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别忍,孔令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我乐意的。”米乐眼睛红红的,主动握住孔令榆的,一只手向旁边探了过去。
孔令榆这才注意到,他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把猪油罐拿进屋里。
“乐,乐乐,你真的愿意把自己交给我?”他身体僵住,不确信地看着米乐的眼睛。
他这么久都不肯给他,不是为了给自己留后路吗?既然决定要走了,怎么又愿意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当然愿意啊,不交给你交给谁呢?”我两辈子都只爱过你一个啊。
一滴眼泪从眼尾滑落,孔令榆没看见,他只是觉得,今晚的乐乐特别温柔,乐乐从没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跟他说过话。
米乐俯身跟他接了一个绵长的吻,最后一次扶了扶他的腰窝,不无遗憾地说:“我之前不愿意,是对你还有别的想头。”
但是现在不想了,什么都不想了,只要孔令榆肯念着他的好愿意等他,不要爱上别人,他什么都不想了。
米乐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劣,为了在孔令榆的生命里留下印记,什么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孔令榆的心再次被希望占满,乐乐愿意,也许就是决定不走了,他都把那封信撕了,可能就是后悔了吧。
他一个翻身将米乐压住,伸手要去熄灯,被米乐制止,“别,我想看着你。”
孔令榆点点头,按捺心中的急切,一边无限爱怜地吻着心爱的人儿,一边照书上写的步骤操作起来。
米乐疼得头上青筋都冒出来,满额都是细密的汗水,却只是闷哼一声,没有喊疼,但是孔令榆还是感受到他紧张的状态。
“乐乐,是不是我做的不对?你很疼吗?”
一滴眼泪顺着眼尾流进发际,米乐伸手圈住孔令榆的脖颈,把脸埋在他肩上死命摇头,“不疼,我是高兴,你来。”
他那么怕疼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疼。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疼得五脏六腑都像是错位了,但是他不说,他想让他高兴。
“孔令榆,”米乐哽咽着,说出自己都觉得卑劣的话,“我把什么都给你了,你要对我负责,不可以再喜欢别人,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能不要我,不然我就去告你耍流氓,你记住了吗?我真的会那么做的。”
他不应该这么说的,孔令榆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应该被这么卑鄙的自己套住。
他应该说,孔令榆,不管我们发生了什么,我都没权利阻挡你人生的道路,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对的人,就去追求你想要的幸福吧,你那么好,那么年轻,应该有试错的机会,我允许你在我这里犯错,如果你觉得爱我是错的。
可是他说不出来,那么冠冕堂皇的话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是他的孔令榆,他不想把他让给任何人,哪怕他们注定没结果,他也希望自己是孔令榆生命里最初的那个,最重要的那个。
如果我们注定天各一方,那你就跟我一起,一辈子带着对彼此的回忆活着吧。
“乐乐,好乐乐,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整个人被无边的快感折磨到疯狂,一直折腾得天都亮了,他才注意到米乐惨白的脸色。
“乐乐,你是不是不舒服?”最后一次结束,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把他乐乐揽进怀里。
“没,你呢?舒服吗?”米乐问。
“我舒服得要死了。”孔令榆意犹未尽地吻着他,只想以后能天天跟乐乐这么做。
“乐乐……等你想回城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回城好不好?”
他不想等他妈妈了?米乐愣了一下,许久才说:“好。”
第168章 村里的米知青不见了
孔令榆打来水帮米乐清理完,天已经大亮,米乐挣扎着起来穿衣服,孔令榆脸色一变,“你都这样了,还要干什么?”
“我都两天没上工了,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去,孔令榆,我饿了,你给我做饭吧。”
他现在全身酸疼,穿个衣服都呲牙咧嘴地疼,却还是固执地说要去上工。
孔令榆手上动作一顿,面色渐渐沉了下来,“你还是要走?”
