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剩下。
——为什么西宫月昳身边总是有那么多男人啊!
就算这次的人是哥哥,不是什么危险的野生人类……但这个哥哥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还相处多年亲如手足,听起来更危险了啊!
“月月——”
太宰治既悲且痛地拉长了音调,特别不怀好意地想要拍一下西宫月昳的胳膊,让眉笔在西宫鹤影脸上画出花。
“太宰君,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了好久。”幸好西宫月昳反应快,瞬间收手,“雪野小姐正在教我化妆,雪野小姐,这是我朋友,太宰治。这是雪野小姐。你们先聊,我去洗一下手。”
“太宰君,初次见面,请多指教。”雪野一头精致干练的短发,妆容明艳,“我是西宫鹤影的助理,雪野彩香。”
“雪野小姐,晚上好。”太宰治扮乖巧的时候,几乎不会有女性讨厌他。
雪野看着这个穿着灰色竖条纹浴衣、锁骨纤细、五官精致的少年,感觉心里某一块地方都融化了,尤其是看见太宰治的手腕、脖颈、眼睛等地方缠着绷带。她瞬间语气轻柔,满是心疼地问:“怎么这么多绷带呀……受伤了还出来玩吗?”
“不是很严重的伤。”太宰治仰脸,“谢谢姐姐关心。”
雪野的背后开始撒小花花。
“好可爱的小朋友。我正在教月月化妆,可惜月月没什么天份,也不愿意学。”
太宰治瞬间自告奋勇:“我想学!我也想给鹤影哥哥化妆。”
他和雪野助理聊了几句,很快雪野就眉开眼笑,翻起化妆包,也打算让太宰治拿西宫鹤影的脸尝试了。
“……”西宫鹤影后仰了一点,“为什么受伤的是我?我不化妆也能上台,别到最后化了妆反而上不去了。”
太宰治举起手中的大刷子,他不知道这个刷子具体是做什么的,想来和糊墙差不多。
——一些明晃晃的不怀好意。
“太宰君,”西宫鹤影把声音压得极低,面无表情地快速说,“你要是乱动,我就把你那天女装的照片发给森鸥外、中原中也、还有Mafia上下所有人。”
太宰治:“……”哇!!!
他好想拉着西宫月昳,告诉他,其实你的好哥哥在外面蔫坏蔫坏的。然而太宰治环视一圈,发现西宫月昳洗完手之后被一个工作人员拉住,耳朵里塞了耳机听歌,是今天要表演的一个歌手的歌。
——显然是没有听见西宫鹤影的威胁。
西宫月昳听完歌,回来就看见捏着散粉刷和西宫鹤影僵持的太宰治。太宰既不肯放弃这个恶作剧的机会,又不想捧着西宫鹤影的脸近距离观赏。总而言之就是纠结。
于是。
他凑过去握住太宰治的手腕,轻声说:“太宰君,你和我哥哥的关系真好。”
太宰治:?
雪野也说:“你们的关系真好!”
太宰治委屈,但是他被西宫月昳握住了手腕,开始一些不情愿但是很好玩的“涂墙”工作。
他终于发现,月月小朋友的化妆技术,比他这个一心想要恶作剧的还要过分。而且对自己哥哥那叫一个狠,沾了粉就往上怼。
【嗷!月月,你下手轻点,这是你自己,你也不想看见你自己变成妖魔鬼怪吧?】
“月月,涂完脸应该涂什么?”太宰治充满期待。
“腮红?”
【啊——月月你的审美没救了——】系统自闭。
于是太宰治打开应该是腮红的盒子,沾了坨粉色的东西,准备狠狠糊到西宫鹤影脸上。
他动作停了停——因为太宰忽得发现即使他俩这样胡闹,西宫鹤影的眼神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生气。他容忍西宫月昳在他脸上实验各种古怪的东西,那双矢车菊蓝的眼瞳里反射着补光用的小灯,充满温柔与宽纵。
恶作剧的快乐顿时散了一半。
他感觉自己好像只是在参与独属于别人的温情互动,根本没融入进去。
这一通乱化,雪野终于看不下去了,把这两个小朋友拎到一边,用化妆棉沾了写卸妆水之后,开始进行专业的补救。
太宰治想拉着西宫月昳离开这里,然而雪野却按住他俩:“你们两个小朋友,来都来了,化个妆再走吧。”
“长得那么好看,不想更好看一点吗?”
