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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室里的男主演和武术指导正说着什么，看到推门而入的凌彦晖齐齐住了嘴。
他们其实早就发现凌彦晖教到一半人不见了，但是都假装无事发生。
武术指导曾在拳击比赛现场见过凌彦晖的这个表情。
那场比赛对方遇到了强敌，打的非常艰难，数次被对方打倒在地，凌彦晖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时就是这个表情，然后他逆风翻盘，将对方暴揍得无力反抗。
凌彦晖走到男主演面前，男主演被他的气势逼得咽了好几口唾沫，打算道歉。
——在大佬面前，管他错没错呢？先道歉就对了！争取宽大处理！
然后凌彦晖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什么事做起来很困难？”
“这种事情很好找！”男主演求生欲很强的立刻接话。
他是个很机灵的人，但是凌彦晖的问题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他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找。
突然，男主演看到了摊开放在桌上的剧本，脑内灵光一现，指着他演了好几遍都没演好的那一段，“这里很难！”
凌彦晖走了后，苏蔚然觉得自己的每个毛孔都放松了。导演在这段时间里频繁找了他几次，每次都提醒他整理仪容仪表，一副又要见重要人物的模样。
可是凌彦晖不是已经来了吗？
五分钟后，导演又一次来到苏蔚然旁边，这一次，他帮青年整理了一下胸口的领带，正要叮嘱些什么，凌彦晖却去而复返了。
“有什么事吗？”导演以为凌彦晖是来找自己的，笑的那叫一个灿烂，生怕这个新晋武术指导跑了。
凌彦晖却挤到苏蔚然旁边，然后打了一套拳。
职业选手打拳的动作很标准，手臂笔直笔直的，充满力量感。即使对面并没有对手，也有一种猛兽搏杀时的壮烈感。
不过……苏蔚然抓了抓头发，他怎么记得这些动作是剧本中的内容？是他记错了吗……？
最后一拳落下，凌彦晖身上一滴汗都没有，“怎么样？”
“非常好！”导演看得亮眼放光，他将手机举得老高，竟是在录像。
随后，他激动地把男主演叫了过来，“你赶紧对着这个视频练，你看看这个动作，再稍微润色一下，是不是那种既深情又凌厉的感觉就出来了？”
男主演一点就通，“我好像悟到一点了，不愧是凌大哥！”
听到这话，凌彦晖整个人一愣，但是很快就将这种既尴尬又怪异的感觉压了下去。他猛得一拍桌子，一双眼睛牢牢地锁定苏蔚然，重复了一遍——
“怎么样？”
苏蔚然正准备开口，剧组的大门就被推开了。先进来的是一身严谨服饰的秘书，然后是谢恩成。
进门的那一瞬间谢恩成就敏锐地感觉到里头的气氛不对，冷冰冰地目光往苏蔚然和凌彦晖的方向扫过来，最后停留在凌彦晖身上——
“他是谁？我记得剧组的工作人员中没有他。”
第九章
还能是谁呢？当然是和你站在同一高度的大佬，是专门针对他的催命鬼。
苏蔚然僵着一张脸，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导演再次出来充当和事佬，“呃，这是我们新请的武术指导。”
他的声音有那么点不自然，因为请凌彦晖这件事是他自作主张，还没上报。
谢恩成感觉到了导演的怪异，眼睛眯起来一些，“最近商业间谍很多，关于技术方面的资料不能泄露，我需要看看合同。”
可是合同还没来得及签啊！导演往旁边一扫，突然看到近在咫尺的苏蔚然，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可以的，可以的，我先让苏先生带着您在剧组转转，稍后我把合同奉上。”
苏蔚然自然是不愿意的！
笑话，这样不就又回到试镜时候的窘境了吗？！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他不干！他说什么都不干！
导演很无奈。他其实是想给苏蔚然和谢恩成牵线搭桥的，这不仅仅是因为谢恩成看上了苏蔚然，还因为苏蔚然的演绎天赋。
娱乐圈实在是太复杂了，多少天才熬几十年都出不了头，如果有了谢恩成这个依靠，苏蔚然的上升之路就会顺遂许多。
这年轻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导演四下一望，想找个同伴帮着说服苏蔚然，而离他最近的人就是凌彦晖。
凌彦晖也是出身贫寒、靠着努力上来的人，肯定懂他！
凌彦晖也确实开口了，他单手插在口袋里，斜着眼看向谢恩成，“现在你们这种土豪都如此不加掩饰了吗？”
刚打拳打出来的时候，也有很多人通过经纪人给他塞名片，其中就有不少想包他的富婆，她们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就跟导演和谢恩成他们一样！
真是恶心！
