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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眼睛一亮，找个空桌坐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铜板放在桌子上。
“先来一碗！”
“好嘞！豆汁一碗，给客人舀上！”
有了第一个客人，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陈田则是带着几个伙计忙着在另一边支摊子卖豆腐。
这边的早食卖的热火朝天，路过的行人大多都会买上两个豆渣饼尝尝味道。
陈香还安排人在店门口吆喝豆渣饼的价格和一个铜板喝到饱的豆汁。
林江和耿介过来的要晚一些，他们来的时候都到了早上八点钟左右了。
两人找了个空桌坐下，耿介扬声道：“来两碗咸口的豆腐脑，再来六根大油条。”
陈香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把手里的活计交给旁边的人，麻利的给两人端饭。
陈香先端了油条过来。
林江问道：“今个儿卖的怎么样？”
陈香笑得合不拢嘴。
“豆汁、豆渣饼已经全都卖完了，您跟先生要是来的再晚一些，豆腐脑也喝不上了，还有油条，若不是咱们限量，早就卖光了，现下也只剩下一点点了，奴婢估摸着再有半刻钟，就能收摊了。”
林江挑眉：“这么快？”
离开城门到现在也才三个小时左右吧？这就要收摊了？
“陈田那边卖的怎么样？”
林江扭头看向陈田那边。
陈香兴奋道：“他那边也卖的差不多了，待会我们应该能一块儿收摊。”
林江点头：“行，那你忙吧！我跟先生就是来看看，顺便吃个早食，你们都不在家，都没人给我俩做饭了。”
陈香一拍大腿，不好意思道：“哎呦喂！是奴婢的错，只一心顾着咱们摊子这边，把您跟先生的早食给忘了。”
林江摆摆手道：“无碍！今早上第一日开业，你们难免忙一些。”
等豆腐脑端上来，就对陈香道：“你忙去吧！不用管我们。”
“是。”
陈香小跑着又守着油锅炸油条去了。
耿介咬了一口油条，看向林江道：“我的爷，您就是太宠着他们了，这一大早的 ，我们还得追着他们来吃早食。”
林江瞪他一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陈田他们为了能顺利开张，这几日都没怎么睡觉，个个恨不得长了三头六臂，下人的命也是命！咱们做主子的不体谅他们，还会有谁体谅他们？”
“赶紧吃吧！吃完了就去找宋绍年，哦对了，咱们空着手去会不会不太好意思？要不给他带几根油条？”
耿介见林江是真的想给宋绍年送油条，低头闷笑。
宋绍年，宋家主，拱卫司指挥使 ，旁人给他送礼，送的都是黄金珠宝，古董字画，田产庄子，个个价值连城，他家爷可倒好，居然想送几根油条？！
林江埋头喝豆腐脑，见他不答，抬头就看到他身子一抖一抖的，皱眉道：“你干嘛呢？不舒服吗？”
耿介狠狠摇了摇头，咽下嘴里的油条，脸上还挂着残留的笑意，看着林江道：“我的爷，你的提议很不错，油条........挺好！挺好！”
林江当即冲陈香道：“陈香，剩下的就不要再卖了，全都炸好给我包起来。”
“是。”
吃完饭，林江拎着装了二十来根油条的篮子跟耿介晃晃悠悠的前往拱卫司。
这次来找宋绍年主要是为了胰子的事，第二批胰子已经成功做了出来，成品不错，去污效果也不错，临时作坊也已经建好。
至于后续的改良，林江就不打算做了，齐元朝太穷，皇上也穷的叮当响，所以，林江决定将这个方子献给皇上。
胰子的产品是可以分为三六九等的，正好对应贵族和平民，也能稍稍拉动一下齐元朝的经济，让皇上手里稍稍富裕一些。
第91章 上交方子
两人来到拱卫司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了。
通往拱卫司的这条街除了身穿司卫服饰的拱卫司司卫，就没有其他人了。
两人来到拱卫司大门口，门口守卫立刻上前恭敬道：“林司农、耿先生。”
耿介点头道：“你们指挥使在吗？我们找他有事。”
“在，您二位请跟小的来。”
林江和耿介被领进前厅稍座等候。
林江好奇的看着整体都透着肃杀之气的拱卫司，声音都低了几分。
“先生，我觉得下次再找宋绍年 ，我们还是去宋府比较好。”
耿介看他满脸严肃，也压低声音问道：“怎么说？”
林江看看门口，又凑近他一些，压低声音道：“这里........没人气儿！你不觉得处处都透着肃杀之气吗？一进门，我就浑身不自在，就好像在这里稍微喘气声大一些都是罪不可恕一样。”
耿介听着自家爷这别具一格的言论，闷头憋笑。
敢这么说拱卫司的，至今为止，只有他家爷一个，哈哈哈哈..........
