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晋省的当地发展,与曹鸿儒有着密切关系。董覆本不想打草惊蛇,以免对方警惕外逃。但他既然为保全三晋煤炭地质局牺牲自己,那就成全他。
“曹鸿儒到了这个年纪,自然会以家族利益考虑。三晋省煤炭地质局,早已沦为曹氏的‘家族企业’。本省的煤炭勘查项目,煤矿煤田采矿权全部垄断在他们手中。这家子,从上到下侵吞国有资产。再有曹鸿儒坐镇国资委,在内部为其撑开保护伞,使得这一串的各个部门,为了利益互相打掩护,任由腐败滋生。就这样,还有他们不敢做的?”中央纪委大楼办公厅里,董覆放下材料,对姚七羽说。
有人寄来匿名检举材料,除了压榨扣发职工工资之外,曹氏还在三晋省各处买了十几栋别墅来装钱。那些无法存入银行的违法所得的巨额财产,尽数被藏匿了起来。
曹鸿儒这个时候派遣单远思几人出差调查腐败案,可真实情况却是想孤注一掷,拼死一把。现在那几人,恐怕已被软禁。曹氏十分清楚,当中央纪委调查组到时,他们将无处可逃。眼下,他已限制曹氏家族成员,连本省也难踏出一步。
现在,他决定提前组建35人的调查组,下午乘上飞机前往三晋省。
“这份名单上的人,你通知一下开会。”他把名单递过。姚七羽接过看了一眼,并没有她在里面,她不由疑惑。
“我需要你继续留在这里,就国资委内部问题进行调查。还有是,保护好单长乐。”董覆继续说。对曹氏来说,单长乐现在的唯一用处,可威胁他父亲。为防止单远思被逼迫承担部分罪名,他得堤防曹鸿儒对少年下手。不然,远思的处境更加困难。
“明白了。”姚七羽点头,人站起离开了办公室。
上午,董覆召开会议,组建35人调查组。下午,调查组乘坐飞机前往三晋省。
姚七羽把曹鸿儒带走立案调查,就所调查的事项,和涉及的问题要他做出解释和说明。之后停职在家,限制行动,最后会根据其参与案子的严重性进行逮捕审判。 公盅昊ẋẎṫẉ¹₀¹¹
曹鸿儒被限制在家这件事,在孙子曹延庆看来,也只是一时的。在他眼里,爷爷无所不能。但他不不知道,曹氏的根基和人脉,随着外迁,早就没了。又因内部调查一事,未免卷入这起巨大的腐败案,别说不敢再往来,更恨不得单远思调任到京的那场酒局不存在过。
因此,京城曹氏是孤立无援的状态。
心思不在这个上面的曹延庆,想得更多的是,把单长乐逮住上床做爱。
被暗中盯住的少年,此时此刻,在学校里心不在焉地上课,人对即将到来的高考也没有任何紧张感。他现在的心思,全部放在了联系不上的爸爸身上。
董先生让他放心,可在没能联系到爸爸的情况下,又如何安心呢?就如当初爸爸昏迷住院,他一无所知而产生的恐惧心理一样。
低着头拿着手机给父亲发信息,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熬到下课,冲出教室下楼时,贺承续拉住了他的手:“我送你回去。”知道长乐在担心,但现在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去安慰。
两人回到单家,单长乐打开门大喊了一声“爸爸”,人跑去厨房。厨房不见人影,又去房间。房间里,还是早上离开时的模样。
“喵——”橘猫蹭到脚边,他抱起抚摸说,“爸爸一定又在加班了对吗?”猫咪“喵喵”叫了两声,舔了舔他的脸颊。
没有去俱乐部训练,贺承续留下陪他做晚饭。饭做好后,放在桌里等待着单爸爸回家。可直到晚上八点,门口处依旧静止无声。桌上的菜,也已冷掉。
拿起筷子,少年落寞地说:“吃饭吧。”
端起冷掉的米饭,贺承续大口吃起来,一面吃一面说:“叔叔只是出差有工作在身,人不会有事的。而且董先生已去三晋省了,相信叔叔很快会给你打电话了。”
“只有听到爸爸的声音,我才能相信。”单长乐说。自爸爸生病累倒那次,每次出差时,都会告诉他,包括上次也一样。“而且,爸爸只是一级巡视员,为什么总是在加班和出差?”
这一点,从一开始就很奇怪。一个闲职公务员,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加班,连周末也要出门,比以前还要忙碌!
