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体重还是力气。
而是硬邦邦的,像被什么禁锢在原地。
林宇顾不上别的了,掏出手机就报警。另一只手按上刘凯的头,试图从别的地方找找突破。
“刘凯!”林宇还在不放弃的喊着。
太怪了,中邪?
下一刻。
林宇耳边的时间突然安静了。
是时间,他感受到一刻的时间静止。
手机屏幕电流不稳的呲雪花。
声音全部消失。
又再下一秒,骤然出现全部声音。
“啊——啊!!!”
痛苦的声音嘶吼着,喉咙被卡着,濒死之迹的绝望。
林宇捂住耳朵,那声音仿佛在挠着他的心脏在叫。
他无比确定,那是刘凯的声音。
但面前的刘凯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状态。
是内里的声音,刘凯正在做最后的挣扎,只要再几下,或者下一秒。他就会死。
林宇实在没有办法了,他咬破自己指尖放出血来,点在刘凯的眉心,额前,下巴,双手,是凡能点的地方都点上了。
他根本不知道有没有用。
又咬破自己的舌尖血含着。得保证自己不被这东西困住。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有没有用,但就是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
血,他的血有用。
而刘凯奇异般的不再喊叫了。好结果还是坏结果?林宇倾向于好的。
他顶多算稳住了现在的情况,具体下一步怎么自救再就刘凯,他完全不知道。
但更不能等死。
手机不能用了,四周还是刚才的景象没变。
林宇说不上来,直觉告诉他已经变了,甚至是全部。
香!
有立香的味道传来。
檀木香还是茶竹香?寺庙供桌上的味道。
有人在供神?
“跟着我念”
有人在说话。
“诸多神力,道亦生道”
林宇不知所以,却被那道薄荷般清心的声音吸引,跟着说:“......诸多神力,道亦生道”
“天法万象,地统归一;吾心乃道,不浊不清”
“天法万象,地统归一;吾心乃道,不浊不清......”
“归!!”
随着一声厉斥,林宇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己脚边把自己圈起来的,七炷香。
烟雾飘起来跟一睹墙似的,呛的他眼睛疼。怪不得刚才闻到香的味道。
接着就是旁边站着一个小孩,正歪着头看自己。
“谢谢”
“不客气!”
林宇又看了一眼四周,刘凯还没醒,不过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了。
“你是公馆的人?”林宇问。
“不啊”陈木双摇头,“我翻墙进来的”
原来是同道中人,林宇想。
“我路过啊,就发现这里有界,就翻墙进来了。哪里有界哪里就有我!”不等林宇接着问,陈木双倒是自己全交代了。
“届是什么?”林宇问,“刚才那样的?”
陈木双点头,又疑惑道:“你不是修道届的?”
“不是”
“那你怎么会进去界?这届只关乎这个家伙”陈木双指着沙发上还昏迷着的刘凯,“别人想进还得费功夫呢,我还以为你是自己主动进的”
“我就报了个警啊......”林宇自己叨咕着。
他主动进什么届?本来是来找刘光的保险柜的,看看有关于珠光大厦的资料。
林宇边说边掏出手机。
“合着电话也没打出去!”
林宇郁闷一会又想起眼前的救命恩人,恭顺起来,“林宇,阁...你是?”
“陵川大道门第十九代传人,陈木双”陈木双郑重道:“我不是小孩啊,我就是纯矮,说不定我比你还大呢”
“24”
“同岁!”陈木双高兴道,还好年龄上没输。
不过男人的好胜心总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雄起。
林宇不甘示弱,“八月十九”
陈木双嘴咧的更大,“我正月的!”
“我就说我比你大吧!”
林宇后知后觉这种和人比年龄的行为十分幼稚,清咳了一声。
“什么叫这届只关乎他一个人?”
“啊”陈木双收了地上已经燃尽的香灰,“就是有人在通过制造这个届,远程的吸他的气。也就是要他命的意思”
“这东西居然还能远程?鬼也智能化了?”林宇不可思议道。
“只要修行的厉害些也可以远程进入别人的届,但是通过届达成自己个人不好的目的的......我确实也没听过”
陈木双继续说:“不过那是因为我孤陋寡闻,我回去问问我叔叔,他肯定知道”
林宇静静的没说话,思考着什么。
陈木双又是个说话就停不下来的人,“你这朋友是得罪人了,老远也得索他命呢”
“但是别担心,我给他救回来了,就是灵受了损,得养个七七四十九天吧,才能下床了......”
