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风阴险狡诈,时常抢占先机,将陆续带入自己卧房,布下法咒谁也不让进,独自霸占他好几天。
他今日也抢了这个机会,进了房间门一关法咒一掐,谁也进不来。
陆续一脸疑惑盯着他:“师叔有何贵干?”
方休不是没有和陆续单独待在一起过。
但如今二人同处一室,空气中瞬间就弥漫上一股热腾腾的暧昧气味。
他耳根霎时一烫,喉结滚动,瞬间就觉口干舌燥。
他欲盖弥彰地清咳了几声:“我怕你过度修行,来房里监督你。”
陆续无话可说,只能由着对方待在他房里。
二人无言相对而坐,过了片刻,他终是忍不住,问:“师叔,你们和星炎魔君后来……说了些什么?”
方休对他的问题,向来有问必答,应该会告诉他——只是真假存疑,不可尽信。
“谈好了,这事作罢。往后老不死不会再胡言乱语,大庭广众之下找你结道侣。”
举办合籍大典,同陆续结为道侣?
这话别说他,闻风都不敢说出口。
说了陆续也不会信。
谈了些什么?怎么谈的?就不能再详细点?
陆续疑惑看向方休。
精雕玉琢的五官赏心悦目,细微表情又十分有趣。方休觉得耳根更加灼烫。
“你别管了,”他心旌摇荡,下意识想移开目光,却情不自禁将浮荡的眼神转回陆续身上。
“师兄会处理好。”
面对星炎的异想天开,闻风就一句话:“倘若阿续愿意随你离开,我也不会反对。你让他自己来同我说。”
星炎势在必得地应下。
方休和秦时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以陆续对闻风的盲从,谁能说的动他离开?
老不死在陆续面前诋毁闻风,即便说的是真话,也只会增加陆续对他的仇视。
星炎大张旗鼓地来,只能偃旗息鼓地走。
他们根本无需再去理会。
方休语焉不详,就是不打算告诉他。
陆续也不再多问,他只需知道,师尊再一次将他犯的错误轻拿轻放,大事化小,他不会被冠上勾结魔修的罪名,逐出师门就已足够。
“师叔”他还有一问,“星炎魔君叫什么名字?”
他还是没弄明白,为何寰天道君在听到他叫魔君的假名时勃然大怒。
方休好奇:“你问这个做什么?”
“老不死本名凌承泽,怎么了?”
陈泽?这不是真名吗?只是隐去了姓氏。
寰天道君为何忽然就大动肝火?
虽然他是个疯批,应当也不是无缘无故发疯的。
陆续一脸疑惑的有趣表情又在无意识之中勾得方休魂悸魄动。
他更为详细地告诉陆续,究竟是哪三个字,便让他伸出手,一笔一划在对方冰凉的手心温柔书写。
字虽然不同,念出来不是没多大区别吗?
陆续仍然想不明白。
陆续在思忖今日这件令他大惑不解的怪事,方休却陷入另一个困境。
他在对方光洁的肌肤上写字,才写了一半,身体又起了反应。
此时昂然挺立,坐立难安。
他本想至少和陆续待到晚上,谁知现在就已经把持不住。
“小曲儿,我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方休飞速扔下一句话,话音一落就已出了房间。
再待下去,心中的情念就压制不住。
陆续一脸茫然看着房门。
这又怎么了?
方休出去的时候,他瞥了一眼,明显看到对方从脖子到耳根,全是通红。
……他今日绝对没有轻薄方休!
在房中一直待到晚上,即便无事可做,也比待在宴会厅,受到许多盯得他全身不自在的古怪目光强。
炎天界得益于道法,其实有许多游戏玩乐。修真界并非什么也没有的凡人古朝代。
只是乾天宗这样的清修门派,规矩森严,许多凡界的玩乐在宗内都禁止。
而且自从入道之后,陆续对与自身无关的事情,几乎兴趣全无。
他曾看过一眼陵源峰门内修士的传讯网络。
里面有他不感兴趣的,别人的流言蜚语,和与他有关的流言蜚语,各占一半。
从此他对峰内的布告板再无兴致。
傍晚师尊回院,第一时间就来房中找他。
又调侃了几句玩笑话“我的阿续不在身旁,做什么都魂不守舍。”
陆续不知何言以对,只能低眉垂眸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小剧场
1.
