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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他出宫到现在也有三四月余，自己的小木推倒也很顽强，天天跟着他跑上跑下的也只是换了一辆，他自己的腰包充盈了许多，不过前些日子全部拿去给那些没钱回家的人充当路费用去了。
这样也是不错。
春敏儿一见到雪，先是烦躁，后是欢喜。
过来看着蒋小白那手中的小雪人也甚是巧精，自己也想揉一个，只是脚下的雪层里藏着一颗结了冰的石头，还没趁蒋小白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要往后仰去。
意料之中的尖叫声没有传出来，阿野身手敏捷的赶过来，将她大半个身子拥入怀里。
“春姑娘，你没事……”
“走开啊！”春敏儿觉得自己太过丢人，一点也不在他怀里多做停留，又留下一句登徒子，便气势汹汹的回屋了。
蒋小白蹲在地上干干地笑了两声，“你跟她还真像是个欢喜元冤家。”
阿野：“属下绝无半点捷越之心，是在下与春姑娘之间的误会太大了，现在是像说清，也没有机会。”
“那就不说呗，反正以后自然会解开。”
他把那颗小雪球脑袋拿在手里又爱惜地看了看，然后“噗”的一声往南墙上砸去。
“走吧，咱们出去转转，”一回头，就被来人挡住了去路。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现在还没到晌午点吧？”蒋小白又惊又喜，他承认一大早看到这么美的雪景想要分享，而要分享的人不在身边时候，他是有一点气闷在胸口里的。
他以前有这么爱生气吗？
蒋小白刚才一定是把那小雪球的当做伍炙因的脑袋了。
“刚刚。去贴对联吧。”
伍炙因抬手，用大拇指的内侧茧薄的地方在他脸上轻轻摩了几下：“愿得长如此，年年物侯新。”
蒋小白拍开他的手，道：“肉麻。”
何况阿野还站在他们身边看着呢。
府中新换上的对联都是蒋小白昨天跟着春敏儿一起出去逛夜市买的，红街上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其中有一副，蒋小白藏了私心，那幅写着“去岁当去去岁事，来春自来来春福”，横批“诸事顺遂”的红联是他特意写的，就是为了贴在伍炙因整日待着的书房外面。
到了晚上，用完汤曲小酒，最重要的便是守岁了。
春敏儿耐不住困，要是原先在春府里，或者是皇宫里必定是要受完岁才方可去休憩的。
而今在伍府中，也没人管着她，她一整日的虽然也没有忙什么，但实在也是困乏的很，实在抵不住的就去睡了。
热闹过后的夜格外宁静，偶尔还有几个零星的烟火才冲上云霄。
蒋小白觉得自己对于守岁这件事情，应该是天生的长赋。本来人在宫中的时候就有许多杂七杂八的规矩，现在这个对于他来说，只是因为自己真的对于守岁辟邪这件事情很是信任，否则挨到了这个点，他也早就该去休息了。
身边有人陪着，蒋小白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反而是像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让他心里在这大雪飞舞的夜晚还是暖呼呼的。
“殿下，恭喜你又长一岁。”
伍炙因在他耳边温声一句，“上一次与你一起守岁还是在你十一岁的时候吧，可惜后来的新年都是在宫里一个人过的。”
蒋小白顽孩一般开口，“你这么知道我不是在前宫跟着母妃一起过新年呢？”
“因为你只和我守岁，这是你以前亲口陈诺于我的，殿下自己该不会忘了吧？”
蒋小白呵呵一笑，亲了他一口：“我怎么会忘呢，不过那应该都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记得框我呢？”
“殿下恕罪，微臣哪敢。”
第六十九章 ：哪来这么多亲戚
雪融化，万物铆足了劲准备迎接暖春。
蒋小白一到这种时节就觉得懒觉格外好睡。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伍炙因往下的小侄子，小外甥什么的小辈还是挺多的，他明明不是自己想醒来的，是被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孩童闯进他卧房内吵醒的。
“小舅舅！晚辈来给你贺喜了！”
蒋小白觉得没有什么比睡眼惺忪，又是垢面蓬头时刻面见别人更加恐怖的事情了。