“所以，你又知道些什么？”谢恩成的声线平板无波，像极了反讽。
导演打了个寒颤，谢恩成之前在电话中对造成公司巨大损失的员工也是这样说话的，威而不怒。
凌彦晖最看不上像谢恩成这样的人，包就包呗，还非要掩饰性地套上一层端庄的皮！于是直接挖苦，“那你让我跟着呗？”
“这你要问给我介绍的人。”
听两位大佬互怼听得很开心的苏蔚然整个人僵住了，一抬头果然到那两人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这艹蛋事就像个皮球，踢来踢去最终还是踢给了自己。
“就让他跟着吧，两个人介绍总比一个人介绍全面。”这一次，苏蔚然站凌彦晖。
两个大佬还能互相牵扯一下，要是只有一个……饶了他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秘书看向谢恩成。要不要人介绍，要几个人介绍，苏蔚然说了不算，导演说了也不算。
谢恩成面上没什么异色，随意摆了摆手，“就这样吧。”
然后，他又淡淡地补了一句，“脑子里只有肌肉的人就算看到我们的核心技术也学不会。”
苏蔚然：“……”
几年不见，一向沉默的谢恩成也学会不动声色的怼人了，真可怕啊，真可怕！
然后他看向凌彦晖。
凌彦晖没说什么，但是却将指甲刺进了皮肉之中。
对自己都这么狠，也是个狠人！这人就像是一条恶犬，你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他必然会成倍奉还。
在心中暗叹了一声，苏蔚然转身去给谢恩成带路。凌彦晖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缓缓地垂下眼。
他本来做好了和谢恩成彻底杠上的打算，这种事他从没怕过。但是这一次苏蔚然居然站在了自己这边。
明明，他在学校从来都不是讨老师喜欢的学生啊。
又过了一会，他抬脚跟上。
——————
一开始说是苏蔚然带领他们在剧组里转转，但是后来直接变成谢恩成的审查大会。
这里使用的技术都是谢恩成的公司新研发出来的，谢恩成这次来就是来收集数据的。
一般而言，这种事情不应该由老板亲自来做，但是谢恩成是一个精益求精的人，对研发尤其痴迷，这种事情必须要亲力亲为。
很多老一辈的人在谈及他时都会调侃一句：这是个要娶工作进门的男人！
谢恩成将设备上的零件拆下来一一查看，然后报出一大串数据。旁边的秘书立刻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极快地记录着。
看着他们的动作，凌彦晖靠在墙上“啧”了一声，“怪不得你不讨人喜欢，只能用钱包其它人！明明是个年轻人，却把自己整得像个老头子一样无趣。”
谢恩成背对着凌彦晖，不可置否，嘴唇却下撇了一些。
苏蔚然并不觉得谢恩成这种状态有什么不对。工作狂嘛，决不允许任何人说他的工作不好！
所以系统才会要求他在做任务的时候对谢恩成鸡蛋里挑骨头，要是挑的不够多还会受到电击惩罚。
为了不受罚，苏蔚然几乎变成了谢恩成生活的记录员，和对方呆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贴身秘书还长。
当谢恩成将零件接入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查看性能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这不太行吧？”
哎哟喂，瞧瞧这欠揍的样子！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蔚然就后悔了，他居然把以前的职业习惯带到了这里！任务中他还有系统罩着，现在只能从头凉到脚！
可恶，他能把这句话收回来吗？！
先于谢恩成，秘书“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本子合上，直接开怼，“如果你不想看完全可以出去，不要打扰谢总工作！”
苏蔚然怎么可能懂这些专业知识？要是真的懂，这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十八线演员？！这种人才早就被知名的大公司挖走了！
“啊，你也知道打扰别人不对是不是？”
已经靠在墙上小憩了一会的凌彦晖睁开了眼睛，就像是被人吵醒的雄狮，他抬手敲了敲挂在门上的安静标识，“自诩精英的人还是得把字认全！”
“这里可不是你们的地盘！”
作为日常跟在谢恩成身边的人，秘书见到的大多都是温和守礼的人，见凌彦晖这个态度顿时气炸了。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线插入其中，“那你是怎么想的？”
谢恩成自始至终停留在屏幕上的视线缓缓地转向苏蔚然。
几人互怼后以为没自己什么事的苏蔚然：“……”
