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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老夫人被他的一番话拉回现实，更欣喜的是楚相对这事的态度，不再是听之任之的样子，她很欣慰，此时楚老夫人也不再像刚才那么气愤填膺，她对楚福道：“将她和那些证据都送去官府吧，剩下的由官府定夺。”
这件事水落石出，梨花院中的下人从里到外都换了，就只留下应采和元宝。
少夫人查明真相，挑出府中家贼的事更是一夜间传遍了楚府上下，既树立了白沫的威严，也让那些不知实情的下人们知道，这楚家少夫人这个主子他们轻易不能招惹。
凤颜被送进了官府，原本由她管理的事就交给了应采，元宝则成了梨花院的总管，但就算他们身份高升，梨花院还是白沫最大，梨花院的钱财也全部交给了白沫管理。
之后老夫人对白沫道：“要不是有你，我都不知道家里还有这种事，我这个当奶奶的，确实做的不称职了。”
白沫心里也觉得很离谱，一个后院的主母，这种事都被瞒了那么久。
但他嘴上还是安慰老夫人：“也不是您的错，楚家那么多事，不可能事事都知道的这么详细。”
楚老夫人心中很满意，忍不住夸赞了白沫几句。
最后还说：“若是有需要，我会无条件帮你。”
白沫道：“多谢老夫人。”
院子里换了一批下人后，白沫觉得心里都舒畅不少，他看看那宽大的院子，旁边种的梨花树现在已经掉完了叶子，若是在春天，肯定是一处好景色。
要是能在花树下建一个亭子就好了，不论刮风下雨，都能坐在那赏景。
虽然掌管了梨花院的财政，可那些开销也不够他建一个亭子的。
这就是没钱的日子吗？
想他白沫以前在京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妥妥的上层京圈少爷，现在却在这精打细算养着一个二十三岁的儿子。
“哎……”
“阿沫你叹什么气啊？”
“啊啊啊啊！”白沫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书都飞了。
“卧槽大哥，你能不能走路出个声啊！吓死人了！”
楚相如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反而还笑嘻嘻的道：“阿沫我们出去玩吧？”
白沫百无聊赖地问道：“你要去哪？要是去玩泥巴我可不陪你去，你也不准去！！”
“不玩不玩！”
楚相如将他带到一处院子，这里是二老太爷没分家之前住的院子，叫亭枫院，这个时节别处的枫叶已经落完了，而这里却正是赏枫的时候。
白沫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光景：“这还挺好看的。”
此时所看之处的院子外吹起一块布，上面也正绣着一大片枫叶，风吹之时，上面的枫叶宛如活了一样，美丽飘逸的在空中飞舞。
第24章 没啥祝福的，祝你们百年好合吧
两人被那块绣布吸引过去，侧方的院子是一处下人的居所，推开远门便见到了那块挂在竹竿上的枫叶绣图。
说是绣图其实并不准确，因为这个时代专门的绣图会有专门的布，而那只是一块普通的麻布。
白沫仔细地端详起那块布，上面的枫叶颜色层次分明，绣工精湛丝线到位，尽管图案简单，可却将枫叶的主要形态表现了出来。
“阿沫，这是什么？怎么会把叶子缝在布上？”
白沫正要回答他，布厚传来一个声音。
“少爷，少夫人，你们怎么在这？”
白沫一看是熟人，拿着绣布问道：“元云？这是你的东西？”
“是。”
白沫又问：“这是你绣的？”
元云摇了摇头：“这是我娘绣的，三年前她还在世时给我和哥哥一人绣了一块。”
“啊，这样啊。”白沫语气中有些惋惜。
这么好的绣工，要是能进绣坊，肯定能大卖。
“不过我也会绣，就是绣得没我娘那么好。”
白沫一听这话，眼睛都快发光了：“真的？可以拿给我看吗？”
元云从房中拿出一块红布，上面是一副鸳鸯戏水图。不同于普通的鸳鸯图，元云绣的那两只看上去憨态可掬，有现代那种萌萌的感觉，但鸳鸯的形态和整副图表达的意境并没有变，两只鸳鸯缠缠绵绵，看上去像一对可爱的小情侣。
“好可爱。”白沫忍不住夸赞道。
楚相如也道：“好漂亮，好漂亮。”
古代人以为可爱是可人和喜爱之意，元云问：“少爷和少夫人很喜欢吗？”
白沫点点头。
楚相如则是将整块布都拿在手中，元云见他们喜欢，心中也很欢喜：“那如果少爷和少夫人不嫌弃的话，就送给二位吧，祝您和少爷百年好合。”
白沫脸上的笑僵住了。
百年好和？？？她在说什么？
哦，对，他和楚相如是正经成亲的。
可白沫并不想接受这样的祝福！
