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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举一动都跟你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苏蔚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尽力地说出自己的感觉。
听着苏蔚然的话，郑导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天才大多都情商不咋高，没看到之前面对姚显明的时候依旧神态自若的姚宴琛现在的表情已经变得很奇怪了吗？！
他刚想委婉的出言提醒一下，却被姚宴琛出言打断，男人眼色暗沉，“所以呢？”
还能有什么所以？
被这样一问，苏蔚然还真想不出什么形容姚显明新词汇，只能小声嘀咕，“不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吗，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呢？”
“充其量……就是姚显明翻模的时候没翻好，整得不三不四，奇形怪状。”
“他翻模我？”
苏蔚然奇怪的看了姚宴琛一眼，“不然呢？”
他回想了一下姚显明刚刚的所言所行，对方身上确实有姚艳琛的影子，但是在各个方面都有所欠缺，就像是偷工减料的盗版。
犹豫了一会儿，他补上了一句，“劣质的翻模品。”
笑容再一次回到了姚宴琛脸上，他一点点凑近苏蔚然的耳朵，嘴唇有意无意蹭了一下青年的耳垂，说着只能两个人听见的悄悄话——
“我也这么觉得，是翻模出来我都不会觉得是盗版的程度。”
苏蔚然瞥他一眼，他现在已经越发习惯姚宴琛不动声色做出来的动作了。
两个月之后，姚显明终于如愿以偿地加入了投资人的行列。加入的第一天，他就选择到剧组来巡视。
“郑导对影片的喜爱程度真的很高啊，您对待它们就仿佛是对待自己的孩子。”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姚显明以为是姚宴琛终于抵不过郑导的要求让他入的组，特地来找郑导，“这是我们合作商收藏的胶片，我记得你很喜欢收集这些有年代感的东西。”
郑导微微颔首，将东西收下，“姚先生还是站到旁边去一些比较好，我们马上要拍一个比较重要的片段。”
“哦，是哪一段？”姚显明表示好奇。
“电影中的男主角和男二互到心意的场景。”
姚显明“哦”了一声，绕道摄影背后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开口，“果然是很重要的片段。”
他对艺术不感兴趣，也看不懂这些东西，但他知道，在这一刻剧组中的人员基本上都集中到这里来了。
苏蔚然和姚宴琛演的是主角跌入谷底，男二过来鼓励他并告白的场景。
苏蔚然所饰演的男主角是公司中的小透明，因为率直的性子得罪了部门的领导一直被打压，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拍摄的场景是在一个小破的出租屋内，屋内黑漆漆的连盏灯都没有点。
苏蔚然抓着啤酒靠在沙发处，地上堆了一堆空的啤酒罐子。沙发有条腿是跛的，他一靠在上面就开始摇晃。
苏蔚然嗅着酒的味道开始酝酿自己的情绪，在脑海中反复循环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剧情和台词。既然已经参演了，他就要演到最好。
但是渐渐的，他却想到了一些以前发生的事情。
那时他也是一个小透明，没人在意，没人关注，只能独自呆在自己的小房子里emo。
真惨啊。
想着想着，苏蔚然眯了眯眼睛，顺手喝了口手中的道具。
因为经费充足，这道具没有偷工减料，是货真价实的酒，一口下去辛辣的感觉迅速充满口腔。刺激的感觉直冲大脑，生理性的泪水让他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
然后他看到出租屋的大门被推开了一条缝，窄窄的光线从门缝中漏进来，形成了一条暖黄色的路。
男人踩着光线织成的地毯走进来，它背后的光线实在是太过强烈，就连轮廓都有些模糊。
和剧本中一样，姚宴琛走过来了。
他在苏蔚然面前蹲下，伸手捧住了他的脸，用柔软的指腹失去了他眼中的生理性泪水。
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苏蔚然毫无厘头的开始想象。如果当时他不是一个人，姚宴琛在他的身边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会不会——
咦……？
苏蔚然突然清醒过来。
他们这只是个剧本啊！在这个里代入现实世界的if线很奇怪诶！他是把剧本和现实搞混了吗？这对于演员来说可是大忌啊！
“怎么哭了？”
姚宴琛的声音回响在苏蔚然的耳畔，是剧本中的台词。
苏蔚然立刻将属于自己的惆怅压下去，惆怅个屁！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养好剧本！要是惆怅得忘了台词，这可怎么办？！这浪费的都是钱啊！