西宫月昳:……
太宰治:……
他俩终究是没逃过。一个穿着雾霾蓝、白色宽条纹的浴衣,一个穿着灰色细纹的浴衣,两人坐在化妆师临时搬来的长凳上,一人一杯饮料,轮流被当成“墙”糊了一遍,之后又被雪野小姐拉到灯笼边上,说是要合照。
“多少摆点姿势呀!”她拍多了明星、偶像,看见这两个不太会面对镜头的漂亮小朋友有点恨铁不成钢,总感觉这俩不够可爱,“比心,比心会吗?笑得阳光一点!”
被迫阳光的太宰治伸出手比了个爱心,尽力假笑出八颗牙齿。
……他好累。
夏日祭的人真是太多了。
不知道在这热闹的环境里呆了多久,太宰治和西宫月昳拿到了他们的合照,虽然表情实在不怎么样。但雪野拍照技术真的很好,照片里的他们看着就像两个精致的人偶娃娃,穿着宽松的浴衣站在纸灯笼之下,笑容灿烂。
正好,Mafia负责的烟花大会也开始了。
在钟声敲响中,巨型烟花在黑夜中炸响,几个瞬间就扩散到整个天际。
天空被点亮,涂满童话的色彩。
这一刻,所有人抬头看着烟花,把转瞬即逝的风景刻进眼底。
等到这一轮烟花结束,西宫鹤影也要去舞台上表演魔术了。
“月月。”太宰治拿着一把白色的团扇,是雪野小姐送给他的。他本来就和西宫月昳站得很近,两个人特地走到僻静的地方看烟花,“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嗯。”
“但其他人似乎都不知道。”
“因为我不太喜欢过生日被人围着。”烟花炸响的时候,西宫月昳的侧脸就映成了烟花的颜色,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眼睛一弯就变成了狐狸眼,“所以生日宴会什么的是骗太宰君的哦。”
“你只告诉了我?”
“嗯……还有哥哥、雪野小姐、工作团队里的人……他们也知道我的生日。”
“但是你只特意告诉了我。”
“对呀。”西宫月昳撑着栏杆,抬头等待下一朵烟花炸响,“这样的话就能让太宰君陪我逛夏日祭了。”
太宰治心中微动。
正巧,最后一朵大型烟花遥遥升起,在数秒之后飞到最高,昂贵但绚丽的二尺玉填满了夜色,也落进了每一个抬头之人的眼眸。
太宰治捉住西宫月昳的手腕。
他说:“那……”
“月月,你会把我挂在墙上吗?”
西宫月昳:???
太宰治都在想什么啊!
是九千五百字,五百营养液加更和三百评论加更。
第一版的封面里,成年的月月书房墙壁上挂了太宰治笔芯的照片、哥哥表演魔术的照片。
但是现在的月月只能想到一些黑白照被挂在墙上()
所以……
月月震怒!太宰治整天都在想什么!
第30章
“挂在墙上?”西宫月昳提高音调,“太宰君,你究竟在想什么?”
太宰治捏着新鲜洗出来的相片,面对质问特别委屈:“就是你家的书房呀。墙上有那么多照片,你会把这张也挂上去吗?”
——西宫月昳恍然大悟。
“如果你愿意的话。”
还好,只是挂一张夏日祭合照而已,不是把黑白照片……或者说把太宰治这个人挂在他家墙上。
太宰治当然点头:“我要挂在中间!”
“我会买个好看的相框的。”西宫月昳应了,“那么现在可以陪我去逛夏日祭吗?再不去的话,小吃摊都要关门啦。”
“好!”
叮叮当当的彩绘风铃、缝着香料的祈福袋,裹满浓郁酱料的照烧丸子以及特别古法的三色团子。两人一路走一路逛,时不时就停下来。
太宰治总说这个、那个的游戏太无聊了,但西宫月昳拉着他去玩扎气球送礼物的时候,这个人偏偏是玩得最认真的,非要把第一名的奖品赢回来。
“月月,他们家的气++枪一定是做手脚了。”太宰治最后只抱走了属于第三名的玩偶,一个怪模怪样的毛绒生物,“如果没问题,我肯定能拿到第一。”
“嗯嗯,太宰君超厉害的。”
一个奇幻、热闹、充实的夏天过去了。
两年后。
“早上好,起床了吗?”
“……才起。太宰君,最近晚上睡觉的时候好难受呀,昨天睡着睡着就抽筋了。”电话那头是有点哑的声音,夹着困意的鼻音,一听就是还没从床上爬起来,“你长高的时候,有这样的生长痛吗?”