大概是这一晚太过漫长,米乐精神明显萎顿,没注意到孔令榆用了走这个字,点头催促道:“你别问了,给我做饭吧。”
吃完饭,他们像往常一样一起出门,米乐不敢看孔令榆,怕多看一眼自己就舍不得走了。
他不说话,孔令榆就默默跟在他后面,也不说话。
一直走到山下,米乐才鼓起勇气回头,尽量压抑眼底的情绪,故作轻松道:“你去五爷家吧,我自己上山。”
孔令榆点点头,没说什么,转头走了。
米乐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过转角,再也看不见,才躲进旁边的小树林,蹲在地上无声痛哭。
他哭了一会儿,觉得孔令榆这时候差不多该到五爷家了,挑着条没人的小道快步走回家。
离开小丁村,他不能回钢城,很可能得当一段时间盲流给人打黑工,所以一定要有些钱傍身。
回到屋里,他拉开炕下暗格,从里面拿出放钱和粮票的小包,把所有全国粮票都拿了出来,又数一遍钱,一共675元。
拿走三百块钱对孔令榆的生活应该没啥影响,这么久以来,他俩几乎没怎么花过钱,于是他拿出三百块,又把小包包起来。
刚要放回原处他又后悔了,把小包打开又拿了三百块钱。
穷家富路,反正孔令榆又不花,留着钱给他订婚吗?那可不行,他得都带走,让孔令榆想跟别人结婚都结不成。
关于偷拿孔令榆的钱这种事,米乐倒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他人都是他的,自己只是被迫离开,又没打算分手,孔令榆说过,他的钱就是给他花的。
把小包放回暗格,他又拿了几件换洗衣服,有孔令榆给他买的新衣服,还拿了两条孔令榆的内裤。
他眼泪儿又劈里啪啦往下掉,没想到真的沦落到要看着孔令榆的内裤想念他的那一天。
收拾好东西,他最后看了一眼他们的家,恋恋不舍走出门。
几条狗子和小狍子像往常一样围了过来,他蹲下身,一只一只抱过去。
“铁头,公主,黑子,大毛二毛大黄,我又要走了,这次是真的,但是我还会回来的,我把孔令榆交给你们了,你们帮我看好他,要是他领别人回家住,你们就咬他,还要保护他别受伤,别被坏人欺负。”
“小狍子,这次我不能带你走了,你孔妈妈不会吃掉你,会对你好的,你以后乖一点,少刨坑,平院子的地太费事了,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孔令榆站在院外的角落里,眼睛被怒火烧得通红。
他刚才假装去五爷家,转过弯就绕回来,不远不近跟着米乐回了家,看他进屋,就在旁边等着,谁知看到米乐抱着家里每个带毛的都告了一遍别。
他要走,跟那些畜生都这么依依不舍,唯独对他一点也不留恋。
既然这么舍不得这些带毛的,为什么还要走?哪怕他是因为小丁村的一根草留在他身边的他都认了,可他就是要走。
米乐不知道孔令榆什么时候会看到他夹在俄语书里的信,不敢耽搁,起身出了院子锁好门,背着小包袱往村外走。
“米乐,好久不见,”高小红坐在地头上,看到他走过来,热情地打招呼,“你干啥去啊?”
“好久不见,”米乐脚下一步不敢停,边走边说:“我去县城买东西。”
“哦,”丁小红点点头,“那你给我带瓶雪花膏呗?”
“啊,”米乐犹豫了一下,“我还得去趟邮局,可能没时间,要是没买回来你别怪我呀。”
“我刚才在村委门口看见进城的马车还没走,你走快点应该能赶上。”丁小红一点没生气,大大咧咧地喊。
要是能赶上马车,孔令榆就算发现他走了一时也追不上,米乐连忙向村委跑过去。
跑到村委时马车刚要出发,米乐跳上车,找个角落坐了下来。
*
村里的米知青不见了,几天的功夫,这个消息就在小丁村漫延开来。
因为他上次失踪过一整个冬天,一开始革委会并没太在意,只是派了几个人来问孔令榆,高小兰毫不意外地就在这几个人之中。
“孔令榆,你知道米知青去哪儿了吗?”高小兰明知故问。
“不知道,我已经很多天没见过他。”孔令榆满脸胡茬,看上去憔悴了很多,表情却是淡漠的。
“你们每天住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高小兰轻笑一声。
“他不说我当然不知道,我们只是住在一起,我又没义务看着他,照顾知青是村支书的工作,人丢了你不是应该去问你爸?”孔令榆也轻笑一下,语气里带着一些无奈。
看问不出什么结果,革委会的几个人又说了几句话打算告辞。
高小兰故意放慢速度走在后面,一脸关心地小声问:“孔令榆,你没事吧?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孔令榆深吸一口气,释然道:“我有什么好不开心的,日子不还是得一天一天过么。”
