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是柔软的床铺,房间里冷气开得很足,身上凉飕飕的,像是没穿衣服的样子。
什么情况?乔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抬手想解开挡住视线的眼罩,一动手腕才发现自己竟双手被缚,完全动弹不得。
包裹了软皮的手铐显然是某种情趣道具,将他的双手分开绑在床头,整个人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不着寸缕,无处可藏。
昏迷前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过,乔泽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到了机场,还有半小时就要登机,然后他去了一趟洗手间,似乎有个黑衣人跟在他身后,再然后就……
不会吧,现在治安有这么差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还有人搞绑架!
绑架就绑架吧,脱他的衣服做什么,难道是要噶腰子?
乔泽不禁微微颤抖,咽了口唾沫,正想出声试探,便听见有人走近的声音。
听脚步声还不止一个人,别是什么贩卖器官的犯罪团伙吧——蒙在眼前的黑布被揭开,乔泽眯了眯眼,适应了片刻光线后,视线终于缓缓聚焦。
好消息,不是什么犯罪团伙。
坏消息,是陆承彦和陆承允。
陆家兄弟二人同父异母,年纪不过相差五岁,两人身材相仿,如出一辙的高大挺拔,宽肩窄腰,英俊的眉眼亦轮廓肖似,但细看却有明显的区别。
若说陆承彦像老谋深算的狐狸,那陆承允便如择人而噬的狼,一个矜持内敛,一个桀骜不驯,各有各的好处,都正好长在乔泽的审美点上。
然而此刻他却无暇欣赏,面前的两个男人都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深深凝视他的目光像要把他吞了似的,乔泽本能地感到警觉,心中大呼不妙。
看这情况,他大概率是翻车了。
比预想中要早一些,但也在乔泽的意料之内,只要他同时舔的四个男人碰上面,事情迟早会有瞒不住的一天。
可再怎么翻车,也不至于搞成这样吧?现在是法治社会,非法监禁滥用私刑,是要进局子的!
乔泽想得大义凛然,面上却丝毫不敢吱声,只徒劳地往后缩了缩,眼睁睁看着那两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陆承彦今天没穿他那标志性的西装三件套,雪白的衬衣随性地解开几粒纽扣,金边眼镜依然架在鼻梁上,皮笑肉不笑地施施然往床边一坐,乔泽就像兔子见了鹰,蜷缩起身体试图朝另一侧躲藏。
因为双手都被铐着,能动的幅度不大,乔泽一转头正撞上陆承允,只见他面色冷凝,眉尾处好像受了伤,斜贴着一枚创可贴,莫名显得戾气更重。
乔泽又是一抖,在两兄弟的左右夹击下,逐渐僵硬得不敢乱动,缩着脖子装鹌鹑,脑海中思绪飞快转动。
陆承允黑着脸,面无表情,陆承彦却还笑吟吟的,垂眼看向乔泽,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小乔,我们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可要说实话。”
不说实话会如何,乔泽不敢问,只眨了眨眼,小心翼翼道:“……什么问题?”
他仰着脸,眼巴巴地望着陆承彦,长睫轻颤,滚圆的瞳仁黝黑湿润,仿佛受惊的幼鹿。
陆承彦瞥一眼表情愈发难看的弟弟,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单手抬起乔泽的下巴,低头问他:“你爱的到底是谁?还是说,全都是骗我们的?”
什么爱不爱的,乔泽完全没想过,但这明显不是正确答案,而这种送命题,不管他怎么回答,都注定要得罪兄弟两人其中一个,或者是两个一起。
男人审视的目光如有实质,两道视线叠加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一左一右将他笼罩在阴影中,纵使巧舌如簧如乔泽,到这时候还是忍不住犯怂,张了张嘴嗫嚅片刻,到底没能给出答复。
然而不说话也算是一种答案,陆承允眉头越皱越紧,陆承彦的神情也渐渐冷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乔泽见势不妙,果断滑跪。
他眨眨眼,睫毛忽闪忽闪,努力挤出一点泪光:“对不起,我错了。”
“我不该同时,嗯,同时脚踏两条船……”乔泽刚哽哽咽咽地说到一半,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承允忽然打断道:“只有两条么?”
乔泽心虚地顿了顿,喉结滚动,又咽了口唾沫,干脆心一横,开始胡言乱语:“都怪我!我朝三暮四,我水性杨花,我简直丧尽天良,坏事做尽!我忏悔,是我对不起你们……”
“能不能先把我解开?我已经知道错了,你们想要我怎么补偿,我一定全力配合!”
乔泽红着眼圈,吸了吸鼻子,一脸信誓旦旦,要不是手不能动,大有要赌咒发誓的模样:“只要别动我的底片,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都到了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在惦记什么底片,上赶着做了他的投资人和摄影师的陆家兄弟简直气得咬牙。
陆承彦摘下金丝边眼镜,随手搁在床头的柜子上,一边解开衣扣,一边气极反笑:“怎么补偿?你觉得呢?”