于是，他听着姚宴琛继续说台词，“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
下一句台词应该是什么来着？他应该马上就要接话了。
苏蔚然有些机械地转了转眼珠，一双眼睛好不容易才对焦在姚宴琛身上，声音也磕磕绊绊——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苏蔚然觉得，在拿捏感情方面他已经尽力了，希望郑导不要NG他！
“因为，我爱你。”
姚宴琛垂眼，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他近乎虔诚地吻上苏蔚然还带着湿意的眼皮。
温度在两人相贴的这一小块皮肤上传递，苏蔚然只觉得自己脸上要烧起来，双眼猛地睁大。
“郑导，NG吧。”谢恩成立刻来到郑导旁边，面无表情。
郑导缓缓地将目光转向他。
谢恩成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要求，“姚宴琛念的和剧本中的内容对不上。”
“确实。”这一点，郑导不得不承认，“他饰演的这个角色性格比较内敛，一般来讲是不应该这样直白的表达情绪的。”
谢恩成点头。
“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你想想看，即使是一个再内敛的人，站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而心爱的人现在正处于情绪低谷，在这里安排一个情绪的爆发是很正常的。”
谢恩成的眉死死地皱了起来。
苏蔚然也发现姚宴琛说错台词了，不过，既然郑导没有说NG，就是可以继续往下演的意思。
其实苏宴然也觉得姚宴琛这样说没毛病，毕竟……在听到对方说出那句话的那一瞬，就连他这个演员都觉得心中一阵悸动。
这演的确实很妙啊！大佬不愧是大佬！
在拍摄结束之后，苏蔚然立刻两眼发光的看向姚宴琛，发自内心的称赞，“你演的真的太棒了！如果这句话在戏外说，我都险些心动了！”
姚宴琛唇边的笑容一顿，他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捏了一把苏蔚然的鼻子，“你喜欢就好。”
苏蔚然立刻下意识地在姚宴琛的鼻子上捏了回来，“别老捏我鼻子，会变塌。”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习惯成自然，从一开始的忌惮恐惧，到现在的亲密无间。
就在这个时候，谢恩成的肩膀撞了小屋那个冰箱一下。放在冰箱顶部的花瓶立刻倒了下来，冰凉的水溅了姚艳琛一肩膀。
“不好意思姚影帝，刚刚我没站稳。”谢恩成的声音中一点歉意都没有。
姚宴琛看了他一眼，跟郑导打了个招呼，“我先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他前脚刚走进洗手间，后脚谢恩成就跟了上来。
两个高大的男人在狭小的洗手间内对视着。
“你是故意的吧。”谢恩成不打算绕弯子，“无论是刚刚念错台词，还是之前让苏蔚然选择第一场戏的对戏对象。”
他眼睛一眯，宽阔的后背靠在墙壁上，“如果没有记错，我们当初的约定可是公、平、竞、争。”
第四十六章
姚宴琛慢条斯理地套上备用衣物，将打湿了的衣服挂在臂弯上，似笑非笑，“公平竞争，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东西？”
“如果你和我现在的情况对调，你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吗？”他随手抹去脖子上的水，“大家都是成年人，该懂的都懂，你现在过来质问我只是因为你是竞争中的失败者。”
确实是这么回事。谢恩成有些过于保守了，在思考究竟该怎么做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当初的凌彦晖也是如此，在姚宴琛的手段下来剧组的次数也渐渐少了。
但是，谢恩成冷笑着回敬，“你将一切说得那么信誓旦旦，其实也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吧？所以才急着将人一个个赶走。”
“因为苏蔚然根本就不相信你的表白。”
“别说是苏蔚然了，就连我都不信，你这样善于伪装，惯于利用其他人的人，真的有心吗？”
姚宴琛的表情顿时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大门被打开，苏蔚然从门缝里探出头来，然后就看到两个男人对峙的场面，“呃，我打扰你们了吗？”
他哪里能想到这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会挤在这里搞小动作。
“没有，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姚宴琛轻描淡写，“怎么了吗？”
看他这副姿态，谢恩成唇角的冷意更甚。
“我刚才去调了一下监控，你电脑里的文件被姚显明差人拷贝走了。”
在拍摄刚刚那场戏的时候，姚宴琛将从不离身的电脑放在了一旁。在这个高速发展的时代，电脑对于人来说非常重要，就像是一个可移动的密码箱。
