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除了上一回洗手间,便一直困在椅子里。现在什么时间,也不知道。从窗口外的天色看,已是深夜了吧。
见薛定脸色苍白,精神恍惚浑噩,他抬脚踢了一下椅子。
薛定瞬间清醒,含糊问道:“干什么?”肚子上的伤口,一定是感染了。若不尽快手术治疗,即使能活下来,八成会留下后遗症。
“从这里出去以后,不要再无事生事。”顾清找话题,分散其注意力。“另外,你在外自由瞎混,繁积同样可选择舒适的生活。”
“无所谓,我和她只存在利益关系。”薛定语气寡淡,显然不想谈妻子。
“那你注定会输给她。”顾清说道。
“哦?说说我会怎么输给她?”薛定好奇。
“从你想利用谢简逸,反被他踩在脚底下,这足以证明,你真比不上她。”顾清一针见血刺激。
薛定表情跟糊了一层灰,难看得很。
“你不了解繁积,可当真正了解以后,就会知道自己丢掉了什么。”
“既然如此,为何没有选择她?”
“我从未有选择任何人。”
薛定冷笑,可笑容扯动肚子上的伤口,疼得这笑容冻住。被抽血肿的脸颊,呈古怪的表情。
看着他受罪的模样,顾清唇边泛起一丝笑容。
薛定强忍着疼痛,收回脸上没送出的冷笑,僵硬说道:“你想要我改变想法,除非你顾清不再是市长。”
第67章 救出
都这幅模样了,还这么顽固。顾清心道,或许是受的罪还不够大,哪天他要受尽挫折才会改变想法。
薛定不知他心中所想,问谢疯子呢?
他回道“不知道”。入夜开始,就没看到本人。仓库内,只留几个花臂大汉打牌看守。这些绑架者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如是本地人,即使不认识他,也该知道薛定。
谢简逸疑心病重,凭喜好办事,从不考虑后果。
在经历过袁氏打击,其思维更加极端,也更加冷静,不再轻易鲁莽行事。要说他仇恨袁氏,逼迫袁谆以弟弟双腿交换他,那对方有可能照办么?
完全不可能。
谢简逸的仇恨,针对的不只袁宴,还有袁谆。
所以,目标从来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他和薛定的生死,捏在其手中。他们在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作用。
那就是,钓袁氏兄弟上门。
想到此,他不由皱眉,低声说道“这个仓库有问题”。
“什么问题?”伤口带来的感染,让薛定非常难受,精神力完全不在对话上。
顾清环视整个仓库,慢慢地从里面积放的木材、纸箱、垃圾袋等可燃物,推断出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再看看头顶钢筋横梁上,放置的好几个工业水桶,整个人不由绷起来,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目光前后查看,整个仓库,有两道门。可后门被垃圾堆堵死,只有前门可供出入。
“薛定,朝门口移动。”他说道,至少离开头上工业水桶范围。
“你想干什么?”肚子开了口子的薛定不想动。
“谢简逸想要把我们,连同袁氏兄弟一起关在这里烧死。”顾清回答,带着椅子开始朝门口方向移动。
谢疯子要纵火?
薛定看了一圈身处环境,也强忍着伤口撕裂移动。
这座仓库一旦起火,就是个大火炉,绝对会烧成灰烬。
在门口处的花臂大汉,见他们带着椅子,朝这方向移动,大声喊道:“你们干什么?”说着,放下手中牌站起。
“谢简逸花了多少钱雇你们?我付出双倍!”薛定咬牙道。
“我们和谢老板不是第一次合作,你猜我选择谁?”花臂大汉说道,左右两手,抓住椅子,把两人拖回原位。
谢简逸雇佣的人,不是第一次合作。他在混娱乐圈的时候,就常雇佣这伙人办事,双方彼此知根知底。对薛定提出的高额反贿赂资金,自不会心动。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一旦我们离开这里,绝对不会饶过你们。”薛定警告道。
“你们是谁我不关心,至于会不会被算账,能逃得出去再说吧。”花臂大汉说着,把两人拖到工业水桶下方,背对背靠着,用绳子将两把椅子捆起来。“你们头上的钢架,其实是运输带机器。这座仓库,原是靠机器传输货物配送的。一旦动起来,电就会闪出火花,将一切烧成灰烬。”
恶意吓唬结束,花臂大汉叫上手下,把藏在垃圾里的汽油桶拿出来,倒进部分机器里,还有木材等上面。
弄好一切,关灯拉下外卷闸门,拿走内电动卷闸门和运输机器的远程无线遥控器,离开去了。
整个仓库,只留背靠背,捆在椅子上的两人。
仓库机器一动,头顶上的工业桶就会倾洒落下。他们即使不被砸死,也会浇满满身汽油,瞬间被大火吞没。