“你刚刚说......修道厉害的也可以远程进入别人的届?”林宇终于回过神,开口说。
“对啊”陈木双不知道他家伙就是怎么了,比他还神神叨叨的。
“你又说,是他得罪人了”林宇将视线挪到陈木双身上,“所以设置这个届的是人,不是鬼?”
“是啊,鬼的届是执念组成的,味道不一样”
林宇听到他用味道形容这事就一阵恶寒,刻意忽略这种认知的差异,问道:“那你能像电话追踪那样,找到这股力量来自哪吗?”
陈木双眨了眨眼睛,跟林宇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一会。
“有地图吗?”
在公馆的书房找到了一张地图,是地区写的比较详尽的。
陈木双从他的斜挎包里掏出几炷香和一个手掌大小的圆盘,上面刻着不同颜色的点,点上面极浅的刻着线,近似于无。
林宇暂且称他作,‘指南针’。
陈木双让林宇去薅几根刘凯的头发。林宇不知道他这算测量性实验还是探究性实验,为了减少因估读造成误差,使实验结果不准确。他从刘凯头部的几个方位都各取了几根,组合以来足足有一把。
陈木双惊叹:“你给他薅秃了!?”
“实验对象当然要多取,才能得出一个普遍性结论,符合客观规律,越接近事实。”林宇说的理所应当。
“......”
这回换陈木双云里雾里了。
鸡同鸭讲,大概是这个道理了。
随着香燃烧的烟雾逐渐消散,陈木双将圆木星盘捧在手里,在展开的地图上来回寻找,最后停留在一个点。
林宇忙凑过去,看地图上的字标。
林宇:“象镇?闵庄!”
第34章 六点半的火车
在谷垚还想带郁雾去另一个景点玩的时候,郁雾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们今天晚上得回去,管宋说今天会很忙,我们得去帮忙”
“是嘛?”谷垚语气不算好,“那她过去几十年是怎么忙过来的?怎么你一来她就忙的非要人帮忙了?”
“不是”郁雾有些着急道:“我答应她了”
“你还答应我出来玩呢?”谷垚明摆着不讲理的架势,“管她不管我?”
郁雾放软态度:“明天不行吗?我们今天也去了不少地方,小象山就不错。”
谷垚装听不见,眼尾都耷拉下来,很明显的心情不佳的样子,只顾着摇头。
说实话,郁雾看他这样子就心软的吵不起来,恶心巴拉的觉得大老爷们犯可爱。没救了可能。
“明天不行?”郁雾又问一遍。
“不行”
“就今天?”
“就今天”
两人在大马路上僵持着,郁雾似乎摸着点痕迹。近日来的怪异有了线索。
以前谷垚是个性子急的,若是进了一个届,或是哪里有古怪一定日思夜想也得把届破了。
但这次,谷垚来闵庄五个月。之前还能理解是为了躲自己。现在他已经来了,谷垚还是带着他不是割花就是跑出来玩。而且似乎有意将他剥离开闵庄,并不让自己真正接触闵庄的内里。
以谷垚的敏锐,不可能五个月就只发现个苦井的届还一直解不出来。
他在隐瞒什么!
为什么管宋说今天会很忙?每天都是割花的日程为什么今天忙?为什么谷垚偏偏选了今天带自己出来玩?
以往只要郁雾会说出来的请求,谷垚从来没有反对过,甚至在郁雾说出来之前就能感受到。
为什么今天假借管宋的事来反对自己回去?
闵庄今天到底会发生什么?
“你为什么来闵庄?”郁雾问。
谷垚看向他。原本那个需要低下头用柔软诱哄的壳子生物,已经长成坚硬的大人,成熟的身躯可以为他遮挡太阳。
只剩眼睛,还和从前一样。
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很多。
过了好一会儿,谷垚才有些疲累的说:“收到委托”
“观主的委托?还是师父的?”