“有啊。月月,应该是你最近长高太快了。”
“嗯。”
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是那种布料与皮肤之间、布料与布料之间轻轻的摩擦声,太宰治听力好,甚至能微妙地听见衣服丢到地上的声音。
对面大概是在换掉睡衣,完全能想象出来他从床上跳下去,蹲在柜子边上翻衣服的模样。
“下次见面的时候说不定就比太宰君高了。”
“怎么可能!”太宰治立刻反驳,“我肯定是要比你高一点的。”
“哦。”西宫月昳冷淡地回应了一下这个问题。今天是周五早晨七点,工作日的最后一天,苦逼的可怜高中生要爬起来上学了,“我要去洗漱啦。你肯定是熬夜了一晚上才打电话给我,年纪轻轻不睡觉会长不高的。”
前段时间已经身高疯长的太宰治想了一下压根没长高的中原中也。
乐,这个问题他一点也不焦虑。
“对了,恭喜你成为Mafia干部。”西宫月昳的声音一清,把困倦和疲惫扫掉,“以后太宰君就可以养我啦!”
挂掉电话之后,太宰治打了个呵欠。
他加班……也没有那么轻松。
“太宰先生。”因为感染风寒,声线几乎破碎的童音在边上响起,“在下现在应该做什么?”
看见他太宰治就有点头疼。
这是他晋升干部之后捡来的直系下属,叫做芥川龙之介,战斗天赋极强,异能力罗生门也是一顶一的,就是打起来有点不要命,完全没有章法。
是贫民窟里的野狗。
他才把人捡来,这孩子就病倒了,高烧烧到40度,又身受重伤,险些让太宰治觉得他捡来的苗子要进ICU了。
即使是在病床上,他也不安分,挣扎着要起来,嘴里念着什么……“不能辜负太宰先生的期待!”
太宰治都不知道自己期待了什么。
倒是一起捡来的另一个小女孩,芥川龙之介的妹妹芥川银,要安分很多。虽然很闷,不说话,但太宰治一瞧就知道这个小女孩会比很多人都肯吃苦,即使加入Mafia的武装部队需要接受成年男子那样、甚至更艰苦的训练,也愿意坚持。
训练得当的话,这样的孩子很适合成为暗杀者。
太宰治的发呆让芥川龙之介愈发惶恐。
他的头发基本是自由生长,不知为何两搓发尾变成了白色,这种奇妙渐变让太宰治偶尔想起发色白渐变蓝的西宫月昳,但也就一瞬间。
因为这孩子的眼睛实在是太有存在感了。
空洞的,睁到极致,随时随地把线绷到极致的,失去了感情的眼神。
像一只吓坏了的小兽,因为长期处在无根浮萍的状态,每天都在把自己往死里逼。现在的模样或许已经不能称为人了,他只是一种被执念催着往前进的躯壳,随时准备击碎周边一切的危机,不会收刀入鞘,更没有一个“核心”。
太宰治见过一些进入应激状态的野生动物,大概就是这样的。
而那些野生动物也许会在一段时间后自我调节成功,也有的……因为应激使它们失去了一部分正常的生理状态,最终死亡。
芥川龙之介能长期保持这种状态而不死,也算是他的气运与天赋。
他困了,和西宫月昳通话的好心情差不多已经消散干净。太宰治微微颔首,绷着脸色朝芥川龙之介看了一眼。
他啥也没说。
过了三分钟。
太宰治发现这傻孩子不能理解他的眼神,于是清清嗓子:“去外面站两个小时。”
他看见芥川龙之介不理解的眼神——这孩子好像觉得站两个小时是一种羞辱,欲言又止,最后一脸倔强,特别“听话”地走了出去。
太宰治:……
就,养个崽子真的好难啊。
就芥川这个身体情况,别说站两小时了,保持一个姿势半小时说不定都要晕倒。他得嘱咐一下别的下属看着点芥川,省得到时候没人把他扛去医务室。太宰又想起芥川这几天得罪的人,愈发头疼。
怎么会有人天天无意识作死呢?
唉。等干部晋升的事情结束一段时间,他就去东京找西宫月昳玩。西宫月昳最近高二期末考试,每周一小测,每次打电话都哀嚎为什么人类要被考试折磨。
明明这家伙卷得要死,成绩稳稳当当的第一,只写错了一道题的事情任谁听了都觉得这是凡尔赛。
但太宰治每次都静下来听,然后细细地安慰几句。
他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撑着下巴,思维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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