正要回拒，楚相如却一把将绣图塞进怀里：“谢谢你！”
白沫：？？？你谢谢什么啊！？？
“元云，这东西，我和少爷收下不太合适，这鸳鸯戏水是送男女夫妻的……”
元云听他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了，于是在楚相如祈求地眼光中又将这鸳鸯戏水还给了元云。
但白沫还完东西却没走，现在元云在梨花院里做事，之前是为了还元宝的情，但现在他觉得这么一个人才在梨花院中实在埋没了。
白沫问道：“你绣工这么好，在院子里做个洒扫的丫鬟实在可惜，我帮你引荐给老夫人，去楚家的绣坊里做事如何？”
元云听到这话，满脸不可置信。
母亲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进入一家大的绣坊，可不论是楚家还是哪里都不愿意要她，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愿意阴间她过去。
元云欣喜若狂，感动得快要哭出来：“少夫人，您真的愿意让我去楚家的绣坊吗？”
白沫笑了笑：“我当然是愿意的，就是看老夫人会不会同意。”
“没事的没事的，您都同意我，老夫人肯定也不会否决的。”
白沫觉得这小丫头是不是把他想得太万能了？
晚些时候，白沫带着楚相如去拜访老夫人，将元云的绣品和她的事跟老夫人说了，老夫人看过绣品后脸上笑着说：“这东西我觉得是挺可爱的。”
白沫：是吧是吧？您可真有品味！
可旁边的张氏却道：“但我们楚家的绣坊招募绣娘的时候，可不仅仅就靠一个绣品就能决定了。”
白沫狠狠地刮了她一个眼刀，却被张氏无视了。
他转而换上笑脸对老夫人道：“元云的母亲也是个绣娘，只是可惜离世早，这这女儿继承了她的天赋，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
两人的暗自较劲老夫人虽然嘴上没说但也看见了，可在楚家产业上，老夫人也不敢马虎眼。
她对白沫道：“张氏说的对，这样吧，叫绣坊里资历最深的几个绣娘来，让她们现场考考元云。”
老夫人亲自引荐绣娘这种事极为罕见，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围了不少人在看，元宝更是在外面紧张得跺脚。
应采看他都快跳了一早上了，便安慰道：“元宝，你别紧张，元云肯定能过的。”
元宝担忧道：“可那些绣娘都是干了二十几年的老绣娘，我怕元云露怯啊。”
这时白沫从他身后经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担心，元云的绣工不差的，那些老绣娘不一定会按照她们的要求来评价元云。”
考核的流程很简单，老绣娘出道题，元云按照要求绣出来，几位绣娘从用色，绣工，技巧等方面来评价。
绣娘出了道衣服装饰上最为常见的花开富贵。
布料底色是绿色，而这种题材绣出来的花一般是牡丹，红牡丹和绿布要是颜色选得不好，成品图很容易变得十分土气。
这让白沫想起小时候在外婆家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床单，啊…不说土气吧，至少看上去不太雅致。
限时两个时辰，快结束时，老夫人才来，元云的绣品也到了收尾的时候。
绣娘最后开始验收。
白沫虽然没凑近看那副图，但他相信元云的手艺，肯定不会差。
验收结束，绣娘对几位主家回复结果。
老夫人也将图拿了过来，白沫这才看清。
绣娘在下面道：“这位姑娘的用色和绣工是不错的，但绣法风格并不适合，而且姑娘的理念也与传统不想符合。”
白沫看到这图的时候都傻眼了。
一副花开富贵，花是漂亮花，绣工也很不错，但这花开富贵的风格看上去就像上次那鸳鸯戏水图差不多，是Q版花开富贵啊！
白沫连忙偷偷瞧一眼老夫人，还好老太太脸上没什么嫌弃的表情。
白沫又看看元云，嗯…小姑娘这会小脸通红，怕是知道自己过不了了。
楚相如倒是很喜欢：“好可爱啊奶奶，这个好看。”
绣娘失笑道：“少爷，光喜欢是没用的，咱们要做的是能卖出去的东西，这东西就算上了市场也卖不出去，不会有人喜欢的。”
这话是没错，但白沫听着不太舒服。
“你怎么能断定这东西卖不出去呢？”
第25章 算我的
绣娘面上平心定气：“这东西光有绣工没有该传达的意境，自然不会有人喜欢。”
另一个绣娘也道：“少爷和少夫人不掌管楚家的绣坊，自然不懂其中经营的门道。”
张氏看了看那东西嗤笑道：“这样的东西做出来了也不赚钱，到时候还亏钱了，得不偿失啊。”