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艰难地把攻击性的词汇全都摘出来，干巴巴地把剩下的话说完，“将这个元件移到那边去吧，你这样设计会让它的续航能力减弱。”
谢恩成自然注意到的苏蔚然话中的不自然之处，原本完全没问题的话被用这种语气念出来听起来非常阴阳怪气。
不过，苏蔚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以前还不觉得，现在他倒是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样一个孩子。
他按照苏蔚然所说的调整了一下元件分布，笔记本电脑测出来的数据顿时就变好了许多。
凌彦晖看到这个结果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苏蔚然断然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在学校里，对方刻板而严厉，关心的只有成绩，什么音乐、美术、无线电全部被视为影响学生成长的绊脚石。
“好了，就参观到这里吧。这是最后一个参观地点了。”苏蔚然拍了拍手，如释重负。
他小时候一直对无线电和编程感兴趣，但是碍于家境一般，他不得不中途放弃。幸运的是，在谢恩成的世界之中，他利用炮灰富二代的身份重拾了这个梦想。
在完成任务的时候，他使用的是自己的身体，这个身体没什么背景，完全是空降在任务目标的世界里。
为了不让他掉马，系统不得不给他准备大笔的财富，苏蔚然直接将这笔钱投到了这些地方。他这样的行为惹得系统很不高兴，愤怒的斥责他挪用公款。但是苏蔚然的回答却无懈可击——
“没有足够的专业知识我怎么去给谢恩成挑毛病？”
系统一听觉得没有毛病，久而久之也就默认了。
但是现在他并不打算利用这些知识来吃饭，他可是有退休金的人，躺在家里无所事事都够过好几辈子了！现在出来演戏只是为他自己和张光红之前的努力做一个交代。
凌彦晖“切”了一声，跟着苏蔚然大步走了出去。他一向不喜欢这种拥挤的、堆满仪器的房间。谢恩成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还有什么问题吗？”苏蔚然莫名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眉毛不自觉地皱紧。
谢恩成失笑，从进门开始就紧紧抿着嘴唇终于松了些许。
苏蔚然总是对他如此的不耐烦，仿佛是他耽误了对方的时间。
“没。”
“有！”
两道声音交汇在一起，谢恩成皱着眉看向后发声的那人。
秘书却抱着本子，振振有词，“咱们的新能源竞赛组不是差一个人吗？既然这位苏先生这么有能耐，那就让他补位吧？”
第十章
提起缺失的那一个人，谢恩成的脸色立刻阴暗下来，下巴紧紧地绷着。
作为一个能在全世界排得上号的公司，他们自然有专门参加竞赛的小组。不仅如此，组内的成员关系极好，配合默契，屡次拿下第一名。
这一次的竞赛对谢恩成的公司来说至关重要，这关乎着他们这次投标的结果。如果成了，他们可以拿下这个价值数百亿的项目。
但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竞赛组的一名核心成员离职了，据说是收了对手公司的红包。现在距离比赛只剩下两天，根本来不及调人。
如果这个是别人倒也还好，偏偏这个人是跟随谢恩成一起创业的老友。
在最艰难的那段时期，白天他们合伙买一份泡面，两个人分着吃，夜晚睡上下铺，聊着梦想直到天明。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使是再赤诚的心，在利益的洪流中沉浮之后也会生锈。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不要多嘴。”谢恩成告诫秘书。
“你们总裁都是这么自做多情吗？剧组现在正忙着呢！”这也是凌彦晖愿意短时间担任武术指导的原因。
“是啊，这几天我的戏份很多。”苏蔚然依旧选择站在凌彦晖这边。
虽然剧组这边有个凌彦晖，但也有导演一众人在呀，他们工作的重点不同，相处的时长也是可控！
一旦去到谢恩城那边，他可就处在寄人篱下的状态了！到时候谢恩成想给他穿小鞋可不轻而易举嘛？
“我看过你的剧本了，只要把时间稍微压缩一下，一天之内肯定是能拍完的。”谢恩成的秘书真不愧是谢恩成的贴身助手，早就将一切查了个透彻——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无法胜任这个职位？”
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苏蔚然没有什么真本事，就是在钻谢恩成看中人才的空子。他非要逼这个表面推脱，实则想倒贴他们的心机女表狗急跳墙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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