珩澈也只能有些憋闷地又往凛乌身边靠近了些。
凛乌注意到了,几不可查地笑了笑。
外面一阵响动,有三位长老火急火燎地窜进阁内,都一致地看向凛乌。
那目光与何枫如差不了多少,狂热激动中是崇敬向往,就差当场给跪了!
后面还跟了个丘奉安。
不过丘奉安不一样,他是怕这几个莽货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才来的。
还好……只来了三个,这说明他们锁虚山的主事长老……大部分还是能沉得住气的。
听闻帝君开明和善,他这才没有直接把几人拦着。若帝君愿意传授些东西,那对锁虚山自然是极好的。
丘奉安斟酌着开口:“让帝君见笑了。”
丘奉安放低了自己这边的姿态,认下是他们几人不好,但没说是他们哪里不好,也没说旁的请教之类的话。将主动权交给凛乌,也将选择交给凛乌。
这话让珩澈皱了皱眉头。
“求知求道而已,这没什么不好的。”凛乌轻轻摇头。
“今日几位既然为此来了,那便不必当我是什么帝君,我们只论这阵法一道,不论旁的……”
听着这话,丘奉安放下心来。
凛乌当然知道几人是看见他使用夷微九勾阵了,说上几句而已,他并不介意。
凛乌抬手,袖角在空中带过,几根银白丝线出现在几位长老与各种事物之间,将一切相连。
“万物原是一个又一个点,这些点不曾止息地运转变化,轨迹便出现了。运转中的轨迹再交织相错,正如丝线,这就是规则的形状。在此之中,万物与规则互相造就,没有绝对的先后……”
在场几人都安静默然,眼中隐有迷雾乘光。
不论是丘奉安还是另几位长老,他们都能感受到,凛乌的讲道有所保留——因为太过明晰反而可能让他们几个神识动荡。
只有珩澈在想……凛乌到底修的哪一道?他记得在他之前听到的……凛乌与颜舒的对话里,凛乌说他自己修的是无情道?
珩澈对运掌规则颇有几分了解,所以如今也知道了无情道并不是当初他听到时以为的那样。相反,无情道与有情道自根本上来说是一体的。
……所以凛乌为什么在阵法这一方面也能做到这样高的境界?
当然,没有哪本典籍明确说过一个生灵只能修一道。只是,修一道就已经够叫人参悟的了,多道同修必然走得更为困难,所以众界之中,专修一道是一种基本默认。
……哦,不对,他差点忘了,凛乌曾很有可能是位神明。
那道道通晓想来也就不惊奇了。
只是,他真的好想把人藏起来,让对方仅仅照亮他一个。
“……阵法借用万物、借用规则,而实则万物与规则本身就是阵法……”凛乌的指尖缠绕着数缕白光荧荧的规则,讲着,他抬眸看几人一眼,又重新将目光落回指尖,半是随意半是细致地用规则捏作着什么。过程中,那些无数人不可触及的规则,像是真的变成了丝线,任他摆弄。
“以万物规则为阵,而非以阵法为阵。将阵法融入规则,而不是想着把规则缚入阵中……”
话音落下,凛乌手上的规则陡然变红。待那物从凛乌掌上腾空跃起,带着烈火在空中盘旋两圈后,这时几人才发现,那规则被凛乌勾织成了一只并不大的飞鸟,浑身带着赤火。
就在几人心中琢磨这飞鸟有什么神妙的隐意时,那团赤火在空中花一般绽开,销声匿迹。
何枫如久久瞪着赤火飞鸟消散的虚空之处,耳边嗡声不止,心脏好像在赤火绽开的时候随之一同绽开了。
——他!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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