他已经开始解皮带,乔泽心道大事不好,裸露的白皙皮肤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夹紧双腿,惊慌的眼神求救般望向陆承允。
陆承允竟丝毫没有阻止兄长的意思,也跟着脱去上衣,袒露出一身流畅结实的肌肉,而后是裤子。
他有多厉害,乔泽是亲身体验过的,他脸上发热,再转脸又对上陆承彦。
斯文败类、衣冠禽兽,去掉斯文与衣冠,便只剩下赤裸的欲望,乔泽睁大眼睛,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一个还好说,两个一起来,他只怕自己承受不起这份“福气”,向后退缩到头顶上床头,勉力挣扎着想要躲开,扯得手铐哗哗晃动,却轻易便被陆承彦捉住脚踝拖了回来。
男人用不容抗拒的力道拉开他的双腿,膝盖一顶,跻身其间。
乔泽这下是真的怕了,微红的鼻尖发酸,上下眼皮一碰,眼泪就顺着湿润的睫毛滚落下来:“不要……我不行的,唔,陆总,我知道错了……”
他瘦削的脚腕被陆承彦捏得生疼,挣也挣不动,本能地又想找在场另一人求救:“陆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要这样好不好?”
陆承允并不答话,深邃的眼眸中似有复杂的情绪闪动,陆承彦按住不老实的乔泽,抬眼与他对视,沉声道:“我们说好的,你后悔了?”
乔泽小声抽噎,见似乎有机可乘,再度可怜巴巴地唤陆承允:“陆哥……”
陆承允仍是沉默。
片刻后,他终于动了。
乔泽眼巴巴地看着他解开自己被铐得酸软发麻的手腕,自以为抱到了大腿,一得了自由就往陆承允身边凑,还试图挑拨离间:“陆哥……陆哥你带我走吧。”
陆承彦不知怎的也放了手,任由他躲到弟弟怀中,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乔泽刚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庆幸,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顶在自己腿根。
男人精壮的胸膛皮肤滚烫,沉重的呼吸与心跳声愈发明显,乔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偷瞄一眼紧闭的房门,立即想从他怀里脱身。
陆承允眼疾手快地扣住乔泽的腰,乔泽往前一扑,正好自投罗网,被守株待兔的陆承彦抱了满怀。
乔泽平时虽然也去健身房,但通常就做做有氧和瑜伽,撸铁强度不大,身上只有薄薄一层肌肉,根本没几块硬的地方,哪里抵得过陆家兄弟的力气,当即被牢牢困在两人中间,再也无处可逃。
身前身后的热源都存在感十足,乔泽不禁脑补出许多不堪入目的画面,感觉到屁股一阵幻痛。
他仍试图垂死挣扎,仰脸又向陆承彦求饶:“陆总,我错了……我可以把钱还给你——唔。”
男人温热的指腹按在乔泽微张的唇上,明明没用什么力气,却莫名让他噤了声。
陆承彦摩挲着他的唇瓣,指尖陷进软肉里,唇角微勾:“嘘,小乔,你最好别再惹我生气。”
乔泽喉咙干涩,更不敢说话了,本能地往后一缩,身后陆承允握着他的腰,顺势把他按向自己……
完蛋!
乔泽屁股一紧,心里哀嚎,这下彻底玩脱了……
第89章 福利番外:小乔跑路失败if线(下)
这场荒唐的三人行最后是怎样结束的,乔泽已经全无记忆。
再醒来时仍然是在原先的房间里,陆承彦和陆承允都不在,厚重的遮光窗帘严严实实地掩着,光源只有一盏昏暗的床头灯,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室内陌生的装潢也让乔泽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
束缚双腕的手铐被取了下来,换成一条拴住右侧脚踝的细铁链,虽然浑身都像是被碾过一遍一样酸痛,但好在还算清爽干净,应该是姓陆的良心发现给他清理过。
乔泽尝试着起身,刚半坐起来就牵扯到被过度使用的某处,霎时脸色一白,咬牙轻嘶一声,又捂着腰默默躺了回去,宛如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酸软的四肢和某种挥之不去的异物感清晰地提醒着他之前发生的一切,事已至此,乔泽倒也没有什么羞耻的情绪了,只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他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陆家兄弟又到底在发什么疯?