他呵呵笑了两下，外面听着声音来的人还挺多，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个给舅舅“贺喜”的小晚辈冲进来，为了保持在他们面前上乘的形象，蒋小白从抽屉里掏出来昨天临睡前就准备好的红包塞到面前小孩的手里，嘴里哄着：“去玩吧哈，舅舅换个衣服。”
小孩子可能对于钱财什么的没有概念，来讨要红包也只是为了个什么喜庆的彩头。
屋内终于只剩蒋小白一个人，吁叹一口气后，他才重新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门又被推开，蒋小白猛然脑门一紧，看清楚进来的人是伍炙因后，倏然松了一口气：
“外面有多少人啊，我最怕人多的场合了。”
面前的人其实早早便就起了床，“不多，也就是一些叔伯，姨母，还有一些小辈。也就三十几人。”
蒋小白嘴巴撅了一下，有些头痛：“这还不多啊，那我要派多少个压岁钱出去？”
“你备下了多少个？”
“十几个吧，你家三亲六眷怎么这么多啊。”
伍炙因起身给他捞起来，仔细看了看他脸上一夜之间新长出来的小青胡髭，按上去的时候倒是还有些扎手。
“我给你备了一个，比任何人的都大，别郁闷了。”
蒋小白发现自己自从来伍府去大街上做些零零散散的生意后，是越来越见钱眼开了。
听到他说这话，眼里雯时炸开了光圈：“你说的啊，不是最大的那个，我可是会跟你闹的。”
伍炙因没骗他，不仅给他准备了一个摸着无比厚实的压岁钱信封，还给他食指上带了一个玉扳指。
蒋小白以前从来不带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在宫里的时候是没有，出来的时候是嫌弃带着麻烦，耽误他干活。
“我也有一个跟你成双配对的，”伍炙因看着他，“西域那边寻来的，觉得你会喜欢。”
两个有些泛黄的玉血凝玉扳指，挂在蒋小白细索的食指上。伍炙因接着道：“玉最养人，祈望你在新的一年长乐永康。”
蒋小白扒着他的手看了看，跟自己手上这个确实一模一样，怎么感觉有点是藏匿在只有两个人心意相通的小角落里的暧昧呢。
“好啦。”
蒋小白赶紧下床穿好衣服，“再不出去，我可不想那些小孩又突然闯进来，把我的美梦都变成噩梦了，吓人。”
“不用这么着急，他们只是来来伍府祭拜一下父亲，小孩子贪玩，下回记得休息的时候把门窗关好。”伍炙因朝他这边走过来，帮他把内衬里面的衣服腰绳接过来手里，往后扣在另一个接头上。
蒋小白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偏偏拿指尖在自己的后背上蹭了两下，浑身这又酥酥麻麻的。
“杜卿姑娘有了身孕，下午要去国公府看看他吗？”
“杜卿？这么快啊，叶陨什么时候娶的她啊？我怎么没听说？”
他想起来之前系统告诫他的话，这一对碧人不会有什么好缘分。
但人家都要有了生子之喜了，系统这是不是在糊弄他。
伍炙因紧接着道：“没娶。杜卿姑娘出身红尘，我想郭公是不会同意的。杜陨许她做了个妾室。”
“好了。”
伍炙因又替他梳了个上扬的高马尾，别了个简单的金钗上去。
用完午膳过后，这初春的阳光是又薄又立，照在沾了泥土的雪层上，亮的扎眼。
蒋小白出门前，还给自己耳朵上多加了一个暖捂子。
见到杜卿的时候并未在国公府里见到杜殒。
她的肚子早已经显怀，接生婆早早就在后院儿备好了，看起来这孩子降生也就是最近几天的事情。
“你们夫妻俩办事效率可以啊，连个酒席都不办，我想吃个喜糖都不行。”
蒋小白把她上次发癫想要借自己手，助她逃离那件事又翻了出来。
半卧在床上的人每一眼看起来都比之前温和了许多。
“当时也是情况紧急，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太子恕罪。”
蒋小白隔着薄纱也觉得他那肚子实在大的厉害，自己看着都有点发怵。
“你这肚子没事吧？怎么看起来这么吓人。平日里有大夫认真替你把脉问诊吗？”
杜卿规规矩矩答道：“太子殿下，有的。殒郎朝中事务繁忙，但还是从宫中有我请出来了一位太医，晨晚各一次听脉。”
蒋小白点点头，似是肯定：“那也很好啊，对你……”
忽然外面猛然一阵脚步声，他还没回头，就听见了伍炙因跟身后女人在交谈：
“伍办，您这是何时来的啊，我这都没看见，真是有失远迎。”
那女人是杜殒父亲从小给他安排的亲事，门当户对的小公爷夫人。
许禚莲。
“没关系。我这次只是来找叶殒说些事情，既然他不在，我晚上再来寻他也是一样的。后面这位是我的远房表弟，我带着他顺便来看望一下杜卿姑娘。”