她们话说的不好听，但却是事实，这个时代固执而围的东西太多了，这样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就是不合常理，注定不会被接受。
白沫一时间找不到话反驳，他在生意上没有话语权，最后元云还是只能被淘汰。
回到梨花院，白沫看着桌子上那副可爱版的花开富贵，忍不住叹了声气。可爱归可爱，但别人不买账啊。
楚相如走进来，正好看见他坐在那发呆，“阿沫在看什么？”
白沫见他来了，略显苦笑的问道：“你觉得元云绣的这个好看吗？”
楚相如道：“好看啊，当然好看。”
“但是它不赚钱啊。”白沫叹着气道。
“阿沫又諵諷没拿出去卖，怎么会知道不赚钱呢？”
白沫手指微颤。
他恍然大悟，是啊，赚不赚钱不应该仅仅听她们纸上谈兵，而是要看市场决定，看顾客的选择。
于是一个想法在白沫脑海中形成，不如先做试卖，若是卖的好就可以扩大产量。
这是最基本的经营策略，新产品投入前都会有测试，将产品小批量投入到市场，然后看反响。
白沫走到门口听到不知何处传来的抽泣声，寻着声音走过去，原来是元宝在安慰元云。
元宝拍着妹妹的肩膀：“没关系，就算这次成功不了我们下次再说嘛。”
元云很内疚：“可这次机会是少爷和少夫人帮我争取过来的，是我没用。”
元宝极力安慰着，一抬眼正好看见白沫和楚相如。
“少爷，少夫人。”
白沫走过去安慰了几句元云，然后问道：“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你的绣艺风格就只会这一种吗？”
Q版作图，属实在这个时代太超前了。
元云摇摇头：“不，绣娘她们会的那种我也会，但我想着是进楚家绣坊这样的大事，自然是拿出自己的实力来比较好，于是就想着有自己的创新，但没想到……”
听了她的话，白沫心中像是被点燃了什么。他眼神坚定地看着元云道：“不，你的想法并没有错，什么东西不都是一成不变才是好的，创新有时候不是坏事。”
两兄妹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公子一脸充满士气的样子，他们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抱着那个主意又带着兄妹二人来到老夫人那，正巧碰上前来的楚明仁和柯英。
楚明仁见到白沫，脑子里又开始不干不净，但这么多人在这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他道：“听闻弟妹给老夫人推荐了一个绣娘，只是可惜绣工不过。”
白沫在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就很想上去给他一拳。
弟妹弟妹，你才是没根的臭弟弟！
天色昏暗，楚明仁看不清白沫脸上的表情，倒是看见了他旁边新来了个小丫鬟，于是便问：“想必这就是你推荐的小绣娘吧，看起来年轻，是稍微差点功夫，不过没关系，如果弟妹你需要，我可以帮你给老夫人说说好话。”
楚明仁轻浮着说：“正式的绣娘当不上，可以先从绣女开始。”
白沫立刻回绝：“不用了，多谢表哥好意，我自己会跟老夫人说。”
楚明仁心中叹气，这小少爷真是不知好歹，难道他不知道这话只是他说的场面话吗？老夫人在生意上能做多少主，要不要谁不还是他一句话。
白沫并不知道他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更何况今天来也不是白手就让老夫人同意。
一行人来到老夫人堂屋中，正巧赶上晚饭，秉着反正是来谈生意的吃一顿草就吃一顿草好了。
白沫一上来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将元云的话跟老夫人说了，并且拿了个她正常风格的绣图出来给老夫人，证明她确实是有这个能力的。
老夫人也知道白沫没有那么容易放弃，她便也承认：“今日你带来的那个小姑娘，她的东西我很喜欢，不如这样，就让她在府里当绣娘吧，工钱跟绣坊那些绣娘拿一样的。”
白沫很感谢老夫人：“您的决策我觉得很英明，但我还是想说。”
白沫给老夫人亲手倒了杯茶：“一个新的东西，如果只是用传统的角度去看，自然是能挑出不少毛病。”
“新鲜事物的诞生并不代表，老一样的东西就不能与之兼容，更何况我们是做生意的，不能有创新，又怎么能保证经久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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