谢简逸设计这个目的是,在袁谆为他解绑时,就会远程遥控启动,让他们一起葬身火海。
他们必须移动远离工业桶下方,可椅腿和靠背,都捆在一起,想要移动一小步,何其困难。
没人想死,何况是被烧死,这种最痛苦的死法。
“顾清,你听我的,先别乱动。”薛定已顾不上肚子裂开流血的伤口。
想挪动身体的顾清,停了下来。
“我喊一二三,咱们一起带椅子起来挪动。”薛定满身汗水,湿了大半身衬衣。
“好。”顾清冷静下来。
“一、二、三!”薛定喊道。
随着“三”字落,两人岔开椅子左右两侧的腿,勉强撑起椅子,移动一步。
见此方法可行,他们继续一步一步慢腾腾往门口方向移,以脱离工业桶洒下汽油的范围。
老市场内,袁氏手下安保队员,在一处废弃商店内,找到了薛定手下被绑的几个人。再根据这几人提供的信息,得知顾清和薛定被绑方位,迅即联系袁谆告知。
收到消息,袁氏兄弟二人赶去仓库,途中手下陆续归队。
他们赶到仓库外,袁谆喊了一声“顾清”。待得到回应,暴力松动卷闸门拉起。
里面,努力往门口方向移动的顾清和薛定,倒在钢架下七步开外距离,不得动弹。
“谢简逸要烧了我们!”顾清勉强望向门口,脸上血色尽褪。
袁谆和袁宴立刻上前蹲下,解绳子救他们。此时二人已管不了躲藏的谢简逸,把他们救出去才是重要的。
身后,内电动卷闸门打下,于此同时,有机器声音“咔嚓”开始响动。
“袁谆,来不及的!”顾清气息不稳,望着眼前男人的脸庞,脑海有着瞬间的空白。
“别怕,我一定带你出去。”袁谆沉稳安抚,改手解绳为刀割。
一旁为薛定割绳的袁宴,真不想管其死活。
“快点快点!”薛定催促,紧张压力下,心跳如雷鼓。
“闭嘴!”袁宴疾言厉色。
电动卷闸门打下一半,三名安保队员在下方,用身体扛住。
在解救的其他几名队员,努力割断两人身上绳子。
仓库内的机器,已在远程无线遥控器下启动。老旧的机器闪出火花,汽油点燃,钢架上的传输带启动,几个大工业水桶往下倾倒坠落。里面的汽油洒下,蔓延到顾清和薛定身上。
几乎同一时间,火苗窜起,“轰”地一声,整个仓库瞬间变成大火炉。
在火苗窜起的那一刻,袁谆大吼一声“抬起来走”,几人把连体在椅子上的薛定和顾清抬起,向被顶住的门口快速走去。
燃烧而起的火焰,随着气流冲向他们。
瞬间的高温,冲击而来,抬在末尾的安保队员,裸露的皮肤瞬间烫伤。
为护住身上浸到汽油的顾清,袁谆低伏身体挡住,以免火焰燎烧。
顶着电动卷闸门的三名安保队员,面色发红,额头青筋暴起,咬着牙等待袁谆几人矮过身体,将顾清和薛定,送出门外。
三名顶门的队员,见所有人安全逃出,默契同时侧身门外。
电动卷闸门“嘭”地一下坠落,隔绝内部大火炉。
死里逃生的顾清,紧绷的精神和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第68章 重要
消防车及时赶到老市场,才控制火势没有蔓延开。顾清和薛定从椅子上解下来,立即送去了医院。薛定肚子上的伤口,需要手术,之后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顾清经全身检查,身上只有轻微皮外伤,简单处理即可出院。
在经历过生死危机,精神高强度紧张,折腾过大半夜,他坐上袁谆车子回家。车上,没几分钟,再也撑不住身体和精神上的疲倦,闭上眼睛靠在袁谆身上深沉入睡。
袁谆轻轻握住他的手指,看手腕处的绳子勒痕,醒目刺眼。
驾驶座上的袁宴,放缓车速。待到达小楼街,为抱起顾市长的二哥开门。
把顾清送进卧室放在床上,袁谆让三弟先回去,他这几天会留在这里,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再联系他。
袁宴点头,说抓谢疯子一事,会亲手办好。
之后,轻手轻脚离开。
房间内,袁谆小心翼翼脱掉顾清身上西装,直至全裸。
顾清身上,除了手脚处醒眼的勒痕,还有车子震碎的玻璃,刺进皮肤的细小伤口。在医院检查时,从他锁骨处,取出了三枚细小的玻璃碎片。又仔细检查,头皮里取出两片。确认再也没有,才放下心来。
褪去衣服呈赤裸状态,也还是一副狼狈样子。
身上痕迹,至少好几天,才全部消除。
袁谆脱掉身上全部衣服仍在桌上,便关灯上床躺下盖上被子,揽住顾清腰身,依靠陪伴一起深沉入睡。
顾清这一觉睡得很沉,于次日上午十点才醒过来。
他睁开眼,看着熟悉的房间,有着一时的恍惚感。昨晚发生的一切,像在做梦。而最后记忆,停留在袁谆车子上。
明显感受自己赤身露体,袁谆还抱着他的腰身,便动了动,想要起床。身旁男人睁开了眼,埋头进他脖颈,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丝沙哑的低沉嗓音说:“醒了?”