“卿儿啊，你看你多大的福气，伍炙办还带着他表弟一起来看你。这肚子里肯定是个男胎，瞧瞧把卿儿折腾的，连饭水都吃不下。”
许禚莲这话说的很是热络，可是蒋小白总感觉她一进来，屋子里的气氛就怪怪的。
特别是杜卿，好像眉眼间还有点儿抗拒的意思。
“我命小厨房做了补汤，你昨天晚上就没有吃东西，可不能这样。”
许禚莲把汤从下人的手里接过来，搅拌了两下，勺子递到床上人嘴边，笑眯眯道：
“要是被殒郎知道，又该说我没照顾好你了，这全都是我的不对了。”
“来，快喝吧，我特意安排人去做的呢。”
“别辜负了我这番美意。”
第七十章 ：小地痞子算你倒霉
“喝吧，喝……！”
杜卿猛然一个趔趄，竟然直接推开她的手，扶着床沿边吐了起来。
“都傻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把这里清理一下！再去把御医请过来！”
许禚莲明明看着是有一瞬间的不耐烦，可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神情，绕开那地上的呕吐物。
丝娟儿夹在手里，轻轻地顺着杜卿的后背：“怎么了？是我这儿汤不好，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太活泼了啊。”
杜卿实在呕不出什么东西了，才缓缓抬起头，有些收不住劲儿的肩膀微颤。
“夫人……我没事，就是实在是没胃口，吃不下东西…”
许禚莲：“那没事。吃不下就罢了，看起来腹中孩子还挺有力的，这我就能跟殒郎交差了。”
杜卿虚弱的看了她一眼。
“殿下，我们先出去。”
蒋小白越看越不对劲，越摸不着头脑，听到伍炙因跟他说话，还有些收不回来神地慢慢往后退。
等出了国公府，他才在脑海中依稀辩出来个答案：
“许禚莲不喜欢杜卿，也不喜欢她腹中的那个孩子，对吧？”
伍炙因：“这就是我今日为什么要带你一起过来的原因。他近日在被皇上授予新职，正值年关，忙不开身。”
“杜卿又生产在即，他委实放心不下，所以叮嘱我在伍府的时候多替他照看照看许禚莲。”
蒋小白：“许禚莲会动手脚？”
身边的人笑了一声：“这话也不能乱说。但人心难测，许禚莲是明媒正娶进来的，该不会那么小气量。”
蒋小白叹了口气：“这也要争抢分个高低啊。孩子又没错，倒是叫他还未出世就要体验这人间疾苦了。”
伍炙因：“有些时候，置身事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既然选择了要来国公府，就要准备好了这些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杜卿人微言轻，实在对许禚莲构不成什么威胁，可她偏偏最能胁迫许禚莲的枪闩就是叶陨的在意。”
“系统还真说对了……”
伍炙因低下头，看着他，有些不理解蒋小白嘴里“系统”的意思。
蒋小白：“噢噢…嗯，没什么，我有点饿，咱们先不回府，去街尾喝碗羊肉粉吧，好久没去了，甚是想念那个味道。”
“殿下，你把手递给我。”
蒋小白犹豫一瞬，然后把手交在他手掌上面，问：“怎么了？”
“没什么。看你一直搓手，我帮你捂住。”
伍炙因的宠人方式可以说是非常直，虽然有时候也会语出惊人的给他蹦出来一两句佻人的私话，但大部分时间躯体动作都是出自于下意识的本能。
他看到蒋小白搓手就把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要把他放在自己的衣袖口袋里。
蒋小白也习惯了他在众人面前这样的突然接近。
难道这就是人们口中老夫老妻了？
心满意足的喝了两碗羊肉汤后，蒋小白感觉自己从脚底到头顶都往外呼呼地冒着热气。
舒服极了。
两人正要再去荷莲桥上赏玩那下面的金鲤鱼时候——
蓦然地人群后面车马喧嚣，杂吵声不止。土匪头子一样的人坐在马屁股上，手挥舞着长鞭：
“都给本大爷让路！鞭子不长眼！麻溜的滚到一边儿去！”
不等多时，那土匪头子就窜到蒋小白眼前，他眼神还没聚焦成，身边人就眼疾手快的諵諷给他拉到另一侧。
留下一句：“这是真瞎！”
蒋小白还想冲上去，拦下他：“前面是有你爹还是有你娘，急着投胎是不是！？差点撞到人，跑的比兔子还快！有本事你就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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