陆续(白眼):这里又有一个误将《戏春风》信以为真的傻蛋。
上一个坟头草已经比于兴还高。
2.
魔君(叉腰):你是不是折腾了我一晚上。看光了我,该不该负责。
陆续(气的无话可说):魔君竟然是这种不要脸的人设吗?!
3.
陆续:救了师尊的对手,用的还是师尊给的药……
我这样的不孝孽徒,会不会被逐出师门。
柳长寄:这样最好,到寰天峰来。
师尊:想把魔君和柳长寄一起杀掉。
————
12点两更第076章 翻窗
时间如指尖流沙一晃而过, 星月东升,很快到了晚上入睡时刻。
陆续沐浴完毕,正打算上床睡觉, 倏然察觉夜风的流向似乎有些异常。
窗外有什么东西?!
他警觉地召唤出长剑, 握紧剑柄蓄势待发,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几秒钟后,以法术凝水而成的透明窗户发出三声轻柔的敲击声响。
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张高眉深目, 几分雌雄莫辩的俊脸。
陆续拔了一半的剑骤然停顿。
星炎魔君正站在窗外,以口型无声地同他说话:把窗户打开。
这场面透着啼笑皆非的怪异,令陆续一脸懵然。
见陆续呆愣着没动, 星炎魔君又轻敲了三下透明玻窗, 再次用动作提示他打开窗户。
这人究竟搞什么鬼?
陆续不明所以, 面无表情走到窗边, 拨开窗栓。
星炎魔君单手压着窗框, 侧身轻轻一跃, 跳入房间, 眉欢眼笑看着眼前人。
“闻风在周围布置了法阵, 要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悄悄进来,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
所以堂堂一个魔君, 压制灵息,如凡人做贼一般, 翻窗而入?
陆续不知该说什么好, 只能问:“不知星炎魔君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你别这么叫我。”星炎轻笑, “虽然我已恢复身份, 只望我们仍和以前一样。你继续叫我承泽, 也不用对我这么恭敬。”
陆续漠不经心答了一声“哦”。
他本来就没把星炎魔君当做值得尊崇的人。
位高权重的魔君都不在意礼数, 他就更没必要装出一副恭敬模样。
“那你究竟来做什么?”
无论自己是四海漂泊的散修,亦或高坐云端的魔君,陆续的态度都始终如一。
熟悉的语气和神态让凌承泽心花怒放。
“白天没能和你好好说上话,现在才有机会过来找你。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你和寰天道君打完了?”陆续好奇一问。
凌承泽点点头:“刚打完。”
他和柳长寄这一战地动山摇,影响颇大。
然而此处是苍梧派,又在天璇大会时期,不少元婴修士纷纷相劝。
他因为柳长寄对陆续的举动怒火中烧,却从没打算将事情闹大到影响天璇大会,甚至上升到道魔之争的高度。
陆续再怎么说还是道门的修士,在带人离开之前,他不想引出多余的乱子。
二人大闹这么一通,火气渐消,他又急着想见陆续,这场斗法就这么不了了之。
他余怒仍在:“柳长寄下次再这么对你,我一定杀了他。”
陆续神色淡漠,不置一词。
寰天道君今日的举动,他到现在仍不明所以。
对方是师尊挚友,平日隔三差五就到陵源峰来,找他聊天指导他练剑。二人关系并非今日凌承泽所见那么坏。
硬要说的话,他和寰天道君之间,比只认识了几天,今日才知其真正身份的星炎魔君还更为熟悉。
不过他没必要朝一个魔君解释这些。
“不说这个了。”凌承泽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态度毫不见外,似乎这里是他自己的屋子。
“我此前不方便暴露身份,并非有意隐瞒,你一定不会介意。”
和自己无关的元婴尊者,陆续确实不会在意,当初救人只为帮薛松雨积点德。
可“陈泽”居然是和自己师门关系匪浅的星炎魔君,还以这样戏剧的形式出现在他面前,怎么可能不介意。
凌承泽不仅狂妄自大,还自说自话,一副自来熟的做派。
陆续无可奈何地听他朝自己滔滔不绝说起这几年的经历。
凌承泽渡劫时被人暗算,渡劫失败,修为倒退深受重伤。
为了保命,躲避叛徒追杀,他从炎天第三层逃到了第一层,改头换面装成一介默默无名的散修,后来又找机会混入妖修之中。
魔门叛将对外散步星炎魔君已死的消息,同时不断暗中派人搜捕。
他一边躲躲藏藏逃避追杀,一边等着修为恢复。
妖修在山永镇设置的幻阵,是个极好的躲藏地点。
他和妖修混的熟,得知此事之后便速即前往。
只要往幻阵中的分层空间一躲,敌人再难找到他。
可惜路上遇到追兵,虽最终如愿逃入幻阵,却因为一场激斗,流血不止以至昏迷,被路过的陆续和薛松雨所救。
“妖族长于幻术,那处阵法有无数分层空间,”凌承泽笑得柔情蜜意,“我们能在这种情况下相遇,绝非偶然。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陆续懒得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心道:难怪当时在幻阵里,凌承泽宛若自己家中一样悠闲,一点不急着出去。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主动破解法阵?”若非有他帮忙,靠乾天宗那两个阵修,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将法阵破解。
凌承泽面露疑惑:“不是你说你想出去吗?”