高小兰点了点头,看来她猜得没错,两个男人的感情能有多深?孔令榆可能就是跟米乐玩玩的,只要米乐走了,自己就有机会。
“我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如果觉得不开心,你可以来找我说说,我随时欢迎你。”
有了上次的经验,高小兰深深体会到上赶着不是买卖的道理,身为一个条件不错的女孩子,她还是要矜持一点。
孔家马上就要倒了,她把话放在这儿,不怕孔令榆走投无路会不来找她。
孔令榆不置可否,没再接话。
第169章 大不了我跟他一起走
米知青失踪的事调查了一段时间,最后看到他的人是马车把式,他可以证明,米知青是到了县城才下车的,之后就再没人见过他。
村里没有办法,只能把这件事上报到县政府,也就不了了之了。
小丁村表面风平浪静,一切生产活动都在有序进行,但是很快的,猎户们开始抱怨。
首先是王老二当了大队长后每天耀武扬威,为了掌握猎户队的实权,几次围猎都故意跟把头对着干,把头说东他就往西,严重影响了捕猎的进度。
其次是他们不能自由选择设置陷阱的位置了,革委会要求只能在规定的地点和路线设置陷阱,但是这些地点根本捕不到猎物。
这是小丁村猎户过得最窝囊的一年,开猎季先是闹了贼,然后就是一群外行瞎指挥,看着满山的猎物只有干着急的份。
这样折腾了没多久,村民开始怨声载道起来。
“村长,咱们就这么忍了?再让他们这么闹下去,猎户今年都得喝西北风,现在全村都在等着您给拿主意呢。”
一天夜里,巡逻队的张叔趁黑摸进孔村长家。
“我拿什么主意?我又不是村长。”孔村长老神在在,“你想让我拿主意,别人不一定这么想。”
张叔看孔村长明显不想管这事儿,急得在地上转了两圈。
“村长,您说的别人要是指王老二大小吴那些小人得志的,我反驳不了您,可是村里大多数猎户都是信赖您的呀。”
“他们这么弄谁也受不了,我这次来,就是大家的意思,没人相信孔家会跟偷猎的事有关,更不信小张的死跟您有关,只要您给个章程,咱全村猎户都听您调遣,您是我们的老村长,可不能这个时候不管咱们了。”
孔村长不置可否,只是问:“山上最近有什么异动?”
张叔想了想,“狩猎区没什么异动,但是革委会给的陷阱路线把进原始森林的路让了出来,他们不让我们进林子,晚上又不让上山,谁知道都在搞些什么?”
军分区的部署早已到位,只等孔家发现异动给他们信号,就能把偷猎者一举拿下,可是高家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急,事情安排得倒是滴水不漏。
不能再等了。
“你先回去,把能用的人手收拾收拾,等我号令。”孔村长安排道。
见孔村长没有不管的意思,张叔马上来了精神,答应一声,高高兴兴出去招集人手。
孔村长披了件衣服,溜达着向孔令榆家走去。
“二爷,您咋来了?”这时已是半夜,孔令榆家还没熄灯,但也没见他在干什么。
孔村长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许久,孔令榆虽然看着胡子拉茬,精神头倒是好得很。
“说吧,把人藏哪儿了?”
孔令榆一愣,马上收拾好脸上错愕的表情,“把谁藏哪儿了?”
“还跟我装傻?”孔村长一瞪眼睛,“你当你二爷瞎?你对那小知青什么心思我看不出来?他要是真跑了,你能这么淡定?早就什么也不管跑出去找人了。”
“二爷,您,您知道?”孔令榆又是一愣,“您不反对我们?”
“我反对有个屁用?”这句话好像杵了孔村长的肺管子,他忍不住咆哮,“我能管得了谁?我连我自己弟弟都没管住,你跟你五爷一个样儿,没出息。”
这话虽然是骂人的,话里话外却都带着无奈的妥协,孔令榆心里一松,乖乖垂着头,任老头发泄。
“都是他老不着调,把小辈儿都带偏了,你要是断了香火,我死都没脸见你爷。”
孔令榆见孔村长越骂越来劲儿,已经从他骂到楚大夫,只好打断他,“二爷,您这么晚来找我,不能只是为了骂我出气吧?”
“那倒不是,”孔村长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我来看看你什么状态,是不是魂都丢了,正事也干不成了。”
“高家的事有消息了?”孔令榆来了精神,“您让我做什么?”
“你先说,你把人藏哪儿了,为什么藏他,我再决定让你做什么。”孔村长说。
屋里明明只有他们俩,孔令榆还是趴在孔村长耳边小声回了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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