他“嗯”了一声,说三天没洗澡,很难受。
“我陪你洗。”袁谆松手,跟着起来。
顾清伸手摁在他肩膀上:“这三天,我只吃了几个苹果。”
袁谆含笑,手指抚摩了一下他脸颊:“好。”
顾清赤裸身体下床,从衣柜拿出一套宽松T恤居家服,去浴室洗澡。
看着他背影消失门口,袁谆电话酒店外卖,尽快送过来。
浴室里,顾清看到身上存在细小伤口,四肢捆绑痕迹非常显眼。他取沐浴露清洗擦拭身体,又挤洗发水洗头。
足足半个小时,觉得干净了,才穿上宽松的居家服出来。
恰好,酒店送来饭菜,穿着背心短裤的袁谆摆放在桌子上,向他递过一杯温水,说先润润喉咙和胃部。
坐在餐桌,他接过温水喝了一口,随即电话杨典司报平安。
知道他没事,担心不已的杨秘书,终于放下心弦。
挂掉电话放下,他拿起碗筷吃午饭。
袁谆是个贴心的男人,他点了八道菜,每道分量都很少,且菜品都是清淡口味的,很适合几十个小时没有正常进食的人。
“昨天晚上,谢谢你。”这么危险的情况下,没几个人能有信心脱离险境。
“想谢我,养好自己身体。”袁谆将面前的清蒸蛋移到他面前。
低声说了一声“好”,他安静享受眼前美食。
午餐结束,袁谆收拾碗筷擦拭桌面干净。其见他拿着枕头半躺沙发,倦意未消,便坐下来拿起他的脚查看。
他本能想缩脚,可对方稳稳抓着,手指摩挲勒痕处。
“还疼吗?”袁谆看着他问道。
直视着关心认真的双眼,他带着慵懒的语调回复:“没事了。”
放下他的脚腕,袁谆半伏身体,一条腿跪在他腰身内侧沙发,另外一只脚撑在地面。其左手抚上他的脸颊,右手撑在枕头上。
“我很担心你。”
温柔的手指,细细轻抚,传递着内心的感情。
顾清想避开男人双眼,却不知怎么地,无法躲开。
袁谆低头凑下来,贴上他的嘴唇舔舐亲吻。
他微微张嘴,湿软的舌头,贴在唇上男人的舌头上。
两人气息交融,不掺杂欲念,更多的是安抚慰藉。
顾清抬手挽在他的脖子上,另外一只手,抱住他结实的腰身。
两人亲昵地交吻了一会儿,袁谆没有深入,主动退出来。他手指蹭着撩人的嘴唇,唇边浮起一抹笑,轻哑着嗓音说:“如果它想要,我们可以继续。”
顾清咬住挑弄嘴唇的手指,说道:“你想趁虚而入?”
袁谆被咬住的手指,蹭上软绵绵的舌头:“如果你愿意给机会的话。”
顾清舌头将不老实的手指顶出去:“你无机可乘。”
袁谆莞尔而笑,煽诱道:“但你可以趁我不备,攻城略地。”
顾清复杂的目光看着他,语气不为所动:“你没有值得可攻略的地方。”
只要有一点机会,眼前男人,就会释放出情愫,逼迫他面对。可他只想背过身隐藏起来。
昨天晚上,看到袁谆的出现,感到安心的同时,又被恐惧占满。
各种情绪交织冲撞,令他心神不宁。可偏偏,从带来不安的人身上,得到安宁。他清晰感受到,自己被对方侵占了什么。
“那必须要亲身行动,才能知道值不值。”袁谆嘴角挑着笑意,“我可以告诉顾市长,从哪下手,能迅速击破我。”
“……”面对自动送上门的男人,顾清一时无言以对,干脆翻过身,留个后背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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