“是吗。”姚宴琛应了一声，“就等他回去将这些文件拷到自己的电脑里了。”
那里边被他植入了致命的病毒，只要接入其它设备就会将那个设备里的文件全部拷贝在他的电脑上，这样一来姚家内部的所有信息就会全部归他所有。
再算上对方投资电影花掉的一大笔钱，算得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讲道理，我真没想到你会将自己的计划告诉我。”在陪着姚宴琛诱敌深入的时候，苏蔚然其实是捏了把汗的。
这种事情，姚宴琛以前都是一个人完成的，因为在这种在乎保密性的事情上面1+1永远是小于1的，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增添一分暴露的可能性。
他对自己的演技很没自信，担心会被姚显明发觉。
“我早就说了，你在演技方面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不要紧张。”
苏蔚然抱起手臂看他，“怎么就没有问题了？你盖戳证明的？”
“嗯，我盖戳证明。”姚宴琛无比自然地在青年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苏蔚然顿时僵了一瞬，“你是不是还没从戏中出来？”
姚宴琛否认，“不。”
苏蔚然顺着他的意思点头。
他懂他懂，大佬都有偶像包袱。
在那之后，一连过去了好久，姚家都没有丝毫动静，苏蔚然他们那稳稳的拍吻的电影，明天就是电影首映的日子。
因为不是主流的商业电影，电影的热度不算太高，但是却有很多编剧大佬持续关注，不少老牌导演还亲自写了很多表扬的话。
首映当天，郑导没有参加。国际比赛就要开始了，他正在为比赛做着各式各样的准备，忙得不可开交。
苏蔚然本想帮忙，但是却被姚宴琛制止，“不想看看吗？自己完完整整拍的第一部电影。”
不得不说，这对苏蔚然来说极具诱惑力。
苏蔚然和姚宴琛戴着口罩挑了个靠后的位置坐着。他们的身旁坐了一对女孩，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明显是刚下了培训班急赶慢赶才赶到。
“呼，终于赶上了！”稳稳当当地坐在位置上，个高的女孩终于松了口气。
她的同伴纯粹只是陪她来看，此刻有些不解，“这个电影有这么吸引人吗？上次你火急火燎来干首映的可是好莱坞知名大片。”
个高的女孩冲她摇了摇手指，“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可是我家崽崽第一次出演的电影！”
“瞧你这激动样！说慢点，小心呛到！”
“我家苏苏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是在参加一场新能源竞赛，那是没什么人认识他，我也不认识。”
“然后他上了综艺，又演了电影，人气那可是噌噌噌的往上涨啊！没想到有朝一日老娘我也能体会一把养成的乐趣啊哈哈哈！”
“现在在一群新粉面前，我也能趾高气扬的说我是老粉了！我跟你讲啊……”
她们说话的声音有些大，苏蔚然倒也不觉得吵，反倒听得津津有味。
电影结束，一连串的演员单从屏幕上升起，观影的人们陆续离场。苏蔚然和姚宴琛也站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苏蔚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
戳他的人是个小男生，见他转过头来还做贼似的东张西望了一番。最后他才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只银色记号笔，“你能给我在衣服上签个名吗？”
苏蔚然愣愣地看着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小男生羞涩的抓了抓脑袋，“我是电影学院毕业的学生，一直很仰慕苏老师，在这部电影中您真的演得很好！我……我想要成为像您这样的人。”
苏蔚然被他这一番话说的都不好意思了，签名的时候他甚至还有些紧张。
走出影院，两人坐到了车里。姚宴琛握着方向盘，目光时不时扫向副驾驶座上的人，“很高兴？”
“嗯。”苏蔚然摊开手，看着自己手掌上的纹路，“在这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
直到现在，他用来签名的手指仍有细微的颤抖。
曾经，他只是为了火，到后来就逐渐变成了一种热爱，一种想要证明自己，想要无愧于粉丝的决心。
“这一切都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根本得不到这样一次机会。”苏蔚然看着姚宴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需要跟你道歉，为我曾经那样称呼你。”
“你根本没必要这样。”苏蔚然语气之中明显的歉意让姚宴琛皱紧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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