这个问题,贺承续还真没法回答。他连自家少将老爹的职业都没兴趣,更别提行政部门的职别了。可见他这样,心头又忍不住难受。
晚上一起躺在床上时,单长乐才反应过来询问为什么不去训练。他佯装生气地抱着人啃,少年的心思才回到自己身上。
抱着人,贺承续拿出一条编织手绳说:“这是我找人定制的。”上面有一大一小双银环,银环上刻有两人名字,除此之外,还有一只银色小猫咪。
“喜欢吗?”20元同学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恋人的表情。心中决定,下一次也要学董先生,给喜欢的人送一大束玫瑰花。
“嗯,喜欢。”少年点头,把手绳戴到手腕上。
见恋人喜欢,贺承续内心浓情的爱意溢满胸膛,忍不住说道:“我会陪着你,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直白的情话,让单长乐的脸慢慢地泛起一抹红色:“嗯,我知道了。”
手开始不老实地抚摸喜欢之人,贺承续追问道:“那你呢?”
单长乐稳稳抓住不安分的爪子:“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还要亲眼看着你踏上属于自己的舞台,闪耀出热烈刺眼的光芒。
第42章 困境
三晋省是煤矿大省,全省GDP依赖煤炭产业为主要经济来源。昨天一早,单远思带人到三晋省的省会“煤都”并州。他在飞机上,进入三晋后,从高空上看到了不少煤矿区。到了并州后,几人刚下飞机,便被三晋煤炭地质局的局长曹帅成,迎接接风洗尘。当他严厉拒绝时,却冒出一群人簇拥着上车,之后被带到酒店里吃喝玩乐。
在被强行灌酒,出门呕吐时回来,发现手机不仅消失,钱包也不见了。这下总算明白,对方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而这场调查之行,其实是圈套。之后他暗中传话给其他几个随同同事,让他们小心,不要签署任何东西,以免掉进陷阱。
从酒店出来,几人被分开软禁在曹家大院里。在这里,他见到了曹绮筵。当时,两人面对面。这个女人,总算撕破了脸皮,不再伪装笑脸。并以利益诱惑,两人结婚的话,他将得到曹氏大半产业。
这事情,真答应要下来,才会要了他的命。
“你还是这样子,难道是嫌弃我们给得太少?”曹绮筵埋怨道。
“这不是多或少的问题,而是违纪违法问题。你心里清楚,哪怕你们给我一分钱,我也不动。”他认真地说。
此话却激怒了对方,曹绮筵极其焦虑暴躁地说:“没有我爸,你什么都不是!但凡你对爸心怀感恩,也应当帮助我们!”
单远思摇摇头,内心只觉得很失望和难受。最为敬重的老师,最后还是成为了最讨厌的那种人。而对方藉由这层关系下套,让他一步步踏入其中。现如今,所谓师生关系,也只是笑话罢了。
“中央纪委调查到这里,是早晚的事情。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也只是罪加一等。”他说道。虽然了解不深,但曹鸿儒敢这么明张目胆地利用他,曹绮筵如此逼迫。可见事情真和董覆说的一样,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
“单远思,曹家已经没路了,现在只要能搏一把是一把。你现在不答应绮筵,好好想想在京城的儿子,他现在就控制在我爸手里。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曹帅成从外面走了进来,并坐在了椅子上。
这个身形臃肿的中年男人,一脸狠厉。
“你们想干什么?”单远思表情一变。
“你的选择决定了你的儿子命运。是替曹家坐牢几十年,还是失去儿子一辈子。我想,你应该知道哪个选择才是对的。”曹帅成“呵”地一笑。又道,“选择后者,你儿子不仅可以自由,还能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至于坐牢的你也别担心,有我陪着,大家好好一起努力减刑,二三十年就能出来。而且,只要曹氏根基还在,总有一天东山再起。”
单远思怒愤道:“无耻之徒!”
被骂之人不疼不痒:“三晋是煤矿大省,你知道要一个人消失,有多容易吗?”
单远思脸色苍白。
“我给你两天考虑时间,希望到时候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曹帅成和曹绮筵离开了房间,并叮嘱守门的人看紧了。
两人走后,单远思手指交握一起,脑子迅速思考。
他和长乐,在曹氏手里,对彼此来说,这是很危险的。相反,他如果能够逃走,在失去了威胁下,长乐的处境,短时间内反而会安全。
脑海最后判断,脱离曹氏掌控。可门口外面上了锁,还有人锁着,很不容易出去。
但转念一想,在曹氏兄妹眼里,这里是三晋曹家大宅,他属于被控制者,以他们在这个地方的通天手段,恐怕没想过他能逃出去。便是这点,可利用上。
没有手机,仅能依靠手表确定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只要他耐心等待到凌晨,就一定把握机会逃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等到凌晨三点时,他抓着沉重的实木椅子走到门口,并扣响门声。外面昏昏欲睡的人被惊醒,打了个哈欠问道:“什么事?”