魏河只是线人,本质上和郁雾一样,游离在真相之外。被某些看不见的手推动着,朝自己未知的方向前行。为了达到一个庞大目的。
有些事情,答案呼之欲出。
谷垚笑了,敏感如郁雾,早该看出来了。
纵使谷垚千不想万不想让他牵扯进来,但郁雾的执拗,他最清楚。与其放任他自己去探究,不如放在身边,是进是退他总好把握。
“观主、师父、我”谷垚顿了顿,说:“都是收到委托的人”
郁雾觉得自己的血液正在凝固,他在接近一个如坠冰窟的真相。
“那我们就回去吧”谷垚叹了口气,惆怅道:“司机大哥说印沁河晚上可以放灯,晴天时还能看到河底的旷石发光,可惜看不上喽!”
“总有下次”郁雾说。心里却并不舒服。
谷垚在前面走着,伸着懒腰,悠然道:“有下次却不一定有晴天,有晴天就不一定有下次——”
“选了可不能后悔啊”
郁雾不自觉被落在后一步,谷垚穿的衣服宽松,被风鼓过来时才能看出身形。
那一瞬间,郁雾觉得他很脆弱。
像个破碎又勉勉强强随随便便粘好的名器。一个名贵工艺品上面交错粘着劣质胶带的违和,又在经年融合后,快要风干的胶带成了那个工艺品最值钱的艺术。
“消失在散人榜你的代价是什么?”
谷垚告诉他,人选了就不能后悔。可郁雾刚问出口这句话就后悔了。谷垚停顿在原地,是‘顿’。完全卡壳了的停在那了。
郁雾好像常常在后悔,他不懂那种近似于懦弱的情结到底有什么用。但那构成了他。
郁雾已经预想到谷垚会跟自己打哈哈的回头,什么代价?什么散人榜?三更怎么怎么样,闵庄怎么怎么样,讲话讲累了要吃饭,今天风大会把不爱吃饭的小孩刮跑。然后得逞的挎在自己身上,亲昵的带他去吃饭。
每一次都是这样的流程。
如预期般,谷垚咧着嘴回头,一脸的无可奈何,“什么代——”
“别骗我”郁雾赶在他前面,说:“谷垚,你别骗我,别像他们一样骗我、讨厌我”
“我怎么会讨厌你?”谷垚忙靠近郁雾两步。
谷垚看他一副委屈的要哭了的表情,就笨的手脚不知道顺序。
“好了好了,我全都招!”谷垚在他后背轻托了一下,带着他往前走,“大小伙子怎么整天哭哭啼啼?像小姑娘”
“我哪有哭!?”
郁雾瞪他一眼,反而不合时宜的想到,如果他是姑娘会不会容易些?
“诶呦,快成河了祖宗——”
“还说没哭呢?”
......
闵庄今天的田里并没有村民,以往驮着厚厚的金灯花的长队伍也消失不见。
整个村庄安静的像没有人。
再往北,那是郁雾还没来得急去的地方。
那里,人声嘈杂。
是一节长长的绿皮火车,呜呜的冒着烟,咔嚓一声稳稳的停在山拗口。
大批量的被村民粉碎分类好的金灯花被装在各式样的袋子里,按照多少钱一斤的价格,进行着交换。
“阿氓!上次换那个擦脸的还怪好用哩!”
桂兰左边挎着俩包,右边抱三个包,后面还背着一个,终于挤了上来。
“桂兰姐!城里人都爱用这个呢,我给你拿!”
桂兰叫阿氓的,是火车上来卖东西的。
闵庄的规矩,不得离开闵庄。而闵庄人的采买就全都在这一节火车上了。
每月初七,十四,下午六点半,准时准点停在这个地方。闵庄人把收集来的金灯花和火车上来收花的人换钱。再用换来的钱去另几个窗口换零用。
窗口不多,但是卖的东西可不少。就算你叫上来一个东西他没有,下次也准保能给你弄来。人们不知道这火车从哪来,也不知道要往哪去。
只是时间冲淡了人们对于自由的渴望,也忘记了原本他们并不需要伸手乞讨,每月只来两次的火车。
“还有你魏河叔,老招呼腰疼,有没有什么见效快点的膏药?我听淑梅说在你那换的可好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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