陆续无言以对。确实是他和薛松雨急着出去,魔君才出手相帮。
凌承泽又笑:“入幻阵之前,我灵力恢复了五成。经过那一战,又被你所救,伤好后修为恢复至八成。已经不用一直躲在里面。”
“那你得感谢我师尊。”
陆续身上带的,全是绝尘道君给的高阶丹药,药力非同一般。
有了他的药,魔君修为才能恢复这般迅速。
凌承泽置若罔闻,接着道:“后来没几天,妖修和道修为了重新划分势力范围,炎天界第一层局势动荡,纷争四起。”
“魔门怕引火烧身,不敢再派出追兵。我又混在妖修中躲了一年,等到修为完全恢复,便重返第三层,找那几个宵小报仇。”
他张狂冷笑:“九大魔尊说的好听,和道门元婴一样都是凑数的。要不是我当时挨了几十道天雷,怎么会被几个废物暗算。”
他又补充:“虽然是凑数的,九大魔尊也是魔门里实实在在杀出来的。和你们道门那些低阶中阶的元婴不同。”
魔门几十个元婴修士,战力最高的九个,被称为九大魔尊。缺了人,后面的元婴再补上魔尊的空位。
魔门的元婴修士怎么排位,陆续毫不关心,反正都比他这只小弱鸡强。
星炎魔君用着陈泽这一名字,扮作散修在第一层养伤的经过他知道了。
然后呢?
“如今我修为已经恢复,又重新执掌凌霄派。”凌承泽耳根通红,轻轻握起陆续五指,“陵源峰不是人待的地方,我带你离开,从今往后闻风再也不能伤害你。”
陆续急速抽回手。
森罗剑派和凌霄派几千年纠葛,凌承泽和师尊斗了上百年,彼此之间关系微妙,一言难尽。
以前在山永镇时,他对乾天宗和陵源峰的评价就充满轻视和敌意。
陆续不想浪费唇舌和对方争辩。双方立场不同,长久以来的成见不是一时半刻的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改变。
凌承泽的话他不信,同样,他的话凌承泽也不会相信。
他们二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何必浪费时间。
但他不想听到有人对师尊出言不逊。
这世上最不可能害他的就是师尊。
凌承泽动作一顿,眸光暗沉下幽微暗光:“你别怕,我不会像他们那样对你。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强迫于你。”
有什么好怕的?师尊怎么对他了?
别说师尊对他毫无底线的纵容,就是他那凶残狠毒,令人闻之色变的师叔“至死方休”,都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
凌承泽一直待在妖修的地盘,肯定没听说过道门这三年的新传言:陆续是乾天宗最飞扬跋扈,仗势欺人的二世祖。
陆续面无表情斜了他一眼:“师尊对我好的很。”
凌承泽霎时微怒:“闻风这样对你,你还叫他师尊?!”
不是,师尊究竟怎么对他了?
陆续清楚,凌承泽对师尊有很深的成见。
以前在山永镇,他反驳过几句,对方甚至觉得他是一个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傻子。
今日也说过多次,让他别怕。
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他不以为然,也未曾细想。
凌承泽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他本也懒得问,此时却不禁生出一丝好奇,在对方的认知里,师尊究竟怎么对他的?
精妙嘴角微微翘起:“你倒是说说,师尊怎么对我了?”
艳绝天下的笑容让凌承泽瞬间面红耳赤,一时看的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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