还去宋府？那是他家爷没见过如今的宋府又是什么样子！跟这满是肃杀之气的拱卫司不相上下！一样的没人气儿，要让他家爷失望了！哈哈哈哈...........
宋绍年接到通报就匆匆赶来，一进门就看到林江正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憋笑憋的满脸通红的耿介，眼神暗了暗。
走到林江旁边坐下，温声道：“今日不忙了吗？”
林江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一身的绯衣，腰间悬挂一把弯刀。
“你也会武吗？”
宋绍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腰间的弯刀，笑道：“会一点，这刀是拱卫司的象征，司卫是宽刀，我的是弯刀。”
林江点头。
耿介则是用诡异的眼神看向宋绍年 ，会一点？他说这话就不脸红吗？
把桌上装着油条的篮子推到他面前，林江笑着道：“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你吃饭没，就给你带了些过来。”
宋绍年垂眸看向篮子里的油条 ，眼中划过一抹笑意道：“谢谢，我很喜欢这个味道。”
招手示意手下过来把篮子拿走，这才看向林江道：“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被无视的耿介：他不是人吗？
林江点头道：“是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宋绍年点头示意他说。
林江看向耿介道：“还是让先生来说吧！”
耿介坐直身体，就看到宋绍年冰冷的目光朝他射了过来，耿介回以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展开放到桌上，介绍道：“这是我们研发的新产品，胰子。”
宋绍年皱眉看着林江，有些不赞同道：“我不建议你现在就把你的新产品推出来。”
一个人有些才能自然是会被赏识的，可若是此人太过妖孽，那就容易被人嫉妒，被上官忌惮，或许上位者会十分欣赏这种人， 可他的同僚，朝中其他别有用心之人，就不是这么想了。
天妒英才，不是说着玩的，英才的陨落，往往是人为！
把目光对准耿介，怒声道：“这么浅显的道理，我不相信你会不懂！耿介，身为一个谋士，你就是这么给你的主子挖坑的吗？”
林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解释道：“你误会耿先生了！你也先别急，先听一听我们的计划再发表意见也不迟啊！我们今日来不就是要跟你商量此事的吗？”
宋绍年垂眸看向抓住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眼神软了软，轻声道：“好，你说。”
林江缩回手，转身看向他认真道：“这次真不是我们冒进，而是我们分析了齐元朝的时局困境和皇上的困境才做出的这个决定，忠君爱国，我们忠的君是当今皇上，他的困境我们自然也看在眼里。”
耿介接着道：“没错，如今咱们的国库空虚，皇上的私库同样空虚，你们在朝中每走一步都是阻碍重重，别说变革了，就是基本的朝堂政令，那帮人也是推三阻四，给你们使绊子，还不是因为咱们自己兜里没银钱吗？”
林江点头，宋绍年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示意他继续说。
耿介指着桌子上的一小块胰子道：“我们的新产品就能帮你们打开一个突破口！这个东西名为胰子，有清洁护肤之妙用，这玩意就是世家后院那些女人们用的所谓的香胰子、护肤膏什么的，也是百姓平日所用的澡豆、皂荚。”
宋绍年站起身走到他旁边的桌子上拿起那块小小的胰子仔细观看，还凑近鼻尖闻了闻。
林江笑着道：“你可以试用一下。”
宋绍年喊人端了一盆清水，亲自试用了一下，看着自己明显变得更为洁净的手，又将双手闻了闻，有淡淡的草木清香味。
耿介看着他道：“莫要小看了这个胰子，这还只是我们初步实验阶段的成品，后续还会有改良过的精品等等，这个东西就是一个消耗品，且制造成本极为低廉，无论是下面穷苦的百姓人家还是世家贵族，天潢贵胄，都有其相对应的三六九等。”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他道：“这是方子，你可以看一看。”
宋绍年接过方子看了看，瞳孔骤缩，不可置信道：“就这些？”
林江点头，耿介也点头。
林江笑着道：“我们今日拿过来的就是最基础的产品，对应的就是普通的百姓人家，成本低廉，卖出的价格自然也是极为低廉的，若是想要卖给世家贵族，天潢贵胄，也是有后续的改良方子的，不过，改良的具体方子我们没有，我们提供了改良方子的思路和建议。”