总不能是真爱上他了吧……
乔泽思考了一下这种可能性,又很快自我否定。
什么情啊爱的,他才不相信。
按照陆承彦和陆承允的个性,更大概率是男人幼稚的自尊心和胜负欲作祟,从来无往不利的天之骄子居然在他这里遇到滑铁卢,总得做点什么找回面子。
总归还是怪他自己做事不谨慎,偏偏就差那么一点点,乔泽无声地叹一口气,安详躺平。
识时务者为俊杰,打不过就加入,他一向能屈能伸,距离毕业和研究生入学还有一段日子,大不了再陪他们玩玩,等玩腻了总能放过他吧。
乔泽正琢磨着要怎样夹缝求生,忽然听见门外隐约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在和陆家兄弟争执。
因为隔得有些远,具体的内容也听不太分明,乔泽只模模糊糊地听见他们说什么“怎么能这么对他”“违反约定”云云,三人相持不下一阵后,又像是谈拢了,渐渐安静下来。
乔泽敏锐地分辨出那人的身份,心中顿时涌上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房门便被推开,一个脚步声逐渐靠近,乔泽连忙闭上眼睛装睡,眼睫却不自禁地微颤,连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
房间里灯光昏暗,隐约还弥漫着情欲的气息,段景曜在床前站定,垂眼凝视床上熟睡的乔泽。
青年浑身赤裸,单薄的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白皙的皮肤上遍布着未及消散的暧昧红痕,昭示着不久前才发生过的激烈情事。
段景曜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漆黑深邃的眼眸神色晦暗,俊美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垂在身侧的双手却无声紧握成拳,手背青筋鼓起,指节用力到泛白。
与乔泽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和这些天他所得知的“真相”,反复交织着在脑海中浮现。
段景曜有许多话想问乔泽,他也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乔泽爱的究竟是谁?
又或者说,乔泽到底有没有真的喜欢过他?
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他竟然害怕得到答案。
段景曜深沉的目光落在乔泽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此时紧紧闭着,浓长的眼睫无意识地颤动,似在睡梦中也并不安稳。
明明是玩弄人心的可恶骗子,却无端显出几分可怜。
乔泽感觉到那人在床边坐下,温热的掌心抚上自己的脸颊,指腹一点点拂过睫毛。
微痒的触感让他眼皮抖了一下,呼吸节奏一乱,便再也无法继续装睡。
他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段景曜,早在他们三人在门外争执时,乔泽就已经听出来了。
那熟悉的声音他听过许多次,青年磁性悦耳的声线带着一丝天然的冷感,每每念台词时又像是变了一个人,怎样浓烈的情绪都能诠释得淋漓尽致。
乔泽也想过要怎么回答对方可能提出的问题,在他同时取材的这几个男人里,段景曜虽然最冷淡又嘴硬,但心眼还是不坏的,有时甚至显得格外纯情,应该是最好骗的——然而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段景曜开口,心里忽而有些发怵。
“唔。”
乔泽闷闷地哼了一声,眼睫颤抖几下,装作被惊动睁眼醒来,迷茫地看向段景曜,随即视线聚焦,露出惊喜的神情:“师弟!景曜……你是来救我的吗?”
他像是抓住浮木般抓紧段景曜的衣角,可怜巴巴地蜷缩起赤裸的身体,仰起脸睁大眼睛祈求似的望着段景曜,声音里带着哭过的鼻音:“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他们强迫我……”
强烈的求生欲使乔泽演技大爆发,也顾不得羞耻,半真半假地往段景曜怀里蹭去,眨一眨眼便落下几滴眼泪,断断续续地哽咽:“好痛……我好害怕,你带我走好不好?”
他把脸埋进段景曜怀中,脸颊隔着一层衣料贴上对方的胸膛。
剧烈而沉重的心跳在耳畔鼓动,半抱着他的男人却半晌没有回应,乔泽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抬眼偷看,正对上那人黑沉沉的眼眸。
段景曜冷冷垂眼看着他,狭长的双眼微眯,不知是因为怒意还是别的什么,眼尾有些泛红。
乔泽被盯得莫名心虚,湿漉漉的睫毛轻颤,听见段景曜低沉压抑的声音道:“……你又在骗我。”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骗呢。
乔泽暗自腹诽,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望着段景曜的眼神愈发恳切,声音里仍带着哭腔,一副身不由己的模样:“我是有事情瞒了你,但我都是有苦衷的,他们那样对我,我也没有办法……景曜,你再相信我一次,我保证不会骗你。”
“只要你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我一定和他们断绝往来!”乔泽信誓旦旦,开始画饼,“从今以后,我只有你一个人……唔。”
他话还没说完,双唇便被男人温热的指腹按住。
段景曜捏起他的下巴,指腹意味不明地摩挲着他的唇瓣,乔泽动也不敢乱动,巴巴地朝段景曜眨眼,却只见对方淡淡摇头,低头凑近了他的脸,几乎与他鼻尖相抵。
“我不相信你了。”
段景曜的声音很轻,乔泽却无端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心中再次警铃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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