“上个厕所?”
“还有四个小时天亮了,忍一忍吧。”
“忍到那时,我该进急救室了。”
“那想办法在里面解决一下。”
“这里除了床和柜子,你是打算让我撒在上面吗?”
“……行吧,我带你去。”
一个文弱书生,还能做别的不成。曹绮筵也说过了,不许虐待人,要真憋尿憋出了问题,责任还不是全算在自己头上?
锁头响动“咔”地一声开启,门口“咿呀”一声打开。
里面,高高抬起椅子的单远思,朝着他的脑袋“咚”地一声砸下,此人一下倒地。他拿起落地的椅子,快速般到院子墙下,踏着椅子爬到墙头。在他跳下去时,眼镜却从鼻梁上掉下,当他落地时,不小心踩到眼镜上。没有捡起破碎的眼镜,他朝着前方大陆奔跑,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凌晨四点半,陌生的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走走跑跑了一个半小时,跑到了城市边缘外面。这个时间点,只有做早餐的店铺早起,为五点的出摊做准备。
在一个亮着灯光的早餐店外,看着堆积在外面的煤炭。单远思用手指抹了一把,朝着脸上涂抹去,把面容遮住,之后继续朝前走。直到五点时,看到了一群黑乎乎的人。看着看着,觉得不对劲,便混了进去。
跟着那群人来到一个早餐店外,众人开始排队买馒头和汤水。身无分文的他和其他人找地方坐下。旁边人见他两手空空,分过了一个馒头,他接过道谢。
“挖煤矿的别舍不得花钱吃饭,没有力气怎么养家糊口。”喝了一口汤水,老汉说。
“这么早,是吃完早饭去上班吗?”咬了一口柔软的馒头,单远思问道。
“嘿,咱们这是晚班刚下工呢。”老汉一笑说,也没计较他是否是矿工的身份。
“我记得国家早已取消一天三班倒、24小时连轴转作业。”单远思皱眉。
“那又怎么样?这里天高皇帝远,你要不干,有的是人去干。”老汉摇摇头,露出了疲惫的表情。
“煤炭地质局不管?”单远思询问。
听到他的话,有人笑道:“咱们身后的大矿区就是煤炭地质局的……哦,不,应该说是曹家的。这全省上下,煤矿的规矩是他们定的,曹氏说咋样就咋样,要不想被扣工资,谁敢有意见?”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
“老孙,你再不辞职治尘肺病,迟早有一天死在矿井里!”
“死就死了!死之前给我家多赚点钱,让我女儿有书读,考出这里,让她离得远远的!”
有人附和,大声说,他们这些人这辈子就困死在这个地方了,但孩子们,一定要离开!
第43章 被抓
暂时无处可去,单远思跟着老汉到他家里。小小的两室一厅,是他和妻子、三个孩子居住的地方,孩子现在正是上初中和高中的年纪。按老汉的话来说,他再干几年就能退休,可单位会欠退休金,可不敢随便退休啊。
“下岗职工每个月多的能拿几百块,少的几十块。能拿到多少,全靠运气。你要问为什么没人抗议?有的,那些想上京城检举的人,都被送去矿区挖煤,最后事故死亡了。事后,赔偿了家属几十万元。”拿着肥皂清洗乌黑的脸颊,老汉说。
几十万买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这样的事情,每个矿工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大家都是有妻有子的人,谁敢再跳出来和曹氏作对呢。
“你知道三晋的人怎么称呼曹家人吗?”
“怎么称呼?”
“土皇帝。这个地方的行政机关,上到省政府,下到各个单位,皆因利益关系被牢牢绑架。不然那些报警的,为什么反而被抓?电视台又为何总是歌舞升平;本地的纪检委为什么一个个装死看不到……这个地方的机关单位,早已烂透。”
本省依赖煤炭支柱产业,各大行政机关,都靠曹氏养活着呢,又怎理会底层民众的声音。
听着老汉麻木的抱怨,单远思内心沉重。按照曹氏权力,他逃出曹氏大院的事情,恐怕已传遍信息网,并暗中严密监视寻找着他。这下别说能离开三晋省,恐怕去买机票,也会暴露行踪,连并州也出不去。
不敢洗掉脸上的煤,和老汉借了一套干净的矿工服换上,再借来手机想要给儿子打电话。可犹豫再三,不敢拨打出去。
他不敢去赌长乐是否在曹鸿儒手中这件事。一旦主动联系上的话,他和儿子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思考了一下,拨打国资委内部电话,但又马上挂断。
他刚调任到国资委没多久,在里面还没有和其他人建立起值得信赖的关系。冒然打电话过去,反而会暴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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