耿介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宋绍年 ，宋绍年冷冷的瞥他一眼，把那张纸接了过来。
林江又道：“我们的计划是胰子的生意我们不做，交给皇上来做，也可作为皇上的私人收入 ，一切收益不入国库。”
宋绍年皱眉道：“还有呢？”
“我们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就是允许我们先行制作售卖最基础的胰子，研发一个新的产品我也是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的，方子给了皇上我心甘情愿，可也想皇上允许我把前期的投入给稍稍挣回来一些。”
第92章 忠孝难两全
林江嘿嘿一笑道：“若是皇上有其他的安排，那就当我没说，不过能赏赐我一些金银就更好了，这样我就更加有动力给皇上研发更多的产品。”
宋绍年好笑道：“你之前的功劳皇上可都给你攒着呢！金银赏赐自然会有，就是官升两级都不是问题。”
林江赶紧拒绝道：“可别，可别，我初来皇城短短几个月就官升两级未免太扎眼了些，你看能不能建议皇上换个赏赐？”
宋绍年看向耿介，耿介摇头，表示不知，又看向林江期盼的眼神道：“你想换什么赏赐？”
林江抿唇，声音有些低沉和难过道：“算算时间，我已离家八载有余，前五年离家近一些，每年年节时分还会回家一趟，看看家中亲人是否安好，自从踏上来皇城的路，就跟家里彻底断了联系，路途遥远，身边没有可信之人，一封书信未寄，一个铜板为归，林江实乃.........大不孝！”
宋绍年看向情绪低落的林江眼里全是心疼。
耿介安慰他道：“自古忠孝难两全，爷一心为国尽忠，为君分忧，这才疏忽了家中双亲，不能称为不孝。”
林江红着眼眶看向宋绍年道：“宋绍年，金银我也可以不要，我能用我的功劳给家中老母亲请封诰命吗？我只愿家中安好，我便能安心为君分忧了，若是那些功劳还不够，我再.........”
宋绍年打断他的话，认真道：“够！林江，你的功劳够了！只是请封诰命而已，皇上定能允诺于你！”
林江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有些激动道：“真的吗？”
耿介不是说请封诰命还挺难的吗？除了新朝初立的那年封赏了有功之臣，直至今日，皇上都没有再封赏哪位大人的家眷为诰命的。
宋绍年点头温声道：“是真的，你的功劳足矣给你家中母亲封赏诰命，说不定你还能回家看看呢！”
林江一听更激动了。
“真的吗？我........我真能回家？”
这古代的路真不是一般的难走，当年他独身一人上路的时候就跟野人似得，要是能够跟着官府前去宣旨的人回家，那定能省不少的事，也不会那么辛苦了。
宋绍年又点头道：“若是你真想回家，这次就是最好的时机。”
“我想，我想的！谢谢你，宋绍年。”
林江怎么可能会不想家呢？虽说林家人是原主的亲人，可他继承了原主所有的记忆，是他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关系最为亲密的亲人了。
无论他走到何处，大林村都永远是他的家，是他最后的避风港，那个贫穷的家里有爱他的父母亲人，有关爱他的兄长嫂嫂。
林江的眼眶微微湿润，不好意思的看着两人道：“是我失态了，请见谅。”
宋绍年的手动了动，最终只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想家而已，人之常情！不过你若想回家，估计得等来年冬小麦收成以后，皇上才会允你归家。”
林江抬手擦擦眼角，笑着道：“没事，只要能回去一趟，等多久都没问题。”
两人走出拱卫司，林江无事一声轻道：“先生，我们回去继续研发我们的农具吧！”
耿介：............
不是应该去酒楼吃一顿吗？怎么越是高兴越要回去跟那堆木头较劲呢？
耿介能怎么办？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回到庄子上，林江就继续带着陈木和几个懂些木工的下人继续研发新农具。
至于胰子的后续事宜就全都交给了耿介和宋绍年。
宋绍年当天就带着胰子的方子和样品跟皇上进行了密谈。
“这是林司农拖臣转交给皇上的一个方子，言知皇上在朝中被掣肘，手中无银钱可用，研制此方交于皇上，希望对皇上有所帮助。”
潜意思就是胰子的方子是他林江献给皇上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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